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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恶魔弟弟(bl完结) 第1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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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赶在这时候捣蛋。

  颜箴刚回来的那几天,李千山病情好了点,还能打起精神和我们一起陪皇帝微服去西山看桃花。

  西山漫山遍野的桃花开得正好,游人如织。

  棣告诉我,西山桃花是京都一景,每年的这个时候,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都会来此玩赏。

  这不,皇帝也扔下国事偷偷溜出宫玩来着。

  天气尚冷,李千山“病体”虚弱,还穿著皇帝御赐的狐裘,跟着皇帝后面慢慢地走。江德卿也不敢乱窜,老老实实地踢在李千山身后,不时把可怜巴巴的目光投到我们这边。

  他们周围,十几名侍卫小心紧张地侍候,还得远远避开游人,哪里有我们这么自在。

  中午的时候侍卫铺了一块红毡,后面便装打扮的太监宫女端上茶果午膳。饭后小坐休息时李千山气吁吁地说:“皇兄,臣弟现在身体不适,也无法为皇兄舞剑助兴,就让小槐弹琴一曲以助聆听可好?”

  皇帝饶有兴趣地看着我,说:“你懂琴?快为朕拂琴一曲。”

  李千山又说:“小槐赋琴,小棣舞剑,雅间幽正,剑气纵横,这才相得益彰。”

  棣开始跳脚,紧张道:“喂,我哪里会舞剑啊,你想让我出丑?”

  皇帝兴趣更浓:“方棣会舞剑?这可真没听说过,来来来,快为朕舞来。”

  棣急得汗冒了出来,我小声说:“你不是会武功吗?就拿把剑比划两下嘛。”

  棣怒道:“我只会轻功和掌法,哪里学过什么剑法,出了丑多丢脸。这个死人,居然跑这里来报复我!”

  颜箴笑道:“皇上,不若让小棣穿上舞裙,为皇上舞上一曲,比舞剑更有趣。”

  棣气得脸都红了,大声说:“颜大你──”

  说什么也没用,颜箴从来只站李千山那一边。

  早有侍女将琴捧来,放于毡上。

  我做出为难的样子说:“皇上,不是小子不奉旨,而是侍琴之道必先沐浴、更衣、拈香,于风清夜白之夜,于松柏竹木之边,方可静心弹奏。这里……”

  两个不良于行的男子,想出我家棣的丑,休想。

  没想皇帝居然摆了摆手,说:“咱们出来游玩,不用讲究那么多,你弹来就是。”

  我向棣吐吐舌头,没办法了,帮不了你。

  我自取净瓶洗手整衣盘膝端坐,扶琴于膝上。

  棣噘着嘴苦恼地站在一边。

  李千山和颜箴一脸瞧好戏的样子。

  皇帝和江德卿饶有兴趣地等着。

  颜箴笑道:“小棣,舞剑还是献舞,快选一样,莫上万岁等急了。”

  旁边有侍卫手中捧着一把剑,另一边有乔装的宫女捧了一套华丽的舞服。这两个混蛋,早就准备好了,怪不得李千山赶在这几天突然病体稍恙了呢。

  我捂着嘴,不让笑声逸出来,江德卿却仗着皇帝是他表哥,不客气地大声笑起来,气得棣恶狠狠地瞪着他,想骂他却没胆。

  皇帝也瞧出李千山和颜箴恶整棣,居然也笑着帮腔:“小棣,快快选来,为朕助兴。”

  我灵机一动,抬手叫棣过来,俯耳讲了几句话,棣眼睛先是一亮,又转成恶心的表情,撇着嘴说:“我怎么觉得你好象和他们站在一起啊,你别是也想整我?”

  我小声说:“那你自己想办法吧,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棣噘着嘴站起来,再用力瞪了笑得奇形怪状的颜箴和李千山一眼,不情愿地走到宫女身边,用两根指尖拈起那件用金银线绣出精美繁复花纹的舞衣。

  扭着冲我说:“好重咧。”

  我努力装出严肃的样子。

  棣用挑剔的目光看看了舞服,甩了甩,金丝银线在春日温和的阳光下似潋滟水波。

  我开始调琴,棣最后一次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众人,垂头丧气地穿上舞衣。灵巧的宫女指如穿花,跪在地上帮他整理镶着宝石的腰带,又要为他除去发带梳头,棣恼了,大声叫:“你若敢给我梳个女人头我我就……”把那宫女吓得退了回去。

