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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风清扬 第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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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风清扬适才连呼“师父”不已,莫非那大煞星便在左右?言念及此,冷汗透衣。先前的八面威风早已随冷汗流出,脑中只想着脱身之策。
当下拱手笑道:“请恕贺某有眼无珠,不识风公子金面,在下等行走江湖,可没敢得罪了华山派的英雄。既然风公子出面,我等便揭过此节,不与这些朋友为难了。”
说着收回“三尸脑神丸”,一挥手,两面窗下站立的人登时向后退去,竟是要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风清扬也不虞有此一变,一场腥风血雨转眼间便化成丽日祥云了。这位贺子路前倔后恭,判然两人,居然大卖交情,实属匪夷所思,自己独抗这几十位好手,实是凶险万端,况且慕容雪尚需保护,如若就此罢手.倒是逆料不到的好事。
贺子路又一揖道:“风公子,在下尚有公务,失陪了。
请代向尊师请安。”转身便欲走出。
风清扬陡然看到了檀木匣子中的两颗人头,热血如沸,什么利害得失都不顾及了,喝道:“且慢。”
贺子路诧异道,“尊驾有何吩咐?”
风清扬森然道:“留下首级再走不迟。”手中剑如匹练般袭向贺子路。贺子路闪身避开,急道:“风公子何必趟这混水?”
风清扬又一剑刺到,沉声道:“血债血偿,我要为柳公子夫妇讨个公道。”
贺子路不敢恋战,喝道:“并肩子上。”他身后四五人蜂拥而上,将风清扬围住。
风清扬使出“破箭式”,这一式乃为破解暗器所创,使到纯熟处,任你成百上千的暗器从四面打来,也能在刹那间一一击落,不单出剑要快到极点,准头亦不能有厘毫之误。
风清扬剑术虽未臻圆熟化境,但身边不过是五个人,他所攻又皆是各人不得不守的空门。是以刹那间每人都被迫退一步,各舞刀剑防守。
风清扬知道对方硬手便只有七人,自己出其不意,料理了两人,余下这五名硬手倘若有一人去对付慕容雪,势态便凶险万分。手中倚天剑迅疾无伦,竞尔同时向五人发招。这五人哪见过这等神妙的剑法,每人都感到似乎独自与风清扬交手一般,风清扬候然间连攻五剑,五人便各守了五招,心下无不惊骇莫名。
这五人出道以来,横行青海,向来是单打独斗,从未遭到过败绩,今日联手对敌已是破题儿头一遭,被人打得只守不攻更是匪夷所思之事,骇然汗下。
风清扬顷刻间攻出几十剑,身形展动挪移,如影似幻,已将剑术和步法提至极境。但这五人无一不是一流高手,尤其贺子路一对判官笔得自名家真传,若非风清扬手中倚天剑太过锋锐,诸多挡、格、砸、崩之类对付寻常兵刃的妙着俱弃不能用,风清扬便独自与他过招也得二百回合左右方能定胜负。
五人均觉太不公平,对方宝剑上占的便宜太大,可自己一方是五人联手,任谁公证,都要断定他们一方占尽便宜,殊不知虽名为五人联手,可地方窄厌,每次能递上报的仅有三人,可风清扬剑出如电,飘闪如飞,五人几乎同时遭到攻击,欲撤不能,稍有疏虞便有利剑穿身之祸。五人圈子逐渐被风清扬剑光笼罩,愈缩愈小,大有闭塞之弊,出手间反要防着别伤着自己人,招数上的威力又减了三成,个个心中连珠价叫苦不迭。
厅中群豪逃过大劫,暗自庆幸之余,又目睹这番大战,直看得目眩神迷,娇舌不下。起初尚担忧风清扬孤木难支,而自己等不免复人虎口,无不手心里捏把汗。待看了几十招,风清扬剑光如丝如幕,将五人纠缠罩住,竟以一己之力围住五人,如狼驱羊般,都不禁心痴神醉,手舞足蹈,不知身处何地。此际方知什么叫作武功,自己那点三脚猫的庄稼把式,着实不堪一提,若遇到风清扬这样的高手,哪能挡住一招,又不禁万念惧灰,往日争强斗狠,扬威立万儿的雄心尽皆抛到爪畦国去了。
慕容雪悄立一旁,更是芳心提到嗓子眼里,一双妙目瞬也不瞬地盯着战局。她本欲上前助战,但六人穿梭往来,刀光剑气激得尘土飞扬,一丈之内无人能站稳,逼论加入战局,心中喜怒优惧也无丝毫,全副心神都盯在那把紫光闪烁,盘旋如龙的倚天剑上。
风清扬枪攻近百招后,心地一片空明,随手挥洒,独孤九剑的诸般奥妙法门,细微变化便在手上展现出来,越战越是心乎气和,反无初战时的怒气填鹰了。渐渐地几乎忘记了这几人是残忍凶暴之徒,全心沉浸入剑道中,许多从未想过,从未见过的精妙招灵敏泉涌而出,似乎不是自己使剑,倒是剑在自行飞舞,自己不过随顺其势而已。
