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福书网 > 肉文小说 > 执手浮生最新章节 > 第9部分阅读
加入书架 错误举报
换源:

执手浮生 第9部分阅读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如章节排序错乱或空白错误,请点左上角换源阅读。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美人泪》竟在最后关头被疑为假画,而闫灵儿成了最最可疑的人。所以才会引来刁赋的言语试探,最终也让纳兰烨用实际行动来试探。想起太白楼那样的布排,想起眼前蓑衣斗笠男子的绝情,纳兰烨的狠心,闫灵儿再次勾起了一抹笑意,那笑仍是那样冷,那样的满带讽刺,却也那样的绝望。

  床上倔傲地挺直腰脊的人儿,此刻挂在她嘴角的那抹笑意让斗笠黑纱下的人蹙紧了眉,他不喜欢她那样笑,不忍看她那样笑。这样的她仿佛被世人遗弃亦仿佛在遗弃一切般,孤独而绝然……

  她的手动了下,看着她拈在指上的药丸,霍天强迫着自己晃过神,理智要自己狠心,脱口而出的却是,“小灵,你如何看待欧阳戎那人。”他在拖,一而再再而三地延缓行刑……

  “欧阳戎,”闫灵儿沉吟片刻后只给出“表里不一”这四个字。其实,两人相处的半年来,欧阳戎不曾目睹梦的真容,而梦也不曾真正了解欧阳戎吧。

  紫微太子欧阳戎人称“仁雅”之君,为人儒雅谦和,自被紫薇帝封为太子后,提倡的大多是宽厚待民,对民施以恩惠等利于争取民心的政策。还有一点值得百姓对他津津乐道的是,欧阳戎洁身自好绝不贪恋美色,进他太子东宫的至今只有一位,那就是八年前病逝的先太子妃。起初闫灵儿还会觉得欧阳戎真的是见色不起波澜的谦谦君子,但是,随着两人的相处,欧阳戎对梦的痴迷让闫灵儿都有些莫名其妙,而且,她发觉她对他越是清冷越是不屑一顾,他越是痴恋。那样痴迷热切的眼神让她都感到毛骨悚然。

  如何看待欧阳戎?闫灵儿也不知如何回答,一个“表里不一”很好地诠释了欧阳戎的深沉难懂。这人其实是危险的,闫灵儿直觉地认为,所以,纳兰烨将他留在身边,好坏参半吧。

  “是吗?直觉告诉我,欧阳戎会是纳兰烨的劲敌,放任他在纳兰烨那里几天了,我该是时候收网了。”所以他才会煞费苦心地引导并协助蛮牛柯大来救欧阳戎,不过,显然蝶门的人不是活菩萨,不会做白功,黑纱下勾起一抹笑意,很快,欧阳戎将会成为他霍天的网中鱼。

  “……嗯。”一点也没有兴趣霍天对欧阳戎的算计,看着手中的“噬神丹”,闫灵儿终于问出口,“你真的觉得我的病重可以拖住纳兰烨?”

  谍战是瞬息万变,是争分夺秒的无硝烟之战,而谍报战最为关键的因素就是时间。让她自虐地加重病情,无非就是要拖住纳兰烨的脚步,让他晚一步前往黎阳城与风晴雪汇合,但是纳兰烨会吗?会因为她而贻误时机?想起纳兰烨对她心生疑窦而存心的试探,她就是一阵心凉,“门主,您不觉得低估了纳兰烨而高估了梦吗?”

  “不,他会的。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会的。纵使我们今晚布排的‘苦肉戏’没能完全说服他,但是,这已经够了,足够让纳兰烨自己来释这个疑。”

  “这话是什么意思?”

  “纳兰烨那人,要嘛不信,一旦想相信一个人他会偏执地相信。”所以,霍天相信,闫灵儿的病重不仅能将纳兰烨拖住,让他不能及时赶到黎阳城,不能及时与风门的暗人汇合,甚至于还能让他从此对她情根深种。她注定是他的劫,而这劫从两年前就开始了,他与她都逃不过。所以,霍天故意牺牲闫灵儿来演苦肉计不仅是闫灵儿分析出的为她释疑更为了加深纳兰烨对她的情,这样的一石三鸟,霍天倒不会轻易对闫灵儿说出,毕竟两年前,她对纳兰烨也不是无情。

  本作品源自晋江文学城 欢迎登陆m.hrsxb观看更多好作品

  第28章 第二十七回 局中局(下)

  【“因为她是最值得我骄傲的妹妹,更是纳兰烨今生唯一的克星。”】

  *

  “是吗?”对纳兰烨的了解,闫灵儿还没多少把握,她有些迟疑地看着手中的药丸。见霍天没啥再说了,闫灵儿再次拈起噬神丹,然而,药刚到嘴边,霍天再一次唤住了她,“我想你还是把药丸去掉一半,你现在身子弱,我怕你会承受不住而……”