  红底黑纹,金钱勾勒出花纹形状,银线绣出花蕊,流云长袖,曳地裙裾,每走上一步便使初生的青草曲茎折腰。

  棣板着脸,生硬冷倨,见谁都想咬一口的样子。

  李千山目中露出欣赏的目光,颜箴也收起恶做剧的表情,皇帝连连点头,周围的侍卫太监宫女都倒吸一口气。

  江德卿打破沉寂,说:“方棣,你这样真好看~~”被棣瞪得收了口。

  我按捺住心中的震荡,赶紧把目光移开:棣这个样子,真是……真是……

  手指轻拨,弹出春日醉的第一个音。

  我悄悄告诉棣的是把爷爷教的武艺放慢了打,举手投足显得优雅一点,这样就算被人瞧出不是舞蹈也不致于太出丑,毕竟爷爷教他的掌法我看他练过不止一遍,穿花蝴蝶般好看着呢。

  有时我起的早,他练武时我也曾弹琴为他助过兴,彼此心意相通,他只需跟着我的音律走就行。

  只是这舞衣太重太长,棣刚做了几个动作便被绊得差点跌倒,他顺势施展轻功,从向下趴倒的难看姿势变成掠地平飞跃上桃枝的优美动作。干脆便在桃枝上配合我的琴声轻舒臂缓抬足慢扭腰。

  束着男子的发带,穿著华彩浓重的舞衣,举手投足无一不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骄健劲瘦的英姿,英挺冷凝的神态,玉琢如画的面容,时而温柔(面对我)时而愠怒(瞪着其余人)的眼神。

  我屏住呼吸,痴痴地看着落英纷飞中飞旋的身影,迎接他只对我投来的温情脉脉,凝视他眼中的情意绵绵。

  不知何时,棣不再瞪视他人,目光一直在我身上流连,随着我加快的琴声动作也越来越快,最后成了粉红粉白世界的一团模糊的红影,我在琴弦上重重一划,棣也腾空而起,飞旋着高高跃起在半空中,双袖猛然挥出,袖中竟然飘出万朵桃花,苒苒旋落,空中下了一场桃花雨。

  我端坐在飘渺如梦的花雨中,抬起头,望着棣的眼光越来越近,最后近到彼此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伸出手,让棣软软地靠在我肩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眼光似喜似怨,如痴如嗔,汗水珠滴般滚落,几络散落的发丝也打成绺粘在额间颈边。

  我忍不住凑过去想亲亲他累极晕红的脸,猛听有人咳嗽一声,登时醒悟,改用袖子擦去他满头满脸的汗湿。

  李千山很难受似的咳嗽几声,收回捂嘴的帕子放回袖中。

  皇帝先拍手,笑道:“方槐琴艺与方棣舞技堪称双绝。回宫后朕要重重赏赐你们。”

  我心疼地望着累得气喘如牛的棣,再看着把他衬得如此华美出色的舞衣,恭声道:“方槐献丑了。若万岁喜欢,方槐日后定会为万岁再次献艺。至于赏赐,万岁不若将此舞衣赐于方槐,方槐万谢圣恩。”

  棣喘着气说:“你要这舞衣做什么?呼呼,我可再也不穿这臭衣服了累死我了你休想我再次穿它。万岁,你就是打死我也不再跳了。江德卿,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揍你。还有你,李大哥颜大哥,今天你们捉弄我我就忍下这口气,以后你们要是再敢这样,我就和你们打架!”

  棣的出言不逊非但没有惹皇帝生气,反而放声大笑。李千山直接倒在颜箴身上,一边咳一边还捧着肚子狂笑。

  棣气得捂了胸口直咬牙。

  我心疼地看着他,低声问:“胸口疼了?”

  棣脸上露出难受的表情,低声埋怨:“你最后弹那么快做什么,我都快累死了,胸口以前受伤的地方也疼了,力气也用光了,幸亏你以前留了点内心在我体内,不然跳一半我就支持不住了。”

  我让宫女将琴取走,扶了他坐在身侧,一只手按住他背心缓缓用内力疏通他的经脉。

  此时花雨还未落完,零星纷至沓来,花影中走来两位年轻男子,轻袍缓带,其中那个较高的的男子,穿著淡淡青衫,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便像一块美玉,温文如玉,儒雅似书。另一个年纪较轻,我看呆了眼,李千山颜箴和皇帝都是英俊潇洒的俊逸男子,江德卿也五官秀逸,卓尔不群,可是我从来没见过哪个男子能长得这样清丽无尘,眼神清澈见底,却不带丝毫脂粉气。

  如果那个人比做玉,这个人便是水,便是风,便是云。

  我呆呆地看着,心想男人怎么能长成这样啊?

  只听得皇帝在笑:“子清,逍遥,你们也来赏花?”

  那个高个的人俯身下跪,给皇帝行礼。年轻的正想跪,被皇帝一把拉着:“现在不在宫中,这些虚礼免了便是。”

  年轻男子到底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方才站起。

  皇帝笑着掸去落满身的桃花,说:“你们可来晚了,刚才方侍郎家的两个小公子还为朕献技,可惜你们没瞧到。”

  那个叫子清的微笑道:“臣无意偷听,却听到化外仙乐,无意偷窥,却窥到天魔之舞。遥儿说回去便将此情此景画出,以献陛下。”

  我一直看着那个清丽得如清晨叶尖清露一样的人,忍不住问:“你会画画?”

