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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男熟女Ⅱ:正当关系 第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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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把你的女人叫家来。夏雪接电话就说知道我会给她打电话,我肚里蛔虫似一样,我说你来我家啊?她说正在美容院做护理呢,然后还要去做瑜珈跳街舞,下午四点才能来,我就说你能不能不跳了,早点过来,她说那不行,坚持不懈一年了,不能间断。我只好傻等,百无聊赖,熬到下午两点,我实在熬不了,就又给夏雪打电话,她显然正跳街舞呢被我打断了,接电话时重重地喘着粗气。
〃你能不能早点过来?〃我说。
〃干吗呀你,又不急着吃奶!〃夏雪说。
〃不是,我是想急着喂你奶!〃我坏笑着。
〃去你的!〃夏雪就挂了。
夏雪还是下午四点来的,对自身的保养,她向来很固执,一点都不含糊,进了门就递给我一个超市的方便袋,里面装着新鲜的里脊肉,意图很明显……她又想吃我做的〃软炸里脊〃了。两天前在家里请他们夫妇吃饭,我故意没做这道拿手菜,象忌讳什么似的,她当时就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用意朦胧。我把里脊肉洗净,改刀成条,然后再放上作料,盐可少放一点,拌匀,煨上一会儿……这也是我的独道之处,一般的做法不放作料煨,等油烧热,裹上粉糊,就可以下锅。我象模象样扎着围裙,拿笊篱在油锅里翻弄时,夏雪就那样在身后搂住我,两个肉团团紧贴在我的背上,她说:〃方舟,你说……我们永远这样多好!〃我就说:〃那你跟付胖子离婚嫁给我吧!〃夏雪问:〃那你呢?黄鹂怎么办啊?〃我愣了愣,是啊,黄鹂咋办?我只不过随口开玩笑,根本没想过。
※虹※桥※书※吧※bsp;第55节:第四章:暗香浮动(10)
后来,还是夏雪笑了:〃算了吧,即使你真能和黄鹂离婚,我也不打算跟你过这种穷日子!〃
可惜家里没有生菜,要不摆了盘底儿,炸好的里脊再码在上面,看上去就和饭店出品的没什么两样了,不过既然在家里,也就没那么多讲究,家里倒是常备着上好的袋装椒盐。我又配了三样小菜,起了一瓶红酒放在他们中间,虽没了红蜡烛,但也颇有那么点儿情调。也许在一起腻久了,就不用象第一次那样再拿捏弄情,也许也是饿了的缘故,夏雪狼吞虎咽,吃相很不好看,喝红酒也只是跟我碰了两杯就草草了事,害得我酝酿一肚子的诗兴,愣吊在那儿没抒发出来。
吃完饭夏雪就去洗澡,黄鹂那套洗浴用品我也不敢让她用,就用我的,她说我的浴巾有股怪味,怪不得说臭男人臭男人的。我说:〃男人不臭你们还不喜欢呢,有几个成天撒香水的小白脸遭人待见?〃她说:〃那倒也是!〃
我正常休息时间是晚十点半左右,那是和老婆一起养成的作息习惯,很少打破惯例,可能是已经没了新鲜感的缘故,我们之间就象在例行生活程序。情人却不一样,她总能把你的胃口呆得老高,让肾上腺急剧分泌,让你急不可待,这也许就是很多男人尝了第一口,就忍不住想吃第二口第三口的原因,至于感情问题,那就形而上了。还不到九点,我就和夏雪上了床,也就那么几套招式,简单议了一下,我们选择了e方案,我就重重地压在她的背上,开始用舌头去掏她的粉颈和耳朵,对门儿的奶奶家却忽然嘈杂起来,叫嚷,喊骂,还有东西被砸碎,我只好停下来。自从奶奶那个从足校辍学又想当明星的孙子被我忽悠上了报纸,而他的境遇也没因那篇报道改变,我就心怀愧疚,总躲着不敢正面见奶奶。我下了床,来到小厅门旁,透过门镜看去,见对门半敞着,有奶奶爷爷、小孙子,还有陌生男人的身影晃动,似在拉扯。
〃你快回来呀,别管闲事了!〃夏雪嗔怪起来。不管就不管,心静自然避四方,我回到卧室,我们继续。可我们刚运行到关键环节,忽然又有人敲门,骇了我一大跳,差点没痉挛了,就传来了对门奶奶的声音:〃小方,小黄,是我,给奶奶开门啊!〃〃你们在家吗?奶奶找你们有点事儿!〃我趴在夏雪身上一动不敢动,当然更不敢去开门。就那样敲喊了差不多有一分半钟,对门的奶奶还是走开了,我就泄了气的球一样,翻身栽歪到了床上……似在玩对抗游戏,警匪激战正酣,却突然停电或死机,你会满腔恼火,却也没了兴致。
天亮时分,我们又选择了中规中矩的a套方案完美地进行了一遍,以弥补昨晚的残缺不足,完事后我们都两滩泥似的软在那儿,夏雪半拉身子依在我身上不肯挪开。〃这样下去不是事儿,我们还是租房子吧?〃夏雪忽然说。是啊,这样下去肯定不行!我虽然未置可否,可心里确实也有同感。我看着夏雪,她的额头仍有津津的汗液,看上去那么晶莹明亮,我不由努力地去吻了一下。
是不是,我已爱上夏雪了?
