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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落南洋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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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要找个好借口。找不到好借口,是愚蠢,不去找,是残忍。”

  “不要被男人对你的愧疚心感动。因为按心理深层因素分析,当他对你有愧疚感的时候,通常已经在潜意识里开始排斥你了。”

  susan的一番话让我们在场的几位男人目瞪可呆。

  “每个女人,一生至少傻一次。傻两次及以上者,不是女人,是母猪。”

  这时在场的女士们也张口结舌。

  “男人说喜欢你,并不代表他爱你;男人说爱你,并不代表他会娶你;男人说要和你结婚,并不代表他会对你好一辈子;男人说要对你好一辈子,代表他在撒谎。总之,一切的一切,都仅仅说明了:他很寂寞,而且无聊。”

  “当一个男人有机会和你上床而他并没那样做,并不能证明他是正人君子。加倍小心!他极大可能是因为已经有老婆,而且和老婆关系还不错。”

  “男人是这样一种动物:外表像孔雀、脾气像公牛、行为像种马。”

  “背叛是男人的血统,博爱是男人的宣言,自由是男人的口头禅,见异思迁是男人一贯的风尚。”

  susan滔滔不绝地发表了一大堆关于男人的议论。

  “所以说嘛!谈情说爱还不如做爱。”坐在我旁边的peter突然冒出一句,大家都知道他是一个经常混迹于风月场所的人,记得我曾劝过他,让他认认真真找个女孩谈恋爱。他就说谈恋爱没意思,我当时听了心里满不是滋味,现在想起来,再看看这身边的朋友。倒真的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只见peter他已酒精上了脸,皮下的毛细血管极限扩张,使他的每寸肌肤都涨成紫红色,眼里的血丝渐渐织成一张网,借了酒劲继续说道:“要恋爱,男人就得温柔、体贴;但做爱就不一定了,男人只需发泄,不用顾及那么多。”

  “要恋爱,男人要慎重的找一个人品好的姑娘;做爱就不需要那么麻烦,只要长的不丑,身材不是很差就行了。”

  “要恋爱,男人要花费大量的金钱和心思,要女友开心,要女友幸福;做爱虽然也要用钱,但却不需耗费大量心思,省心多了!”

  “一句话。要恋爱,男人会有很大的压力;做爱却是让男人完全的放松。”

  “所以,对于男人而言,恋爱确实不如做爱!”

  peter一番理论之后,大家一阵哄笑。难怪现在时兴一夜情。

  susan接着说道:“其实不管这个社会多么开放,我个人认为,东方的传统女性还是占了大多数。所谓传统的东方女性,我们还是一生只想和自己最爱的男人相生相死。可是现实常常让我们满怀希望最终以失望告终。”

  酒吧里灯光忽暗忽明,待者举着各色美酒在开始亢奋的人群里如同泥鳅般地滑动,醉生梦死之中,或许他才是唯一清醒的人。

  一支有名的菲律宾摇滚乐队登场了,出乎意料的是他们今夜是如此的伤感,竟然唱着一些年代久远的怨曲,与爱有关。分辨不清他们脸庞闪烁的到底是汗水还是泪花,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些曾经陪伴我们走过迷茫岁月的歌声,在此时迷乱的夜晚,依旧让我们情迷意乱,不知所措。

  再回首场内那些灯光暗淡处,孤男寡女们早已完成了排列组合,恣意地仰起头,大口大口地喝下麻醉自己麻醉别人麻醉整个城市的液体,然后再目光痴呆地凝视着某一处。也许,心里翻腾的故事也曾为自己带来痛或者快乐。

  纯粹的音乐是伟大的,悠扬的萨克司和急促的鼓声再加上电吉它的脆鸣,让我们终于开始熔化。在这迷乱的夜里,在这晃荡的时刻,我们终于开始遗忘,我们终于开始让自己还原于音乐,随着节奏,随着节奏的荡漾,我们慢慢熔化。我们不再思考明天,我们不再思考未来……

