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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樱桃滋味 第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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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爱上樱桃滋味

  作者:寄秋

  内容简介:

  为了逃避老爸的逼婚他不惜假裝成同志,

  甚至与男妓大搞性关系,

  但没想到那身材惹火天生是情妇料的小护士,

  让他的伪裝全洩了底由同志变色狼,

  为了诱惑佳人他祭出苦肉计,

  苦苦哀求她帮他恢复“男子气概”,

  怎知只差一步就可娶得美娇娘时,

  却突然冒出个有钱的祖母要她继承家产,

  这下让覬覦她财产、垂涎他的人都心生不满,

  将她绑架并准备大拍春宫以作为威胁……

  正文

  楔子

  某日影剧版刊出一则教人捧着脸盆拾眼珠子的大八卦,白纸铅字镶在影剧版头条,随内容附上一张放大的俊美脸孔。

  那张令无数少女尖叫,淑女贵妇脸红的美颜,竟小鸟依人似地偎靠在与他同等高度的男子身上。

  这令多少女子幻梦破碎,一颗纯洁的心灵蒙上哀愁。

  怎么会这样,他居然是一位gay boy?

  太……太……太教人心碎了。

  “该死的兔崽子,他以为祭出这招,老子就会轻易放过他,做梦。”

  长相温雅英挺的中年男子,捏皱了手中刚出炉的早报,两道浓眉竖直如两把倒勾枪,恶狠狠的瞪着报上粲笑如“花”的俊美男子。

  名模特儿左天青在经过百般挣扎,终在今日对本报记者透露出他的真实性向,原来他早已心有所属。

  在本报记者不眠不休地追问下,左天青含羞带怯地用深情眼眸注视他的经纪人安迪。

  这一段同性恋情是否会让社会大众接受?而那些心存爱慕的拥护者又该如何自处?

  真情无价。

  真爱无悔。

  这是当红模特儿左天青的爱情宣言,我们谨能献上祝福。

  他就不相信扳不倒这个不长进的小畜生,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再顽强的狂傲分子都不敌自己而落败,岂容得了这个小小地头蛇遁逃?

  哼!孙悟空翻来覆去十万八千里,一样难逃如来佛祖的五指山,况且他只是个自以为聪明的小混蛋。

  “儿子呀儿子!老爸若不在年底让你嫁……娶个老婆进门,左氏医院就拱手让人。”

  左自云奸笑地盯着报纸上儿子“娇羞”的笑容。

  第一章

  有人天生少一根筋,单纯得近乎一张白纸,几乎完全没有半点心机。

  孟洁穿着一双纯白的低跟鞋子,一套纯白色的制服,头戴着稍嫌不正的船帽,看起来十分圣洁高贵,宛如战地里的南丁格尔。

  但因为她有张和一身护士服差之天壤的冶艳面孔,让她像个风骚妖娆的情妇人选,而不是一位舍己救人的白衣天使。

  偏偏她的服务热忱和专业态度都令人不得不竖起大拇指,称赞她是位难得的好护士,除了偶尔有点小糊涂。

  由于外表的缘故,她常常被病人吃吃小豆腐,或在言语上加以调戏,甚至有人以为她人如外表而百般骚扰她,不时有下流的猥琐动作。

  有些人还自视口袋内有几张钞票,便开口要包下她当二奶、三奶,她也只是含笑婉拒,丝毫不懂自己外表所引起的觊觎。

  护士长看不惯她的粗线条,基于爱才的心态下,将她调往小儿科及妇产科,或是照护长期卧床而鲜有男性子孙探望的老人病房。

  “洁……洁儿,等一……等一下。”

  抚着胸口喘气,小她两届的余巧君从走廊另一边奔了过来,一手撑着墙壁朝她直睇。

  孟洁的个性随和,不爱与人争,再加上天性迷糊傻气,所以不曾计较称谓上的问题,即使她已在左氏医院工作了六、七年,仍是任由后进者直呼其名。

  “别急,慢慢呼吸,我又不会飞。”她轻吐呢喃细语,简直酥人心魂。

  余巧君心中大叹老天的不公。“洁儿,我嫉妒你。”

  “嫉妒?!”孟洁不解地撩撩额前的落发。

  “是呀,你不仅人长得美又艳,连声音都媚得像叫床声,当护士太可惜了。”她真的嫉妒。

  同样是女人,怎么会差别如此之大?看看人家是水蛇腰、丰胸、翘臀,加上一双美腿,眼波轻荡,不笑也媚。

  反观自己,一瞧就是那种宜室宜家,食久乏味的小家碧玉型,很难引起别人的注意力。

  尤其是和洁儿站在一起时,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自己就像陪衬的小绿叶,安安静静地被忽略在一旁,像只可怜兮兮的小弃犬。

  “小君,怎么你说的话我都听不懂?我的声音本来就是这样。”她随手拉拉胸口的衣领。

  四周传来一阵急促的抽气声。

  “你真是……”余巧君都不知该怎么说,拉着孟洁走向偏僻的防火梯。“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什么事这么神秘?”

