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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落南洋 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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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谈论着她的爱情观,似乎对于英子的侮辱和谩骂丝毫不放

  在心上。

  “我觉得我对不起英子,咱们可能太过分了。”我说。

  “其实,这个世界就是一个相互背叛的世界,你一定知道那个最古老、最美

  丽的传说:亚当和夏娃经不起蛇的诱惑,偷吃了禁果,他们从此被上帝逐出了伊

  甸园。在受到诱惑之前,我们都是上帝的孩子,诱惑和惩罚,都是上帝的旨意,

  平凡的生命对此无能为力。禁果之味,谁都想尝尝。明知诱惑是一种危险游戏,

  但是人们屡败屡玩。就是因为诱惑是一个既微妙又刺激的游戏。”

  “是啊,我就是被诱惑害惨了。”我长叹了口气。

  “在这漫漫人生旅途上,一个人需要足够的勇气和智慧,因为你应该知道,

  等待我们的不只是欢乐、幸福,而更多的是风雨、是泥泞、是坎坷、是伤痛,你

  经的风雨太少,遇到的坎坷也不多,或许这一次,对你是一件好事,解除了你心

  中的牵绊,思想会开朗一些。”

  “你是说跟英子分手?”

  “对呀,你要知道,一次的背叛,你就失去了她对你的信任,失去了信任,

  是一件可悲的事情,永远不会像以前那样融洽。”

  我无语,低头望着脚上缠着的纱布,心中仍然感动沉重,刚才的那种混乱情

  景似乎还在眼前晃动。

  窗外,依然是暗香浮动,疏影横斜。屋里的暖气妖娆地飘荡着,我又看到墙

  壁上那一幅秋日的长城,仿佛有紫色的云雾在低低地流淌。

  钟如萍也没再说话,她站起来去清理地板上的血迹和玻璃碎片。我看着她,

  她动作麻利,轻盈,只见她那飞扬的长发,遮掩着她那娇美的面容,不经意的回

  眸时那一双氤氲如暗夜的眼睛,是那样的飘忽、幽然,象是暖暖的风划过,颤抖

  地,慵懒地抚过我的心口。暧昧,温情却又说不出原因。于是,我的心底即刻流

  溢着缕缕柔情。爱恨纠缠间竟编织了人一生的痛!爱,却恰似一场虚幻的梦!

  “我把地上收拾完了,我就送你回家。”她一边收拾,望了我一眼,说道。

  “你不用送我了,这里离我家太远,你还得赶回来,还是我自己走吧。”

  “那哪行,你的脚有伤啊。”

  “这点伤算什么,我可没有那么娇气。”我说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趿拉着

  拖鞋走了走,并没有很大的疼痛。

  “你真的能走?”她疑惑地看着我。

  “当然,这不是走的很好嘛!”于是,我在客厅里走了起来。

  “那好吧,楼下常有出租车,你就打车吧,我明天一早还有个会。”

  “但愿明天你们公司不会满城风雨。”

  “你放心吧,我自有办法。”钟如萍又显露出她那种高傲冷艳的神情。

  钟如萍把我送到楼下,走出楼的大门时,我深深的吸了一口冬夜里那种特有

  的清冷空气,凉凉的,冰冰的,那一股清冷直深入到心底,我重重一叹,把心底

  所有的气都叹出,而后心里似乎漾起一种微微的轻松。

  我走进一辆出租车,汽车开动。我转头,看向站在路边的平儿,她的眼直望

  向我,眼神依然深邃悠远,悠远的深处是只有我才能读懂的那种无尽的温柔与怜

  惜。她轻轻一笑,露出她那美丽的酒涡。

  坐在出租车上,看着窗外昏暗迷离的路灯逐渐往后退,我的心又开始挣扎,

  我想着英子,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我从她离开时的眼中已读到了一种不一样

  的东西。我感到悔恨,因为理智告诉我这很可能将是我们的结束。

  心里有万般的不舍,总有一种冲动想叫出租车向她家开去,我想去向她赔罪

  道歉,我情愿让她再打我几个耳光。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向英子怎么说,只是清晰

  的觉得有根刺,在穿我心,很疼,我清楚听见自己的心一点一点碎的声音。是我

  咎由自取,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下来。模糊了视线,思绪又回到了我们的从前……

  在她那失去理智的发疯似的谩骂中,在她那犀利的语言里,我听到了爱情的

  脆弱。我理解她的苦痛,她已经不能再象一个普通的女孩那样的生活,难道我只

  有退出了吗?