  那个人本来一直低着头,忽然轻轻倒吸气,抬头迎上了我的目光。

  我忍不住心里一窒,惹得棣不高兴,狠狠拧了我一下。我吃痛地收回目光,收回之前还是忍不住再偷看一眼。

  那人眼中酝满笑意,嘴角向上微翘,说不出的清灵秀逸,低声对著名叫子清的人说了两句话。

  饶是我的耳力超群,也没听清他说的什么。

  只见那子清对着我们微笑:“两位方公子,舍弟说画卷完成后也会送两位一张。”

  颜箴笑着说:“多谢君大人任大人。小槐小棣你们还不赶快道谢,要知道任大人可是皇上御封的天下第一画师,千金难求一画啊。”

  天下第一画师?我忽然想起那个天下第一玉师琢的玉簪,原来是他啊,居然是这么年轻,还这么……

  心虚地看了棣一眼,不敢再想。

  皇帝也很高兴,看得出他对这两个人也十分的喜欢。

  那个名气极大的任逍遥只是偶尔微笑,几乎不说话,就算说话也是声音压得很低,只让那个子清听到再转说。他的眼光很多时候都是落在我和棣的身上,好象对我们很好奇。

  李千山也很奇特,捉弄棣的时候显得有点精神,自打开始咳嗽到这两个人来到,病情似乎加重,一直沉默着除了皇帝和他说话他回答外,别的时候一声不吭。

  颜箴倒似很喜欢这两个人,不似对常人的傲倨疏离,显得很愉快。

  踏青赏花回来后,李千山的病加重了,以前还能勉强起身,现在根本是动弹不得。颜箴干脆就住在王府。他既回来了,我和棣就很少在王府留宿,想多陪陪爹娘。

  踏青回来后有半个月的时间吧,有人给我们送了一副画,打开一看,数枝桃花,漫天花雨,一人白衣侍琴,一人华衣起舞,目光凝视,眼中似有无限情意。画工精纯,活灵活现,似能听到琴声玲珑,看到舞姿翩跹。

  这张画便似活了一样。

  我深深吸着气,半天吐不出来。棣也看傻了。

  画中两人视万物如无物的情意绵绵,若不是洞悉我们的心思,断然画不出此情此态。

  我和棣对望一眼,拉住对方的手。

  画卷中还卷着一张小纸条,上书:箫音寂寂,琴声泠泠,花间故人,雨夜知音。

  我想起三年前失魂落魄前往神医谷途中的那个雨夜,那与我琴声合鸣的箫音,想起了那个神秘的男子……

  第68章

  娘觉得奇怪,以前我和棣动不动就窜出去,特别是颜箴没回来的时候,十天里总有四五天不回家,就算是回家也是很晚才回来,怎么突然天天腻在家里,时不时就缠着她和爹爹,到了好晚也不回床休息。

  好几次都是爹爹忍无可忍地把我们押回各自床上,用被子压住不准我们再动。

  以前晚饭后都是爹爹自己在书房里看书,现在我也时不时跑去,棣见我去只好跟着。

  我和娘经常弹琴比琴艺,爹读书,棣则拿了笔乱写乱画。

  有时候爹爹会和娘说一些官场之事,我趴在爹爹的膝头听着玩(娘现在不让我和棣动不动就腻她身上了)。

  如果娘不逼着棣娶妻纳妾就好了,娘怎么也不学学爹爹啊,他就从来也不逼我们。

  有时候娘数落得我和棣生气跳脚时,爹爹还会劝娘,说他们还没成年呢,等行了冠礼再想这些也不迟。

  又笑着说:“我的两个儿子,一文一武,站出去鹤立群鸡,哪里怕没人喜欢,只怕连男子看了都动心。”

  娘顺手拿起旁边花瓶中的花打过去,怒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我和棣吐吐舌头,爹爹说得还真对,我和棣都是男子,可不就喜欢彼此。

  有天爹爹从衙府回来,脸色不太对头。

  我无意中听到他和娘说的话,说是监察御史君玉一向谦谦君子温文尔雅,最是重礼敬上,今天不知为何,突然与太子争吵,种种大不敬被很多来往官员看在眼里。

  我一听是那个告我们状的监察御史,幸灾乐祸。就是他没事找事告爹爹家教不严,教子无方,害得我们在那多少人面前出丑,哼!现在得罪了太子,一定会受到责罚,哎呀想想就开心。