  余巧君别别扭扭地扯着身上的护士服。

  “呃,洁儿,你有看到今天中廊贴的那张布告吧?”

  “今天?中廊?”她美丽的眸中布满困惑。“你是说很多女人挤在一堆围观的那张红纸吗?”

  挤?是趋之若鹜才是。余巧君没好气的睨她一眼,“是啦!就是那个为白马王子招亲的告示。”

  “招亲?!”孟洁突地睁大眼睛。

  “别告诉我你没看。”瞧洁儿那表情,八成是不知道。

  孟洁很紧张的拉着她的手,“是不是医院要借给电影公司拍戏,还是又要举办活动?”

  “嗄?!”余巧君怔了下,她想太远了吧!

  “哎呀!怎么办?我最讨厌一堆人在我身边绕来绕去,游说我当主角了。”

  不是孟洁自大,而是确有其事。

  上回医院的花园借给一个电影公司取景,一不小心把推着病人出来晒太阳的她顺拍入底片中,隔天就有所谓的制片、导演捧着合约书前来,一再怂恿她签约,口沫横飞地说了一大票似是而非的歪理,把她烦得几乎要发疯,最后她索性请了两个礼拜的假去避难,并拜托同事向电影公司的人佯称她已离职才作罢。

  孟洁实在怕死了被纠缠不休,她从十五、六岁开始发育后,这类的困扰不曾停歇过,她就是不懂旁人为何老是用异样的眼光瞧她。

  “洁儿,洁儿,你不要走来走去,不是你想的那回事。”余巧君真是嫉妒她的好运,但也同情上帝少给了她一根筋。

  别人巴不得穿金戴银在镜头前搔首弄姿,好一步登天当个人人称羡的天之娇女,而洁儿……唉,不提也罢。

  人比人,气死人。

  “我没有走来走去,我只是在踱步。”孟洁慌得来回踅步。

  是喔,踱步,余巧君翻翻白眼,“是咱们院长要为他的儿子选老婆,麻烦你不要庸人自扰。”洁儿实在偶尔也要张大眼睛看清楚身边发生什么事,她在心里轻叹。

  “真的?”

  “真的。”

  孟洁放下心头大石,露出平常却媚人的浅笑。“吓死我了,原来是院长要娶媳妇。”

  “不是院长要娶媳妇,而选媳妇。”她笑起来真他妈的媚,余巧君羡慕得想哭。

  “一样啦,和我没关系就好。”孟洁放心地拍拍胸口。

  可是不晓得要不要包红包?快月底了,她的荷包早已所剩无几捉襟见肘,包太少会不会失礼?

  “你……”对她的反应余巧君真是哭笑不得。“院长今夜要在自宅宴客,所有年满二十到三十以下的未婚女员工都得盛装参加。”

  “不……不会吧?”那病人怎么办?孟洁微蹙眉。

  “所以我才来找你商量,看你那有没有适合的礼服可以借我。”余巧君一副含羞带怯的小女人模样。

  灰姑娘的故事虽是童话,但仙杜拉一夕之间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境遇,仍是每个女人的梦想,谁会想错过荣升“王妃”的殊荣?

  何况院长在告示上明白表示,只要能引诱他儿子上床,奖金三百万,因而受孕者则赏一千万,并保证拥有一个媲美王室般的盛大婚礼。

  除去奖金不提,光是院长儿子俊美的容貌和忧郁的深情眼眸,想倒贴的大有人在。

  因此这次和姿色好坏无关,只要卯足劲成功的勾引左家大少,就算难登大雅的容颜亦无妨,否则好歹可以亲近、亲近那俊雅无俦的美男子。

  即使传闻中的他是男同性恋,仍止不住她们这些女人沸腾的心。

  “小君,我的礼服你穿得下吗?”她没有嘲笑含意,实在两人的身高……

  刚回神的余巧君一瞧见孟洁为难的比比自身,立刻沮丧地低下头,人家是三十四d,她是三十二b,光是胸围就撑不起来,更别提身高接近十来公分的差距。

  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她吁了口气,“唉!时不予我,你当我没开口。”

  孟洁看看腕上的表。“小君,我该去巡房送药了,你……”

  “不要管我,让我自生自灭好了。”余巧君无力的摆摆手,自叹少了灰姑娘的神仙教母。

  善良的孟洁不忍见她无精打彩的模样,不过是一个宴会嘛!穿什么还不都是一样。

  “我表姐的体型和你差不多,我打通电话问她一声,你再过去拿好了。”

  余巧君黯淡的眸子一亮,“你表姐是做什么的?”

