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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一级骑乘技 下 第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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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6

  “立汶!”正在水仙开花,一把熟悉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抬眼,看到了急急走进来的钟天明。

  柴立汶抬手,摆了摆,微笑:“小明,你迟到了~~~~”

  “有点塞车。”钟天明喘着气,额头上有细细的汗珠。走近这边桌子,却不坐在对面,而是把手臂挽着的大衣给柴立汶披上,轻声说:“吃完东西就回去吧,感冒了就麻烦了。”

  侍应生把食物端上来了。

  柴立汶笑嘻嘻地拿起刀叉:“我等不及就先叫来吃了。”

  “不要用刀子,太危险,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钟天明习惯性地去夺他的刀,手却无意间碰到了柴立汶的手。

  钟天明迅速地弹开,有点尴尬地看着柴立汶。

  柴立汶被刺到了,皱眉,低声嘀咕:“我又不是病菌,怕什么啊。”

  钟天明把柴立汶的牛排端到自己面前,细心地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再推过去。

  柴立汶看着他的动作,心情更加郁闷了,只好低头,像鸵鸟一样吃东西。偶尔抬头,都会看到钟天明温和地盯着他,然而,在彼此对上视线后,天明又会轻轻地转开目光。

  “上次的事。”良久,柴立汶低声说,软糯粘稠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下去。

  “立汶。”钟天明接下去了,表情很认真,“无论怎么样,都是我的错,如果当时我能更关心你一点,你就不用那么痛苦了。”

  “别说傻话。”柴立汶尽量用很平静的口气说,“那只是我一相情愿而已,你没有错,是我不够坦白。”

  “。”钟天明的眼睛闪过一点波动,随即又隐藏下去了。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只是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有些话,一旦说出口了,就再也恢复不了以前的关系。

  “如果不是温扬那个大嘴巴,我打算一辈子都不告诉你。”柴立汶继续叉着肉块,动作有点不太自然,“有些事,知道了就是知道了,不可以当作不知道。可是,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既然会给双方带来困扰,那还不如不知道的好。”

  “抱歉,没能察觉出来。我太迟钝了。”钟天明说完这句话以后没再出声,十指交握着放在桌子上,默默地看着柴立汶。

  可是他很清楚,并不是迟钝,只是因为太过在乎,反而忽略了最重要的东西。

  畏惧,粗线条,也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错过。如果他能勇敢一点,说出来,现在大概会是另一番景象吧。

  不过这世界没有如果可言。

  柴立汶也盯着他,缓慢地说:“你说过的,我们要永远做最好的朋友。”然后他把手放在钟天明的手上,声音有些颤抖,“是朋友,所以不能爱。”

  “立汶。”

  “你以前说过的,你说,希望老婆生的孩子跟我像,看着他就像看到我。”柴立汶把手缩回来,“谁知钟亦瞳会长得像你,真是失策啊!”他笑了。

  “基因是没有办法改变的。”钟天明苦笑,“他的个性越来越像月琳了,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像她当然不是什么好事!你应该多陪陪儿子,纠正他的脱轨行为!”柴立汶喝了口茶,继续说,“好好对柴月琳,毕竟,她是我惟一的妹妹,我也想她得到幸福。别忘了,当初是你求我帮你追她,你才能追到手的!”

  钟天明终于很自然地笑了:“你还记得啊。”

  “说起来,还真怀念那个时候。”柴立汶搅着咖啡,银匙碰到杯子,发出清脆的声音,“后来那家伙还因为我而跟你绝交,真好笑。”

  气氛融洽,却融洽得怪异,似乎一捅就破。他们只是不停地聊着天,不停地说话。

  聊着在什么地方吃了好吃的东西,聊着什么时候去滑雪,聊着柴月琳的脾气越来越臭,聊着柴家那对父母的近况。

  像是刚才所说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聊得忘了时间,等到柴立汶无意间瞥了眼餐厅墙上的挂钟,这才惊醒,急忙拿了外套起来,奉送一个漂亮妩媚的笑容:“小明,抱歉,温扬应该找我找得疯了,我要走了,这顿饭谢啦,掰掰~~~~”话音未落,人已飘出去了。