  爹爹干吗忧心忡忡啊,上次他还告你状呢,害得你官降一级,俸禄少了八十两呢。

  爹爹又说,翰林院编修任大人突然请辞,皇帝万般不准,任大人索性自闭谢客,足不出户。

  还有泰王李千山,病情加重,辞去户部和军部的差事。皇帝只准了户部辞呈,军部仍由李千山主管,暂时由他人代管。

  这几日,我和棣没有出门。听小道消息,李千山病得奄奄一息,已经移居到后花园里单独的一个院子的小楼上静养。

  这天下午我和棣去泰王府看他。

  王府总管一见我们就愁云满面,唠唠叨叨说什么颜大神医有言:谢绝大小官员探望,不准任何人打扰王爷,以防再沾染其它病气。

  现在就连世子和怀孕七个月的侧妃也不能见王爷了,其它人更是只准在院外候着,贴身侍女和仆人也只在院门耳房里候着,如果有什么事颜箴自会吩咐。

  总管啰啰嗦嗦了半天,听得棣极不耐烦,问:“你什么意思,明说。”

  总管赔着笑说:“老奴的意思是王爷现在不能见二位小公子,颜先生说不准任何人打扰。二位小公子,您看……”

  棣说:“槐你看我说别来你非拉我来,来了又不让进,走走回家去我还不想见他呢。“

  我赶忙哄了他一会,又对总管说:“这条令禁得了别人禁不了我们,你要是不让我们进去,回头颜大哥李大哥知道了会说你的。”

  总管知道我们与王爷颜神医关系密切,犹豫了好半天才说:“那老奴就带两位小公子进去,如果颜先生不让进那……”

  我说:“如果不让进那我们就回去,没关系啦。”

  走过三重院门,绕过条条回廊,穿过蔷薇花墙来到一所单独小院。院外有四名太监和四名侍从。院内廊下立有四名侍女四名仆人。

  棣小声说:“瞧,像不像坐牢啊,里面外面守着这么多人,他这场病装得可真辛苦……”

  我一把掩住他的嘴。在前带路的总管回头问:“公子说得什么?老奴没听清,请公子再说一遍。”

  我说:“他什么也没说。”

  终于见到那个病到“奄奄一息”连人也不能见的病人,穿著丝制内袍,腰带松垂,半敞着襟口,露出胸前几点可疑的红印,正在床前空地打拳。

  那个照顾病人无微不至衣不解带堪称模范令人好生赞叹的神医懒洋洋地靠在床头一边看书一边吃着王府特制的小点心。

  见到我们来,两个人都十分高兴,埋怨我们一回家就是七八天,也不知道来看看他们。

  棣反唇相讥:也不知道是谁吩咐下人不见客,刚才还差点把我们挡在门外呢。

  李千山就过来扒我们的衣服,说:“快点脱,我都快闷死了,你们快点给我躺在床上,闷了几天,今天可得好好爽一回。”

  棣大怒:“喂,你怎么还这样!槐咱们走,再闷他几天!”

  我一个没防住,外衣已被解了下来,慌忙去抢,身子一软,被颜箴抱在怀里做势欲亲,吓得一把挡住颜箴的嘴。

  棣真的急了,“你们再这样,我就给你们捅出去,就说你没病装病!”

  颜箴惋惜地抬起头,说:“真可惜,差一点亲到。”

  李千山说:“你敢亲一下试试,老子还没亲呢。”

  我用力推开颜箴,说:“讨厌!你们再这样我……我……。”跳下床用力踢了李千山一脚:“衣服还来!”

  李千山已经把衣服穿上了,笑着说:“不给。”

  我和棣今年又长高了一些,差两寸多就赶上李千山和颜箴了。

  我们还没成年,体型还是少年的纤细身板,不像李千山和颜箴,瘦归瘦,身材结实,纵然身高差不了多少可是怎么看也比我们大一号。

  由于装病,要装出病人虚浮瘦弱的样子,李千山不敢多吃,饿了几个月生生饿瘦了十几斤,颜箴为了显示他照顾病人生活起居尽责尽力,陪他一起饿,也瘦了不少。

  赏完桃花后李千山终于受不了,想了个办法,既然大家高矮胖瘦差不多,干脆换了衣服,让我们替他们装病,每隔三两天出去逛一逛,不然不等装病死掉,他先活活闷死了。

  这个办法不错,棣趁机讹诈,狠狠敲了他们一笔,具体敲诈了什么他没说,我没问出来。

  那两个家伙也不是好惹的,每次我们来换他们出去时都想出各种办法激怒棣,气得棣跳脚。

  上一次他们回来后我们换装,李千山忽然摆出一副色狼脸,做出一脸的淫猥邪笑,把我压在床上动弹不得,这下惹恼了棣,大打出手。若不是我怕引来人点了两人的穴道,棣非拆了他的屋子不可。

  棣这一气气了足足有八天。

  这还是我好说歹说哄了半天,签订了几条极为不平等的条约才把他哄来。包括今天晚上好好补偿他。

  我越想越冤得慌:我们帮他们,他们捉弄棣,捉弄了就捉弄了,棣生了气还得我哄,好不容易哄好了他们又吃我豆腐,凭什么呀?!