五
那么,黄鹂呢?我还爱她多少呢?我还爱她吗?爱又是什么呢?我体验过真正的爱吗?我配去爱吗?或者,爱情只不过是情欲男女们达成默契的一个漂亮理由,一个美丽的借口,原本就是一种虚妄。
都说,恋爱是天堂,婚姻是坟墓,这话未免绝对了,相濡以沫忠贞不渝白头偕老之故事,我们在报纸和电视上都见过,如果不是虚构的神话,那一定就是我们还达不到境界。那是怎样一种境界啊?人实在是太感性的动物,两情相悦,什么都是那么浪漫美好,而一旦面对柴米油盐,彼此就只能剩下忍受了,但若能把忍受当成幸福,这样的人,他是不就上升到了那个境界呢?
※虹※桥※书※吧※bsp;第56节:第四章:暗香浮动(11)
我和黄鹂还谈不上〃忍受〃两个字,我们还没到那个地步。如果一纸登记能算作我们婚姻的开始,那我们的婚姻未免太短暂了,才仅仅两年,我还不敢肯定它的走向,是落俗套地分崩离析,还是标新立异地存在。其实,我一直也没认为我们的婚姻生活真正开始了,平时我们都在外边忙各自的工作,能正经在一起吃顿饭的时间屈指可数,柴米油盐的烦恼自然就淡化了;房子又是租来的,再温馨也是临时的,也就不用费心思去拾掇维护了,也就免去了许多无名的争吵。我觉得,我们与那些漂泊的同居男女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我们有法律保障,心里会塌实一点。直到黄鹂怀了宝宝,我才真正找到了点家的感觉。
我和黄鹂在一起还是很快乐的,这是实话。我想,这快乐应该建立在了深厚的感情基础上。但我并不是乐不思蜀的人,我知道,时间虽然可以一点一点巩固我们的感情,却也正一点一点吞噬着我们的激情,无论精神上还是肉体上的……我不想承认,但我也不得不承认:我和黄鹂曾经如饥似渴的那份激情已经越来越少了。这似乎是两性间的客观规律。时常听到一些自诩为婚姻问题专家的人高谈阔论:激情过后就是平淡,平淡才是真正爱情。这话说得很漂亮,似乎也很有道理,可我却认为是他妈的骗人鬼话,没有激情的爱情还有啥子意思?每想到这一点,我就很害怕:万一有一天,我和黄鹂精心筑起的感情大厦,完全失去激情的支撑,会不会突然间崩溃坍塌?尤其当夏雪闯进我的生活,这种危机感就一天一天强烈起来。
我一直在努力维护着,我说这话也许很虚伪。从开始那一次后我有意回避着夏雪,到后来我们又达成了共识:交往可以,但不要干扰各自的家庭。我确实一直在努力着。可事情并不象我想象的那样简单,人真是很复杂的产物,这不是形式上干扰不干扰的问题,跟夏雪的接触越来越深入后,我发现我对黄鹂的感觉就有了变化,这种变化可能是细微的,也可能是涣然的,特别是黄鹂跟着夏雪学了很多习气,我就很厌恶,尽管我没表现出来。我也才知道,人的审美态度真是很奇怪,一种习惯放在一个女人身上,你是那么欣赏和赞叹,而一旦放在另一个女人身上,你就会觉得很别扭,甚至有些恶俗。原来上帝创造一个人,都固定了适配标准的。所以,我劝戒天下女人,千万不要学东施,用心做自己就好。
也许跟夏雪无关,跟黄鹂学不学夏雪也无关,我对黄鹂的感觉和认识原本也会随着时间而改变的,只不过我还说不清理由而已。每个男人对自己曾经喜欢的女人都这样吗?而女人对男人呢?黄鹂对我呢?