  “哎,立汶。”钟天明拿着柴立汶落下的墨镜,对着门口的方向张了张嘴,笑了,却有些苦涩。

  钟天明知道,柴立汶在说谎。他笑起来特别妩媚的时候,嘴唇微微开启,像要邀吻的时候,都是他说谎的表现。

  柴立汶把外套的领子竖起来,缩缩脖子,看了眼餐厅的门,慢慢往小区那边走去。

  “啊~啊~我那像少女一般柔弱的内心碎成一片一片的了。”他走在路上,怪腔怪调地唱着,晃晃悠悠地拖着脚步,却觉得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四十七

  柴立汶摸出手机,打开手机电源。立刻就有人打过来了。

  是温扬的。

  柴立汶嘴巴抽了一下,接听,用机械的声音说:“你好,你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

  “靠!你他妈别闹了!我叫你乖乖在家等我,你小子耳朵聋了还是思觉失调?要不是钟天明通知我,我他妈都要报警了你个混蛋!”那一边,温扬怒气冲冲地开骂了。

  柴立汶觉得累,也懒得跟他吵了,说了句“我没带钥匙出来,你开门吧”,就切断了通话。

  钟天明匆匆结了帐跑出来,正好看到柴立汶在路上慢悠悠地走着,他忙大叫:“立汶!”

  听到身后的呼喊,柴立汶打了个哆嗦,像被鬼附身了一样,脸都白了,几乎想逃跑。可是两脚像灌了铅,重得抬不起来。

  当钟天明跑到柴立汶面前时,看到的还是平常那个柴立汶,笑得没什么机心的脸。

  “怎么了?”柴立汶微笑着问,插在裤兜里的手用力握着手机。

  “这个,忘记了。”钟天明把他拉到路边,轻轻拨开额头上的乱发,为他戴上墨镜。然后端详了一下,温柔地笑笑,说:“我送你回去,反正也就几步路。”说完,捶了一下正在发呆的柴立汶,镜片下的眼睛弯得很好看:“走吧!”

  假如换做以前,柴立汶会说“你这么温柔,我可是会更加迷恋你的哦”或者其他什么的,半真半假,反正听的人会当成玩笑话。

  可是,现在已经不行了。

  柴立汶微微一笑,拍了一下钟天明:“走!”本来站在柴立汶右边的钟天明,不露痕迹地走到了他的左边。

  因为左边更加靠近行车道,而且尘土也多。每次两人并排走,走近车道那边的,都是钟天明。

  钟天明痛恨那些灰尘,痛恨那些垃圾食物,痛恨任何有可能伤害到柴立汶的东西,哪怕只是伤害到他的一根手指头。

  这算不算是另一种方式的独占欲?

  谁知道,连他本人都不清楚。

  两人走到小区的楼下,远远就看到温扬站在铁闸前扮演门神,面色铁青。

  “。回来了。”柴立汶蹭过去,越过温扬的身边。

  “喂!”温扬杀气腾腾,一把扳过柴立汶的肩膀,用力过大,柴立汶皱了皱眉。

  钟天明冷着一张脸走过去,握住温扬的手腕,沉声说:“放开他!”

  “滚!我跟他的事轮不到你来鸡婆!”温扬甩开手,顺势把柴立汶拉到身边。

  “你弄痛他了!”钟天明抓住柴立汶另一边手。

  柴立汶站在两人中间,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仿佛看到两人之间有火花在噼里啪啦地撞击着。

  怎么好像小孩子争玩具啊?

  “那个,你们能不能别急着神交。”他嘴角抽了抽,刚要发表感想,鼻子一痒,打了个大喷嚏,鼻头红红的。

  温扬忙把大衣脱下来,将他身上披的那件钟天明的大衣拽下来,用自己的衣服把他裹严实,说:“怎么出去也不穿多一点。”

  “要是这么有心,干嘛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钟天明话里带刺地说,拿出纸巾放在柴立汶的鼻子上,语调也放柔和了,“来,揩一揩。”

  柴立汶揩着鼻涕,嗓子带着浓厚的鼻音:“那么我先上去了,小明,拜拜。”

  “拜拜。”钟天明微笑着说,摸了摸他的头发。

  温扬冷哼一声,拽着柴立汶就走。

  按下楼下的密码,啪一声,铁门开了,两人走进去,上电梯,按下38楼。

  沉默,一直在电梯里蔓延。

  38楼到了,柴立汶走出去,温扬跟在后面。

  走到门口,柴立汶转身,等他开门。

  温扬抬起头,脸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然后他张嘴,就要开骂。

  “我肚子很饿我忘带钥匙我没带钱包我忘了输入你的手机号码我。”柴立汶抢先说了。

  一滴汗顺着温扬的额头滑下来。

  一口气说完,柴立汶闭上眼,老实说,看到温扬,他轻松多了。第一次发现,面对钟天明竟然是这么辛苦的一件事。

  他像大鸟一样张开手,把温扬紧紧抱住了,整个人的重量都移到对方身上。

  “滚开!你很重啊!”温扬推他。

  “不要搞外遇哦~不然我会伤心的。”柴立汶下巴蹭啊蹭,手却抓得更紧了。

  “什么?”