  汽车驶过三环,又过了二环,从德胜门到新街口豁口的路上,我看见那座假

  山,山上有一寺庙样的建筑,衬着冷冰冰的二环路,有种后现代的拼贴感。这就

  是积水潭的标志建筑———汇通祠。

  这时我突然叫了一声:“停车!”

  司机师傅一开始一楞,然后把车缓缓的停在了路边,我付了钱,从车里钻了

  出来。

  我知道这里是积水潭,曾经是皇家的洗象池。从元代起,来自暹罗、缅甸的

  大象,就作为运输工具和宫廷仪仗队使用,在夏伏之日,驯养员会带领大象到积

  水潭洗浴。那是何等的景象:在闹市不远处,有一片阔大的潭水,一头头巨兽在

  正午的阳光下沉浮欢叫,激起的涟漪带着无数的碎银飘向远方……

  如今的积水潭已不复当年胜景,连汇通祠也只是修环城地铁时拆掉重建的赝

  品。这像雨水汇积成的大潭,被灰色的平房环绕,黛绿的潭水没有一丝波澜,只

  在太阳落山时,荡出大片的金色,像铺就了破碎的镜子。没有人为游览的目的,

  打扰这片平静水面,只有附近的居民来到这里,用水气和柳色,来晕染傍晚的闲

  暇。

  在两海繁华热闹的映衬下,积水潭愈发显得车少马稀。但这似乎更适合这块

  水域的命运:曾经无比曼妙神奇的它,如今只想用冷清来维护自己的尊严,在抚

  今追昔中,安静地面对无尽的未来。

  “什刹海”和“后海”是北京人最近常提的词,其实“前海”、“后海”、

  “西海”统称“什刹海”。但与它们一水相连的“西海”常被人称为积水潭而忽

  略。

  我不知道老北京那种千年皇都的气脉,是不是就汇集在这一条“海”上,但

  以往当船穿过银锭桥的那一刻,却真有种像穿过时光隧道的感觉。

  沿水顺流而下,能隐隐地听到京腔京韵,在岸上的某个地方摇曳,还有京胡

  丝弦的勾引,细细拉扯着心里的某种感动。

  船过银锭桥,穿过被文人骚客称为“北京最美丽的拐弯”,一百多年“烤肉

  季”的红色门楼就这么扑面而来,还有岸上那些酒吧、茶居,各种灯盏的媚眼,

  真想端一壶酒,闲情逸致地无忧无虑地欣赏那浮光掠影的景色。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朦胧的夜色里,一片四合院那样