  一阵的气血翻涌:我不干了我!

  红着眼就往楼下跑,被李千山一把揪回来丢到床上。

  这次成了他们三个人一起哄我。

  不知道那两个人用了什么办法装了我们出去,出去三四次也没被人发现过。留下我和棣还得小心翼翼。

  前几次没挪地方时,时不时就有人前来探望,我和棣来回地装病人躺在床上,头朝里装昏睡,剩下那个就接待客人。

  还有人多事地问颜神医去哪了,我们就说颜箴让我们兄弟其中的一个陪着出去出去透气或是采点新鲜的草药什么的。

  现在好了,没有人打扰,不用动不动钻被窝了。

  吃着王府特制的小点心,酸酸甜甜,应该是给“病人”开胃用的。翻着不知从哪寻来的传记逸史,累了便站在窗前看看眼前波光鳞鳞的小湖,堤上柔丝依依的垂柳。

  装病的滋味也不错嘛。

  嗯,这块糕点真好吃,再吃一块,眼前这景也真是好,如果这小楼是我家的多好。

  我回头说:“棣,这栋小楼原来是观景的好地方啊,你看这水。”

  棣在床头暗格里不知在摸索什么东西,说:“不就是一个湖嘛,有什么好看的。咦,你看,这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让他这么有兴趣,我好奇地走过去上了床,稀奇古怪的一些东西,皮绳,蜡烛,金针、小皮鞭……还有从细到粗玉制的银制的不知什么木头制的……

  我的眼睛睁大了,眼睛不由在那些奇怪的东西和棣腿间来回脧,怎么越看越像那个东西?

  我拈起一个细细的金钗似的东西,说是钗可比钗细多了,比米粒还细,倒像一根细长的针,只是没有针那么扎人,是钝的,另一头还镶了粒珍珠。

  女人插头用的?

  棣拿起一根不知道是什么怎么看怎么是那个的东西说:“槐,你看,这个像不像……”手指点就点在我腿间。

  我顺手一钗扎在那只乱摸的手上,棣哎呀叫起来,说你怎么真扎啊,幸亏不尖,要是换了那针,非扎流血不可。

  那有那针,也不是针灸用的,也不是缝衣绣花用的,到底是干什么的?

  “是金的呢,咱们拿走让人穿个眼,让娘绣花用吧,可惜有点长。”棣拈了针对着日光瞧,又说:“幸亏刚才你没拿这个,不然疼死我。”

  我拿起皮鞭,这个不用学,天生就会。呼呼甩两下,板着脸说:“大胆犯人,竟然对本官无礼,该当何罪!来人,拖下去重重抽他二十鞭。”

  棣吓了一跳:“槐你不是真想抽我吧,你快放下这个,我怕。那次被抓到康平府衙,他们就用这个抽过我……”

  我像被开水烫了一样把鞭子远远地扔开,心疼地抱着棣。

  他身上那些吓人的伤疤经过我精心的治疗已经完全消失,只是那些阴影还存在他心里。有时在家里,听到下人教训自家孩子手掌落在屁股上的声音他都会不由自主地发抖,在街上看到车夫用鞭子抽牲畜也会闭了眼死死拉住我的手不放。

  他的伤愈合得不用人整夜看的时候,娘就叫我回东院。有两次我正睡得香,他浑身发抖地跑来跟我挤,说是又梦到那些人打他。娘知道了,就叫丫环在屋里支张床,两个丫环轮着班整夜陪他,屋里的蜡烛成宿不熄。

  我都没想到张扬跋扈任性妄为的棣也有害怕的时候。

  手指轻轻点在被断骨刺伤时不时疼痛的地方,问:“这里,还疼吗?”

  棣轻轻地把头放在我肩上,“早就不疼了,只是这里难受。”

  指指心的部位。

  我急忙摸他的脉,心什么时候受了伤啊?我怎么不知道。

  耳边轻轻的笑:“看到你看别人多过看我的时候就难受,酸酸的,涩涩的,还有看到你被那两个混蛋抱着亲压倒的时候,这里就堵堵的,恨恨的,难受得我要命。”

  脸上开始发烧。

  我一直确定我很喜欢棣,但有时候真的会被别人所吸引。

  就像颜箴,在山上时曾经有过和他隐居一辈子的念头;就像李千山,他的英风豪迈神采飞扬也会长久吸引我的目光;还有那个纤尘不染的任逍遥,一瞬的对视让我甚至忘记了呼吸。

  心虚地转过脸,吻上他。

  “傻瓜……”心里柔柔的,轻轻浅浅的吻落在身上像羽毛轻拂……

  我慢慢地放软身子,接受他的灼热,接受他给我的疼痛,接受随疼痛而来扑天盖地的快感……

  无力地伏在柔软清香的被褥上,任棣的吻洒满整个后背。

  他的喘息渐渐平复,我的疼痛渐渐加剧。

  棣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槐,我又没有做那些准备,你疼不疼啊?”

