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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多情 第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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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男人不满地重新将安平按回自己股间。毫不怜惜地拉扯他的大腿根部,“打开一点。”

  跪撑的双腿被大力分开,一双秀美的长腿失去布料的遮挡,清晰地裸呈在男人眼前。线条秀丽,皮肤水润。果然,这副身体的每一处都还是记忆中的模样,不曾被时光改变,不曾为他人改变。

  齐荣钊笑意加深,指尖沿著安平剧烈抖动的大腿内侧,滑行至被阴影遮盖的腿间。男人心情愉悦地拨弄了下安平垂在身前的分身,等它膨胀到满意的程度,便坏心眼地去拉扯柔软的耻毛,带有薄茧的指腹顺便在会阴处轻巧地逗弄。

  体内的欲念一浪高过一浪,汗水滑过额角滴在男人小麦色的大腿上。安平用尽所有的自控力,才能勉力忍住自慰的冲动。

  “乖,不可以自己动手。”男人仿佛看透了安平的心思,伏在她耳边低声呢喃。

  安平一瞬间有些恍惚。男人勾唇一笑,修长的手指猛地插入隐匿在腿间最深处的那处密穴。

  “啊……”安平勾起颈子,失控叫出声,颓然瘫倒在床上。

  齐荣钊也不再勉强他,只将他绷直的双腿打开一些,方便手指在密穴中穿刺。时轻时重,时缓时慢,骨感的手指一根根增多,变化著角度和方向挑逗饥渴著绞缠上来的内壁。温热的粘膜吸附在手指上不愿离开,像有自主的生命般急切地绞动收缩,似乎在渴望更强烈的贯穿。不停翕动的穴道汩汩地分泌出大量润滑的汁液,在手指的戳弄下发出黏腻的淫靡水声。

  “想要吗?”

  安平已听不清男人在说什麽,只是本能地随著男人的手指耸动身体,在床铺上摩擦身下性器。他的脸颊就贴在齐荣钊的腿间,男人乌黑的耻毛卷曲在他粉白的面旁边,而他红肿的双唇还在不由自主地翕张,嫣红的舌尖无意识地伸缩舔著唇边的性器,做出口交的动作。男人性器前端渗出的前液滴在他唇上,都被一出一进的舌尖舔如了口腔。他的身体被汗水浸湿,闪动著柔润的粉质珠光。

  齐荣钊的下体涨得生疼,猝不及防翻过安平的身体,让他仰躺在床上,手掌一左一右分开他的双腿。

  腿根被打开到极致的不适感,让安平恢复了一线清明。他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姿势:身体最大限度地敞开,最耻辱丑陋的部位赤裸裸暴露在刺目的灯光下,暴露在男人的面前。

  像一个畸形的小丑,用自己可笑肮脏的残缺去供人玩乐。

  安平呜咽著抬手遮住眼睛,一行眼泪悄悄滑下鬓边。

  齐荣钊并未体察到安平的情绪。他被眼前奇异的美景迷住无暇他顾。

  无论亲眼见过多少次,无论拥抱著这具身体欢爱过多少回,每回再次得见,他还是会忍不住惊叹造物主的神奇。

  明明是一个男子,身量、体态、声音,都与这世上大多数的男人没有多少差异,偏偏就在阴茎与肛口间的隐秘私处,又完整地生出一副女性器官。

  同时拥有完整的男性和女性的器官。

  他的安平,他的宝贝,是个与众不同的双性人。世上独一无二的珍宝。

  齐荣钊俯身亲吻安平的大腿内侧,迷醉地看著那朵珍奇的女花,呼吸般在空气中颤抖著张合。蜜液自密穴中不断流出,将穴口沾染得透明晶亮。两片合拢在穴口的幼嫩唇肉,由原本的粉红渐渐绽放妩媚的豔红色,如同一朵待人采撷的鲜花。

  呼吸又沈重了几分。即便时隔三年,男人也仍旧清晰地记得,在这娇羞的密所疯狂地抽插,与安平一同喷射著达到高潮的感觉。那销魂蚀骨的滋味,几欲叫人魂飞魄散。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重温那让人窒息的快感,想要这矜持的秘花再次妖冶怒放,想看这冰雪般清冷的身体为自己迷乱痴狂。