  “死吗?”闫灵儿平淡无波地接过话,“‘死’字对我来说还陌生吗?十二年前,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当赌注压在赌场,被人当胜利品地拖走,一个月生不如死的虐待,最后饥肠辘辘地蜷缩在暴风雪中,我第一次尝到死亡的味道;十年前,覆雪峰火山爆发,被困在灼热的岩洞中,我再次离死亡是那么的近;多年来,身受着寒疾折磨,每天人不人鬼不鬼地全副武装,我生不如死;两年前……当那个生命从我体内流逝的时候,我也一并去了。”

  “小灵。”霍天哽咽着唤道,“对不起,但这是我们的宿命,我求你,不要恨我。”

  “呵,好一个‘宿命’。所以,你继续将我推向绝望的深渊。”闫灵儿看着他,讽刺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而再再而三地制止她吃药,此刻不住颤抖着身体的男人。他其实是想上前打掉她手中的药丸,但是,他终究是隐忍了下来,一个“宿命”拴住了他,也将她一并拖入地狱……不过,闫灵儿也早已认命了,所以,她淡淡地回道,“放心,我不恨你。因为你已经没什么再值得我去记恨了。事成之后,请门主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

  “小灵!”霍天终于想上前阻止,然而刚迈出一步却已经来不及了,近在咫尺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将药毅然吞下。

  “小灵。”闫樊强行冲出穴道,咳出一口血后,冲上前,推开霍天,趴到闫灵儿的身边,声泪具下,“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傻!”

  闫樊捧起她虚汗连连的脸,他焦急地唤着她,她也努力地想睁开眼看看这个又要眼泪决堤的男人,她的唇虚弱地一张一合,断断续续地说道:“樊哥哥不要担心……纳兰烨不会让我死的……”话一毕,美眸终于平静地合起。

  “小灵……”看着安然睡去的闫灵儿,闫樊的心似乎也停止了跳动。

  “走。纳兰烨随时会回来。”忍住悲痛,霍天淡淡地开口。回魂的闫樊却发疯似地向他冲来,打下霍天的斗笠,闫樊怒斥道:“看看你自己,想想你自己的身份!你以为穿上灰袍蓑衣,戴上斗笠就是蝶门门主霍天了吗?”

  初晨的阳光下,突然失了斗笠遮眼,霍天明显有些不适应,以手护眼片刻,当适应了光线后,他抬起了头,阳光下竟是一张俊美得宛如潘安却也隐隐流露着邪惑的脸。一双琉璃般的眸子此刻有着震惊更有着怒意,眯起眸,霍天一把揪过闫樊的衣襟,阴冷地骂道,“丑阎,你居然敢以下犯上?”

  “哼,你以为你真是蝶门门主霍天吗?幻使玄封,好好看看镜子里的自己!”闫樊冷冷地回道,一手指向了身旁的梳妆台。

  “霍天”看了过去,见到铜镜清清楚楚地映出的那张脸,他目光更冷,那揪着闫樊衣襟的劲更大。“丑阎,本门主警告你,两年前,真正的霍天已经归天,我玄封自那刻起就是蝶门的门主!”

  “哼,”闫樊嗤之以鼻,“你也不想想两年前是谁在你被纳兰烨追得走投无路时助你脱困?又是谁在霍天欲独吞《美人泪》想加害你时及时援助你?是她!”闫樊将手指向床上奄奄一息的人儿,“是你的妹妹,你同父同母的妹妹,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欲置其死地的妹妹!”

  “不,我不会置她于死地的。”玄封大声自辩,“小灵的武功你清楚,即使此刻她自封了内力,但心脉处还尚存内息,她不会有事的,况且纳兰烨就要回来,君子药师刁赋足以缓住她的病情!即使刁赋不行不是还有玉女神医刁璃在吗?小灵不会有事的。”

  这话并没有让闫樊多么释怀,一怒之下,他也抓起玄封的衣襟,怒斥,“小灵她护住心脉的内息尚存多少你清楚吗?纳兰烨何时回来你知道吗?刁赋到底厉害到何种地步你又能把握多少?而刁璃,她远在天权国都,远水能救近火吗?若有一个万一,小灵就会没命,你到底有没有想过!”

  “我……”玄封百口莫辩,慢慢地放开闫樊,他无力地将眼闭上。一阵挣扎后,玄封绕过了闫樊,来到了闫灵儿的床前,看着安然睡着的她,他颤巍地伸出了手,然而,指尖刚刚触到那虚白无色的脸,却又立刻顿住。她厌恶他这个做哥哥的碰触,他明白。但是,他却不得不继续让她厌恶着。玄封无奈苦笑,收回手,绝然地转身。

  “为什么?”身后的闫樊唤住了急于离开的玄封。

  “因为她是最值得我骄傲的妹妹,是我的所有希望,更是纳兰烨今生唯一的克星。”

  ……

  *

  一轮红日慢慢地从天水一线间升起,朝晖染满天际,染红了河水。

  川流不息的紫泉河水奔腾而过,海风撩起纳兰烨的黑袍,晨晖下猎猎作响,站在鲤城渡口旁的虎跳崖顶,纳兰烨大睁着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轮红日看,人家都言海上看日出美妙无穷,他今生第一次看为何会觉得那些霞光赤红如血?想起闫灵儿那倒在血泊中的一幕,纳兰烨心头就是一片窒息;再加上临走时那份莫名担忧更是让他忐忑不安。