  “她在报社工作,姓花名艳子,因为工作上的需要,她衣橱内有好几套漂亮的礼服。”当然大多数是慷慨的表姐夫送的。孟洁在心中补了句。

  “哇!真好。”终于不致丢脸,但……余巧君迟疑地望着孟洁,“你去不去?”

  孟洁摇摇头。“不行,今晚癌症病房有个老先生可能撑不过,我答应要陪他走最后一程。”

  “太棒……呃,太可惜了,以你的条件一定可以掳获左医师的心。”余巧君有些庆幸地说着反话。

  “左医师?!”她记得院里只有一位左院长呀!

  “就是院长的儿子,今晚宴会招亲的主角。”余巧君喜孜孜地解释。

  “他是我们医院的医师?”孟洁不解的蹙起眉,有这号人物吗?

  余巧君知道她又犯糊涂了。“左医师是兼职医师,只有重大手术才会在医院的手术室出现。”

  “噢,是这样呀!难怪我没见过他,因为我不是开刀房的护士嘛。”她一脸领悟地绽开笑容。

  杀了她吧!洁儿真……天真。余巧君翻翻白眼,“你见过他,而且不只一次。”

  那么俊帅挺拔的优越男子,她竟能再三的忽视遗忘,真教人佩服上帝的巧思,人是不可能完美的。

  “是吗?”孟洁心不在焉地偷瞄一下表。

  “洁儿,病人为重,我不耽误你了……”她没那么迟钝。

  孟洁心中牵挂着病人,一听到余巧君的话,自然转身走回长廊,因她惦念着癌症病房老先生的家人,是否又为了遗产之事吵闹不休。

  人都将死,到底为何而争,真令她想不透。

  一只手高举的余巧君为之失笑,收回“待会见”三个字,洁儿的这种迷糊状又不是头一回见,她实在单纯得毫无心机。

  “算了,还是早点回去装扮装扮,说不定还能雀屏中选当上下一任院长的夫人!”她忍不住飞扬的心,嘴角含笑地编织着美丽的远景,仿佛所有的美好都已握在手中。

  “要命,我就知道老狐狸耍阴,一肚子坏诡计等着把我推入火坑。”

  一旁长相温和,戴着金边眼镜的尔雅男子噗哧一笑,难掩嘴角上扬的弧度,放肆的发出刺耳的笑声。

  这对父子真是可爱透顶,一个拼命要抗婚,一个使劲要扭转儿子的性向,镇日像八年抗战般玩起谍对谍的游戏,这边算计来,那边买油准备开溜,而他这个无辜受害人竟莫名其妙成了危情第三者。

  好在他的女友是从高中时代即交往至今,不致怀疑他的“性”趣,不然经报纸如此大肆渲染,他这辈子想讨个老婆可就难了,因为就算人家不当他是双性恋,也会自作聪明地替他冠上莫须有的罪名,譬如娶妻以掩饰见不得人的隐疾。

  “笑笑笑,看好朋友万劫不复、痛苦不堪,你觉得很乐是不是?”什么朋友嘛!就会落井下石。

  左天青瞪视没义气的好友,自顾自的生着闷气,现在的他是孤军奋战,力挽狂澜,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存。

  “哎呀!我的小甜心,我是在苦中作乐,其实我在哭,你瞧我眼角都湿了。”男子指指自己眼尾的湿意。

  “哼!好大的一颗泪珠,我信你才有鬼,嘲笑我很愉快吧!”敢笑出泪,太久没量他的脚底印了,欠踢,左天青的双脚正蠢蠢欲动。

  “我怎么会嘲笑你呢?咱们是坐同条船的难民,禁不起一丝风浪。”

  难民?左天青嗤了一声,“不要以为我听不出你话中的奚落,反正我会拖着你一直下地狱,咱们生死永相随。”

  这……多暧昧的话语,他就是这样被搅进浑水中。

  安迪本名徐文迪,大学时主修财务金融学系,原本等退伍后要自组一家金融公司,谁知阴错阳差之下,竟成了左天青的经纪人兼保母。

  到现在为止,徐文迪还搞不清楚当初是怎么误信贼言上了贼船,如今想脱身是难上加难,而且竟还成为他传奇故事的“男主角”。

  “小青青,做人何必太小气,瞧瞧你那三位姐姐多豪气。”徐文迪故意戳其痛脚。

  “恶心,不要叫我小青青。”嗟!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左天青摩擦着自己的手臂。

  “比起阁下的肉麻程度,小的只学到皮毛,尤其是你吹干指甲油的娇态更是媚得无人可比。”呕!徐文迪警告自己别想起那画面,不然又要反胃。

  “少闹我。”