  齐荣钊喘息著将性器前端抵在秘花的入口,正要一气插入,却发现安平不断抖动著向後瑟缩。这不同於羞涩的推拒,过於紧绷的皮肤提示他安平真的很抗拒,而之前安平已经勃起的分身已也疲软地垂了下来。男人这才察觉不对,他抬头看到安平双手遮掩下被泪水湿透的脸颊,胸口又感到了自安平离开後便时常会发作的胀痛。

  “嘘,别哭宝贝,别哭。”

  男人克制著下体叫嚣的欲望,手臂环过安平的後颈,托起他的下颌。低下头吻住那两瓣不断抽泣唇。

  “别哭,安平,你很美,真的。大哥喜欢你。”

  齐荣钊温言抚慰,轻柔的吻从嘴唇沿著脖颈、喉结、锁骨,一路到胸口,留下湿漉的吻痕。安平的乳珠硬挺起来,绯红的豔色,绽放在雪白的胸膛上,明豔妖娆如初开的石榴花。

  男的的唇舌在惑人的乳珠上稍作停留,目光随即被安平心口处的一块伤疤吸引。圆形的伤疤距离心脏不到一厘米,色泽浅淡,似乎已有些年岁。男人目光深沈莫测,久久凝视那块伤疤。湿热的唇回到胸口,执著地舔舐著淡色的伤疤,似乎想将它永远抹去。

  他更加耐心地亲吻、爱抚手中的身体,等到安平真的放松下来,再次燃起炙热的温度,才终於沈下身没根而入。

  “啊……”

  被调弄得过於充分的私处红肿充血,粗硬的性器插进去,最先冲击大脑的是入骨的疼痛。安平像被淋了热油,挣扎著向後逃避。齐荣钊的肌肉青筋暴现。他再不心软,捏住安平的双臀,用力压向自己胯间,猛力抽动。野兽般的冲刺每一下都插入到最深处,似要将身下的人彻底贯穿。

  安平还在扭动,狂乱地摇著头,声音嘶哑地求饶。男人毫不放松。他死死压住安平的肢体,将他困在自己的身下,愈加凶猛地冲刺。没有温情没有体贴,激狂的交欢更像是一场强制的暴行。可这正是安平所需要的。温柔爱恋现在根本满足不了他。压抑太久的身体需要从卑微的桎梏中解放出来,只有刀锋般刻骨的性爱才能让他释放,让他爆发,让他突破痛苦的界限去体会甜蜜。

  渐渐地,安平痛楚的哀求当真变了调。红豔的双唇微张,鼻腔哼出的呻吟软腻柔长,险些让齐荣钊当即泻出来。

  男人把手指伸进安平口中,惩罚般地搅弄。安平意乱情迷,他吸吮著男人的手指,直到那根手指均匀地涂满自己的口液。他吐出男人的手指,主动勾住齐荣钊的颈项送上自己的唇。

  火热的唇瓣刚一接触,舌头便粘在了一起。男人一面肆虐地吻舔著安平的口腔,一面竭力按捺下腰部的律动,把安平拉起来坐到自己腿根上。

  “自己动。”

  齐荣钊拍一下安平的臀部,握住他纤细的腰部。

  安平迷蒙地大张著眼睛。他顺从地抱住男人的肩膀,颤动著虚软的双腿艰难地起落。不等他缓口气,男人又开始了疯狂的抽插。烙铁般的高温几乎要将穴道的粘膜烫伤。

  “啊……”

  安平失控的喊叫著。潮水般的欢愉裹夹著刺麻的痛感席卷全身。内腔被掏空,感觉被抽离,除了体内火热的器官什麽也感受不到。

  天地旋转倒错,闪亮的光斑不断在眼前爆破。安平由著身体的本能,双腿交叉环住男人的腰身,追随这男人凶狠的抽动,在欲望的波涛中起伏沈沦。

  平生多情 二十八

  二十八

  第二天醒来,已是将近中午。阳光穿过没有拉紧的窗帘缝隙落在枕头上,即使闭著眼睛,也能感受到太阳热情的温度。

  安平抬手挡在外侧,睁开眼盯著天花板的一角愣了好一会儿。

  如果不是下体无法忽视的痛楚,安平真以为昨晚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

  给他过生日、放烟火,在床上安慰他的齐荣钊……

  安平闭上眼睛。他不敢再去想。生怕琢磨的太多,会不小心打碎了湖面上美丽到不真实的倒影。

  浸透了过多体液的床单还有些发潮。安平不舒服地动了动,支著手臂撑起身体。腰抖得厉害用不上力,扒著栏杆勉强坐起来,安平靠在床头上喘息。

  被单滑落到腰部,露出布满痕迹的上身。安平的皮肤白的接近北欧人,太阳底下几近冰雪般的透明。过去齐荣钊就曾经嘲笑他是一只雪捏成的没胆量的小兔子,就连捧在手心里多玩儿一会儿都会融化掉。不经操的很。青青紫紫的吻痕出现在这样的皮肤上,简直触目惊心。那不像是欢爱的印记,更像是暴力造成的创伤。