  柴立汶突然放开手,面对面瞪着温扬,没有预兆,眼角涌出了一滴泪,毫无阻碍地滑落脸颊。

  四十八

  温扬愣住了。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就伸出右手,向柴立汶的脸凑过去。然而,那手却在快要碰上的瞬间收了回来。

  “快点进来吧!”他说,推开柴立汶,转身往屋子里走。

  柴立汶在他背后眨眨眼,把泪水眨了回去,嘴角一弯,!!地跑进屋,往沙发一躺,抱著枕头滚来滚去:啊,还是屋里暖和~~~~

  “挺什尸!这可是我跑了几条街买来的!快去洗手啊!”温扬揭开餐盒,粗声粗气地叫,刚才本来气得要打人,却被那滴眼泪给弄熄了火气。

  虽然知道是鱼泪,但还是心疼,真是被吃死了!

  “哎哟,跟旧情人约会,怎舍得这快回来?”柴立汶停下来,话中带刺。

  温扬正在为他切蛋糕,听到这话,他停下动作,那瞬间,他竟然有被人捉奸在床的错觉。

  柴立汶就是委屈的正室。(= =||||||)

  不过很快地,他冷静下来了,口气很不善:“你跟踪我?”

  柴立汶翻身朝里,嘟囔著:“看你红粉的样子就知道了,幸福的家伙!”

  “喂,说清楚!”温扬跳起来,一脚踩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地瞪著他,“我已经跟她分手了,难道分手了就不能成为朋友吗?你跟钟天明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柴立汶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和他根本就没有开始,怎分手?!”这样说著,眼睛又开始发酸。

  温扬愣了一下,知道自己踩中了他的痛脚,闷闷地坐下,不再说话。

  柴立汶还在自言自语,很像巫婆念咒:“如果不是你,他也不会知道我暗恋了他二十年,现在还大声说话,一点反省的意思也没有,以前他不知道,我们还能好好相处,现在倒好,连碰一下手也马上弹开。早知这样就听崔言维的,先上了再说!做爱做爱,做啊做的,爱就出来了。那庸医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唉~~~要不现在也不至於不上不下地吊著,妈的亏大了。”

  温扬忍无可忍,骂他:“操你大爷的!男子汉大丈夫,拖泥带水难看死了!既然都已经选择了,就不要再回头。人也是这样,放开了就不要再记得。我都能做到,你不是超级没节操吗?没有理由做不到!”

  “你以为我不想吗?比起那时,我现在坦率多了,起码我可以告诉你,我喜欢的是男人!”柴立汶跳起来,叉著腰,一副圆规的架势,“可是为人处世是一回事,怎样对待感情又是另一回事,有些事,说得容易,真要忘掉,比登天还难啊!既然没有办法忘掉,我为什还要为难自己?剔除那一部分不开心的事,我已经拥有了足够完美的人生!足够完美的容貌。”

  柴立汶还在滔滔不绝,温扬不知道他是乐观得过头还是神经粗到了一定程度,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看到这样的柴立汶,温扬的心里非常非常地不是滋味。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他说这番话时,脸上的笑容,应该比哭好看才对。

  “。所谓的朋友,就是在陪你哭了、笑了,然后,当你转身跟别人在一起的时候,还会笑著祝福的人。妈的!我才不要做这样的圣母呢!我要搞破坏!我。”

  “可以了,别再发表演说了,又没听眾,你省口气吧!”温扬把他拽下来,没好气地说,指点著餐盒,“你要吃哪样?”

  柴立汶看到美味的食物,立刻眼睛发亮,一闪一闪亮晶晶,用热切的目光看著茶几上的蛋糕,有点害羞地低声说:“我。我要草莓。”

  这有什不好意思的?温扬嘴巴抽搐了一下,叉了自己面前那块蛋糕上的大草莓递过去。

  柴立汶“啊呜”一口咬了,咀嚼,吞下,幸福地笑,四周冒著粉红的泡泡。

  然后他用看草莓的眼神盯著温扬。

  “怎了?”温扬被他看得发毛,打了个哆嗦,撕开牛奶盒,喝了一口。

  “你跟你的前任女友去哪了?”