我等到晚上八点,黄鹂才回来,极疲惫的样子,神情还有些恍惚,散了架似地往床上一歪。我便关心地问:〃吃饭了吗?〃黄鹂没精打采地看了我一眼:〃吃了,付胖子在北京饭店请的!〃我〃哦〃了一声,心里却也很不舒服,既然已经从涿州影视城或到北京了,请吃饭也不招呼我一声,去不去吃是我的事,这付胖子也太不仗义了吧?〃就请你自己啊?〃我不禁又担心地问。〃哪儿啊?好多人呢,都是陪着去拍广告片的!〃黄鹂仍有气无力的。我看着黄鹂,心里就来了火气:〃付胖子这是干吗啊?怎么把你累成这样?也太不讲究了!〃谁想黄鹂竟白了我一眼:〃别这么说啊?人家对我挺照顾的,女人有身孕就容易累!〃她却还替付胖子说话,声音还挺高,似乎来了力气,我不由得很恼火,但看看黄鹂那副样子,还是忍了。人累心也烦,咱就别招她了。
bsp;第57节:第四章:暗香浮动(12)
黄鹂那样在床上歪了一会,然后就去洗澡,然后裹着浴巾出来还是往床上一歪:〃我先睡了啊!〃说着就用被子蒙住了头。既然人家已经躺下了,我也就别干靠着了,只好也宽衣上床,这倒打破了我们小两口的作息惯例。我钻进被窝,把蒙在黄鹂脸上的被子掀开,嘴便向她的脸凑去;〃来宝贝,想死我了,让我亲……〃可我的唇还没碰到她的唇呢,就被她一抬手推开了:〃干吗啊?人家挺累的!〃说着她还把脸侧了过去。真是热脸贴了冷屁股,我竟遭拒绝了。气恼之下我完全可以来硬的,骡子硬上套儿,我可不怕落个婚内强奸的罪名,但我还是忍了,人家毕竟是真累了。〃那睡吧,我也挺累的!〃我自己找了个台阶,伸手关了灯。其实我也没多大兴趣,一提起该死付胖子,我就什么他妈的兴致都没了,我就是想安慰安慰她。
黄鹂已起鼻息声,我却还是睡不着,敲门声突然就响了起起,声音很大,吓了我一跳,黄鹂也被吓醒了:〃谁呀?大半夜的!〃黄鹂刚唠叨完,就听到对门儿奶奶的声音:〃小方小黄,你们在家吧,奶奶找你们有事!〃〃啊,是奶奶啊,您等一会儿啊,我马上就来!〃我说着打开灯,然后忙着穿睡衣,等我穿上拖鞋进了小客厅开了门,对门儿奶奶就愁眉苦脸地站在了我面前。奶奶说打扰我们休息了,我忙说没事没事,把她让进了屋,脚还没站稳奶奶就说:〃孩子,奶奶求你们帮个忙!〃〃您说吧,我只要能帮上我肯定帮!〃我笑着,但我马上就为自己的许诺后悔了,就听奶奶说:〃你手里有二十万块钱吗?借给奶奶用用,奶奶过几天就还你!〃
奶奶借钱不为别的,还是为她的小孙子,原来小孙子离开足校不想上学,又当不上明星,一直很消沉,近来就患了抑郁症,总闹着要自杀,昨天闹着要买一辆价值二十多万的车,而爷爷和奶奶又不能满足,他便又闹着要割脉,还动真格的,用碎玻璃片把手腕子划得一道一道的血印子,幸亏还没割断动脉,爷爷和奶奶劝也劝不了,拉也拉不住,只好打电话向二儿子两口子,也就是小孙子的叔婶求援,两口子来后答应他两天内车到位,也是缓兵之计,他这才罢休……我说昨天晚上和夏雪在一起时,对门儿那么嘈杂呢……谁知说好了两天时间,小孙子今天又闹起来了,说今天就要车,还拿着家里的菜刀,说不给就割断自己脖子,奶奶只好又给二儿子打电话求援,可二儿子两口子也不愿再管这事了,无奈,奶奶只好又再次夜敲我家门。
听完奶奶的陈述,我苦笑不得,却还不得不装出很同情的样子,我说:〃奶奶,我真想帮你,可我和黄鹂刚买了房子,月底又要结婚,我们手里也没剩几个钱了!〃奶奶听我这么一说,嘴里就叨咕了;〃那咋办,你说那可咋办……〃叨咕着又说:〃要不孩子这样,你过去帮奶奶劝劝他,你有知识有文化,说话比我好使!〃奶奶急切地看着我,我犹豫着想说〃行〃但还是没说,我说:〃奶奶,我恐怕也劝不了,我给出个主意吧……〃〃啥注意?〃〃你打110,把情况说清楚,他们有专业的心理专家,肯定好使!〃〃他们能管这事儿?〃〃能管,人民警察为人民嘛!〃我不是不能管,实在不想淌那趟混水,招惹那个是非,那小孙子已处于半失理智状态,万一拿刀架在我脖子上倒无所谓,可黄鹂却怀着身孕,受到惊吓就追悔莫及了。
bsp;第58节:第四章:暗香浮动(13)