  安平低头看一眼,忙又撇开,抓过浴袍把自己裹紧,下床扶著墙壁一哆哆嗦嗦往浴室蹭。昨晚做的太过分,身体虚乏无力,安平不敢把灯全部熄灭,便留了一盏黯淡的壁灯,闭著眼睛尽快把自己洗干净。

  热水减轻了一些肌肉的酸疼。回到更衣间擦净身体,感觉已经舒服了许多。

  昨天脱在浴室的衣服,被换成了一件风格简约的黑色休闲款西服。搭配的裤子、衬衫、腰带、皮鞋一应俱全。

  安平把衣服一件件套在身上。等身高的穿衣镜里,渐渐现出一个挺拔纤秀的身影。他平日极少照镜子,更不会经心打扮,现在看自己这副样子也觉得好奇。朝镜子里多看了两眼,马上就注意到一双嘴唇过了一夜竟还红豔的似要滴血。安平羞愧又厌烦。垂下头匆匆离开。

  齐荣钊在客厅与手下谈公事。这些年他是越发地忙碌了。老本行的买卖还不能全丢,明面上的摊子越铺越大,几乎找不到空隙让自己完全放松一会儿。

  安平在虚掩的客厅门外停住脚,确定那边的谈话没有什麽不方便的,才推门进去。

  “荣哥。”

  齐荣钊见了他眸光一亮,露出愉悦的笑容,迎上来拉住他的手,“我就说这款式一定适合你。果然没错。再找出第二个能穿出这种效果的,可真是难了。”

  “是荣哥的眼光好,选的衣服出众。”

  “哪里话,衣服再好,人配不上也白搭。”

  他像夸耀漂亮乖巧的小宠物,毫不吝啬赞美。周围的人自然忙不迭地奉承恭维。

  “平哥一表人才,确是世间难得。”

  “也只有平哥能衬得上荣哥的用心了。”

  安平略略一笑,敛下眼眉不说话。

  他在这些人面前,身份一直比较尴尬。当年追随齐荣钊能一路走到现在的,大都是些非比寻常的人物。要麽机敏多谋可堪重用,要麽勇猛豪气义薄云天。每一个站出来都是响当当能独挡一面的英才。唯独他,高中都没毕业不说,脑子也不灵。齐荣钊刚救了他时,看中他的忠心,原是很想好好栽培他做一个肱骨心腹的。只可惜他笨的离谱,哈佛的高材生带了他一个月,他连基本的流水账都记不好,还弄得夜夜失眠胃溃疡大出血。从那以後齐荣钊就断了培养他的念头,把他派到卧床的妻子身边,当个跑腿的的打杂小弟。可他简直驽钝到无可救药,连这点事也做不好,不几年就得罪了姚雪婷,惹得这个温婉贤淑的女人把他视作眼中钉,天天巴不得找个空子弄死他。齐荣钊没办法,只得将他远远发配到国内的这个偏远小城,让他开个茶铺养活自己,顺便做点传递消息之类完全不需要动脑的零碎活计。

  说他百无一用,怕是再准确不过了。可就这麽一个人,要功绩没功绩,要用处没用处,说白了就是个不怎麽合格的男宠,居然被齐荣钊护在手心里,迫得那些与他同年,流血流汗功拼上来的人还得尊他一声“平哥”,要想不招人恨也难。

  安平明白自己被人排斥怨不得别人。无能又不善交际,在勤勤恳恳为齐荣钊打江山的元老眼里,若能除掉他,於公於私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当年那些事他从不敢去计较,但若要他装作什麽都没发生过,一团和气地与他们寒暄说笑,他也做不来。

  幸好齐荣钊已经习惯他在外人面前这副不通人情的模样,并不怪他的冷淡,拍拍他的肩让他先去吃早餐。

  餐桌上摆了大半边的各色早点小吃,再挑嘴的人也总能找到一两样喜欢的。餐盘一旁还放了一块昨晚无暇顾及的生日蛋糕。安平坐下来,舀了一勺蛋糕慢慢咀嚼。味道出奇地可口,奶油不是特别甜腻,清爽滑嫩勾人食欲。