  这样迷乱的夜里,与爱情无关。这样荡漾的时刻,与追求无关。只有停顿,伴随着坠落,无边无际的坠落……

  雨落南洋34

  作者:biggerd

  最后,我还是坚持提前离开了那种迷乱的酒吧,醉意中直奔胡姬医院。

  “对不起,公司同事为我升职举行庆祝会,实在无法推辞,所以没有来陪

  你。”我极力向王丽解释着事情的经过。

  “你升职了!”王丽声音低沉柔弱。我能看出一丝笑意掠过她那极度悲哀的面容。

  “我还以为你和陈静又……”王丽哽咽着没有把话说完。我顿然心里一紧。

  我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擦去她的眼泪,感觉到一种无声的恐惧在她内心涌动着。

  “怎么,陈静她没有来看你吗?”我焦急地问。

  “没有,她从早上走了之后就没来过。”王丽也显得疑惑。

  “啊?!”我不禁紧张起来,她们毕竟是多年如同姐妹、患难与共的好朋友啊!

  当我感觉到我的失态之后,我立即极力控制自己以保持心理的镇静。

  时间太晚了,我在医院护士的催赶下,我离开了医院。

  一出医院,我就打陈静的手机,但她的手机没开,我又连续打了无数次,都是同样的结果。我只好失望地回家,一路上心里忐忑不安。

  当我焦急地开门进了家。屋里静悄悄的黑暗一片。我开了灯,直奔陈静的房间。

  我怔了。房间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陈静的床上空露着床垫。我仔细查看,她的一切物品全不见了。

  我的血液顿时似乎凝结,我长时间的屏气而感到窒息。惶惑而懵懂中,我看到桌子上放着两个信封。我迅速拿起来看,一封是写给我的,另一封是写给王丽的。

  我急忙拆开那封写给我的信封:

  子昊,我走了,请不要找我!

  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今天见了许耀明,就是我们医院里那个追王丽的医生,他说他与王丽没有任何关系。我了解王丽,她也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孩子。那答案就只有一个……。我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我不是一个大方的女人,我不会永远委屈着原谅我爱的人也爱别人,我不会捂着胸口告诉自己,你们只是纯洁的友谊?

  只可惜懂得珍惜的只有我一个人,当我找到答案时我的心就要碎了,尽管我竭力表现得漠然,但心却在滴血,这件事像一把尖刀刺进我心里,我伤得好重,但你并没有给我苟延孱喘的时间,你只一味地沉浸在你迷梦的世界里,无暇理会我的感受。

  我的世界崩溃了,我所珍惜的爱的家园倒塌了,尽管耳边犹响起你的话:我爱你,可是你也爱她。另一个“她”令原本甜蜜的情话显得多么讽刺呀。

  我曾无悔地选择了这段令我满足的爱情,毅然离开了原有的生活。于是,我们有了一段朝夕相对的快乐时光。每次从身后抱着你的时候,我真的有一种归宿感,仿佛在这异国他乡的城市飘荡了这么多年就为你来到我的身边,给我一次熊熊燃烧的爱情。

  我不敢想明天,我只能留下一次次今天的温暖。当你我相拥在暮色的胡姬花园时,我忍不住说:“我好像认识了你很多年。”

  你笑着说:“我也一样。”

  那时,我意识到自己在起一种贪念,在想天长地久,想海枯石烂,想一生一世,我的心骤然变冷。

  说实话,没有遇到你之前的我是理智的,如今,却只能存活在被黑暗沉沉的压迫的痛苦中,在所有爱着的人中,只有我是逆行的,要命的是,我却爱上了这种无所适从、惊慌失措的感觉,那种心境的转换如同魔术一般的神奇。

  人要学会放弃。每每看到这些有哲理的句子,我便会沉思。我是不是应该放弃呢,我应该怎样做呢?我问了自己无数遍,但是找不到答案。

  有很多次我都极力让自己的心不去乱想,我们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要做无谓的争取。可是我的心却不听我使唤,偏偏在我极力控制自己的时候,感情却更加强有力的缠住我,让我无法自已。我觉得我真的快崩溃了。为什么爱一个人会那么痛苦?!为什么我尝不到爱情的甜蜜。