对门的奶奶将信将疑地被我送走,我关上房门不禁就松了口气,我返身回卧室,黄鹂就瞪着一双大眼睛看我:〃那小破孩儿真想自杀啊?〃〃死了才好呢,都是老太太惯的!〃我没好气地说。黄鹂没理我的话茬儿,却说:〃方舟,我们还是搬去新房子住吧!〃
她看上去怕怕的。
六
距婚礼还有三天,我和黄鹂都和单位请了婚假,睡了个懒觉,直到上午十点才起来。我们本应一起去趟〃巴黎风情〃,因为今天是取婚纱照的日子,可我却借口要去趟单位,说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还要交代,实际上我要去找夏雪,约好了她带我去看新租的房子,就只好劳烦黄鹂一个人去了。
近来发生了一些事,首先是我和黄鹂已搬进新居,说是搬家,实际上也就带去了一些换季衣物和洗漱用品,那些旧被褥旧炊具什么的,毕竟和新房子不相匹配,运过去也是垃圾。再说了,租的房子还一个月才到期呢,我父母后天早上就到北京,住那儿也方便,就省得再订宾馆客房了。我本打算让父母直接去新房子住,两室一厅加书房,让他们也体验体验,可黄鹂说,让老人住婚房不好,我就有些生气,心想还是留洋学生呢,怎么也这么迷信啊?又一想还是算了,就为这点儿小事和她计较,不值得。搬家前我们当然忙碌了一通,家电都是随房子赠送的,倒不用我们费心,尽管有的牌子我们不喜欢,可毕竟一水新,凑合用吧。买床啊沙发啊餐桌啊等家具,也没太让我们受累,选好了商家就送货上门,惟有选购那些被褥啊窗帘啊锅碗瓢盆啊什么的,折腾个我们脸儿白,幸好有时候夏雪会开车相陪,省了不少力气。
再就是我们单位会有变化,都风传投资的香港公司正在进行股份转让,国内几家报业集团和几个私人老板都有意收购,其中就有夏雪的老公付大宇一个,这消息按理应该让我欣喜,且不说付胖子懂不懂新闻,会不会办报,就凭着我和夏雪的关系,若其摇身一变成了我们的股东,怎么的我也能捞个部门主任或主编助理当当,可不知为什么,我心里却窜起一丝恐惧。我曾向夏雪证实,夏雪说:〃是有这事儿,正谈着呢,可香港一方把价码抬的太高,成不成不好说!〃
还有刘洋,我昨天我跟领导请了假,便在单位广撒婚礼请柬,他忽然告诉我他和那个〃战地玫瑰〃定亲了,明天就去办理登记,婚礼就定在今年五一,我当时愣了愣,旋即就骂他:〃你丫的闪婚哪!〃刘洋的速度委实够快的,和〃战地玫瑰〃从网络上爬下来,到现实中碰面,再到定亲结婚,满打满算还不到两个月……我这样说并不是质疑他们爱情的持久性,我只是想表明我的惊讶。千里有缘来相会,一见钟情的案例是有的,如果没有缘分,在一块死乞白赖地泡八年,美其名曰〃马拉松式恋爱〃,又能咋地?
我从卫生间出来,黄鹂已在厨房忙了,也不知道她在忙活早餐还是午饭,自打搬进新房,她就很喜欢在那个美观整洁的小天地里玩刀弄火,还老在我面前感叹:〃真幸福啊!〃那就幸福吧,但愿她这个爱好能长久地保持。我看了看表,已快十点四十了,我便跟黄鹂打了招呼,说不吃了,去单位吃,黄鹂说:〃那你早点回来啊!〃我应了一声,一边套上羽绒服,一边走出了家门。我要直接去军博附近的一个西餐厅,夏雪也一定开车往那儿赶呢,我们要一起吃午饭,然后就去她新租的房子,好象离那儿不太远。
▲虹▲桥▲书▲吧▲bsp;第59节:第四章:暗香浮动(14)
我到达那家西餐厅时已近十二点,夏雪正悠闲地坐在角落里喝咖啡,见我走过去,她便向服务员招手,等服务员过去,我也到了近前。服务员接过我脱下的羽绒服挂好,夏雪对她说:〃法式牛肉扒、奶油汁炸鱼、清汤,再来一份咖喱牛肉饭……〃然后夏雪看向我:〃你主食吃什么?〃我看了看菜排:〃给我来份黄油炒通心粉吧!〃夏雪就又说:〃ok!〃服务员很礼貌地说了句〃两位稍候!〃就走了。我和夏雪面对面坐那儿说了会儿闲话,菜品就一鼓脑地上来了,我们就闭嘴闷头开吃,吃着,夏雪忽然看我:〃马上就婚了,感觉怎么样?〃〃没感觉!〃我脱口而出,夏雪愣了愣。
当初我想着盼着要一场体面的婚礼,心态那么明确,盼来盼去眼瞅就到跟前了,我却又迷茫了,甚至开始怀疑:这样忙一个仪式,到底为了什么啊?