  安平一连吃了几口。把最後一勺蛋糕放在唇边时,齐荣钊刚好忙完了过来。见状顺势握住他的手,牵引著他把勺子送进自己口中。

  齐荣钊似也极爱这味道。他眯起眼,喉结滑动缓缓将融在口腔中的巧克力奶油咽下去,意犹未尽地伸出舌尖舔舔下唇。

  安平望著他,一时移不开眼。他见过各种面目的齐荣钊,冷峻、优雅、残酷、柔情,千姿百态总不脱他素来的阴厉。如今日这般慵懒随意,却是全新的。如同离开战场除去盔甲的战士,拭尽金戈剑气露出最柔软真实的一面。

  齐荣钊斜瞟他一眼,那神情竟让安平觉得有几分可爱。脸兀涨红了。安平忙转开头。下巴却被男人牢牢捏住,被迫与他对视。

  “害羞了?”

  略带薄茧的指腹擦过安平的脸颊。眼看指尖下的红色愈加明豔,齐荣钊低低笑出声,“昨晚那副模样不见你脸红,现在到、倒想起要纯情来了。”

  安平登时羞得全身烧成了火炉。昨晚种种一呼而出,悉数跳到高清电影般眼前。

  不知是自暴自弃甘於堕落,还是生就一副轻贱媚骨,不管平时多麽羞怯抗拒,一旦上了床,他便无法控制自己。随便男人如何玩弄,只要能给他那一瞬能够叫人忘掉一切的极乐快感,多麽羞耻的姿态他都做得出来。

  性爱之於他就似毒品,明知不能碰不能尝,偏受不住那桃色香气的引诱,闻到一点味儿就把理智抛到脑後,不计後果地扑上去,丑态百出放浪形骸。

  齐荣钊说的没错,他是个天生的肉欲玩具,再清冷淡然的面具也覆盖不住他的真面目。他瞒得过世人,骗不过自己。

  身体的潮热渐渐退去。安平靠在椅背上,乖顺地闭上眼睛。

  命中注定已是如此不堪,再惺惺作态不过徒增笑料罢了。

  齐荣钊皱了下眉,手掌自他领口中收回,用力揉了揉他的发顶。

  “你呀,就是心事重。本以为放了你这些年多少能让你想开些,原来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语气柔和,含义却是极严厉的。安平慌忙站起身,谨慎地道:“对不起荣哥。我,我是太过没用了。这麽多年总给您添麻烦,一点忙都帮不上。”

  齐荣钊久久没有开口。

  安平心知自己又说错了话。他向来嘴拙,极难讨人欢心,只得惴惴地等著齐荣钊发怒。

  房间里一时静默无声。良久,齐荣钊才略显冷淡地道:“你不是帮不上忙,你是不想帮。”

  安平身体一震,瞬间如被惊雷击中,眼前阵阵发黑。

  平生多情 二十九

  二十九

  刻意掩埋的伤口突然被猛力撕裂,血从糜烂的皮肉里涌出来,带著浓烈的腥气和烫人的热度。一声细弱的幼猫般的叫声扎进耳膜里。安平如被刀剐,额上冷汗滴滴坠落,双手几乎把椅背掰断了,才勉力支撑著没有昏倒。

  地板似乎在旋转,飞快转动的红色地毯很快旋成了一个巨大的血红漩涡。一只只瘦弱苍白的婴儿的手臂从漩涡里伸出来,张著纤细的五指想抓住安平。

  病猫般的细细叫声还在持续。明明那时只是一道微弱到旁人根本听不见的叫声,但安平知道那孩子在说什麽,他说“爸爸救命,爸爸我想活。”

  他的孩子,三年前被他残忍流掉的孩子。

  那时他已是个六个月大的胎儿,眉眼都已成型,被手术钳从子宫剥离时,只几不可闻地叫了那一声,便永远失去了生的机会。

  原本再过三个月,他就有可能是这世上最受宠爱的小少爷。

  而现在,他早已变成一把白灰,与无数个不被期待的幼小生命混在一起,不知被洒落在了哪里。

  安平头晕目眩。他弓下腰,用椅背抵住剧烈翻搅的胃部。手捂住口鼻,牙齿死死咬住手指,直到新鲜的血腥味儿冲进鼻腔,才稍微克制住手脚的抽搐。

  一直静默在旁边的齐荣钊大步跨过来,拉开他血流淋漓的手掌,皱眉将他抱进怀里,“这个毛病怎麽还没改?你就算把自己的肉一片片都咬下来又有什麽用?”