  “该死。”满是阴鸷的眸光看向了渡口那一艘刚刚靠岸的船,瞪向了那从船中走出的两个男子。一人锦衣华贵,一人粗衣胡络腮,来的正是欧阳戎与蛮牛柯大,两人由守在渡口的魑鬼等人领了过来。

  很快,欧阳戎几人就走到了纳兰烨的跟前,魑鬼秉过纳兰烨后就退到一旁,只留欧阳戎和柯大两人。

  虎跳崖颠上,纳兰烨环胸睥睨着这一主一仆,趣地打量着自出了船舱,一直被五花大绑着的蛮牛将柯大。反之目眦尽裂,随时准备暴走的蛮牛,欧阳戎倒是一脸的波澜不惊,始终含笑地昂视着站在崖颠的纳兰烨,仿佛一点也不把私逃当一回事。纳兰烨勾起嘴角,将视线调向了欧阳戎。无声的对视卷起肃杀的气氛。

  对峙一会,欧阳戎率先打破沉默,敛住笑容,对着身后的柯大大声喝道:“跪下。”闻言,柯大的脸色更是铁黄,虽不情愿,但迟疑一会终也单膝跪下。

  纳兰烨嘴角的笑意更深,只觉有趣,“太子这是何意?”

  欧阳戎从容回道:“我将柯大鲁莽,不明情况,趁本太子熟睡时接走本太子,害得王爷您劳师动众,更害得魅鬼将军受伤落水,至今下落不明。蛮将柯大罪不可恕,戎亦难责其纠。特绑将来此谢罪。”

  “熟睡?”纳兰烨不由觉得好笑,“呵呵,本王今日方知太子睡功竟如此了得。客栈后院起火,众人取水灭火,闹得沸沸扬扬、鸡犬不宁时,太子犹能安然‘熟睡’?本王深感佩服。”

  “哼,姓纳兰的,实话告诉你,是本将一掌打晕我家太子,硬是将他带走的。太子醒来时,他人已在船上。太子什么也不知,你想论罪就冲本将来,不要为难我主上。”柯大人虽跪着却昂首挺胸,神态犹能不卑不亢,虽为人鲁莽,倒也是条汉子。

  “哦,是吗?柯大,本王问你,后院的火是你放的?”

  “放火?”柯大一脸不屑,“若本将想放火,岂会只烧你一个后院?本将恨不得将你的狗窝付之一炬,以告我海将弟兄的在天之灵。”

  “柯大,住口。”欧阳戎赶紧抢在纳兰烨发火前喝止口不择言的柯大。

  “太子,”柯大满是愤然与不解,“末将实在不明白,明明只差百余海里我们就冲出天权的海领基线进入我紫微海域,明明就只差那么一点点我们就顺利回国了。您一醒来二话不说就硬要我回航,重入敌窝,还缚将请罪,任人羞辱!这是为什么?”

  “柯将军,”知他有委屈,欧阳戎叹了口气,“你救主心切值得嘉奖,错就错在你的鲁莽。你以为仅凭你一人蛮力就可以将本太子安全送回国了吗?”

  “难道不是吗?只要再几百海里,我们就……”柯大脑子里还是为那近在咫尺的胜利而耿耿于怀。

  “几百海里,你也知道还有几百海里,你可知道那几百海里会发生什么?等着我们的会是什么?”

  “是……什么?”柯大隐隐约约知道自己哪忽略了,只听自家太子继续问道。“你的海将全军覆没,在你独自一人来天权找本太子时,你可有联系其他海将到海领基线附近做接应?”

  “呃,没有……”柯大老实地回答。

  “那好,本太子再问你,龙门客栈的火是你放的吗?”

  柯大再次摇了摇头,只听欧阳戎再次问道:“还有这渡口接应的快船是你准备的?”

  “呃……”柯大只能继续乖乖地摇头。欧阳戎口中的“快船”与一般的渔船不一样,这种船轻小便捷,扬帆乘风,比之一般的船只快上好几倍,这种船造价相应地也贵,一般并不常见,想他随便劫就劫得这种船,实在也太凑巧了。

  见柯大颓然地低下了头,欧阳戎继续语重心长地问道:“柯将军,若昨夜没有后院调虎离山、引起混乱的那一场火,没有渡口这艘快船,我们能那么一帆风顺地驶回紫微么?”

  柯大将头越埋越低,“不能。请太子降罪,末将愚蠢,差点置太子于险地。”

  欧阳戎面色平静地看着不住叩首的柯大,蛮牛将人虽鲁莽冲动,但的确是个有恩报恩、忠肝义胆的部下。只可惜,如今前头狼后有虎,他欧阳戎只是选择回到纳兰烨这只虎身边罢了。

  “啪啪”,两下掌声,洪亮且干脆。欣赏完欧阳戎与柯大的演出,纳兰烨走下了虎跳崖,来到两人身前,“紫微太子果然是聪明人,心思剔透且识时务。不过,太子可猜到侯于天权紫微海领基线附近的是哪支人马?”