  坐立难安的左天青皱着一张俊脸,想找办法要逃出生天,他没想到老爸不要脸到如此地步,竟利用老丈人的身分,“情商”他那当大哥的姐夫义务赞助。

  趁他在台上走秀时,直接闯进发表会掳走他,顺便带走意图弃他而逃的“爱人”安迪,然后大方地走人,留下一室错愕的宾客。

  尤其是石虎那张酷脸,不管他怎么娇嗔戏弄都不为所动,活脱脱是座冷冰冰的雕像,半点怜香惜玉之情都无,更别提放他一马了。

  倒是他的手下个个防备地坐得老远,生怕染上什么不干不净的病菌。

  一群笨蛋,同性恋又不会传染。

  “小青青,温柔些,你愈来愈不像女人喽!”徐文迪做作地抚摸他的下颚。

  左天青一个反手扣住他的咽喉。“我现在没心情演戏,要命就少惹我。”

  “作茧自缚怨不得人。”徐文迪拨开颈上的桎梏。“我看你举白旗投降吧。”

  “绝不,我要为自由奋战到底。”他慷慨激昂的说道。

  “好志气,小弟,大姐我等着看你粉身碎骨。”出现在门口的左天虹耻笑地为他的大话鼓掌致意。

  左天青微微一晒。“大姐,律师楼倒了吗?还是大姐夫另结新欢?”

  “天青弟弟,你最近是不是踩了狗屎,要不要大姐替你去去味呀?”左天虹笑得十分和善可亲。

  “我……我……嘿嘿!大姐是观世音菩萨转世,原谅小弟忘了刷牙口太臭,姐夫对你的爱如天高海深,用之不尽,取之不竭,比狗还忠诚。”

  “哟!真是不得了,你拐着弯骂大姐是母狗,小么弟,我看你是在劫难逃喽。”左天绿顺口推他入死穴。

  她是跟在大姐身后上来的,为了就是看笑话。

  “三……三姐,你不要害我,近期我可没开罪你,好心点放我一马。”当老么真可怜,他心头淌血呀!

  其实三个姐姐都矮左天青十来公分,可是不知为何,他打小被她们欺压到大,至今仍不敢反抗,只要她们一个眼神或轻哼,他便不由自主地矮了一截,气弱不已。

  及长,工作场合多是跋扈骄纵的花痴女,一见到他就像发情母狗一样偎着他摩挲,连在工作中都伸出狼手抚摸他的私处,惹得他对女人的印象可谓糟到顶点。

  他的确不是同性恋,也同样有男性的需求,但他宁可花钱上高级俱乐部找女人发泄,也不愿找个固定的伴来烦死自己。

  他常去的那间俱乐部有男公关和女公关,说穿了就是男妓、女妓,他们接客的原则就是没有原则,男女都可。

  而他每回上俱乐部时会同时点一名男妓和一名女妓,在众人面前他会和男妓调笑、亲吻,甚至裸着上身抚摸、挑逗,惹得有同性倾向的男妓气喘吁吁,一再呻吟。

  然后他会假借为维护形象和女妓进房,旁人以为他是在作戏,但关上门可就是假戏真作,来场颠鸾倒凤。当然他会多付一些钱堵住女妓的口,因此他的真实性向才未被揭穿,一切只为了应付他那神出鬼没的恐怖老爸。

  他用心已泣血的地步,怎么还会沦落老爸魔掌呢?这实在让他无法不怨天呀!

  “乖乖上断头台吧!小弟。老爸可是用尽心机,为你招募了各式佳丽,环肥燕瘦任君挑选。”

  “是呀,小弟,大姐所言甚是,可别辜负老爸望子成龙的殷切盼望。”左天绿笑着拍拍他的背,力道吓人。

  左天青轻咳了数声,望着半掩的门,“姐姐们何苦为难小弟,反正你们都已下了地狱……”

  他状似认命地低下头,悄悄地挪动脚步,以为没有人会注意他小小的邪念。

  左天虹和左天绿相视一望,由着他做垂死挣扎,当了二十几年姐弟,岂会猜不透他在打什么主意,若不让他表现一下愚钝的拙相,未免失了手足之情。

  “啊――好……痛。”

  一声尖叫伴随着重物落地声。

  “小鬼,你太不尊重我的专业,敢在本警官手下企图逃脱?活腻了,嗯?”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难怪左天虹、左天绿不吭气,因为老二左天蓝正在门口守着,准备“护送”死刑犯上刑场。一旁咋舌的徐文迪头皮略微发麻的看着左天青的惨状。