  我原以为我会先苦后甜,或许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吧!我是多么的可笑!感情真的会令到人成为傻瓜,我终于明白了这句话,也赞同这句话。这个世界上不是想爱一个人的时候,他也能够有能力回应你的爱。

  我知道再这样是不行的,我不能再给自己希望,不能再让自己胡思乱想,你不属于我。你属于你愿意属于的人,而那个人却不是我。

  你可以轻易地举我到天堂,又可以惨忍的坠我到地狱,你将我的心放到了何处?

  我哭了,是的,我为自己这场失败的爱哭了,为没有甜蜜,只有痛的爱流泪了。同时也是为自己的天真、无知一厢情愿而落泪。

  也许人这一生中能够拥有两心相知的时光就是最好的一段历程了,哪怕只有短短的瞬间,也要比永远混沌要好的多。

  子昊,其实我发现我今天才真正了解你,你是个“博爱”的男人,你对身边所有的女人都那么好。你可能真的是很爱我,可对王丽你也很喜欢。她为你生孩子,她对你死心塌地。一旦她知道我们的事,她会与我拼命。

  再说不论是王丽还是我,都够你招架一辈子的了。你支撑的了吗?所以必须有一个女人退出!

  子昊,你要善待王丽,不要让两个女人都受伤,也许她比我更适合你。她和我一样,她对你是真心的!

  祝你们幸福!

  陈静

  陈静的信从我的手中滑落,不禁一阵心酸和失落,陈静她走了,我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是解脱还是负担。生活,的确可以把一个人所有的理想实现,同样也可以把它们毁灭。活着,其实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我缓缓地闭上双眼,脑海中却浮现着陈静她那诱人的乳房与阴部。下身则热热的有些抽搐。

  雨落南洋35

  看完了陈静的信,我的思绪纷乱得一如林中残叶。又把我拉扯回那相识、相知、相爱和相恋的曾经。思绪的叶蝶般飞舞,幻化成回忆在我的心中飘落。真的如此冰冷,如此无情吗?可我分明记得那些温柔的瞬间,所有激情的默契与快乐的交流依然在我眼前流淌,依然那样强烈的撞击我的灵魂。如今都化为无尽的悲哀,使我茫然不知所措。我哀哀的低嚎一声,抱住头蹲下身去。

  我痴痴的不停地拨打陈静的手机,总是失望的结果使我的手臂感到阵阵的酸麻。在筋疲力尽中我跌坐在地板上,斜靠在陈静的床沿不知不觉就昏昏沉沉睡着了。

  “铃……”不知睡过去了多久,在似睡非睡的懵懂中总是听到电话的铃声。

  “铃……”又是电话的铃声。我真的听到我的手机在响。我从睡梦中惊醒,慌乱中拣起掉落在地板上的手机,“陈静!陈静!”我对着电话喊着。

  “什么陈静?哥,我是小雪啊!”电话里传出来小雪的声音。

  “喔,小雪啊,对不起。”这时我的头脑才感觉到清醒。

  “哥,我睡不着啊!”小雪娇嗔的声音。

  “几点了?”我的头感到隐隐作疼,我一手按在脑袋上,问道。

  “两点。”

  “快睡吧,哦。不要再胡思乱想,你不是答应过我吗?”我安慰小雪。

  “我没胡思乱想,我把他忘了,我不要去想他。哥,我现在想的是你啊!”

  小雪的柔情使我又想到了陈静。我看着陈静的空床,怎么也没想到那个鲜活而可爱的面容一下子就消失了。我从地板上站起来,走进客厅。一切都显得空空荡荡的。窗外一片寂静无边的黑暗。嘈杂的世界随着渐渐流失的知觉一点一点隐没下去,淹没并且沉浸入在深海,听不见也看不到。有一种清凉的烧灼感。自下而上。

  “喂,哥,你还在听吗?”