  “呵呵,不是本太子的爱弟就是蝶门的人。而这两支都不是本太子想见的。”欧阳戎平静地看向纳兰烨。

  “也就是说,在贵国二殿下、蝶门、我天权三者之间,太子选的是我天权?”

  “不,戎选的是烨王爷。”欧阳戎拱手道。他选的是天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拥有天权大部分兵权与暗门风的一字并肩王、神策侯纳兰烨。然而这话只让纳兰烨沉脸,欧阳戎的言外之意纳兰烨听得一清二楚,但是什么谋朝篡位的,他纳兰烨的野心不在此,欧阳戎是打错算盘了,当下纳兰烨冷冷地警告道:“本王希望太子选的是天权。”

  “哦,呵呵。戎失言了。”欧阳戎忙作揖赔礼道,然而,垂眸之余亦随之掩下了目光中的算计。

  离间之计纳兰烨先用到了欧阳戎兄弟身上,而欧阳戎也以牙还牙地想用在纳兰烨兄弟之间,纳兰烨面色无波,但心底对欧阳戎又心生了几分忌惮。当下只是勾勾唇角回道:“太子‘伤重’而影响神志,本王谅解。既然太子选择我天权,相信我纳兰烨给您推荐的神医,那么就请太子安心在天权‘养病’。”

  叩首的柯大听着纳兰烨口中的“养病”停了下来,心想着他太子又没病,不懂纳兰烨这话是什么意思。抬起头,刚要说什么的柯大被一旁等得有些不耐烦的魑鬼抢先:“王爷,那这头蛮牛要如何处置?”问话之余,魑鬼还狠狠地剐了一眼柯大,这人不仅打伤了他二弟魅鬼还将魅鬼打下紫泉至今生死不明。

  看得出魑鬼对柯大的恨意,纳兰烨不置可否,而是将目光看向了欧阳戎。欧阳戎无不得体地回道:“此次柯大鲁莽在先,伤人在后,戎说过一切全凭王爷处置。”

  “哼,本将也说过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柯大说得不无豪迈。

  “很好。”纳兰烨看向了魑鬼,“把蛮牛交给无云驯养。”

  “王爷?”魑鬼心有不服,纳兰烨口中的“无云”全名尚无云,明里是天权的镇北将军,暗地里还是暗门风地位仅次于风晴雪的人物,最擅长的是策反与洗脑。纳兰烨把柯大交给尚无云,不仅不让他偿命,更甚于想将柯大降为己用。

  见纳兰烨没想做何解释,魑鬼只能退下。闲人不招,招人不闲,他家王爷既然要招降蛮牛,自有用他的地方。二弟的仇,他就暂且放下。

  魑鬼刚退下,刁赋领着一些人就匆匆赶来,“烨,不好了。”刁赋劈头就来的一句话,让纳兰烨蹙眉,刁赋是去找落水的魅鬼的,他口中的不好跟魅鬼有关?还不待纳兰烨问话,魑鬼就上前,忧心忡忡地问道:“刁少,怎么了?难道寻到了我二弟……尸首?”

  “不。我从魅鬼落水处一路沿下游寻去,没找到他,倒是碰到了这两人。”刁赋无奈耸肩,将身让开后,有两人立刻上前跪下,这两人一高一矮,但都是赤发鬼面,不是魍魉二鬼是谁?

  纳兰烨瞳孔骤缩,他留守闫灵儿的二鬼为何会在此?心底酝酿已久的不安终于排山倒海地涌来。

  本作品源自晋江文学城 欢迎登陆m.hrsxb观看更多好作品

  第29章 第二十八回 赌注

  【“我们来赌一场吧,看看结果是我赢得你的生死相随还是你让我万劫不复”】

  *

  当纳兰烨与刁赋匆匆赶回龙门客栈时,霍天与闫樊早已离开。回魂铃响过,客栈里中了凝幻香的人都已回魂,但却无人清楚发生了何事。作为催眠术的一种辅药,凝幻香的药效就是使中幻者听从施幻者加在他们脑中的记忆。这种香无色无味,纵使是君子药师也察觉不出,更何况一进入龙门客栈,两人的注意力全在此刻发着高烧的闫灵儿身上,更没心思去查是否有人闯入。

  “赋,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灵儿没大碍吗?为什么她现在会烧得这么厉害?”将手从闫灵儿的额头上撤回,纳兰烨一把抓住了刁赋,在他耳边就是一阵咆哮。

  “烨,冷静。有我君子药师刁大少在,不会让你的灵儿有事的。”拍拍纳兰烨的手,示意他放开后,刁赋用折扇敲敲自己的胸膛,做着保证。松手后的纳兰烨点了下头,稍稍放心。刁赋走到闫灵儿的床头,为她把脉,一会后自信的脸上却露出了震惊,这让纳兰烨不由再次将嗓子眼提起。

  “糟糕,怎么会这样?”刁赋明显也着慌了,再搭一会闫灵儿的脉,刁赋伸手探探她颈侧的经脉,翻翻她的眼皮,脸色更是煞白。

  “怎么了?”实在受不了刁赋的欲言又止,纳兰烨直接抓过他的肩头。“灵儿到底怎么了?”