  的小房子依稀透出昏黄暗淡的灯光,行人和汽车的移动看起来是浮动的,随时都

  会在空气中飘升不见。

  什刹海原是北京传统生活的工笔写意,但这滋味已经不那么醇了,现在看来

  更像是一幅后现代意识的油画,各种生活的调子斑斓在其中。就像20世纪30

  年代的老北京人,揉着两个桃核在这岸边悠悠地遛弯,怀着他们的旧;而20世

  纪80年代的后嬉皮,也悠悠地掐着一瓶嘉士伯或百威,坐在“银锭观山”石碑

  下,同样怀他们的旧。

  夜里的风很大,拼命往衣服里钻,将每一个部位都割得好疼。我突然看到了

  银锭桥,这是后海最引人注目的景点,历尽沧桑的“银锭观山”是北京有名有号

  的一景,连烟袋斜街里阁楼旋窗的样式,似乎也提示你联想它昔日曾有过的精致

  和色彩。

  走走周边的胡同,而且是夜越深越有味道。但天气太冷了,我裹了裹衣服向

  那一排酒吧走去。

  我走过一间间酒吧,喧嚣的气息正张牙舞爪弥漫在城市的上空,不断晃动的

  霓虹灯像一只空洞而又充满欲望的眼睛。我轻笑,是不是每一个行走在夜里的灵

  魂,都被它令人窒息的虚假浮躁所迷惑。如今,英子没有了,我又想起了陈静,

  想起了瑶瑶,是否我也该重新考虑我的未来?

  走进一家酒吧,酒吧里衣香鬓影、豪华气派。我坐在墙的一角,要了一杯啤

  酒,点燃了一支北京生产的中南海香烟。看着吧里形形色色的人,一张张不同表

  情的面孔,听着吧台正在播放的一首怀旧英文歌曲“say you saym

  e”。

  坐在身边的是一对好象正在热恋中的男女,男的正握着女孩的手,在女的耳

  边轻声细语,女的一脸幸福的笑容,脸上还不时的泛过一阵阵红晕,很甜蜜。看

  着他们好象当初自己的影子,心里很酸。

  回过头来看到的是一张充满期待的男人面孔,正在向酒吧门口不停的张望,

  还不停的看着手表,我想,是在等他的情人吧。

  曾经以为自己的爱情能够长久,曾经以为自己很幸运能有幸福的一生。其实

  错了,爱情最怕的东西就是背叛,是我背叛了英子!曾经是那么相爱的两个人,

  转眼陌路。留下的是残缺不全的记忆和心痛。没有想到结局会是这样,曾经的海

  誓山盟,曾经的天长地久转眼都成了飞灰。

  仿佛听到时间匆匆行走的声音,我却无能为力去阻止。在现实面前,无论疚

  愧悲哀或是遗憾无奈,总要去直面,无法逃避,无法遮掩。我感到这时候的我,

  真的很渺小。

  “嘿!”突然那个向门口张望的男子叫了一声,“唰”地站了起来,向门口

  挥手,只见他张口结舌,情绪激动,我看着他,他倒是西装笔挺、气度不凡的样

  子。

  转眸之间,我看见出现在门口的是瑶瑶,她穿着时尚,神情飞扬。光线恬淡

  地照在她精致的妆容上,闪烁着毛茸茸的细微金光。

  瑶瑶向这边望了一眼,若无其事地走了过来,我已经来不及躲藏。

  “子昊?”瑶瑶没有理会那个男子的盛情,竟从容地走到我的身边。

  “哦,瑶瑶。”我从椅子上也站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儿?”瑶瑶一脸的惊奇。

  “没事儿,路过。”我说,

  “英子他们去找你了,今晚的聚会你怎么不来呀?”瑶瑶边说边自己拉了张

  椅子坐在我的对面。

  “你们认识?”那个男子尴尬地问瑶瑶。

  “对,我同学,林子昊。”瑶瑶回过头斜睥着那个男子,接着对我说:“这

  是黄亦辉,我们公司的经理,香港人。”

  “哦,你好。”我向他点点头。

  “你好,你好。”他殷勤地伸出双手与我握手,讪讪地笑着说

  “你也过来吧。”瑶瑶向黄亦辉说道,于是他挪动着椅子也坐在了我的桌子

  旁。

  “哎哟,你怎么了?怎么脸是红一块,紫一块的?”瑶瑶说着就伸手过来抚

  摸我的脸,我看到她的十指上染着妖艳蔻丹。

  “没事儿。”我感到有些窘意。

  “什么没事儿,都肿了,摔了?还是打架了?”瑶瑶眼睛碳一般的黑亮,目

  光温柔而直接。

  “没有。”我看了一眼黄亦辉,避开瑶瑶那过分暧昧的眼神,我低下头把杯

  子里的啤酒喝个精光。

  “要不,黄亦辉,你先回去吧,我有事儿要跟我同学谈。”瑶瑶毫不客气地

  对黄亦辉说道。

  “你……我,”只见黄亦辉张口结舌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还是你们待着吧,我该回去了。”我看着他们那衣装昂贵的样子,再

  低头看看自己水污衣衫的狼狈,神色落魄的萧瑟,真是风水轮流转。

  “别介,黄亦辉,你走吧,不就是喝酒嘛,喝酒哪一天不能喝?子昊他是从

  新加坡回来,我们难得一见。ok?”