  “跟你有关系吗?”

  “没关系吗?”

  “。我们只是叙叙旧,很快就分开了。”温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会说出来,但是看到柴立汶的眼神,他就没辙了。

  “温扬,既然你没有外遇,那,我们拍拖吧。”柴立汶说,认真地看著他。

  “噗──”温扬把喝下的牛奶全喷出来了。

  四十九

  “我就这么没有魅力吗?”柴立汶慢慢地向温扬挪过去,用充满哀怨,却又热情奔放的眼神盯着他。(凸= =||||)

  牛奶就像精液一样,沿着柴立汶饱满的额头往下流淌,由发梢延绵至脖子,一直抵达锁骨的凹陷处,然后流进衣领。

  温扬的目光不敢往下看了。他心里犯嘀咕:都是带把的,他有的老子也有,他没有的老子一样没有,有啥不好意思的。

  可他越是这样想,就越觉得不自在,眼神游移不定。

  而这时候,柴立汶已经像条蛇一样缠了上去,伏在温扬身上,软绵绵的声音:“温扬,你讨厌我吗?”

  距离近得能闻到柴立汶身上淡淡的香味,能感到他微微颤抖着的睫毛扫过自己的脸,很痒。

  温扬觉得一股电流从喉结直冲上脑,无法克制的感觉,他打了个哆嗦,伸手要推身上的人,手一滑,没有防备,两人一起往后倒去,还好背后是茶几。

  柴立汶眼明手快,一只手护住温扬的头,另一条手臂支撑在温扬身后的茶几上。

  时间似乎静止了,柴立汶张了张嘴,刚要说话,一滴牛奶滑到唇边,他伸出舌头,一舔。

  温扬被那动作刺激到了,回光返照一样跳起来,把柴立汶推倒在沙发上,瞪着他。

  “老子不是同性恋!”温扬抛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温扬!”柴立汶爬起来,叫道,“刚才只是开玩笑,你别生气。”

  温扬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听到柴立汶说那只是“开玩笑”,他心里除了侥幸,还有其他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

  “别走。”柴立汶的声音可怜兮兮的,“我心情很糟,你陪陪我,可以吗?”

  温扬还是没有看他,硬邦邦地说:“不是所有人都会围着你转的,我也心情不好,想一个人呆着!”

  他走上楼梯,然后打开房间门。

  门被重重带上了。

  柴立汶突然跳起来,朝温扬的房门口冲去。

  可是,当他的手放在冰冷的门把上时,却怎么也没有办法拧开。

  ——老子不是同性恋!

  握紧门把的手上,连青筋都出来了。

  柴立汶虽然讨厌孤单,害怕寂寞,却出奇地固执,又任性,需要别人的迁就关爱。

  不过,如果没有的话,他也不会死皮赖脸地吵闹着非要别人迁就,整天一副缺少关爱的样子。

  “爱陪不陪,有什么了不起!”柴立汶踹了一脚门,跑下客厅去了。

  温扬坐在转椅上,愣愣地望着天花板,比跟陆紊分手那会儿还茫然。

  二十三岁的温扬其实那时候并没有认真地考虑过爱情这个问题。他只知道之前那段感情一败涂地,而如果他现在跟柴立汶搞同性恋的话。

  他想起了那天夜里,在昏暗的休息室里,他差点和柴立汶接吻,准确来说,应该是偷吻。当那个笨蛋遇袭,嘴里叫着“天明”的时候,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

  “所以说我对他有好感,一个男的,叫柴立汶。”温扬被自己的结论吓到了。

  这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

  妈啊,我不想变成变态啊!!!温扬低头,使劲揪着自己的头发,希望令自己冷静一点。

  那天起,两人处于冷战的状态,吃饭时也只是冷淡地“哼”几声,气氛诡异得要命。拍戏时也不在状态,手下那帮八卦的家伙都揣测着是不是夫妻吵架了。

  平时拍完戏,不过哪个,都会留下来等另外一个,现在就不同了,除去演戏以外,两人根本不会做眼神交流。

  “啊~啊~啊~瞧吧,生气了~生气了~”

  “是啊~是啊~”

  “肯定是汶少的错,不过不管谁对谁错,道歉的一定不是汶少。”

  “当然了~~他可是汶少~~”