  男人握拳用力敲击一下安平的背。安平哽出一口气,眼神这才有了焦距,目光一对上齐荣钊,眼泪霎时涌出来。

  “别哭了,”齐荣钊一手搂著他,一手胡乱给他擦眼泪,“行了,我不怪你了,真的。”

  安平抽著气,溺水般紧紧抓住齐荣钊这跟浮木。他把头埋在男人胸口,听著他胸腔里搏动的有力心跳,自己全身那仿佛凝滞的血液开始随著蓬勃的脉动流淌,僵直的四肢慢慢有了知觉。

  “荣哥……荣哥……”

  安平无意识地一遍一遍唤著,张著一双水蒙蒙的眼睛仰望著男人。茫然无措,似一只渴望救赎的羔羊。

  齐荣钊暗自叹口气,把安平按坐到沙发上,找出急救箱给他处理伤口。

  “别想了,以後这事就彻底掀过去了,谁都不要再提,不要再想。”他把安平的手指仔细用绷带缠好,不觉失了片刻神,自言自语地呢喃道:“原本就是我错了吧。佛祖的话怎麽能不信?没有子孙命,就不能强求。”

  安平低垂著眼睑,睫毛不易察觉地颤了颤。

  齐荣钊缓过神,笑著拍拍他的手。

  “好了,现在没事了。看礼物吧。”

  他见安平怔怔地抬头,仍是一脸空茫地看著他,伸手在安平脸上拧一把。

  “给你的生日礼物,小呆瓜。”

  说著便走进卧室,拿出一只小小的方盒讲给安平。

  “看看喜不喜欢?”

  盒子是上好的酸枝,拿在手里沈甸甸的。安平勉强凝住心神,谨慎地打开。锦缎中卧著一只羊脂白玉的佛珠手链。十数颗珠子圆润饱满,大小如一,周遭一团亮柔光晕,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完美的毫无瑕疵。

  “据说是有些年岁的古玉。最近弄来的。”齐荣钊将佛珠戴在安平手腕上。圆润的珠链贴合著腕子,松紧合度,竟似量身定做的。男人反复摆弄著安平的手腕,欣赏莹润珠光与雪白肌肤交相映衬的美色,一脸赏心悦目,“第一眼看到就觉得像你,果然再合适不过了。”

  安平这时真正被吓醒了。黄金有价玉石无价。更何况这麽通透均匀的玉珠,一颗怕是都要几万,数十万的钞票挂在手上,他连觉也别想睡了。他坐立不安地把珠链取下来,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道:“不行的荣哥,不行。这,这太贵重了。我当不起。”

  “又不听话。”齐荣钊按住他,皱眉略微严厉地道:“什麽当不当得起,我说当得起就当得起。给你就戴著,哪来这麽多事。”

  看安平惴惴地满脸惶恐,又好笑地撸一下他的头发,“别多想,其实值不了几个钱。只不过请大师开过光,能保个平安。安心戴著吧。”

  重新拉过安平手腕给他戴上,这才安心去换衣服。

  齐荣钊要在下午三点之前赶到上海开一个商务会议,秘书已经催了好几回,再不走便真赶不上航班了。

  他衣服穿到一半又返回来,扔给安平一个小盒子,“险些忘了,圣乾也有给你。快看看是什麽。臭东西神神秘秘还不许我看。”

  罗圣乾与齐荣钊自小一起长起来,两家又是世交,两人的关系比一般人家的亲兄弟还要来的亲厚。安平的事,罗圣乾大半也都有所了解。

  安平答应著,依言掀开盒盖,见是两只造型别致的宝石袖扣。

  齐荣钊打著领带走过来,“是什麽稀世珍宝?”