  刁赋蹙眉,特别是看到纳兰烨惨白一片的脸色更是蹙紧眉宇。“烨,不懂为何,灵儿姑娘的抵抗力下降了很多。现在不仅全身高烧滚烫,咽喉也发炎,在这样下去,可能、可能有生命危险。”

  “什么?生命危险?不!”纳兰烨加在刁赋肩上的力道几近抓断他的肩骨。“赋,救她,一定要救她。”

  “嗯,我会的。”看着兄弟此刻几近虚脱的神色,刁赋怎么也不敢轻易让闫灵儿有事。闫灵儿没命纳兰烨估计也会跟着去半条命。

  *

  三天,整整三天,刁赋用尽了身上所带的各种可用药材,虽稳住了闫灵儿的高烧,让烧不至于再升,却仍无法帮她将烧降下。唯一较有成效的是她的咽喉慢慢在消炎,只可惜闫灵儿仍旧昏迷不醒。

  闫灵儿不醒,纳兰烨就不睡,三天来,他不仅没合过眼,也几乎是滴水未进。眼窝身陷,黑眼圈一重深一重,憔悴了不知多少,这哪里还像昔日神采飞扬、刚强勇猛的天权烨王爷?难道英雄真的就难过美人关么?看着此刻仍紧守在闫灵儿床头的纳兰烨,刁赋无奈地叹了口气。“烨,我尽力了。为今之计还是将灵儿姑娘送回曲城,交由小璃施救。”

  “嗯。”纳兰烨轻轻地应着,从她额上换下退热的毛巾,接受刁赋的建议。“你去准备一下。”

  刁赋领命出去,然而,刚走到门口就碰见了魑鬼,魑鬼形色匆匆,在刁赋耳边耳语几句。刁赋的脸色也瞬间大变,三不做两步地冲回,刁赋惊慌失措地嚷道:“烨,不好了,晴雪失踪了!”

  “什么?怎么会?”纳兰烨也吃惊不小,“昨天她不是才刚刚传讯回来么?”

  “我不知道。”刁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不管怎样,我要去找她,现在就去。”

  “赋,冷静点。”纳兰烨伸手拉住急急转身的刁赋,哪知却被刁赋重重甩开。

  “冷静?你要我如何冷静?若不是她,若不是你为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拖延北上的行程,晴雪会出事?”情急之下,刁赋虽知不该却仍忍不住地口不择言。

  “赋!”纳兰烨喝止,松开闫灵儿的手,纳兰烨站起,然而猛然的站起让他就是一阵眩晕。强行稳住身体,纳兰烨上前一步再次抓住刁赋,“不要慌,我不会让晴雪出事的,我们现在就出发。”然而,刚迈出几步,纳兰烨身形就是一阵趔趄。

  刁赋一脸无奈,眼疾手快地扶过纳兰烨,将他按回床上坐好,“出发?去哪?你现在这副身体,连走几步都不稳还想去哪?”

  “我……”

  “你还是送你的女人回曲城吧,我刁赋的女人,我刁赋自己去救。”刁赋定定地看着纳兰烨,一字一句有力地说道。

  “赋,你一个人去危险。”纳兰烨推开刁赋加在他肩头的手,刚想站起身又被刁赋按回。

  “你真的要与我同去?那你的灵儿呢?”

  被刁赋这么一问,纳兰烨抿抿唇,满眼的纠结难舍。知道纳兰烨不可能放着仍旧高烧昏迷的闫灵儿不管而随他离开,刁赋在心里长叹一口气,轻轻地拍拍纳兰烨的肩头,将折扇展开在胸前,刁赋不无风雅地给他一个放心的笑容,“烨,你还是留下吧。晴雪有我刁赋守护,一定会逢凶化吉,你就留给本少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嘛。”

  “不,我与你同去。”纳兰烨摇了下头,现在不是刁赋“英雄救美”的好时机。风晴雪不止是他刁赋的心上人,更主要的是,她是风门在玉衡情报机构的总负责人,她的失踪可大可小,甚至于会影响天权在玉衡的全盘计划。情况如此危急,他身为对付玉衡的主帅,此刻怎能不知轻重、儿女情长呢?“灵儿我会让风门三鬼护送回去。本王就不信在天权还有人能从风门三鬼手中伤得了人。”

  “……嗯。”见纳兰烨神色坚决,刁赋终于舒展眉宇,“好,同行!”

  “嗯,同行。”两兄弟紧紧地将手握在一起。

  *

  犹豫再三,纳兰烨最终还是选择不去回头,他不知道看着她,自己还能离开。刚迈出一步,纳兰烨却听见身后的刁赋叫起,“动了!灵儿姑娘动了!”