  一帮八卦的家伙一边剔牙一边说风凉话。

  这种传言传到柴立汶耳边,他很神秘地一笑,捏捏下巴,对那些喜欢打听的人勾勾手指,等到他们凑近,他就在他们耳边吹气,低声说:“这个啊~~~不告诉你,让你心思思~~~”

  而温扬的反应,只是冷哼一声,不予置评。

  唉~温扬,你好自为之吧。

  五十

  话说温小扬同学脾气臭,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而柴立汶大叔是软绵绵得没有骨头。不过这次,两个人都憋着那股气,谁也不肯先妥协。

  发展到后来,竟然连一个眼神交流都没有了。

  冷战了一个星期,温扬最先忍不住,想要打破这个僵局,但老是找不到机会,每次想拖柴立汶过来谈谈,他就说要工作,然后戴了耳机背台词,或者说是约了人去玩,不然就是生理痛要睡觉。(凸=

  =||||)

  拍牛仔裤硬照中途休息时,温扬蹲在休息室里,唉声叹气。

  “谁把自家的大型犬放在这里挡路!”同样是加班到深夜的柴月琳走进休息室时,看到没有一点形象地蹲着的温扬,嘴毒地说。

  “哼。”温扬懒得理她,继续无动于衷地蹲着。

  “还没和好啊?”柴月琳的助理关心地问,不过样子很八卦。

  温扬没回答,头却耷拉下去了。

  “道个歉就好了嘛,汶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造型师也凑了过来,后面还加了句,“大概吧。”

  “又不是我的错,凭什么要我道歉!”温扬嘴巴硬起来,“刚开始就一直转移话题,后来干脆连话都不说了,看到我就当我是透明的!”他越说越激动,“明明住在一起,却几天没见面,不是一大早就出去了就是三更半夜还没回家。”一口气说完,温扬脸红了,站起身要跑。

  “那么汶少根本就不打算原谅你!”柴月琳一边摆弄着模特儿,一边说,幸灾乐祸的语气。

  温扬停下脚步,瞪她。

  “不过看你这么可怜,我就教你一招吧。”柴月琳把他拖到一边,窃窃私语,“我哥那家伙最喜欢被人宠着。”

  “你说什么废话,这些我当然知道!”温扬不耐烦地说。

  “真不可爱,我可是长辈!”柴月琳用力拍了一下他的头,继续说,“要不是看到汶少最近一副缺少滋润的菜干样,我才懒得管你!我听说你拒绝了他,对不?现在想吃回头草了?”

  “不是。”温扬忙辩解。

  “别吵!”柴月琳大吼一声,全场静悄悄。她咳了声,对身后的工作人员说,“该干嘛就干嘛,别杵在这里碍眼!”

  然后她勒着温扬的领带,口气很硬:“听好了!那家伙有非常严重的少女情结,喂,你吐什么吐啊,是真的!汶少那个人,从小就是这样了,心里明明想要,就是什么也不说。可是当你不理他的时候,他又呆呆地看着你,渐渐地,身边的人就养成了迁就他的习惯。”柴月琳眯着眼,回想着柴立汶小时候的样子,笑了,“不对,那应该不只是习惯,已经成了我们的一部分吧!”

  温扬看着她的笑脸,打了个哆嗦,问道:“其实,你是恋童癖吧?”

  说这句话的下场,就是差点被这个女人勒死。

  不过最后,柴月琳还是教了一招给他,让他在柴立汶特别出演的舞台剧“月下”演出的首日,请假过去捧他的场,还要带上大大的花束,有多华丽就带多华丽的。

  虽然温扬觉得这是个馊主意,但还是特意请了半天的假从剧组赶到剧场,不过是两手空空。

  去后台找他时,遇上柴立汶正在休息室补眠。

  身体弯成虾米状,紧搂着一只大大的布偶熊,有些凌乱的头发散落在枕头上,细长的眼睛紧闭着,睫毛卷曲浓密。嘴唇半张着,正含着那只布偶熊的耳朵。

  要是被他的fans看到,也不晓得会闹成什么样子。

  走过去,碰碰他的腿,柴立汶翻了个身,不满地嘟囔了几句,狠命地啃着布偶的耳朵。

  温扬的手指如同被蛊惑一般,移到了他的唇边,柔软的触感,水水的。他立刻像被电到一样撤开了手。

  我到底在做什么?温扬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

  “。妈的!我才是主角!不准抢我的衣服。”柴立汶死命咬着那只熊,似乎跟它有仇。

  温扬看见他那副样子,没来由地就想恶作剧一下。

  “喂,起来,开工啦!你要再不起来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柴立汶没有反应,只是挥挥手,想要赶走扰他睡眠的噪音。