  “我,我……”

  “哥,你今天怎么了?你的语气有些反常哦!”

  “对,今天我太累了。”

  “你不会也失恋吧,你刚才说的陈静是你的女朋友吗?”

  “嗯……”我毫无思索地哼了一声,我忽然有种心慌意乱的感觉。

  “哥,我去陪你好吗?”她的声音温柔得让我浑身酥软。

  “不,不,我……”我在电话上拒绝着小雪的要求,但此刻,那种空虚的情绪使我心里突然升起一种需要抚爱的渴望。

  “反正我也睡不着,哥,快告诉我你的地址,我马上就过去。”小雪的口气很坚决。

  也许人在孤独无助时,感情都十分脆弱,我把我的地址告诉了小雪,然后我关上了手机。

  我坐在沙发上抽第二根香烟的时候,站起来,开亮房间里全部的灯。我看着明晃晃的灯光,心中有种负疚感──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一个荒唐的男人。

  灯光太亮,仿佛太亮的灯光会把我心底的一切都被照透。我又关掉房间里所有的灯,只留着客厅角落里的那盏台灯。于是,我在黯淡的灯光下像个幽灵一样静静地等候,等候着小雪那妩媚的身影。

  我又点燃了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看着那嫋嫋的青烟从我眼前升起,飘散……

  在烟雾弥漫中,我仿佛看到如电影慢动作的画面…小雪那瀑布般的长发在风里散乱着,她正向我迎来,张开双臂,好像随时都准备扑向我的怀抱。她在笑,笑得春风沉醉,笑得秋月徘徊,眼神像夜空一样明净、幽邃而又多情,静静的、深深的凝视着我,是那样牵挂,那样留恋,那样不舍……。

  “叮咚…”门铃声把我从幻觉中惊醒。我站起来去开了门。小雪走了进来。

  她穿了一件半透明的黑色吊带连衣裙,是紧身的那种。黑色的裙子把肌肤衬托的更加雪白娇嫩。吊带裙开胸很低,露出大半个丰满娇嫩的乳房,中间一条深深的乳沟,凸出的乳头若隐若现,她显然没戴乳罩,裙摆只及大腿,紧紧包裹着上翘的屁股,黑色的长统丝袜紧紧地裹着修长的大腿,脚穿一双黑色高跟鞋。显得婷婷玉立、楚楚动人。

  我将嘴凑到她的耳边,悄悄对她说:“你今天真漂亮。”

  她扭转头,一缕柔发掠过我的脸。她用含笑的眼睛看着我。然后她娇艳欲滴的红唇凑到我的耳边,轻轻地开启,调皮地说:“当然了,跟哥哥见面嘛。”说着就张开双臂紧紧地把我搂住。

  夜是祥和的,尽管凉风入室不免有几许冷瑟。透过窗户望苍穹:苍穹有月,一弯寂寞的下弦月斜斜地挂着。窗前是一株墨绿的棕榈,在冷清的月光下显得有几丝寂寥与落寞。不远处是一棵枝叶茂密的雨榕树,随着晚风的吹拂,飘落下几片枯叶。

  我们坐在沙发上,小雪静静地躺在我的怀里。她握着我的手,轻柔地捏弄着我的手指。

  “哥,你真的也失恋了?”小雪问我。

  “嗯?没,没有。”

  “那她在哪?”

  “住院了。”

  “啊!”小雪从我的怀里猝然立起,惊奇地望着我。

  “没事,就快出院了。”

  小雪又重新躺下,依在我的怀里。

  “哥,你多大了?”

  “二十八岁,老了。”我把尾音拖得很长,说完长叹了一声。

  “什么老了?”她用眼角瞥了我一下,然后趾高气扬地反问!“你猜我有多大?”

  “你,小姑娘,不过二十吧!”

  “二十二了,刚过了生日,哎,哥,你哪天生日啊?”