  左家四姐弟在各自的领域里皆有“传奇”的美誉。

  老大左天虹是位律师,打遍律师界无敌手,七个月前下嫁南部望族,如今妇唱夫随,来往南北好不畅意,教人看了为之羡慕。

  老二左天蓝是个任性的警官,偏偏破案率奇高,暴躁、蛮横的个性在黑帮老公的宠溺下更加无法无天,气煞一干旷男怨女。

  而看似清纯的恶魔老三左天绿则是位记者,一枝笔比赤链蛇还毒辣,两个月前也拐了个疼妻疼到骨髓里的破相男为夫,恩爱的程度让人看了吐血。

  在左家老爸一声令下,终于踢出三个滞销品,一年的期限现在只剩下一个月左右,想当然耳,各家皆出奇招非陷“剩男”于水深火热之中方肯罢休。

  手足何所用?左家人的回答是――消遣。

  头痛、脚痛、腰也痛,背上肯定淤血了。

  故作女儿娇态的左天青终被脾气爆烈的左天蓝踢下楼,只见满屋的莺莺燕燕活像参加选美会,一个个打扮得犹似交际花,一室的香水味呛得他直打喷嚏。

  “保重点,小弟,你的健康是我们的幸福。”左天虹似笑非笑地丢下一句,就走向她亲爱老公的怀抱。

  左天青还来不及回答,左天蓝又粗鲁地拧着他的耳朵。“给我小心点,敢偷跑就打断你的腿。”

  一说完,她也赶紧去解救她身陷胭脂阵的老公,众家女子一见她抡起拳头,连忙识趣的走避。

  惟独左天绿不慌不忙地拍拍他的手臂给着劝告,她老公的长相令她十分安心,她可是掉了两滴泪才阻止老公接受天才老弟的整型手术。

  “自个儿珍重,千万不要饥不择食,你是外科医师不是泌尿科,肾亏会连累左家绝后,慎之、慎之。”

  “你……你……”可恶,他是有怨难宣。

  这些没血没泪没心肝的姐姐们,自己不能坚持原则已经是天理不容了,还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地欺凌他,简直是老天不开眼。

  连安迪那个没胆的家伙都临时抽腿,用着戒惧的口吻一再向三位姐姐保证,他绝对是个安分守己的异性恋者,不敢觊觎她们小弟的“美色”。

  啐!靠天天垮,靠水水涸,还是靠自己最稳当。

  左天青不想被看轻,但为了日后的自由着想,他娇柔地扭着翘臀,莲花纤指勾着红绡,故作扭怩地走向他亲爱的老爸。

  脸色微微一变的左自云见状笑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场掐死这个不孝子,竟敢让他的老脸皮挂不住。

  “儿子呀!还记得庭院那株桃花的下场吧?做人可不能输给一株花草,懂吧!”

  左天青脸一白,嘴唇泛紫,收敛起花痴的假相。

  别看他老爸年过半百,那性子拗起来可比初生的婴儿还令人头疼,在他二十岁那年曾不小心惹火了老爸,结果逃命的下场是一株活了快三十年的老桃树,在他老爸的大刀下裂成两半,刀尖正好横过桃木心直抵他的鼻头,那种离死亡只在咫尺的恐惧,非常人所能承受。

  什么叫父子亲情?这四个字在左家绝对找不到。

  “爸,你今天穿得真帅,气度非凡,风度翩翩,身为你的儿子真因而沾光不已。”

  “哼!巧言令色。”左自云心中倒是有一分受用地扬起得意的笑。

  左天青一见他笑便宽了心。“老爸,我句句实言,天地可表。”

  “不要以为嘴上抹了蜜我就会心软。”左自云笑得阴险。“随便挑一个吧!”

  “呃,老爸,这会不会太嚣张了一点?又不是点妃宴。”他真是受不了。

  “和你那些小伎俩相较,我还嫌小儿科呢!”姜是老的辣,想诓他?门都没有。

  同性恋?玩弄他老头子不看电视吗?自己是在容忍儿子的孩子气,察言观色是医者的本能,妄想只手遮天还得有天赋,也不想想是谁养大他的,笨儿子。

  好奸的老爸。左天青打哈哈的说:“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不急嘛!”