  温扬奸笑,弯腰,手往柴立汶的侧腰前进,一拧。

  力道不轻不重,却让睡得迷迷糊糊的柴立汶一惊。

  “啊。”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发出了一声在别人听起来很。诱惑的呻吟。换言之,就是叫床。

  温扬被那声音煞到了,完全呆住,根本忘了应该和柴立汶拉开距离。

  柴立汶因为突然醒过来身体自然的向上扬起。而温扬还保持着他偷袭时的姿势。

  眼睛对着眼睛,鼻头对着鼻头。

  然后,嘴唇互相距离几公分,能感觉到对方温热的呼吸。

  温扬迅速反应过来,一下子站直腰,对柴立汶说:“我只是来看看舞台剧的,那个。你加油吧!”

  柴立汶还在犯迷糊,听到有人帮他打气,也没看清楚是谁,很自然地就挂上了单纯的笑容,软趴趴地说:“谢谢~~”刚醒来的沙哑声音,加上浓重的鼻音,有种干完那档子事的味道。

  负责道具的工作人员走过休息室,听到门“砰”一下打开了,一阵旋风吹过,回过神时,只看见温扬不停加快速度的背影。

  见鬼了?

  众人都摸不着头脑。

  探头到休息室里,看到柴立汶正迷迷糊糊地坐着,半眯眼,整个房间充满可怕的粉红色泡泡。

  大家都有拔腿就跑的冲动。因为继续待下去,会被传染的。

  五十一

  钟天明携柴月琳也过来捧场,钟亦瞳死缠烂打,一定要去见他那个“养眼”的舅舅,被柴月琳一句“未成年人”打击得抬不起头来,暗下决心要快高长大。

  虽然舅舅的医生更好看,可是太恐怖了,面无表情,冷冰冰的,大热天连呼吸都会结冰,而且每次遇到他,如果不是舅舅撑著,他都要下跪了,连大气都不敢出。

  还是舅舅好,漂亮,又温柔,讨老婆就是应该讨这样的啊。如果舅舅是女的,以后一定要娶他!钟亦瞳跟保姆留在家里,人小鬼大地想。

  又一个被蒙蔽的小鬼。

  剧场里,柴月琳刚落座,就被一些熟人缠上了,钟天明便先自行去找柴立汶。到休息室时,人已经不见了。

  问那些演员,说他刚才出去了。

  钟天明知道他有临演综合症,拍电影照片等还行,可遇到跟观眾面对面的舞台剧,就会紧张得胃痛。

  此时,柴立汶就在隐蔽的角落喝著热茶,用来舒缓胃部的不适。

  “月下”聚集了一群有分量的演员,当然不乏演技的较量,而他对这一点是最有自信的。

  可是,就这样一直演戏演下去吗?

  送票去给崔言维时,又看到了那个笑得很夸张,会露出两颗虎牙的小子。可爱得想把他抱回家养,不过不敢,自己还想多活几年呢。

  忍不住逗他,然后听到他吵吵闹闹,以为自己跟崔言维有一腿,张牙舞爪地闹。

  崔言维拿了根长棍子,把他挡在方圆一米内。

  虽然这种相处方式很怪异,看不到一点的温情,只有暴力,可是柴立汶还是非常羡慕。起码在他们心里,彼此最重要的人都是对方。

  问羽有想过未来的的事吗,那小孩很干脆地说未来那长远,现在没那闲工夫去想。重要的是他们现在还在一起。

  那自己心中的未来,到底是什样子的呢?

  柴立汶问著自己。他想要的未来,曾经是跟那个宠著自己的人一直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可是这是很奢侈的。

  自己这些年过得怎样呢?是快乐大於痛苦吗?

  又或者是对天明的感情早已超过了一切吗?