  “我?就快到了,十一月十八。”我告诉她后感觉有些心跳加快,感觉舌头沈甸甸的。真怕又会惹起什么麻烦。

  “太好了!到时我给你庆祝。”小雪手舞足蹈起来。

  我忽然感到张口结舌,心想你可千万不要再给我添乱了。静默了一会,才开口说!“有什么好庆祝的,过生日是你们小孩子的事。”

  “你可不许把我当成小孩子,你也不要以为你老了。哥,我真的好爱你。”她把头扭向一边,柔软的长发遮掩住她那秀气而白皙的脸颊,“我们有缘啊!”

  总是如履薄冰,就是笑的时候,我的心,也是蜷缩着的。而这一切,我都只能自己品味。我不敢,更不想,告诉她。

  我突然害怕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小雪只穿着一条黑色透明的带蕾丝花边的小内裤,只遮住阴部,几根乌黑的阴毛露在内裤外面;两只白嫩丰满、浑圆挺拔的乳房裸露着,不时地颤颤巍巍地抖动;光洁无毛的腋窝散发着淡淡香气;房间里显得妖艳和优雅。但我却没有半点情欲。

  她那雪白的肌肤在夜色中闪着银色的光泽,她使我在脑际产生一种幻觉,仿佛在深蓝色的海底飘着夏季的雪,深远、宁静。而自己也好象就是飘在海底的那片雪,却常常身不由已,被浪涛轻易的融化着。很多时候心底狂热的欲望就这样被深锁了起来。

  “哥,给我吧。”小雪迷离中扭动着屁股,嘴里娇声呻吟着。

  “嗯。”我压在了小雪那柔软而有弹性的身上。

  她呻吟着,本能地奉送着自己的身体。

  我们又一次紧紧地拥抱着走入那决斗一样的境界。不顾一切地努力着,搏杀着。我是一个胜者,她炽热的双唇,雪白坚挺的双峰,神秘诱人的下身无处不留下被我征服的痕迹。可不知道怎么,我丝毫没有胜者的喜悦,我的心却犹如被一柄匕首刺入,阵阵隐痛难忍!

  为了掩饰自己这种不正常的心态,我尽量装出春情荡漾的神情,可是我的欲望却无法坚挺。我把脸埋在小雪的胸脯上,眼前却晃动着陈静的乳房。也许这种幻觉起了作用,我终于能够进入小雪的身体。我闭着眼睛,想象着和陈静做爱时的情景,一种罪恶的感觉像云雾一样在心中升腾。

  我不敢用力,因为我感觉到自己快要崩溃。我尽量抵抗那种困惑和迷惘,可是我的身体却拒绝听从我的理智。

  在我的精液冲出射在小雪的阴道里的时候,我浑身是汗而且我的眼泪悄然滑落眼眶。

  小雪迷离的眼眸望着大汗淋漓的我,她心疼我了。我也心疼她了。

  “哥,你没事吧?”

  “没有。”

  “你今天好像有点奇怪?”

  “可能是没休息好吧?”我敷衍说。

  小雪若有所失地“哦”了一声,就没再说话了。

  就在那一瞬,曾经的爱情,淡淡怅惘的回忆,在心中闪过,刺痛。偏过头看她,正好遇上她的眼睛,有些落寞的眼神里,透着淡定和温暖。

  我们就这样对视着,静静地。那是段奇异的时间,带着暧昧的气息和安慰。是不是因为同样脆弱的容易被伤害的心灵,同样寂寞,所以同样有温度?

  虽然没有语言,但我却能清晰感觉到,我们的灵魂里,有太多相似的东西。

  夜半水凉,细雨阁楼,烛影摇红,她的含情脉脉,她的流连盼顾,终将会在天明时分化作心如止水。从此谁和谁夜夜笙歌,缠绵悱恻都是屋里的风景,同样地无怨无悔,心甘情愿。

  “你会一辈子记着我吗?”她把头埋在我的怀里,我可以闻到她的发香。

  “会的。”

  “一辈子么?”