  “ok。”黄亦辉刚才的激动一扫而光,一脸的沮丧。

  “拜拜,子昊。”黄亦辉极不情愿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弯腰跟我握了握手,

  然后又跟瑶瑶摆了摆手,离开了酒吧。

  “你究竟怎么了?英子他们找到你了?他们往你家打电话,阿姨说你跟平儿

  出去了。”瑶瑶很关切的询问。

  我点点头,缓缓吐了口烟,抬眼看天花板。既然自己的惨败被她撞见,就不

  必再惺惺作态了。

  于是我把今天所发生的事情给瑶瑶说了一遍,瑶瑶听得很认真。

  “你们怎么那么不小心?”瑶瑶很同情的眼神望着我。

  我没有说话。直往嘴里灌啤酒。

  “平儿不是结婚了吗?”

  “是啊,婚后不满意,她认为她丈夫对她不老实。对了,这个黄亦辉就是你

  那个新的男朋友?”

  “咳,什么男朋友吧,我见过的形形色色的男人多了,多数都比他富裕,更

  讨人欢心。可我并不以为然。我已倦了逢场作戏的虚情假意,那些肯一掷千金的

  男人有几个算是真心?”瑶瑶端起杯子,抿了口酒冲我笑着,媚眼如丝。

  “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我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说:“那你呢?”

  “以前,我曾经认为,这个世界上,我只喜欢两种男人,要么强悍威猛,要

  么斯文儒雅。”瑶瑶轻轻把头扬起,露出美丽的锁骨。“但现在我累了,只想找

  个稳定、可靠的肩膀。”

  我哑然。只是抽烟。

  瑶瑶那剔透亮泽的指甲轻轻敲着桌沿。望着我,说:“哎,我确实喜欢看你

  这种抽烟的样子,特别的深沉。我欣赏一烟在手的人,那眼中的深邃和望着”云

  深不知处“的思考神态,总要疑惑一下人家的悠悠思绪,是否正在九天揽月。当

  然生活中更多的时候,只要不是瘾君子,偶尔抽根烟,也是一种情调吧。”

  “你真会逗人啊。”我被瑶瑶的一番话逗乐了。

  “哎,你还甭笑,我们公司有个美国小姐,叫露西,抽烟特凶,常见她在键

  盘上敲打如飞的手指间还夹了根烟,办公室也给抽得恶臭熏天。我看不出她的族

  裔,头发是比较显脏的金黄,肤色黑黄,估计是烟熏火燎的结果。

  我开始的时候经过她的办公室都要凝神屏息才不至于昏厥。后来有一次她偶

  然跟我讲起浪漫电影,问我有没有看过‘casablanca’,我说没有,

  ‘那你可一定要看看!’她热烈地向我隆重推荐,‘那才真叫浪漫啊,现在是不

  太有这种浪漫了……’“瑶瑶越说越来劲:

  “她那猫一样的眼睛闪烁着如梦如幻的神采,那一刻她竟然美丽非凡。从此

  我跟她聊的很投机,那烟臭居然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的了。露西对老板热情崇拜

  到爱恋的地步,每每独树一帜地以老板的名字字母缩写作他的爱称,最终被明察

  秋毫的老板娘英明果断地找个机会,一除心腹大患,那是后话。”