  安平拿起一只袖口给他看。

  男人嗤笑一声,走回穿衣镜前,“搞这麽隆重还以为是什麽宝贝。那种装蒜的玩意儿白给我都不要。”

  安平不觉笑了笑。把袖扣放回去时,发现盒子里还有一张小卡片。把卡片拿起来打开,素白纸面上简简单单只有十个字:

  安平,老怪物喜欢你。信我。

  顷刻滔天的巨浪翻卷到眼前,世界只剩一团白雾。安平掩住口,用了极大的力气才没让自己惊叫出声。他挨著沙发靠背,身体阵冷阵热,不断在冰山和火海间飞起又飞落。

  齐荣钊穿戴整齐走出来。看到安平这副摸样,眉心又打起褶。

  “不揍你一顿就改不了了是不是。”男人把安平的手从他嘴边扯下来,恶狠狠地恐吓他,“我是答应了圣乾以後不再罚你,可你要敢给我把这双手咬烂了,十个罗圣乾也救不了你。”

  安平眼中泛起水雾,痴痴地盯著面前这个故作凶狠的男人。

  不知为何,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竟被这双泪眼看得胸口发颤。他握拳抵在嘴边,轻咳了一声道:“好了好了,我瞎说的,不会再罚你的,真的。时间来不及了,我走了。”

  他走了两步,又转回来抱住安平,“听话,就按咱们昨晚说的,把这边的事处理一下,半年後我来接你。这次回去,再不会让你出来了。”

  他的麽指扫过安平的嘴唇,倾身在那上面吻一下,抽身离开。

  走到门口,安平突然喊住他。

  “荣哥,你,你还想要,还想要个小宝宝吗?”

  齐荣钊站在门边,足足愣了有十几秒。直到安平满脸通红,尴尬地想逃走,才狂喜地冲过来,扔了手里的笔记本,飞身将安平扑倒在沙发上。

  “刚才说什麽?再给我说一遍!”

  安平张张口,无论如何没法再重复第二遍。男人一把撕开他的衬衫,手指捏住他一侧乳首,“快说!不然就把这小东西揪下来!”

  安平轻轻“啊”了一声,身体微微抖动著,将脸埋进沙发里,羞得脖子都红了,“小,小宝宝……要不要。”

  男人饿狼一样咬住安平的颈子。

  “要!要!老子现在就要!”

  他三两下解开安平的腰带,将裤子扯到臀下,伸手直刺安平的下体。手指急躁地抽插两下,不等甬道分泌出润滑液,就心急地去拽自己的腰带。

  秘书又在门外提醒时间。

  齐荣钊赤红著眼怒吼:“你他妈再鬼叫老子崩了你!”

  门外安静了。但时间的确不能再拖。

  齐荣钊闭目喘息了一阵,强自按捺下体内冲撞的火焰。

  安平此时明显也已情动,眼波迷离,额上一层细汗。

  男人捋了捋安平汗湿的额发,柔声道:“真的来不及了宝贝,忍一忍。嗯?”

  他站起身整好衣服。安平昏茫地抬手抓住他衣摆不肯放。男人握住安平的手,从手指吻到手腕,将一颗玉珠连同一小块皮肤一起咬住,留下一块青紫痕迹。

  “好好戴著它,不要取下来。”

  男人把安平的手放回去,最後看他一眼,疾步离去。

  被一个人独自留下,刚刚苏醒的欲望却不肯放过他。安平颤抖地弓起身体,无意识地在沙发上磨蹭自己的下体。

  他的欲望总是比别人来的更快更持久,体内的情潮一旦被挑逗,身体便被加倍的渴求不断地煎熬,根本没法靠意志力将欲望强压下去。

  单纯的摩擦已经不起作用,安平咬唇忍了许久,还是熬不过皮肤的干渴,抖抖地探出手,伸向自己那丑陋的令人憎恶的下身。

  平生多情 三十

  三十

  头顶的矮桌上突然想起了熟悉的短信息提示音。是他的手机。昨晚连同脱下来的衣服一起放在了浴室,没想到齐荣钊还能细心地找出来。

  下体正绷得难受,安平没心思去管手机。手上紧著套弄了几下,眼看就要攀上顶点,手机滴的一声锐响,手中一抖,硬是把即将爆发的高潮给掐了回去。

  安平恼怒地瞪了一眼不识时务的手机,一把抓过来,直接推开滑盖按删除键。手指按下去时不经意瞥了一眼小小的屏幕。上面显示的全是全球通的未接来电提示。

  安平怔了怔,旋即触电般跳了起来,险些被褪到脚面的裤管绊倒。安平气急败坏地狠踢了一脚茶几,手忙脚乱将凌乱的衣服整好。

  跟裴宿恒越好的晚餐,他彻彻底底给忘到了九霄云外!

  翻看电话记录,足足二十几个来电。除了小妹的四个,其余全是裴宿恒的。

  该死,浴室的隔音效果为什麽要这麽好!