  “你不急,我急,你想害我在万老头面前丢脸,一年期限对你而言够宽大了。”

  “又是万叔叔,你们争了一辈子不累吗?你不怕我娶个恶媳妇回家来虐待你们两老?”左天青无奈地说。

  这两个老顽童,明明感情比亲手足还浓厚,偏偏一张嘴硬是得理不饶人,光是掉了一根针也可以吵个老半天,更遑论其他琐事。

  当初老爸一年内要四位子女结婚,为的不就是赌一口气,结果苦的都是他们这些拒婚的可怜虫。

  不过,说也奇怪,上头那三尊大仙倒真的寻到一生的伴侣,诡异得让他发毛。

  左自云笑着重敲儿子的脑门。“你认为那三个丫头恶不恶?想娶个恶媳妇还得看你有没有本事。”

  这世界上想找个有他女儿一半恰北北功力的人已经是不易,他都治得住三个女儿了,还怕治不了谁。

  而且他可没指望儿子、媳妇孝顺,反正早被忤逆惯了,哪天不搞出事来气气他,他倒觉得人生太平淡,没有刺激呢!

  恶媳妇会有阴险公公厉害吗?不用想也知道是在作白日梦。

  “院长,左医师,你们在聊什么愉快的话题,不介意我分享你们的喜悦吧?”

  “是范医师呀,来来来,你们都是外科医师,一定有很多话题可聊。”嗯,这女孩不错,谈吐合宜,大方得体。左自云暗自打量着。

  “好一阵子没见到左医师,少了切磋对手真是可惜,左医师打算几时接下外科主任的职位?”

  左天青瞄瞄父亲,将不快藏在眼底。“我从没打算接下外科主任一职,现任刘主任很称职,不需要异动。”

  范樱樱愣了一下,不太能理解以他优秀的外科技术,为何要顾忌一位行将就木的老头,何况左氏医院将来可是要由他继承的。

  她承认自己对他的仰慕,尤其是他那超乎神技的高超外科技术,总令她沉迷不已,渴望与他共同在医界闯出自己的天空,超越院长在医界的声望。

  而且有左氏医院从旁辅助,一切医学资源得来轻松,不怕得不到国际间的认同,迟早可以扬名立威于海外。

  “刘主任年岁已大,两手的稳定度不若年轻人,早该退休了。”她要的是院长早点开除刘主任,另聘年轻有为的外科医师。

  “退不退休是个人意愿,无人可左右,而且刘主任在手术房的表现堪为后辈楷模,你太多虑了。”

  真是鸡婆,她自以为是谁呀?左天青非常瞧不起在背后论人是非的人,口气便有些冷淡。

  “左医师,你可以叫我樱樱,用不着太生分。”她收起些许掠夺霸气。“我可以称呼你天青吗?”

  左天青不太高兴地假笑,借弯腰拿点心的姿势避开她有意无意的触碰,不喜欢她的主动强硬。

  在一旁的左自云替他作了回答,“当然可以,你们年轻人好好聊聊,我不当电灯泡了。”

  他刻意为两人留下空间,虽然对范樱樱的印象不甚良好,但是女孩子要主动些才好,不像其他人只敢远观,好像不好意思来领走他的奖金。

  唉!瞧他多辛苦,为儿女劳心一辈子。

  左自云眼角带笑地走向那群幸福的女儿、女婿,让他们也分享一下他心中的快意。

  第二章

  “老爸,她不适合天青。”左天虹首先说着。

  “没错,一看就知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老爸,你的眼光太肤浅了,我讨厌她。”

  左天绿故作谨慎状劝说:“二姐,做人要圆滑,也许将来她会成为你的弟媳,牙齿不要装钢圈。”

  “什么意思?”左天蓝听不出她的讽刺,疑惑问道。

  左天虹和左天绿同时笑着说:“铁齿。”

  “你……欠扁。”本来她想扁大姐,可是基于长姐如母的道理,她改向妹妹出招,只是人家的老公是宠妻一族,所以她还是算了。

  三个姐妹各自偎在老公怀里,稳稳地选了个视野极佳的僻静角落观看一室争奇斗艳的女子,而左自云也是一副好老公模样,和妻子要杨飘若笑着腻在一起。

  他们很用心的观察且发现一种怪象,似乎只要有范樱樱在的地方,其他护士、女医师或药剂师都不愿靠近,形成两人被架空的感觉。

  当然他们也在这些女人中找寻适当人选,不会真的乱点鸳鸯谱,毕竟玩归玩,她们还是很重视老么的幸福。

  “虹儿,说说你的观点,她为何不适宜?”左自云认为男俊女美,看起来满相配。

  “爸,你有没有发觉小弟眼底的厌恶?他虽然对女人没好感,但从来没有这么明显。”

  “是吗?”他眯着眼睛轻瞟。“青儿对女人不都是这调调!”