  其实以柴立汶的个性,他早就应该对钟天明说白了,也想过很多次。

  只不过,每次钟天明都会很温柔地提起当时的未婚妻,提著他们约会时所去的地方。

  就因为是死党,所以柴立汶很清楚,能够组织一个幸福的家庭,当爸爸一直都是他的理想。

  这样想著,柴立汶捏捏下巴,自嘲地笑笑:“我怎成痴情种子了~~”

  钟天明看见柴立汶蹲在饮水机前面发呆,样子很搞笑。

  他还是这样,跟以前没有什太大的变化。

  钟天明不是天主教徒,但他第一次看到柴立汶时,却觉得这孩子真的很像天使。那时候,还没完全长成的十六岁少年,比同龄人晚熟,骨架纤细。从美术的角度来看,他的脸非常漂亮,形状、顏色都很完美。

  他站在讲台上,表情单纯,甚至可以说是木,有些无措地作著自我介绍,发出粘稠柔软的嗓音。

  本来有鼻音的话,应该会给人一种成熟的感觉,他的鼻音却透著浓浓的奶味,软绵绵的,像小孩子在撒娇。

  真的很可爱。

  所以才会主动去认识他。然后知道了他以前受到的对待,看到他逞强的样子,钟天明决定了,他要保护这个孩子。

  虽然那个时候,他也只是一个孩子。

  然而接触之后,才发现,这是个披著天使皮的小恶魔,喜欢恶作剧,喜欢滔滔不绝,没有一刻肯安静下来。

  大概察觉到了什,柴立汶抬起头,看见钟天明,笑了。

  能够在“月下”开演前看见钟天明,他似乎松了口气。

  “立汶,今天也要加油哦。”钟天明只是站在旁边,没有要靠近。不过能从他略微急促的呼吸和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看出来,他刚才找得很辛苦。

  “谢谢。”柴立汶笑眯眯地说,眼睛弯弯的。

  两个人对视著,没有说话。温扬扛著件演出服匆匆过来,大老远就扯开嗓门叫道:“柴立汶!快过来换衣服!该你上场了!”

  柴立汶噌地站起来,蹲得太久,头晕,摇晃了一下,扶著墙站稳了。

  钟天明忙扶住他:“怎了?身体不舒服?”

  “没事,低血压罢了。”柴立汶推开他,朝温扬那边走,叫道,“马上到~~~”走到跟前才看清是温扬,他立刻把笑脸收起来。

  “你来做什嘛,我不欢迎你!”柴立汶挡在门口,赌气地说。不管是受了委屈还是生气,他总是会不自觉地嘟著嘴,就像个小孩子,常常让人忘了他的真实年龄。

  “培养感情。”温扬盯著他的嘴,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著,就冲口而出了。

  五十二

  “不会吧!”柴立汶夸张地往后一跳,上下打量了一番,似乎不认识温扬。然后他捏起嗓子唱起了京剧,“哎呀呀~~猛然一惊醒,但觉这位兄台好生面善,晚生倾慕不已,敢问尊姓大名?”

  温扬的脸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都想敲自己的脑子了:妈的,怎么会蹦出那句话来?

  柴立汶气壮山河地唱:“锵锵锵~~~~当阳桥前一声吼,喝断了桥梁水倒流!”

  温扬自我厌恶完,去拖他:“别闹了!快要上场了!”

  “等我演完我们就好好培养感情哈~~”柴立汶一边换衣服,一边问,心情爽了不少,“对了小扬,你怎么做起打杂的了?”

  “人手不够,我就硬顶上了!”温扬帮他解开扣子,弄了半天也没弄好,气急败坏地说,“这衣服怎么这么难穿?!”

  “柴月琳那家伙设计的戏服都是这样的啦~~”柴立汶穿过一边袖子,轻轻地挥了一下手,宽大的袖子像水一样流动,温扬看得有些呆了。

  “你下午不是还有通告,怎么来了?那边没关系吗?”柴立汶低头,松松垮垮地系好腰带。

  “提前结束了。”温扬含糊地应道,转开了视线。

  “这样啊~~真幸福。”柴立汶笑眯眯地看着温扬,目光柔软得能滴水,“演完了,我要吃你做的饭。”

  温扬打了个哆嗦,很想把他的眼睛挖出来。

  “不行吗?”柴立汶挺了挺脊背,扬扬眉毛。

  “好。”温扬底气不足地应着。

  到了后台,柴立汶梳理着鬓角,从幕布后面探了个头出去,东张西望,又缩了回来,勾勾手指把小南招过来:“你有看到崔言维吗?”

  小南帮他弄着头发,睁大眼:“不会吧?你请了陛下过来?”