吃完饭,夏雪没有直接带我去新租的房子,她要先去西便门那儿取东西,说一个姐妹前天刚从法国回来,给她捎了一些化妆品,中午我到之前刚给她打了电话,那姐妹正在一家美容院做护理呢。夏雪问我:〃下午没事儿吧?〃我说:〃反正我整个人都交给你了!〃夏雪就说:〃那你晚上别回去了,就陪我在出租公寓里住一夜!。〃那可不行!〃我忙摇头。夏雪就咯咯地笑了:〃就知道你会摇头!〃车向复兴门的方向开着,街上仍旧车流潮涌,两旁的人行道上,人流却比平常少了许多,大概天儿冷的缘故,今天阴天,又刮着小北风,在站点等公交会是很痛苦的事情。不过车里打着暖风还是挺热的,我不得不把羽绒服脱掉,随手仍在了后排座位上。
我看着车外,思维在那屡屡喷出的白色尾气上升腾。车开始转向南行。路过国家广电总局路口时,可能是为避开红灯,夏雪踩了脚油门儿,车便飞快地随着前车穿过路口,我不经意地朝斑马线看了一眼,那真是不经意地一眼,然后我就把头转了过来,然而我却忽然意识到我看见了什么,于是,我就再次把头转了过去。因为车速很快,斑马线已拉在了后面,我的头不得不最大限度地向后转,半拉身子也跟着别了过去:只见一个长发紧箍在脑后的男人,右肩上背着个大摄影包,而他的左臂上却挎着一个女人,那女人看上去很瘦弱,行动有些笨拙,两个人走得很快,步履紧张,想也是怕信号灯变了颜色……这个两个身影我真是再熟悉不过了。
不是黄鹂和徐冬又是谁?
用眼前一黑来形容似乎有些夸张,但我的大脑嗡地一下子倒是真的,我无法说清当时是怎样复杂的一种心情,夏雪连唤了两声我都没听见,脑袋还使劲向后够着,实际上已看不清了身影,直到她第三次大声说:〃你看什么呢?〃我才醒过来,忙转过来敷衍:〃没……没什么!〃我的神情一定很慌乱。夏雪也不禁又朝后视镜看了一眼,但她显然什么都没看到。我真想马上掏出手机来,给黄鹂打电话,然后再给徐冬打电话,骂他们个狗血喷头,可毕竟有夏雪在身边,怎么的也得给自己留点面子吧?看来,我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一肚子的窝囊气发泄不出,绝对愤怒,超级郁闷,那滋味可想而知。
很快就到了西便门,在一家美容院前停了车,夏雪问我一块儿进去不,我说不了。等夏雪的身影消失在美容院的门里,我就开始犹豫,是打电话呢还是回家再说,我真的很矛盾,正犹豫着,夏雪却走了出来,手里已多了一个提包,一个打扮时髦讲究的少妇有说有笑地送出门,一看不是傍了大款也是出身豪门。夏雪再钻进车才发现我的脸色很难看,她脸上的笑容也就不见了,忙问我:〃你怎么了?〃我就说:〃没什么,就是有些不舒服!〃〃那我送你去医院吧?〃夏雪很紧张。〃不用,没事的,回去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我忙说。〃真没事儿啊?〃夏雪还是不放心。〃真没事儿,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我勉强地笑了笑。夏雪看了看我,没再说什么,抬手拧开了钥匙门,踩油门时小心翼翼的,启动很平稳,恐怕颠着我似的。
◇欢◇迎访◇问◇bsp;第60节:第四章:暗香浮动(15)
那是一套装修豪华的小型公寓,一个小卧室加一个小客厅,家电设备日常用品一应俱全,夏雪说租金每月四千二,她一下子就交了半年的。我也没心情去仔细打量这套我们偷情的小窝儿了,夏雪知道我不舒服,忙拉我坐在沙发上,还用一次性纸杯接了大半杯温水给我,看着我喝下去,问我:〃怎么样?感觉好多了吧?〃我点了点头,勉强笑了笑,我确实也感觉好多了,虽然心情一时间还难以平复,但毕竟不已如先前那么激动了。夏雪又抬手摸了摸我的脸蛋和额头,笑了笑说:〃你现在脸色好多了,不象在车里,可吓坏我了,等会儿……你多睡一会儿再走!〃然后直起身子来又说:〃先洗个澡吧,你先还是我先?〃我就说:〃还是你先吧!〃