  我无语。

  疼不疼?让我来做一次你就知道了。

  “槐,以后咱们住的地方一定要离人远远的,做什么也不用怕被人听见,以前的时候你都忍着,直到李千山过生日咱们在城外的时候我才知道你那时候的声音真好听。”

  我怒:平时我的声音不好听么?要是敢说不好听我非用这金针扎他不可。

  “也好听啊,不过不一样嘛。你都不知道,你那时候的声音就像~~就像~~又柔~~又媚~~又……反正让我听了就忍不住,就想一直一直地做下去……都是那两个混蛋,不早点教咱们,要不咱们在山里迷路那次就可以好好地享受了……哪像现在啊,娘的眼睛天天盯着咱们,在这里又到处是人,想亲热还得偷偷摸摸的,不能尽兴,不敢让你出声。”

  我叹口气,皱眉说:“你下去吧,趴上我身上怪沉的……要是咱们会法术多好,一招手就能弄来水洗洗,这样难受死了。”

  棣说:“我下去要水去,就说李大哥要擦洗身子。”

  用块软布胡乱擦了下穿上衣服就要下楼。我叫住他:“你的头发啊。”

  棣用手胡乱抿了抿,下了楼。

  过了一会,端了铜盆上来帮我清洗。

  疼痛和困倦双重的侵袭,让我眼皮渐渐发沉,闭着眼让他侍候,迷迷糊糊地想:不公平……为什么总是我在下面呢?总得换一换吧……每次都让我这么疼……也该让他疼一疼了……

  我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屋子里点了几支蜡烛,绛红纱罩着,晕黄的烛光照在屋子里,显得迷离而温暖。

  棣正饶有兴趣地研究从暗格里取出的东西,看到我醒了也不理我,继续翻来覆去地瞧。

  我吃力地趴到他腿上,问:“看出来了没有,这些做什么用的?”

  “当然看出来了,我这么聪明。”

  举起针,“这是扎人用的。”

  举起皮绳,“这是绑人用的。”

  举起蜡烛,“这是照亮用的。”

  “这是耳环,这是戒指,这是发簪,这是项链,这是……呀──”

  我毫不客气地在他腿上咬了一口,叫他不懂装懂。

  棣呲牙咧嘴,“槐你越来越像小狗了,动不动就咬人。”

  我呲着牙上下一合,做势再咬,棣慌忙捂住我的嘴。

  棣又举起粗细不同质地不同的棒棒,“我越看这个越像那里,刚才我还对照了一下,一模一样。你说会不会真是那里啊。”

  我顺手拿了一个乌沉沉、不知是什么木头做的棒子,看了半天,形状真的一模一样,可是上面刻有繁衍花纹啊,再看别的,无一例外的形状,只是柱状体上不是有花纹就是有突起,或是有螺纹,真是奇怪。

  棣忽然问:“槐,你说这个是不是亲热时用的啊,你看,用手这么拿着,就这样……这样……”

  我吓了一跳,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棣不好意思地说:“以前……就是那个……我和小江他们……嗯……去那里的时候,他们说……那里有的客人不行,就……就用假的来……这样那样……”

  我瞪圆了眼:那两年他都跟了那些人干了些什么事啊?爹爹娘他们怎么也不管一管?!

  我怒声道:“你还瞒了我什么?你今天把你那两年干了什么都给我说出来,别今天吐点明天吐点叫人听了生气!”

  棣脸上露出苦恼的样子,自己拍了自己一个嘴巴,“讨厌的嘴,怎么什么都胡说啊……槐你别生气,我真的只是听说,什么也没做过……呜呜是真的啦……”

  第69章

  事情按着我们原来计划的那样进行。

  颜箴已经开始着手安排接李千山出城养病的事了。

  照他的话说,李千山病得还不太狠,要再下猛药,叫他人事不知,这样才能打消别人疑虑。

  他所说的别人就是宰相宋泓和太师章林,还有皇帝。

  事情的起因是任逍遥。

  那个美得不应该在凡间的天下第一画师,天下第一玉师,他的美超出了性别,皇帝对他的宠爱也超出了一个天子对臣子的宠爱。甚至比对李千山还要恩宠。

  不止一个人私下里猜测他与皇帝的关系,就连李千山也有点怀疑。

  我不信,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就发现他看向义兄君玉(我记人一直记得不好,以前在皇帝那见过君玉,却没有把他和那个玉一样温文尔雅的人联系起来)的目光里充满了不为人知的情意。