  身形一颤,纳兰烨艰难地回头,几步之外,那个昏迷了整整三天的人儿正艰难地抬动着手指,那只他刚刚还握在手中温暖的小手此刻正挣扎着抬起,似想抓住什么。她的眼皮吃力地颤动着,宛若振翅的蝴蝶,似要睁开。

  “灵儿。”纳兰烨一喜,几步过去,握住那只无助伸出的手。

  感觉到那只大手又回来,感觉到那掌心的温度,闫灵儿不安的情绪终于放松,紧紧地抓住那只大手,她继续坚持不懈地想睁开眼,无奈眼皮沉重如铅,一点也睁不开。盈盈泪光已在她的眼逢中楚楚而动。

  “灵儿,不要勉强。”将手轻轻地抚上她的眼角,为她轻拭眼角的泪光,纳兰烨满眼疼惜。纳兰烨指尖的温柔与温度,让昏睡着的闫灵儿稳住了不安的情绪,微微地挪动小脸,她将侧脸贴近他温暖的掌心,不再挣扎于睁眼,终于安然地再次睡去。

  感觉到闫灵儿对他的留恋,纳兰烨怔住,再次茫然失措。刁赋也蹙紧了眉,闫灵儿这样让旁人的他都心生不舍,更别说是对她已经情根深种的纳兰烨。罢了。“烨,你还是留下护送灵儿回曲城吧,我让魑鬼与我同去就好。”

  还不待纳兰烨回应,刁赋就自行告退。看着兄弟独自离去的背影,纳兰烨心头升起莫名的担忧,不详的预兆让他握着闫灵儿柔荑的手一阵发颤。

  将眸光调回,纳兰烨久久地凝视着这张虚弱发白、因高烧而隐有生气的丽颜,慢慢地收回了被她枕在脸下的手,一点点地放开掌中的那只微凉的小手。喉咙难掩的哽咽,纳兰烨已然不知该说些什么,虽心满是难于割舍,但是他真的必须离开。

  纳兰烨的手一放开,刚刚安心睡下的闫灵儿立刻被惊醒,在他松开瞬间她紧紧地反抓回去。眼皮又开始不安地跳动,干裂的双唇虚弱地张合嚅动,不舍地念唤着什么。此刻的她脆弱得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身体上的疼痛亦或者此刻噩梦的纠缠让清冷高傲的她不顾一切地要挽留他。惶惑不安的脸,颤抖的墨睫,噙泪的眸,嚅动的唇……她的不安,她的不舍,让他再一次不忍离去。

  “闫灵儿。”纳兰烨无奈地唤了她一声,俯下…身子,将额轻轻地贴在她的额上,感觉着她呼出的微弱鼻息,纳兰烨喃喃自语道,“你知道留我下来的后果是什么吗?”

  昏迷中的闫灵儿一点也没有听见纳兰烨的话,但是,感觉到这个陪着她的温暖没有离开,她一阵欣喜地抬起双臂紧紧地圈住了他,唇瓣嚅动,她吃力地吐出,“冷……好冷……”心底寒彻,一如当年的无望,她不要他离开。

  “冷?”纳兰烨蹙眉不解,他的灵儿明明滚烫得很,怎么会喊冷?“灵儿。”纳兰烨侧躺进床,轻轻地将不住冷颤的她搂进怀里。她的冷看似不假。

  “冷……”她继续呓语着这个字眼。感觉到纳兰烨的搂抱,闫灵儿将身子贴近他,玉臂勾着他的脖颈,她直接将头钻进他温暖的胸膛。属于她特有的冰雪般的体香让纳兰烨蓦地一阵晃神。

  “嘶。”一声吸气,纳兰烨蹙紧了眉,痛苦扭曲了英朗的面容。伸手猛揉着太阳穴却仍阻止不了这种排山倒海般的头痛。这种感觉他很熟悉,自两年前被蝶门梦使催眠后,他就时常犯病。而此刻,这种痛远在于平时的十倍之上。剧烈的头痛让他呻吟出声,无论他多么用力地揉打头部都无法打散这样的痛楚,头痛欲裂,如火在烧,如蚁在噬,然而,几欲迸裂的脑中却不断涌出着几个画面,山洞、火堆、女人的笑靥,还有她的味道……但是,都是零零散散的几个模糊画面,难以忍受的头痛硬是让他看不清她的笑靥,她的味道……

  不,不!纳兰烨在头痛欲裂中挣扎着,嘶喊着,两年了,整整折磨他两年的梦中人到底是谁?山洞、火堆、女人,仍旧是这几个画面深深地折磨着他,让他濒临绝望。

  “冷。”耳边轻响的一声呢喃让纳兰烨一瞬间顿住,那种熟悉刻骨铭心让绝望于无尽深渊中的纳兰烨似乎感觉到有人环抱住了他,她的身子娇软却冰凉一片,让他刹那间心疼,冰雪般的味道萦绕在鼻间却瞬间倾入他的心房,减轻了他的不安,他的痛苦……

  味道,冰雪般的香味……混沌阴霾的眸中慢慢澄澈一片,闻着属于她特有的冰雪清香,纳兰烨慢慢勾起唇角,恰似一弯遥挂天际的残月……伸手将她紧紧搂住,纳兰烨被撕裂的记忆中隐隐响起山洞中那一男一女的对话……