  “哈哈……”我真的是笑了。我知道瑶瑶在逗我开心。

  “想想我们小的时候,是多么的快乐无忧,不知人间疾苦。”瑶瑶说着缓缓

  地靠在我的身上,我轻轻搂住她,感觉她的体温和心跳。她突然握住我的手,一

  种柔情与温暖从她的掌心传来。我的内心里有些东西渐渐融化。

  似乎所有的背叛都是这样开始的,一个人站在风雨里绝望,另一个却在依香

  偎暖。我在心里想着。

  “瑶瑶,我们该回去了,我还不知道我妈现在怎么样了,今天我的手机早没

  电了,我想她一定还在惦念着我呢。”

  瑶瑶从我的身上移开,我用手抚摩着她零乱的头发。她呆呆看着我,好象有

  满腹的委屈和幽怨,她又一次扑在我的怀里。

  “爱情是个什么概念,恐怕到我们白发苍苍时,也未必想明白。”我给她一

  个微笑,手揽着她走出了酒吧。

  那一夜,我坐在瑶瑶的车上,看着窗外这美丽夜色中的城市,谁都没说话。

  瑶瑶的手机就在这沉默的夜色里“铃铃”地尖叫了起来。瑶瑶一手握着方向

  盘,一手接听电话:“……好了好了,我确定,我明天一定和你喝酒还不行吗,

  烦不烦。”瑶瑶挂了电话。

  “你对人家好点,”我说。

  “对付他这种人,就是不要太客气,你要他听话,就得凶点……”瑶瑶望我

  一眼,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

  爱情是什么?一首歌、一个梦、一阵冲动。即使歌会唱完,梦会醒,冲动会

  平静,我们还是乐意去唱歌、做梦,让心灵颤抖。我在冷笑中摇着头。

  其实还是朋友比较好,朋友是彼此的牵挂,彼此的思念,彼此的关心,彼此

  的依靠。思念像一条不尽的河流,像一片温柔轻佛的流云,像一朵幽香阵阵的花

  朵,像一曲余音袅袅的洞箫。她有时也是一种淡淡的回忆、淡淡的品茗、淡淡的

  共鸣。

  说两句:本文的确不是一篇色文,如果喜欢看色文的朋友们,真的让您失望

  了,为此,我深表歉意。不过,想看色文的朋友,情海有很出色的文章和优秀的

  写手,本文权当只是在讲一个故事,同时,我尽量交待一些地方的特色和一些在

  情与欲方面的见解,如有不妥,请批评指正。

  雨落南洋82

  作者:我意王

  (八十二)

  瑶瑶把车子缓缓地停在我家的门前,沉静了片刻,然后她把身体倾过来,带

  着几分微醺的酒意,她双颊红晕,目色迷离,一种慑人魂魄的柔情和忧伤在她的

  眼睛里弥漫开来。我明白她那样的一份心意,我把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答应我,不要太过忧伤,为我你要保重!”瑶瑶的下颏支在我的肩膀上,

  轻声细语地说道。

  “嗯,你也是。”我回答。

  “有事打我的手机,我一定会帮你。”