  太子看上了任逍遥,几次纠缠都被他躲了过去,最后恼羞成怒,居然在翰林院用强,若不是有人来,任逍遥难逃魔掌。

  为此,任逍遥怒而辞官,闭门谢客,足不出户。君玉知道后气得当着众官员的面质问太子并和太子争吵。爹爹那次说的就是这件事。

  对太子不恭属大逆不道之罪,皇帝由于欣赏君玉,严斥一顿并不太想追究,但是太子设计让君玉激怒皇帝,把君玉打下天牢。

  君玉的家人四处奔走打点,求太子高抬贵手,太子却执意不肯。最后任逍遥终于出面,甘由太子处置一个月,这才救了君玉。

  太子根本就没想让任逍遥一个月后离开,他也知道,这件事传出去,对他的地位将有多大影响。

  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任逍遥还是被放回来了。

  我第二次看到任逍遥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一点也不相信他就是桃花林中那个水晶剔透清晨凝露似的任逍遥。

  他遭受到的虐待惨不忍睹,我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性虐,全靠颜箴的回春妙手和我和盘龙透髓功连着七天七夜的不间断打通经脉才终于救回他一命。

  救活了的任逍遥一直昏迷,颜箴为他费劲脑汁,连安排好的求皇帝让李千山移地出城养病也拖延了。

  太子笃定没人敢过问这件事,也的确没有哪个官敢向皇上说,这件事也没有几个人知道,就连君玉也不知道任逍遥为了救他,甘自被太子虐待。

  只不过有一个人敢,颜箴。

  他为了保全任逍遥的名声没有找皇帝,直接找了太子,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整得太子几乎发了疯。

  所有的计划都因为颜箴的一时控制不住失败。

  对此,李千山倒不在乎,他对我说:“阿箴没有做错,若是换了我,可能那小畜生已经进了鬼门关。”

  李千山和君玉一直不对脾气,君玉时不时就告他一状,连带着他对任逍遥也疏远了。

  颜箴整治太子的事情被跟随太子的人终于传到皇帝耳朵里,皇帝大怒,把颜箴打入大牢,追查谋害太子的幕后指使人。

  宰相和太师一帮人趁机落井下石,他们知道,除掉颜箴,就等于砍掉李千山一只手臂。神医谷在江湖和朝廷身份超然,连带着即将成为下一任谷主的颜箴也地位尊贵。

  我一直记得那一天。

  颜箴被下了大牢,我和棣按照李千山的吩咐去看他。

  李千山还派人给刑部尚书下了条子,叫他不可为难颜箴。可是当我们进了刑部大牢时还是惊呆了。

  阴冷黑暗肮脏的牢房里一堆发霉的草堆上躺着的那个血肉模糊的人是颜大哥吗?

  我当时就发了狂似的用力摇木栅,棣也发了疯似的掐住狱卒的脖子。

  我和棣也被关进大牢,和颜箴一个牢房。

  这样一来我反而安静了,撕下衣服为颜箴处理伤口。

  家里专门有间屋子放着我配制的东西,药材也很多,可是现在到了该用药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看着颜箴血肉模糊的样子,我能做的也只有流着泪输入真气,护着他的心脉。

  这里空气污浊,没有什么光线,只有墙壁上方有窄窄的一个小窗口能透气。这里阴湿的厉害,连墙壁上也长了青苔。这样的环境,又没有药,颜大哥会丧命的。

  我后悔当时一见颜箴的惨样就发狂的举动了,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单纯地表达了自己的愤怒,害得自己和棣也遭受了同样的境地,当时若能想远点,回去通知李千山,让他想办法,自己也能弄来药给颜箴治伤啊。

  现在可好,三个人全陷在这里,谁也出不去,李千山那里还巴巴地等我们回去报信呢。

  棣很害怕,以前他被关过康平府大牢,在那里受过罪。我看着他忍着不让自己颤抖却忍不住的样子,心里酸酸的,把他拉过来搂在胸前。

  “别害怕,我会想出办法的。”

  棣不敢看颜箴,可是目光不由自主老往那溜,我轻轻叹口气,蒙住他的眼。

  我不敢想象颜箴受了哪些大刑,他身上那些伤有的都是我无法想象的。我的外衣几乎撕光,他以前教过我的那些接骨、治伤的手法我几乎都用在他身上,只是没有水没有药,我无法让他的伤口消炎。

  颜箴的身子滚烫,身上的伤口也红肿流出清水。我知道再不做点什么,那些清水很快就变成黄水,变成脓汁。

  棣终于克制住自己的颤抖,帮着我照看颜箴。

  “槐,颜大哥会不会死啊?”