  左天虹摇摇头,“不一样,他笑得很痛苦,一副恨不得把范樱樱的脑袋用手术刀切割成四方形的模样。”

  左自云一惊,有这回事?太暴力了。“他们俩都是外科医师,应该合得来。”

  “拜托,老爸。人家是说医师配护士,要是娶个和自己同为医师的妻子,你不如叫他每天照镜子。”

  人生已经太严肃了,谁会自找麻烦娶个会在床上一起讨论肠子该切多长的妻子,一点格调都没有。左天蓝不屑地撇撇唇。

  “爸,我赞成大姐和二姐的意思,夫妻本是彼此互补,你看我们三对有哪一对称得上是天生一对?全是勉强凑合成良眷。”

  左天绿的浅见获得两位姐姐颔首赞美,但是三位良人可不同意,全皱着眉头怒视着她,认为她在污蔑他们的真心。

  “三妹,大姐夫没得罪过你吧?”

  “小姨子,说话要凭良心,你在报上写尽我蓝天帮的内幕,我可没吭声哦!”

  骆雨霁和风似默的不满引发沈烈阳的护妻行动,他双手圈住左天绿的腰以示支持。

  “大姐夫、二姐夫,请管好自己的妻子,她们本来就不是心甘情愿下嫁于你们。”他这点小道消息是爱妻提供的。

  “你……少神气,你和我们有什么差别?”说到难堪处,风似默是受害最惨的一位。他求婚不成反遭一干人设计,连亲弟弟都帮着外人插上一脚,害他至今仍沦为帮内的笑柄。

  沈烈阳满脸温柔地亲吻爱妻,“是绿儿主动提议结婚,我是配合度最高的新郎。”

  “嗄?!她开口求婚?”两个大男人当场傻眼。

  “唉,两位姐夫,不要太羡慕我老公,谁教你们都长了一张不安分的脸,姐姐们自然不放心喽!”还是她老公可爱。

  两个女人在旁边直点头,表示非常赞同。

  “虹儿,你不会要我也去弄一张钟馗画来避邪吧?”骆雨霁笑得很勉强。

  “我够邪了,你想避我吗?”左天虹的眼中满是期盼,想借此得知自己在老公心中的地位。

  “休想,你给我乖一点,这辈子我会缠你缠到死。”他微愠地捧着她的后脑勺,将唇狠狠的贴上她的,开始热吻。

  左天蓝不耐烦的冷嗤一声,真是爱现,什么缠你缠到死,肉麻兮兮又超级无聊,风似默要是敢说这么恶心的情话,她会先扁他一顿。

  夫妻同心,风似默一瞧见她不加掩饰的不耐表情,笑着轻吮她的耳垂,手直接往她臀上一按,不在乎众人挑眉的暧昧眼光。

  “你真色。”左天蓝抓住他不安分的手。“你再不住手,我就自愿请调到国外受训。”

  他缩回手,懊恼地大吐一口气。“好老婆,你可别放我孤枕难眠。”

  “少装委屈,谁不知你以前的女人多得像海里砂,说不定我前脚一离开国门,咱们的床上就多了个女人陪你快活。”

  “蓝儿。”对于她的不信任,风似默有些生气。“你敢怀疑我对你的心?”

  “天会变,地会变,人心哪有恒久不变的道理。”一说完,她就感受到腰间一紧。

  “说得好,二妹,我支持你的论调。”爱是不能盲目的,左天虹十分赞成的说。

  “虹儿,你认为我爱你爱得不够深吗?”骆雨霁的声音中有风雨欲来的前兆。

  这两对夫妻在有心人的撩拨下,出现了一丝火药味,而那位有心人左天绿却正在她丈夫怀中咯咯直笑,惹得沈烈阳疼庞地低头一吻。

  “调皮,你相不相信我的真心?”他常担心这只是一场美丽的梦。

  “我不相信自己的老公,也该相信自己的眼光,记者的眼光最敏锐了,我爱你。”

  “我也爱你。”沈烈阳感动地拥紧她。

  左天绿故意提高音量地刺激两位姐夫,“还好你长得不像两位姐夫那般俊容,不然我还真担心你偷人呢?嫁个俊老公得日夜操心人家来抢、来偷,还是丑一点的老公较安心。”

  “左天绿――”

  两道怒吼直劈向左天绿,她挑衅似的摸着老公被火灼毁的半张脸,状似无知地朝两位气得脸色发黑的姐夫微笑。

  骆雨霁咬着牙说:“虹儿,要是我失手掐死你妹妹,你会不会帮我辩护,让我无罪开释?”