  “谢谢你,我要下车了,你快回去吧。”我搂着她的手臂慢慢地松开。

  “好,拜。”瑶瑶回答,她的神情好象是我们要诀别一样,我正要转身下车,

  瑶瑶又一次把我抱紧,温热的红唇紧紧地压在我的嘴唇上,我们一阵缠绵。

  这是个夜色很美的夜晚。有一种叫做寂寞的东西不经意的混入其中,夜色多

  了一份凄美,心情多了一份伤感。有点喜欢这种夜深人静的感觉,很平静,但也

  很无奈。

  “你会想我吗?想我你会快乐吗?”瑶瑶在我的耳边喃喃自语。

  “瑶瑶,我会想你的,真的!”我对她说。

  院内植有几株香椿树,随着春天的来临,树梢便有了隐隐的希冀。当那纯洁

  终于在羞羞涩涩中抽出嫩芽,霎时,有无名的欢愉流淌,漾起了芳醇,如酒,欲

  歌。

  当我依依不舍地跟瑶瑶分开,从车里出来,抬头,猛一瞧,我惊吓了一跳,

  我妈就站在我的眼前,只见她身上裹着一件棉军大衣,头上包着一块过时的毛质

  方巾。一脸的怒气。

  “妈!您怎么站这儿?这外面多冷啊!”我心里忐忑不安地说道。

  “你还知道心疼我?你要知道心疼你妈,你就不会这么折腾!”我妈气冲冲

  地说道。

  我走向前去扶我妈进屋,但她有力的把我的手甩开,眼睛望着瑶瑶的汽车喊

  道:“瑶瑶,你也进来!”她的口气像下命令一样。

  瑶瑶乖顺地从车上下来,慢慢的脚步声起,她像受到惊吓般立时走了过来,

  她不自然的用手梳理一下头发,整理一下状容,脸带羞涩地叫了一声,“阿姨”,

  然后,和我一起搀扶着我妈进屋。

  北京的冬天,屋内和室外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一踏进屋里,一股暖融融

  的气流直扑脸面。我妈慢悠悠地解开头上的方巾,又脱去身上的军大衣搁在沙发

  上,然后严肃而认真地说:“你们都坐,我有话要给你们说。”

  家的感觉虽温暖亲切,但现在却又有一种遥远凄凉之感。我听见我妈轻微的

  叹了一口气,虽细微却还是让我感受到一丝丝的无可奈何。

  瑶瑶疑惑地望了我一眼,她轻咬着嘴唇,眼睛里透出她少有的羞怯,有些恍

  惚,平时的那种无法拒绝的魅惑也顺着唇角渐渐地散了去。看着她带点紧张的脸,

  我感到自责。

  屋里很宁静,我能听到我妈喘息的声音,她沉默着,谁也没有说话,气氛显

  得格外的凝重。

  “你们打算怎么着?”我妈终于开口了,她神色严厉,语气愤然。

  我和瑶瑶都感到突然,一时都怔了,瑶瑶看着我,一脸的茫然。

  “什么怎么着?”我问了一句。

  “别装糊涂!原来我以为你们不会做什么,可今天我亲眼看到了,你们不觉

  得羞耻,但我这张老脸怎么去面对这院儿里头的人?”

  我和瑶瑶有些不好意思地呆坐着,不敢看我妈,就像个犯了错却不愿真心悔

  改的孩子。

  许久的沉默之后,我妈真的是生气了,她的呼吸变得急促,接着说道:“今

  晚这家里的电话就没有停过,开始是英子在找你子昊,后来就是你杜阿姨没完没

  了的打电话抱怨,说英子在家又哭又闹,现在一个人把自己锁在自己的房里,谁

  也不让进去,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直责怪我是不是子昊你欺负了她?我

  还给人家保证说子昊你不是那种人。现在可好,原来是你们两个这么胡闹,人家

  英子还能给你子昊结婚吗?再说瑶瑶你,你爱怎么折腾,我这个老太婆管不着,

  但你不要来害子昊啊?他跟英子好了这么多年,就要结婚了,你这么一捣乱,这

  叫什么事儿呀?”

  “妈,这跟瑶瑶无关。”我嚅嗫的说道。

  “你现在还要骗我,你是非气死我不成。”我妈刚才还显得迷离而流转的眼

  波顿时变得犀利而露有锋芒。

  “真的不关瑶瑶的事儿,是因为平儿。”我争辩说。

  “平儿,哪个平儿?平儿她不是结婚了吗?你跟平儿又怎么了?”我妈的眼

  睛睁得很大,吃惊地瞪着我。

  我没有回答,我低着头。这时,我妈似乎发抖似的从沙发上呼的立了起来,

  她颤颤悠悠地向我走了过来,说:“你是说今天来咱们家的那个平儿?你也跟她

  ……”