夏雪开始当着我的面脱衣服,动作很轻柔,很爱惜自己的样子,脱着,她忽然又看着我:〃方舟,我们一起洗啊?〃我忙摇头:〃还是你先洗吧,我不习惯那样!〃夏雪就撇了撇嘴:〃你这个人真挺怪的!〃说着她褪去了身上最后一件,扭着腰肢进了洗浴间。我就能听见淋浴头哗哗冲洗的声音,我甚至还能窥见美丽侗体透过磨砂玻璃晃动的魅影,这在平时,也许最是充满诱惑力,最能调动激情的一幕,可我现在却一点心思都没有,心情简直坏透了。夏雪一边冲着淋浴还一边和我搭话,问这问那,我就哼哈地应付,有的话根本就没过脑子。
〃哎方舟,你听说过换夫俱乐部吗?〃夏雪忽然抬高了声调,让我听得很清楚,我愣了愣:〃什么啊?我倒是听说过换妻俱乐部!〃〃一样的,那是你们男人的叫法,我们女人就叫换夫俱乐部!〃夏雪接着说,能看见她一手拿着喷头,一手在整理自己的长发。见我没吭声,夏雪又说:〃听几个姐妹说咱中国也有,不过都是很秘密的地下活动。〃我〃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若在平时,这肯定是我非常感兴趣的话题,可今天实在没兴趣。〃听说国外很多地方都公开的,我们家那个死胖子一谈起这个眉飞色舞,我就怀疑他也换过,可一想他那时还没结婚呢,拿谁换啊?〃夏雪说着,还笑了两声。
〃哎,方舟,你们家黄鹂没跟你说过这个?〃夏雪又问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还有此一问,也许是心情糟糕透顶的缘故,我就觉得夏雪这一问话里有话,好象知道了什么似的。〃没有,你以为象你们家付胖子呢,她可不是!〃我没好气地回答。〃切,得了吧,她也就是假正经,出国混过几年的,哪有几个好人啊!〃夏雪说得不紧不慢,声音里满是不屑,这女人真要嫉妒起来,就恶毒得很。我不禁有了火气,不服气就想和她争辩,可镜头一闪,黄鹂和徐冬过斑马线的那一幕又浮现在了脑海中,话到嘴边就不禁打住了。
我没说什么。
七
或许我早就该想到的,尽管徐冬与我有铁哥们儿这层关系,尽管他因为业务与黄鹂接触频繁,尽管他生来就那么个不分你我吊儿郎当的人……现在想来,他和黄鹂的亲昵程度确实有些过份了。或许我以前是不愿意那么想,再不就是,我现在看问题的角度变了。
一点儿都不说瞎话,那天我心情低落到了极点,整个世界在我的眼前都是灰秃秃的,我神志还有些迷离,以至于做公交车回家坐过了三站我才发现,这就是遭受重大打击后,精神分裂的一个前兆吧?一路上我都念叨着两个字……〃报应〃。〃报应啊,真是报应!〃也许这正是上帝对我出轨之举的惩罚,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可,为什么偏偏是我的好友徐冬啊?为什么不是别的什么人,比如付大宇,不,付大宇我也坚决不能接受,哪怕一个导演,某个男演员,或者黄鹂的同事,只要两个男人扯不上什么旧藤陈蔓,某种程度上或许还能面对。
bsp;第61节:第四章:暗香浮动(16)
一路上我就那样忏悔着,忽然又灵光一闪:不对,还说不上谁遭报应呢?徐冬和黄鹂频繁接触的时间可不短了,而我和夏雪从开始到现在只不过三个月……人家两个人早在外面租了房子还说不定呢?这样一想我就宽慰了许多,似乎就提起了精神来。
坐过了三站,我并没有走到街对面,再乘上同样线路的公交车返回,我索性打了辆出租车。在巷子口下了车,我身形缓慢地走进花园小区,来到我新房的单元门前,往日归家心里多多少少都有那么一丝愉悦,似倦鸟归巢,而如今却变得那么艰难,门槛似乎高了许多,脚步又那么沉重,那么怯生生的。乘着电梯上了九楼,贼一样蹑手蹑脚来到家门前,我屏住呼吸,能听见黄鹂在客厅里来回走动的脚步声,还有锅晚瓢盆的磕碰声,想又是在准备一顿可口的晚餐。就那样足足徘徊了有十分钟,我才咬牙掏出了门钥匙,那只手竟有些颤抖,试了几次才插进去……我真怕打开门后看到的不是黄鹂一个人,而是黄鹂和徐冬。
门开了,我就看见了黄鹂那张幸福的脸,就她一个人,春风般地面对我,我却没有感觉到往日那种温馨扑面而来。人的感觉神经设定得真很奇怪?它是怎样伸缩的呢?