  棣的话让我强装的镇定突然打破,尖声叫:“你别这么说,颜大哥不会死,李大哥一定会救他。”

  话虽这么说,可是心底恐惧一层层翻上来,我盯着毫无生气的颜箴,死死地抓住能抓住的什么,一遍又一遍地说:“他不会死,他不会死,他一定不会死……”

  一遍一遍,说了不知道多少遍,直到棣温柔地吻过来。

  等棣离开,我才发现嗓子干哑,使劲咽了一下,直想喝水。

  我和棣转着看了看门栅外摆着的那碗看不出什么颜色的饭和半碗水,一点胃口也没有。

  过了好一会,棣说:“槐,咱们还是吃点吧,还得想办法救颜大哥呢。”

  刚想去端那碗饭,忽然一只老鼠从饭上窜过去,我吓得转身扑到棣怀里,棣突然大怒:“这是什么饭?!”

  我转头去瞧,那饭软烂发黑,已经长毛了,借着远处黯淡的火光,隐隐看得见饭里有什么东西在动。

  我再也忍不住,一弯腰吐得连胆汁也出来了。

  棣也吐得面无人色。

  那碗水我们连看也不想看了,勉强用草掩盖了那些秽物,相扶着回到颜箴身边。

  一晚上浑身痒,动不动就有什么东西在身上爬,我和棣拼命挤,在对方身上拍打。而且老是有什么东西在屋里跑来跑去,最后停止的地方总是在颜箴那里,我和棣强忍着饥饿和瞌睡,不让任何东西爬到他身上。

  时不时就有一声凄厉的嚎叫,引来别的吵闹。

  以前棣也是被关在这样的地方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有叮里!啷的声音,我睁开眼,一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等到眼睛适应了这里的光线才想起自己并不是躺在家里柔软舒适的床上,而是在刑部大牢里。

  一个狱卒正在给每间牢房里的犯人送饭。

  大牢里本来就吵,他一来,吵得更凶了,有人哭,有人骂,有人喊冤,有人叫救命。

  棣揉着眼睛坐起来,问:“槐,怎么这么吵?”

  我扶着栅栏看那个送饭的狱卒,看着从每间栅栏后伸出的那些骨瘦如柴的、破烂的、完整的、残破的胳膊和手,看着能看到的在栅栏后面露出的苍白的、鬼怪一样的脸。

  棣也趴过来,从他手突然握紧栅栏的动作看得出他内心的恐惧。

  我一直看着那个狱卒,等他过来的时候一把抓住他的衣角,求他弄点药,弄点清水,屋里的这个人再不救会死的。

  那狱卒张开掉了几颗牙的嘴,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弄点药?弄点清水,好说,拿钱来什么也能给你弄到,至于救人?别想了,进了这里还想能活着出去?我在这干了几十年还真没见过几个。”

  我和棣费了好大的劲才听出他说的是什么,慌忙翻衣袋,翻了半天只翻出几两银子和十几枚铜钱,一股脑全塞到那人手中,求他弄药弄清水,再弄点干净食物来,还求他给泰王府和家里送个信,就说我们也被关起来了。

  那个人拈着手里东西只是冷笑。

  “你们就给我这点东西就想让我给你们办那么多事?”

  我和棣面面相觑。

  棣突然脱下身上外衣,“这件衣服给你,应该能值点钱吧。还有这簪子,还有这玉佩。”

  这衣服、簪子和玉佩加在一起已经快一百两了,如果还不够,我头上还有一根金丝绣花的发带。

  狱卒眉开眼笑,说:“到底是富家公子哥,咱们也不能让你们吃苦,一会给你们弄点清水,弄点吃的,弄点药是不是?马上就来。”

  以前从书上看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到如今才真正明白了它的意思。

  阴暗潮湿的牢房换成一间比较干燥的,通风还是不好,味道却好了很多。牢里还有一张放着铺盖的床,一张小桌子,桌子上还有盏油灯。

  送来的食物虽然粗糙难咽,不至于让人看了就想呕。

  他们送来我最想要的清水和创伤药。我翻来覆去看那黑漆漆的药膏,闻了又闻,说什么也没敢往颜箴身上用。

  叹了口气,向狱卒索来纸笔,写了一张方子,让他照着方子抓药,又让他去我家找张伯把我配制的那些伤药拿来。

  棣在一边用清水擦洗着颜箴的伤,有的地方血和衣服粘在一起,揭不下来,我又求另一个狱卒弄一大盆水,再弄件干净衣服来。

  那狱卒只是答应却不去,眼睛只在我腰上打转。

  棣的眼睛又瞪起来,我慌忙拍拍他。

  棣忍不住也在我腰上看,一把将腰带上的饰物扯下来扔给他。

  末了又骂我:“系什么腰带,系条汗巾子不就成了。真是的,一条腰带也装饰得花里糊巧。”

  我气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腰带上价值好几十两的玉饰只换来一浴盆水,一套粗布衣服。我和棣身上痒得要命,也只能忍着。

  把颜箴整个泡进去,把身上干结的血痂泡开,再轻轻擦干换上那套布衣。

  其实不应该给他穿上衣服,等会药来了还得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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