  ……

  “你今年几岁?”男子开口问道。

  “……十六。”少女略微迟疑后才回道。

  “哦,十六啊,果然很小。”男子蹙眉,少女也颦眉。

  “不准小看我。”清冷的音调隐有愠火,男子听着却笑出了声。

  “不小看,哪敢呢?呵呵,刚刚你的力气可不小。”男子暧昧轻浮的话语让清冷的少女也不由绯色满面,见她想挣脱他的怀抱,他忙将她搂紧,这一天来她浑身是那么的冰冷,他抱着都心疼,现在好点了,他的体温可以温暖她,他怎么舍得再让她冰冰冷冷的。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他急于想知道她的一切。

  她看着他,好一会后才吐出,“灵。”

  “灵?灵动的灵?”见她点了点头,男子眸中的宠溺更甚,也只有这么个字才配得起她的那份清灵纯然。

  “灵。”磁性的嗓音含情脉脉地唤着这个字,少女微愣,羞色一点点地爬上清冷的面容,看着他温柔的眸光,她心口一窒,心却如小鹿在撞,刹那间迷乱于那眸中的无边情意。

  看着她像受了惊的鸵鸟急急忙忙地将头埋进他的怀里,男子笑了,满眼却难掩的疼惜。轻抚着她如墨缎般的发丝。突又想到了什么,他问道:“你没有姓吗?”

  “有。”她当然有姓,而且还有两个。

  “哦,那你怎么只告诉我一个字?”

  他蹙眉问道,却听她不满地嘀咕道:“你只问我名字。”温热的气息随着她的开口轻烫着他的肌肤却灼热了他的心房。

  男子艰难地吸气出声,忍住腹下的不适,他轻哄着少女,“好好,是我不好。那么,请问灵姑娘贵姓为何?”

  “闫。”思虑良久,她最终吐出了这个字。

  “灵,闫灵?”他复述着,她点了点头,躲在他怀里的清冷的面容点点染绯,她发觉她喜欢听他唤她的名字。“闫灵……嗯……”男子蹙眉沉吟一会后,却说道,“这个名字不好。”

  丽颜上的绯色登时褪尽,少女蓦地抬头,冷冷地看着他,眸中有愠火,有怨怼。他居然说她的名字不好……

  看着怀中人儿投来的幽怨眸色,男子勾起嘴角,继续自以为是地说道:“闫灵,闫灵,这名字的确是不好。听起来冷冷清清,孤高寂寞。”

  这下她真的生气了。少女挣扎着就想离开他的怀抱。“又想走啊?生气了?”男子伸展四肢将她困回怀里,低低地笑着,“是不好听嘛。”

  “不好听你就不要叫。”少女清冷地回道,声线淡然无波,但眸中隐隐凝动的泪光却泄露了她此刻心里的委屈。

  看着可人儿眼眶盈泪,男子赶紧收起调笑,心疼地吻去她眼角的泪光后他深情地说道:“闫灵儿,这个名字好些。”

  什么?停下乱蹬的少女不解地看着他,却听着他继续自以为是地说道:“闫灵儿,这个名字好些,听起来可爱活泼,讨人喜欢。”

  “哼,我不需要讨你喜欢,还有,你没有资格给我更改名字。”他又不是她父母,居然随意地给她更改名字。闫灵哪里不好啦!

  “谁说我没有资格?在我们天权,女子出嫁从夫,丈夫有给妻子换名的权利。”

  “你……”少女一时语塞,震惊于他口中的丈夫妻子。还不待弄明心底深处溢出的丝丝甜蜜因何而来,她听到他继续扬唇宣布着,“从今日起,我纳兰烨就是你闫灵儿的夫,你的天。我会给你幸福,给你一切,护你一世无忧。”

  他灿然而笑,竟耀若阳光,光芒四射。

  她则呆呆地看着他,竟一瞬间迷失在他的万丈光芒下。

  两唇再次贴近,他诱导着她迷恋着她身上特有的冰雪清香,她回应着他感受着他带给她的温存甜蜜。

  ……

  泪无声无息地滚落纳兰烨坚毅的脸庞。怪不得他会觉得该知道她的名字,怪不得他会莫名痴恋她的味道……原来,她的名字是他取的,原来,他与她曾那么地亲密过……

  “为什么要将我催眠,抹去记忆?为什么要离我而去?两年后重见,为什么要说素昧平生?为什么装作不认识?为什么对我冷若冰霜?为什么……你又是因何回来……”

  纳兰烨声声质问着此刻仍昏迷未觉的她,心一寸寸被凌迟着,他隐隐约约已有所感觉,两年后归来的她,以采珠女身份回到他身边的她,正一步步地将他推向绝望的深渊……

  “梦,闫灵儿,我们来赌一场吧,看看结果是我纳兰烨赢得你的生死相随还是你让我万劫不复!”