  “一辈子!永远永远。”

  我仿佛又听到那首荡气回肠的英文歌:“what a wonderful bsp;在激情过后。看着小雪恬静地睡去,我睁着眼看着她,却久久的不能入睡。

  我和她,都是孤独的。像这个地球上的每个人一样,都会有孤独的时刻。在苦涩过后,甜味过后,寂寞过后,温暖过后,其实,还是再一次的轮回。

  又是一夜的梦:……当大漠的白草飞卷,当塞外的笛声吹遍,当满庭的梅花落满,当天边的暮云变幻。她跨上她的白马,轻轻的说声再见,就此掉头西去,继续她不曾中断的生命的远行;我却浸没在马蹄扬起的满天烟尘里,独立在这个边荒沙洲小小客栈的旗幡下,就着她剩下的最后一点胭脂,在夕照的墙上淡淡的写下她的名字。我的手心握着一株枯萎的玫瑰,一个残缺的生命,它躺在我的手上,没有了呼吸。脆弱。经不起,心动。

  雨落南洋36

  早晨醒了,但不愿起来。心却没闲着,在一种虚无与混乱中纠缠。突然一股浓郁的咖啡香扑鼻而来。睁开眼睛,小雪不在床上。

  蓦然惊觉,自己又做梦了,但似梦又非梦,非梦又似梦。这个早晨,显得格外的静。以往有陈静和王丽的日子里,早晨是忙碌和急促的时刻。而现在只有墙上的钟传来的滴答声,清晰依然。

  懒懒的起了床。推窗远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隐隐的能嗅到空气中飘荡着的海的气味。“你是不是又做梦了”──这记忆突如其来,情绪一下子低落了。就象夏日的晴空下,突然飘来一团雨云,来不及躲避,那雨,已是大滴大滴的落在了身上。

  无情无绪的走进阳台,拂面而来的晨风,那样空灵,透明,刺穿了整个的身子。人清醒了许多。有鸟在啁啾,却找不着踪影。那一排高大的棕榈葱茏青翠,似含着一层轻烟,再远处,看到海面上还有一层淡淡的雾不曾散去。

  低头又突然瞥见那一盆胡姬花,竟已开得如火如荼。洁白的花朵与花蕾挂满了枝头,在晨风中不胜娇怯。一滴露珠正从它厚实的花瓣上缓缓滑落。心情顿然沉重起来,那是陈静亲手养育的花啊,是她的最爱。不由得伸手触摸着那晶莹欲滴的水珠,有种清灵凉爽的感觉,一丝一丝的沁到了心里。

  “嘻嘻……”身后传来小雪的笑声。她从背后拥抱着我,说:“哥,你也喜欢花啊?”

  我转过身看了一眼小雪,摇摇头笑了。她像个小猫一样靠在我的胸膛,我亲吻她的耳垂,她的颈窝,小雪仰起头,说:“哥,抱抱我。”听着小雪均匀的呼吸并闻着她身上的淡淡清香,心从沉重中慢慢的平静下来。

  小雪轻声的说:“哥,我煮了咖啡给你。”

  “谢谢你!”我说。

  “谁要你谢呀!”她笑了。

  小雪从我怀里离开,去厨房端来咖啡,笑着调皮的说:“哥,我要喂你。”小雪“呼呼”的吹着咖啡杯子里飘散的热气,自己品了一口,说:“小心哦,不要烫着了。”

  我咽下一口说:“你真好。”我又吻了她的额头。这是我白天第一次清晰的看她,那竟然是一张像花一样漂亮的脸庞,像这窗外的景色美的让人心醉心碎。她撩起眼睑,那副眸子像山谷中的溪水一般清澈。

  她的温柔,用意复杂,我不是不明白,我微笑着品尝她为我准备的早餐,她照顾我,为着我,也为着自己。我们之间,只可以有情,不能有爱,只有昨天,没有明天。

  餐桌上仍然放置着那只精致的、形状优雅的玻璃花瓶。那是我和陈静在一次花卉博览会上买的。花瓶里插着一枝从花盆里采摘来的胡姬花,只见那花朵素白如月、莹洁如玉。我突然发现有个花瓣有了些微的破碎,我感到那连最轻微的裂处都是一道浓重的伤痕,如一道长长的、青色的泪。她又是如此脆弱的花朵。

  陈静像一片羽毛飞走了,去了前世,或来生,再不回来。一生的幸福,从指尖上无声无息地淌了过去。心中生出酸涩的疼。

  “怎么?不好吃吗?”小雪看我发呆的样子关切的问。

  “好吃,好吃。”

  “看你皱着眉头还说好吃?”