  这时,我看着我妈那严厉而逼人的目光,仿佛那目光像一把锋利的剑,恨不

  得把我刺穿。我发现我妈的手在颤抖,身体在颤抖……

  我无可奈何地向她点了点头。

  “啊?”我妈惊叫了一声,又说:“你真是作孽呀!”随后,只见她身体发

  软,一下子晕倒下来。

  “妈!”我急忙站起,把她抱住。瑶瑶也赶忙跑了上来,扶住了我妈。

  “子昊,快送医院吧,不省人事了。”瑶瑶望着我,惊慌的说道。

  “好,你快去开车门,我来抱我妈上车。”

  夜里,街上的行人和车辆很少,西北风呼呼地刮着。瑶瑶开车的速度很快,

  很快我们就到了医院。

  经过急诊室医务人员的抢救,我妈苏醒了。是由于精神上的刺激,晕了过去。

  然而,可怕的是我妈发现患有心脏病,只好住进了医院。

  在医院里一直折腾到后半夜,瑶瑶执意要和我一起陪我妈,但我还是说服她

  让她回去了。一是她白天还得去上班,再说我妈也不高兴我和她在一起。

  我妈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闭着眼睛,她面容苍白,脸颊瘦削。我在她身边抱

  着她,头埋在她的脖颈处。

  成串的泪从我妈的眼里流下来,无声地,而以前我总以为她坚强得永远不会

  哭。我永远忘不了我妈当时的眼神,那是冷漠、冰冷和绝望。

  我也哭了,泪水再次忍不住流了下来,透过泪光,我看见,我妈的脸上写满

  了沧桑。我心里一阵不安,隐隐作痛,自觉罪孽深重。我想,母亲对于儿子,是

  一种永远的恩赐;而儿子只能是母亲永远的负担。

  我又想起父亲的死,想到母亲心灵上的创伤,也许这么多年来,母亲所承受

  的精神负担和压抑而积郁成疾,她那颗坚韧刚强的心已经再也经不起折磨了。

  这是个四人间的病房。其他三个都是在挂着点滴的病人,一个仰面躺着昏迷

  的样子;一个年纪不轻的女人转脸望着窗外那干枯的树枝悄悄地抹着眼泪;另一

  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斜靠着摇高的床背,脸很近地贴着报纸,可能是帕金森综合症,

  她拿报纸的那只手很厉害地颤抖着。

  “妈,我错了,对不起,我不该惹您生气。您要好好治病。我什么人都可以

  不要,但我不能没有您。”

  说这番话时,我的语气一直淡淡的。但我的心,却撕碎般地疼着,如地板上

  被踩乱的灯影。

  我妈沉默地盯着我,又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儿子。”

  “哎,妈。”我把脸凑到我妈的嘴边。

  “我看,你跟英子的事儿大半是不成了。那天你杜阿姨在电话里的口气太凶

  了,我都被她骂得受不住了。”

  “妈,您就甭操心了。”我拉起我妈的右手,攥在我的掌心里。我看到我妈

  右手的中指因长年握笔,有一小块厚厚的茧,上面还残存着墨水的痕迹。

  “不过,你不能跟瑶瑶在一起,她这孩子太轻浮了。还有,那个平儿,我发

  现她的心计太重,你要远离着她点。”

  “知道了,妈,您就放心吧。”

  “就你这样,我怎么能放心啊?我现在身体也不行了。”

  “妈,那我就回来吧,我要在您的身边伺候您。”

  “傻孩子,你真让我失望啊。”我妈说着眼泪又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妈。”

  我妈闭上了眼睛,沉默着,一丝悲哀的从她那憔悴的脸上掠过。

  “儿子,我感到我这一生真的很失败。”

  “妈。”我低着头,使劲地咬着嘴唇,我知道我妈指的是因为我。

  “难道真的会有遗传?”我妈睁着眼睛,直直地仰望着天花板,低声地自言

  自语。

  “遗传?”我在心里默念着,我一时没有弄清我妈的意思,我也不好开口问。

  “你对不起你死去的爹呀!”我妈的眼眶里,霎时,眼泪哗哗的流淌。

  “我爸?妈,我爸是怎么死的?”我突然想起了我心中的谜团。

  “不是告诉过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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