  本作品源自晋江文学城 欢迎登陆m.hrsxb观看更多好作品

  番外一 梦vs小烨子

  第30章 那天那夜(一)

  【氤氲的仙雾中似有仙子在池中沐浴,发如黛,肤凝脂,美不可言,妙不可叹】

  *

  河海纵横,山峦连绵是星华大陆的显著特征,而众多山脉中,是火山的就多达两千余座,但其中大多是死火山,这些死火山在历史上曾喷发过,但现在已不再活动,而随着地壳的变动会突然喷发的“死火山”被称之为“休眠火山”。这样的休眠火山在星华大陆也有近千座。近年来,唯一一座喷发过的也只有那位于天朝紫微西北隅的覆雪峰。

  八年前的那次火山喷发,焰火炽热的熔岩,漫天滚滚的浓烟覆盖了紫微天朝西北处的整片天空,曾一度成为当地百姓的梦魇,以至于八年来人们对覆雪峰都望而怯步。

  然而,八年前覆雪峰顶岩浆炙热,浓烟滚滚,八年后的覆雪峰顶却是一片生机盎然。鸟语花香,清幽寂静,翠峰围绕,鸢尾花海,再加上宝镜天池,一切宛如九天仙境。

  “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遥见伊人影,凝脂宛如玉。”紫色的鸢尾花从,站着一个灰袍破衣的男子,男子长发凌乱,随意披散。山风清爽拂面,吹起男子那缕遮于左脸的黑发,英朗的轮廓却突兀地现有一道结痂的伤疤,硬是将这张俊朗的脸生生撕裂。

  蝶门煞使闫樊自吟出那几句诗后就这么痴痴地站着,目不转睛地凝望着百步开外的天池温泉。腊月时节,覆雪峰峰顶的天池一头虽有结冰,一头却孕有温泉,天池温泉,热气腾腾,雾气袅袅。氤氲的仙雾中似有仙子在池中沐浴,发如黛,肤凝脂,美不可言,妙不可叹。虽是远在百步之外,所见也只是她的背影,但这一切足以让闫樊神魂出窍,痴立难动。

  “哗啦。”温泉池中的仙子慢慢起身,闫樊一个激灵,赶忙被过身子。然而,耳朵仍敏锐地捕捉到几声窸窸窣窣的着衣声,心难抑地随之怦然,那被伤疤划裂的俊脸爬满赤潮。紧握双拳,闫樊站定,隐忍着转过身去一睹的冲动,他心目中的仙子,他不忍唐突。

  一会后,鸢尾花丛传来轻灵的脚步,有人慢慢地走到闫樊的身后。

  “樊哥哥。”一声女音,宛如出谷黄莺,轻柔飘渺地在闫樊的身后响起。高大的身子不由一颤。这个声音,这声呼唤,无论十年亦或是再久,每一次都能敲入他的心田,震撼他的神魂。只可惜,十年来,他始终只是“哥哥”……

  “小灵。”转过身子,闫樊看向了少女,温柔地唤着她的名字。少女身裹三件狐裘,雪纱斗笠地全副武装,一点也瞧不见仙容,这让闫樊一阵失望喟叹却又一阵惋惜心疼。

  “小灵,还觉得冷吗?”闫樊说着,上前一步,刚想伸出的手臂却在身前顿住,忍住将她抱入怀的冲动,他只是神伤地看着她。他的爱意她拒绝,她说他只是哥哥,他爱她却更愿尊重她,所以,他不会做出任何逾越兄妹之谊的事。

  蝶门梦使闫灵,出生于农家,其母温婉娴淑,其父却嗜酒成痴好赌成瘾。六岁那年,败家的父亲又欠了一屁股债回来,赌坊押着他找上门,见其母貌美便想强迫她卖身抵债,母亲宁死不从,终在被押走的路上趁人不注意而撞墙殉节。

  抵债的女人死了,但是赌坊难忘那年仅六岁却隐有绝代之容的她。于是,一个月后,这群人再次欺上了她的家,再次想将她抓走抵债。被这一伙人抓走的命运将会是什么,六岁的小女孩根本不知道,但十三岁的男孩却知道,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自己最疼爱的妹妹沦为他人玩物,所以,她的哥哥最终选择代替了她。

  一个月之内,六岁的女孩失去了温柔的母亲,失去了疼她的哥哥,从此与酒鬼父亲过着更为拮据的日子。一年之后,没想到的是,好赌的父亲会死性不改,会再次走进赌场,且这一次还将他唯一的亲人带进了赌场,将她当做押注,压在了赌桌上……

  六岁的女孩惶惶不安,圆溜溜的眼睛一直恳求着自己的父亲,即使做牛做马,她也不想被当赌注赢走。可惜,她的父亲输了,她直接被赢家拖走。被充当丫鬟的她,由于不小心打破了主人家姬妾的花瓶而开始被姬妾们打骂,一个月的虐待,终逼得她离家出走。腊月时节,大雪纷扬的夜晚,她饥肠辘辘地蜷缩在破庙之中,一连这样三天下来,她早已饿得四肢无力,神志不清,所以,即使第四天被好心的渔家少年将她带回家,她还是落下了寒疾。

  六岁的女孩就患有此等难治之症,紫衡河畔的采珠村人闫氏夫妇虽很同情并心疼她的遭遇却又爱莫能助。他们想将她送走,但是儿子闫樊却对她疼爱有加,照顾有余。之后的一年,她都不曾发过病,两个孩子的感情也融洽和谐。渐渐的,闫氏夫妇也喜欢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