  “真的好吃。”

  小雪笑了,那是一种幸福的感觉,一种幸福的笑容……

  吃过早饭之后,我送小雪回家,然后去公司上班。

  我依旧尽职地做好工作,很多事情,很多客户,需要我专业圆滑地应对。这是逃不了的。累了的时候冲杯极苦的咖啡,尽量让自己不去想陈静。事情已经至此了,还有什么用呢。我只能默默地想着她,默默地牵挂着她,所有的温情,所有颤动着的苦痛,幸福的折磨,都是无声的。

  catherine将我昨天的研究报告放在我的办公桌上,总经理批示:理念明确,论据合理,创意不错,但文字拼写错误太多,请修改。

  打开文件,我迅速调出昨天我写的报告,心里自觉有些疚愧。说实话,昨天我思绪的混乱,精神的郁闷,我都不知道我是如何完成这份报告的,也许只是凭着自己对业务的熟练和文字的底蕴。我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力求把报告修改的尽善尽美,毕竟是新官上任嘛!

  忙起来就觉得时间过的很快。午餐时间到了,公司同事们嚷嚷着要一起出去用餐,说是在珊顿道新开了一家餐馆。我托词说中午有事不能去了,我必须利用中午的时间去趟医院,我得尽快把陈静的信交给王丽,免得王丽对陈静的惦念。

  赶到医院的时候,也正是医院的午餐时间,推着送饭推车的护士们正在一个病房挨着一个病房为病人送饭。当我来到王丽的病床前,王丽闭着眼睛躺着,床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个塑料托盘,托盘里是一碗米饭,一盘混着几种花样的炒菜。饭菜似乎没有动过,看起来已没有丝毫热气。

  我又望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王丽,脸庞瘦削,脸色苍白,显得十分的虚弱。这时我的心中泛起一阵阵的酸楚,一阵阵的自责。

  “王丽。”我坐到她的床边,轻轻地握起她的手轻轻地呼唤。

  王丽睁开了眼睛,说:“你来了。”声音低弱,似蚊子哼呐。

  “你怎么不吃饭啊?”我关切地问道。

  “不想吃。”

  “不吃哪行啊,来,起来,我喂你。”我说着就站起来准备扶她坐起来。

  “不必了,那种饭真的我吃不下。”王丽伸手把我的胳膊推开。

  我无可奈何,只好放弃。

  “陈静呢?”王丽问道。

  “喔,对了,陈静她走了。”我边说边从口袋里取出陈静给她的信。

  “走了?走哪?”王丽一脸的疑问。

  这时我把信交给她。我的手不禁地颤抖,我真的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王丽伸手接过我给她的信,轻慢地打开信封,认真地阅读起来。我看到那是一张把纸写得满满的长信。

  王丽聚精会神地看着信,她的眼睛里渐渐地飘浮起一丝薄雾,然后湿润了,最后眼眶中盈满了泪水,一泻而下。我被她的情绪感染,鼻子一酸,也不禁潸然泪下。

  王丽看完了信,双臂瘫放在身体两侧。她合上双眼,我凝视着她,伸手抚摩她的脸颊,为她拭去泪水。然而她的眼泪缓缓不断。我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哽噎地说:“她怎么说?”

  王丽仍闭着眼,她用一种模糊、低柔的语音告诉我:“你看吧。”

  我接过她手里的信。

  王丽:

  对不起,我走了,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我已经为你在医院请好假了,说你是感冒,发烧,不能上班。

  另外,我已经离开了医院,我今天把医院的工作辞了。不用找我。也不用为我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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