  直接拨过去,悠扬的钢琴曲流泻而出。想起青年羞涩地问自己“这是我自己弹得,好听吗?”,心口就涨的生疼。

  半分锺的钢琴曲演奏完毕,手机自动关断。不死心又拨了几次,认识如此,最後对方直接关了机。

  他终於把从没对自己使过性子的青年逼到了极限。多麽好笑,他心心念念盼著这一天,真的被拒绝了,居然又难受的像被拉上了绞首台。

  安平面如白纸,一副快要没命的模样没头没脑地冲出房间。齐荣钊留下的保镖也被他吓了一跳,二话不说按他的吩咐以最快的车速飙到y城。

  到家不过十二点锺。安平甩上车门一路狂奔跑进茶铺。

  老王正跟顾客聊天。见他回来,笑得一脸怪异地迎上来,“回来了。玩痛快了?”

  安平没空回话,仓促环顾大堂没看到青年高高瘦瘦的身影。

  “王叔,宿恒呢?今天他有没有来铺子?”

  “小裴?没见著啊。还在睡吧。年轻人就是没时间观念,跟小妹一模一……”

  安平不等他说完冲回後院。虽然明知不可能,还是不死心地每个房间都翻了一遍──自然没有人。

  他回到客厅站在屋子中央,茫然地看著四周。还是那个生活了将近十年的熟悉狭小的空间,一时间却如茫茫荒野,不知道道路掩在荒草下的哪一处。

  心口一阵阵发冷。

  不断告诉自己他不小了,全世界飞来飞去也去过不少地方,一晚不见根本不用担心。心里的乱麻还是疯狂地往外长,盘根错节缠到脖子上要把人勒死。

  他不怕他会迷路,他只怕他会躲在自己看不到的角落哭泣。

  郑美萍躲在厨房,看安平风风火火跑进跑出也不吱声,尽量逮著空不停往嘴巴里塞东西吃。

  安平脑中飞快地盘算著裴宿恒可能会去的地方,没心情管她,但耳边小老鼠般窸窸窣窣的咀嚼声烦的他无法专心,忍无可忍地喊她,“妈,不能再吃了,你的胃受不了!”

  “哦……”郑美萍不情不愿放下手里的炸鳗鱼。

  “别乱喂豆豆,那些东西它不能吃!”

  郑美萍嘟起嘴巴,不服气,“不让美萍吃,不让豆豆吃。让你吃你又不吃。裴裴做了这麽多好吃的,到底给谁吃?”

  安平像被人大了一拳。他抚著胸口眼睛胶著在一盘盘食物上,慢慢走过去。都是家常菜色,料理的也不甚精致,却都是他爱吃的。桌子中央还有一只鲜奶水果蛋糕,仔细地插满了36根蜡烛。

  “都是宿恒做的?”

  “嗯,他做了好久呢?蛋糕,菜……平平,裴裴可笨了,比美萍还笨。弄得锅子劈劈啪啪地响,还把手上弄得红红的,冲啊冲啊冲了好久……”

  ……

  “不过美萍还是喜欢吃,好吃……平平你也吃点吧。”美萍颠三倒四絮絮叨叨,塞给安平一双筷子,“裴裴就等著让你吃呢。等啊等啊,美萍都饿坏了。”

  安平抓紧筷子,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不用尝他也知道,每一道菜,就算是微不足道的一点作料,也肯定是他偏爱的。

  他的事情,哪怕再微小青年从来都细细地挂在心上。

  玻璃反射的光线太过刺眼。安平抬起手遮住眼睛。

  照顾母亲吃过午饭,安平出去找人。

  y城不大,一条环山主干道贯穿起散落的街巷,从城市的一端到另一端,打车大约只需半个小时。

  安平不放过每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不漏过每一个裴宿恒曾提起过得店子,由东至西,由西至东,地毯式搜索了两遭,依旧没有一丝线索。

  心里长了草,慌得六神无主。他走投无路,只得一遍遍拨打裴宿恒和小妹的手机。裴宿恒那边始终关机。小妹下课後才有空给他回过来。

  昨晚小妹跟裴宿恒一同等到半夜,後来著实熬不住了才回家休息。透过话筒,小妹的声音听上去仍然没什麽精神。

  她等安平讲完,隔了段时间才含混地道:“没事的平哥,你不用担心。他都这麽大的人了,能出什麽事,”顿了顿,犹豫地接下去,“其实,早上六点多时我联系过宿恒。他那时正要搭车去省城。这个时候,也许已经在去美国的班机上了吧……”

  走了一下午,此时双脚突然累的再也迈不动了。安平浑身瘫成一块烂泥,毫无顾忌地蹲坐在人行道的马路沿上。

  小妹没有听到回音,担心地问他,“平哥,你,你生气了吗?”