  “有关系吗?”柴立汶拨着刘海,奇怪地问。

  “嘿嘿嘿。”小南嘴角抽筋。因为之前是她负责照顾柴立汶,所以跟身为他的医生的崔言维也见过几次,最离谱的就是,每次都是撞见那家伙在医疗室干不道德的事,而且还一脸正经。

  “你把他招来,他说不定会对坐在身边的人出手哦,剧场灯光很暗的。”小南嘀咕着,眼冒绿光。

  “你说什么?”柴立汶没听清,问道。

  “没事没事,哎,汶少,该你出场了!”

  开幕了,漆黑的偌大的舞台聚焦了所有人的目光。

  毫无预兆地,蓝色的聚光灯骤然全部打亮。

  灯光、道具、舞台,真实都被挡在台下。

  舞台上的柴立汶拥有着不一样的光芒。

  他喜欢受人注目,喜欢被人拥护的感觉。

  从小开始,就一步一步地从舞台的最边缘走到正中间。

  温扬不是个感情泛滥的人,但是看到柴立汶背对着观众,环抱着怀中的女子无声地哭泣时,他觉得有什么东西汹涌而出。剧场中已经有人在抽泣了,发出细微的声响。

  柴月琳看到那样的柴立汶,想起了第一次看到他哭的情景,那时是在爷爷的葬礼上,他把头埋进钟天明的肩膀,只能看到他微微颤抖的肩膀。

  第二次,是在自己的婚礼。他在试衣间里,背对着自己,还是肩膀微微颤抖,拼命压抑着,很轻很软的啜泣声。

  那时候的她,惟一可以做的,就是沉默地关上门,靠在上面,听着里面传来的几乎不能听到的声音。

  五分钟过去了,空白的五分钟。

  柴月琳在维持同一个姿势过了五分钟以后,里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柴月琳几乎是跳起来。

  门开了,柴立汶就站在门口,正在努力地扯动着嘴角。

  尽管脸色不太好,神情也很痛苦,他还是笑出来了。

  于是在礼堂上,他能够一脸灿烂地恭喜着他们。

  那天之前,柴月琳一直都认为那张脸是上天的偏宠。

  虽然是双胞胎,那张脸却比自己更加完美,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没有人有异议,他的所有任性都有人愿意包容。

  就因为那张完美的笑脸,一向粗心的爸爸只对他细心,以刻薄闻名的姑姑只对他“口下留情”,冷冰冰的妈妈,只有遇上他的事才会方寸大乱,就连自己,也没有办法去恨他。一切都是因为那张完美的笑脸,他可以那么轻松地驾御别人正在拼命追求的东西。

  黑暗中,她的手握住了旁边的钟天明的手,握得很紧。

  爱情是自私的。

  聚光灯渐渐暗了,只用冷冽的光线营造出月夜的寒意。

  “在月光之中,情事终结之后,半裸着身体翩翩起舞,妖艳的身姿,这一幕可是最难演绎的啊。”坐在幕布后面的导演喃喃地说。

  柴立汶朝他微微一笑,抹了抹殷红的眼角,踏着轻轻的步子出场了。

  观众们听到了走路时沙沙的声音,虽然小,却能听得很清楚。幽幽的乐声,带了无限的旖旎遐想。

  月光把那人的身影照在纸门上,他慢慢移动着,空着的手套上另一边的袖子。那件浅色单衣挂在他单薄的脊背上,透明的月光非常柔和,带了丝甜腻的温情,和曦的光影穿过半透明的布料,丝绸柔滑如水的质感,勾勒出他纤细的背部线条。

  只是投射在纸门的影子,就让舞台下面的人无法转开目光,清纯到了及至,整个身体都带着禁欲的美感。

  所有人的视线都着魔一样跟着那个身影慢慢移动。

  温扬握住手,手心都冒汗了。这一刻,他清楚地看出了,自己跟这个男人之间距离。即使不甘心,他还是没有办法达到那种境界。

  谢幕时,柴立汶站在舞台中央,鞠了一躬,抬起头来,又朝舞台下面的人微笑。不过接触到温扬的视线时,他吓了一跳。

  柴立汶缩了缩头,看看自己、瞧瞧周遭,没有什么不对啊。

  他不明白温扬为什么用那么凶狠的眼神瞪他,好像没做错什么事啊。

  算了,等一下好好联络感情才是正事。

  于是他又扬起头,对着温扬傻笑。

  轰!

  那瞬间,整个剧场都是粉红色的泡泡,有花在飞舞。

  功力弱的,早让他迷得没了魂。

  躲在后台偷看的小南擦了把口水,更加坚定了自家艺人祸害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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