  “蓝儿,你要看好我腰间的枪,我不希望突然发现少了一颗子弹,而那颗子弹刚好穿透你妹妹的脑门。”

  左天虹和左天蓝不理会他们的疯言疯语,完全漠视他们自顾自的讨论起哪个女孩上相、哪个女孩“可观”,让他们气得牙痒痒又不能发作。

  他们皆知万一真的惹恼了她们,左家女儿没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到时他们可能被休了都还不知该去哪里找逃妻,只好猛生闷气。谁教他们长得“太帅”,这一刻,沈烈阳感觉被人恨着。

  “咦,大姐,你看左边那位穿淡红色礼服的女孩怎样?”左天蓝觉得她看起来好像满乖巧的。

  “蓝儿,你的眼光不错哦,她看起来很讨喜,就是怯懦了些。”可惜那女孩不敢去抢范樱樱的风头。

  她们的目光停在可爱小巧的余巧君身上,正好左天青实在受不了范樱樱一再追问他何时接掌医院,以及纯为利益的空泛问题,急着找人开脱,于是一把拉住离自己最近的余巧君,对她露出令人迷炫的笑容。

  “原来小鬼中意这种胸无波澜的典型呀?难怪他偏好同是扁平族的安迪。”

  左天蓝语带嘲讽地注视着场内的三人,顺手拍开老公在腰上不安分的大掌。

  几乎所有的左氏成员视线都绕在同一处转,唯独新闻鼻敏锐的左天绿不由自主的盯着门外一抹黑影,发现那人似乎找不到入口。

  她莞尔一笑,离开老公的怀抱,用眼神暗示他安心,再悄悄地打开落地窗朝门口的人儿招招手,要那人走“捷径”。

  好大的庭院,孟洁东摸西找,就是找不到大门的正确位置,加上外面的温度低了点,令她十分着急。

  本来她是打算守着老先生到他咽气为止,可是他那群不肖子孙因遗产分不均跑到病房去闹,并因她是外人而将她赶出病房。

  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她只好搭公车回自己的租屋处,等她一回到家才想起她答应让小君在自己房里换装赴宴,所以钥匙在小君身上,因此她根本不得其门而入。

  于是她匆匆地叫了一部计程车来到院长的家,可是她从未到过院长的住所,只知在阳明山一带。

  幸好是好心的司机阿伯指点,她才在众多豪宅中看到写着“左公馆”三个字的门牌。

  “好饿,院长的宴会应该有东西吃才是。”来来回回找了好几趟,孟洁的体力有些透支。

  她正想如果再找不到大门进去,干脆坐在外边等余巧君好了,没料到月光下突然有个漂亮的小精灵向她招手,她毫不迟疑地靠了过去。

  “你……叫我?”哇!好美的女孩,真像妖精。这是孟洁对左天绿的第一印象。

  左天绿眼睛为之一亮,她从未看过这么适合当情妇的女人,她有点坏心地想煽动这女人去教训刚才想弑小姨子的两位姐夫,那画面一定很爆笑。

  “我是左天绿,小姐贵姓大名?”她摆出童叟无欺的招牌笑容。

  “我是孟洁,大家都叫我洁儿,你是院长的客人吗?”孟洁发现里面好热闹,似乎医院的未婚女性员工全到齐了。

  院长的……客人?!左天绿的笑容冻结了三秒钟。“我姓左。”这样她该懂了吧?

  “我知道,左小姐,你刚才自我介绍过了,我姓孟,你可以叫我洁儿。”她基于礼貌,所以又报了一次姓氏。

  嗄?“洁儿,你是医院的……员工?”她本想问“是医院的病人”,而且是精神科的。

  “我是护士。”

  “护士?!”她的反应好怪异,左天绿开始有些讶然。“你不认识我?”

  “啊,对不起、对不起,你一定是我以前看护过的孕妇或是小孩子的母亲,我居然忘了自己病人的名字,请你不要怪我太疏忽。”

  孟洁的态度一百八十度改变,着急地对她道歉鞠躬,令一向伶牙俐齿的左天绿顿时呆了,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整个脑袋空白一片。

  她……她是怎么一回事?居然表里不一,让自己空欢喜一场,什么最佳情妇代言人,眼前的洁儿根本是迷糊蛋一个。

  咦?!蓦然一道灵光击中左天绿狡猾的思路,就让小弟去疲于奔命,照顾这个连大门就在眼前也找不到的“孩子”。

  “洁儿,你来参加宴会要走那一边。”她指向左天青所站的位置方向。

  由于余巧君正背对着孟洁,加上大厅的水晶灯光太亮让她瞧不清楚,所以即使左天绿所指的方向亦是余巧君所站之处,她还是错过了余巧君。

  好玩,有趣极了。左天绿开始撒网,“你不知道今天是左少爷的选妻宴?”

  “知道。”

  “你不想成为左氏医院继承人的妻子吗?那可是很风光的。”而且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又暗暗加了句。

  听到这番话,孟洁单纯的眼有着迷惑,那神情遽然让左天绿呼吸一窒,多媚的迷离眼神,简直是上天的杰作,可惜在天真的她身上是一种浪费。

  孟洁秀眉微皱,不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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