黄鹂很乖的样子,腰上还扎着围裙,手里还拿着根葱,一定是听见动静从厨房迎了出来。〃老公回来了!〃黄鹂笑着。我阴沉着脸,没说什么。〃我们的婚纱照拍得老毙了!〃黄鹂又说,语调里透着无限的喜悦,说完她一扭身又进了厨房。等她再出来,围裙还扎着,手里却没了葱,雀跃着走到沙发前,拿起一张放印得很大的她披头纱我扎领结的合影,向我亮了亮,想一定是要挂在卧室床头的那一张了,我本应该笑一笑,可怎么也笑不起来。黄鹂随后便拿起厚厚的一册婚纱影集来,迫不及待地来到我跟前,一张一张地翻给我看,嘴里还不停地赞美着,此时我已换好了拖鞋,并把脱下的羽绒服挂进了墙柜里。
黄鹂一张一张地翻得很兴起,但她终于还是看清了我的脸色。
〃你怎么了?〃黄鹂的笑容停了下来。
〃你今天和徐冬干什么去了?〃我故意把声音弄得很低沉。
黄鹂愣了愣,说:〃他给你打电话了?他没跟你说吗?我们一起去的影楼!〃
〃你们一起去的?是你和我的婚纱照,又不是你和他的,他跟着去算什么啊?〃我强压抑着怒火。
〃你说什么呢?什么意思啊?〃黄鹂听出了我话里有话,也来情绪地抬高了声调,然后看着我声音又缓和了:〃我上午刚出门还没下楼呢,徐冬就给我打手机,说要来取托我弄的那张周杰仑的签名照,说他晚上就飞重庆,给在那儿上学的表侄女捎去,人家点名就要这礼物呢,我们就约好了在广电总局门口见,等到了那儿我把照片给他,知道他白天也没什么要紧事,他又搞摄影,懂行,就让他陪我一块去影楼了,就这么点插曲,怎么了?犯得上你这么……〃
〃那你怎么不跟我言一声啊?〃我突然打断了黄鹂。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我们又不是事先约好的,啊,什么事我都要及时向你汇报啊?再说了,我不正要跟你说……〃黄鹂话还没说完,就又被我打断了:〃得了吧你,要不是我问你,你能跟我说啊?〃
〃你别小肚鸡肠好不好,我可不正想跟你说呢,徐冬陪着我去了影楼后,人家又找了家熟识的店,帮着花低价又扩放了几张,你看不就摆在那儿呢吗?〃说着,黄鹂气哄哄地抬手指了指茶几,我看过去,果然见上面叠着几只大相框。
◇欢◇迎◇访◇问◇book。hqdoor◇
第62节:第五章:绝版婚礼(1)
我不能再捋这个话头了,再说就难免强词夺理了,我只好改旁敲侧击:〃你们俩就去了趟影楼?没去干别的事?〃
黄鹂的脸色就变了:〃方舟,你还有完没完啊?你到底怎么了?发什么神经啊?我跟你说方舟,没几天咱俩就办婚礼了,我今天不想跟你吵架,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别云山雾罩的,我听不懂!〃
既然黄鹂这么说,我干脆就把心一横:〃那好,那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说着,我咽了口吐沫,又说:〃你过马路时那么亲热地挎着个男人,你也把他当老公了吧?〃
也许没想到我能说出这样的细节,我看见黄鹂脸上的神色慌乱起来。
〃我们……原来,原来你看见了?方舟,我跟你说,你别误会啊……事情不象你想象的那样!〃黄鹂有些语无伦次。
〃我哪有那么好的想象力啊?你们俩都演电影了,还用得着我想象啊?你慌什么啊?〃我冷笑着,竟然很沉着,但我知道,这只不过是风暴欲来前的平静。
〃方舟你听我解释,我和徐冬真的没什么,你知道我现在怀着孕,行动不方便,又赶信号过马路,我挎着他胳膊稳当些……这是第一次,真的方舟,以前我们没有这样过!〃黄鹂很着急也很诚恳的样子,可我根本听不进去。
〃算了吧!骗谁啊?你就编吧!〃我忽然大声地吼了一句,黄鹂一哆嗦,很紧张地看着我,显然被吓着了。我又放低声音说:〃我看你们挺熟练,一点儿都不生份……你们不只挎过胳膊吧?〃
〃你说话别这么难听好不好?〃黄鹂嚷了起了,看上去很生气,但显然仍克制着。〃你了解我的,我们真没什么,你应该相信我!〃黄鹂又耐心地说。
我没说什么,只是不屑地〃切〃了一声,就见黄鹂的眼睛里涌出了泪光,她声音很柔和地又说:〃方舟,你真不该这样对我,我怀着你的孩子啊!〃