  “什麽……哦,没,没,当然没有。车太多听不清楚。”

  “平哥你,在外面吗?在外面找宿恒?”

  “嗯?哦,也不是……出来走走,顺便给你打个电话。呵呵。”

  安平使劲把手机贴在耳朵上,街面上猛然增大的噪音,还是让他没法准确地捕捉电流传递的信息。他生怕小妹听不清,对著话筒极大声地喊话,突兀的笑声震动的电流滋滋作响。

  “对不起平哥,对不起,我以为……”

  不知道为什麽,小妹突然开始哽咽。安平慌乱地捏著手机,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平哥,是我太任性了,对不起对不起……”

  ……

  “没事的,我没事。别哭。”

  安平记不清什麽时候挂断了电话。

  他坐在马路边,在初冬幽寒的冷风里,在川流不息的车潮人群中,寻找著缝隙,执著地盯著对面的一棵行道树。

  落日的余晖,将这个喧闹又孤寂的人间涂成了橙红色。那棵橙红的树,举著萧瑟的树冠,轻轻地摇晃著落悠荡荡地站落到画中人的发丝上。

  小妹曾经嘲笑裴宿恒,说他把安平画的像个倚门望郎归的深闺怨妇。从那以後安平再没见裴宿恒动过这幅画。还以为他已经放到了一边,却原来初衷不改早已偷偷画好。

  青年将画板包了几层,小心扎好,放进一旁敞开的行李箱里。

  向四处略略一望,裴宿恒提起行李,对安平点点头,“我走了安平。这些日子多谢你照顾了,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还请多多包涵。我在这里的一切费用花销房租夥食,都折算好打进安平的卡里了。请不要推辞,一定要收下。以後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请随时联系我。我一定尽力。那麽,再见了,後会有期。”

  安平听得一愣一愣的,简直不相信这麽标准的交际辞令是出自裴宿恒的口中。

  他愣神的功夫青年已越过他往外走。

  “宿恒!”

  安平清醒过来,追上去抓紧他的手臂,死死握住,生怕他会甩开自己,“宿恒,改天再走好不好?你这样,你这样真的让人放心不下。”

  青年不止面色不好,脚下虚浮走路都似在漂。这种身体状况根本不可能撑得下十几个小时的旅程。

  裴宿恒却只是摇头,“不用了,我能行的。放心吧。”一面说一面脚下不停,固执地要去推门。

  安平抱住他的肩膀拖住他,“宿恒,就多留一天,等身体好一点,好不好?後天,後天我送你上飞机,行吗?”

  青年抿紧了唇再不多话,默默地去掰安平的手指。指尖刚蹭到皮肤安平就感到一阵不正常的热度。安平一惊,飞快攥住他的手。濒临极限的高热几乎烫手。

  安平气急败坏,突然爆发将青年按倒在沙发上,“你给我好好呆著,哪里都不许去!”

  裴宿恒只淡淡地看他一眼,撑著沙发靠背站起来。冷漠的眼神似乎在看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

  只这一眼,安平的五脏六腑都要被搅碎了。他什麽狠话也说不出了,仰望著青年,苦苦哀求。

  “宿恒,求求你是我不对,我错了,我不该为了约定。你生气是应该的。你想发泄就尽情使出来,想怎麽样都行。我求你,别拿自己的身体出气,好不好?”

  “安平,你误会了,我没有生气。”

  “宿恒……”

  “我没有生气,真的。因为,我没资格。”裴宿恒语气依旧平淡,眼睫却渐渐湿润了。

  “你没有做错什麽,一切都是我不好。你都已经拒绝的那麽明显,可我还是没法死心。对不起安平,我一定让你很烦恼。”

  裴宿恒终於看向他,睫毛上大粒的泪珠摇摇欲坠,“利用你的好心肠缠住你。表面上装著不在乎心里却发疯似地妒忌。我才是应该道歉的那一个。对不起,让我走吧安平。我没有自己认为的那麽豁达,即便是假意的祝福也无法做到。留下了,我不知还会给你惹出多少麻烦。”

  裴宿恒用力挣脱安平,打开房门走出去。寒风撕扯著风衣的下摆,瘦弱的身体摇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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