我轻蔑地〃哼〃了一声,心想还说不定是谁的呢?当然这话不能明说。我却说:〃黄鹂,今天咱就把话摊开了说,你再瞒我也没什么意思,你就跟我说实话吧,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我说完就紧紧地逼视着黄鹂,黄鹂看着我却没有开口,两行泪水开始顺着脸颊噼里啪啦地滴落在地板上。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她也一动不动看着我,忽然,她发了疯似地冲我喊了起来:〃没认识你之前我们就在一起了,我跟他上过床,我很喜欢他,你不就想听这个吗?好了,你满意了吧!〃黄鹂的脖颈上青筋暴露,两只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整个身子都由于过分激动而剧烈地抖动着,倒吓了我一大跳。
是的,这也许正是我想听到的结果,可我心里却突然间虚得很,不由得脱口而出:〃我不信!〃
〃你不就想知道吗?我说了你又不信,你是不是男人啊?〃黄鹂又冷笑地看我。〃那好啊,你去问徐冬吧,他不是你铁哥们儿吗?他的话你总会信吧?〃
黄鹂说完一甩手,转身就进了卧室。
第五章:绝版婚礼
一
我和黄鹂的婚礼将如期举行。
如果说,此时的我们只不过是在尽义务,或者不得不共同履行一种形式,那难免有失公道。
那天争吵后,我并没有给徐冬打电话证实,我还没有愚蠢到没有实证就发难的地步,那样只会自找难堪。我和黄鹂都没有吃晚饭,而且分居了……原来大家都不惜血本地买两居室或三居室,除了替孩子考虑外,也是为分居准备的,真的很方便了。夜已经很深了,辗转反侧,我怎么也睡不着,我相信黄鹂一定也睡不着,新婚将至,遭此猝变,我们都不得不考虑很多问题,谁又能睡得着呢?我就听见黄鹂卧室的门开了,接着就有脚步走出来,我以为她去卫生间呢,谁知却敲了我的门:〃方舟,你睡了吗?〃我没吭声。〃方舟,知道你没睡呢,我们现在都冷静了,谈谈好吗?〃黄鹂又轻声地说。我这才回应:〃随便,你进来吧!〃一副可谈可不谈的口气。
bsp;第63节:第五章:绝版婚礼(2)
可以说我们的交流还很成功,双方达成了初步的信任和谅解,不是我这个人太软弱,怕事,我和黄鹂还是有感情的,对她还是很了解的,所以她态度诚不诚恳,说没说慌,我还能窥探得出来。争吵时双方都失去了理智,也就失去了判断的能力,以至于她那句〃我们上过床,我很喜欢他!〃,我一时都没能分辨出真假来,当然,主观上我宁愿相信那是她一时的气话。黄鹂确实很诚恳,等我冷静下来,我相信我判断的准确性,何况她所描述的当时和徐冬一起过马路的情景,让我忽然记起了我和徐冬还有艾红三个人第一次碰头的那个晚上:从上岛咖啡散场后,徐冬和艾红一起过马路时,艾红不就挽着徐冬的手臂吗?
那还是徐冬和艾红第一次见面,他们俩怎么可能有什么关系呢?一个女人穿着高跟鞋就可以挽住一个男人,一个孕妇的理由不就更充分了吗?
一个心存美好,对生活寄予无限希望的人,遇事就总会往好处想。
再说了,我们精心筑起的婚姻之堡垒,因为这么一件事就轰然倒塌,那也太脆弱了吧?
但,我也不得不承认,不管是不是一场误会,我们都已无法回到起初的状态了,我们就象在一条直线上并行的两个点,突然间被双双抛出了直线,虽然事后又回到了直线上,但我们的轨迹毕竟出现了短暂的间隔。尽管这个裂隙用显微镜都无法观察得到,可它已在我的心里投下了一丝阴影,她会不会也在黄鹂的心里投下阴影呢?
一月二十七日上午,我和黄鹂一起去北京站接我的父母,父母想坐地铁挤公交车去我家,我却坚持让他们坐进了出租车,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还让他们感受北京公共交通工具的利用率,那也太不孝道了吧?我们钻进出租车没多久,我就接到了徐冬远从重庆打来的电话,一开始还跟我磨叽,说昨晚跟两个朋友k歌儿喝高了,现在脑袋瓜子还疼呢,然后就切入了正题,说明天北京的婚礼他赶不回来了,他保证二十九号晚直接到省城,参加我的〃梅开二度〃,我就冷冷地回了一句:〃要忙就不用了,你参不参加也无所谓!〃可徐冬却没听出来,还以为我开玩笑,说:〃靠,你以为我冲着你呀,要不是你跟黄鹂结婚我才不去呢!〃他这话说得我心里一阵刺痛,我没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