这恰如王蒙之书《兰亭序》,或是张旭酒醉狂草一般,又如大画家、大诗人摹得灵感,随笔挥洒,不求其工而自工,不求其妙而自妙,巧夺造化,成为希世珍宝。
殊不知独孤九剑玄奥猜微之处正在于斯,独孤九剑有“破剑式”、“破刀式”、“破枪式”、“破鞭式”、“破索式”、“破掌式”、“破箭式”乃至“破气式”,那是融天下各门各派武学于一体,尽数破解之,而自身亦是以天下最高武学为基底。不立一法而破万法,是以虽云独孤九剑,实无剑招。全凭施剑者悟性奇高,临机而断,从无生有。衍化出万千变化,克制敌招,灵殊在握、纵横自在,阉不如意。所生剑招亦如羚羊挂角,香象渡河,无迹可寻。
是以这套剑术虽妙绝无伦,却罕有人知,历代精于此术的更寥若晨星,只因这套剑术择传人要严,若非察赋奇佳,天资特异的人不传。其他各派剑术俱有招有式,即便根器迟钝,亦可循规蹈矩,渐修而习,纵不能尽得神髓,期以二三十年苦功,也能得其皮毛,所谓“画鸡不成尚类篱”也。设若习此独孤九剑,不能将诸般诀窍融会贯通,心领神明,岂但赐笑方家;适足以取祸丧生,所谓“画虎不成反类犬”了。
风清扬东一剑,西一剑,浑无章法可寻,噬噬剑声中,一片微紫的剑气将贺子路五人裹住。
贺子路五人懊丧欲死,原本以为他这般急风骤雨地抢攻,支持不了太多时刻,内力自然不敷,只消他内力衰减,剑招一慢,便不能同时兼攻五人,那时五人联手反击,纵然他宝刃锋锐,亦不能将阂身上下遮护得滴水不漏。
孰料风清扬剑招愈发愈快,剑上噬噬破空声愈形尖锐,剑身隐约透出寸许蓝色剑气,显是内力逼发之故,堪堪打至二百招,内力非但不见衰弱,反似陡然间增长了十年功力。剑招更是愈出愈奇,幻妙无方。如长江大河,滔滔滚滚,永无止歇。贺子路五人被打得左支右细,险象选生,苦不堪言。起始尚是五人围着风清扬,虽被他攻得招架不迭,无力还击,勉强还是个合围阵式,到得此时,不知不觉间,竞尔被风清扬一柄剑圈到一处,反是风清扬一人合围五人了。若非声言此乃生死之搏,五人早就弃械认输,势逼此处,说不得惟有苦苦撑持下去。
要知独孤九剑实乃集天下剑术之大成,博大精深,妙合天机,饶是风清扬悟性绝高,先前又得段子羽这等明师阐释指导,也不能尽悟其玄巧妙谤,充其量不过略得其仿佛。行走江湖时又罕遇强敌,单以九阴真经之内功和几成的独孤九剑倒也所向披靡。今日所遇乃日月神教中一等一的高手,起始仗着九阴真经轻功身法之迅捷无铸,攻得五人招架之不逞,战到后来却渐渐领悟独孤九剑的秘奥,每战一刻,便多一层领悟,手上便多几般妙用,这五名好手竞尔成了给他喂招的帮手,将他蕴藏体内的九阴神功亦激发出来,剑招的威力益发凌厉无情。
忽听“呜呜呜”几声连响,贺子路五人兵刃一齐落地。原来风清扬使得性起,剑尖连点,五人十只手腕同时中剑,兵刃脱手。
群豪震雷价赐声采,风清扬刹那间殊为茫然,犹心驰神往在刚刚领悟到的剑术中,贺子路便在他长剑一停顿间,候然一掌,将面前一人打向风清扬,风清扬随手一剑,将那人斩为两截,这时方醒悟过来。
贺子路既工心计,心肠亦狠到极处,他知道自己轻功远逊于风清扬,若是纵身而逃,顷刻之间便会被追上。
竞不惜自残手下,将四人砰砰砰击向风清扬,希冀能阻他片刻。
这四人哪虞有此肘腋之变,一个个身不由主,向风清扬扑来,风清扬手起剑落,又削落三颗首级。便这么阻得一阻,贺子路几个起落蹿出府门,众武士睹此惊变,均手摇心颤,见旗主落荒而走,也争先恐后作鸟兽散了。
待得风清扬展动身形,追出高墙,贺子路早已逃得杏无踪影了。那些武士逃得虽慢,风清扬却不屑于诛杀他们,任他们逃命去了。
风清扬恨恨不已,虽手刃了六人,却令元凶逃逸,中心不能不有撼意,转身回至厅中。
群豪纷纷上来施礼,说不尽的感激之悟。风清扬一一还礼,随口敷衍几句,来到柳孟尝身边,见他仍泥望木雕殷僵立着,细察其脉息,已知端的,轻轻一掌拍在他头顶上,送他魂归幽幽了,心中酸痛,不禁落下泪来,再看到檀木匣中两颗人头,愈发克制不住,跪在地上拜了几拜,失声痛哭。
群豪见他如此,亦纷纷跪倒磕头,登时哭声惊天动地,一个喜宴大厅变成了灵堂,这些豪莽之士多是杀人不眨眼之徒,此等事已是司空见惯,本不足奇,更不能令他们痛心疾首。但风清扬既然如此,若不照样一作,岂非不够意思,那哭不出来的便拼命想着自己的伤心事,想不出的便掐捏自己的麻筋酸穴,百计皆出,个个涕泪谤陀,直可以飘柞了。柳氏父子三人泉下有知,亦当嘉此殊荣了。
慕容雪眼中便只有风清扬一人,见风清扬哭的泪人一般。也不免酸心泪落,却不随波逐流,效而尤之。走到风清扬面前劝慰道,“好了九弟,你也为他们复了仇了,该当令他们人士为安方是。”
风清扬这才止住哭声,慕容雪摸出绢纺为他拭泪。群豪见这对“假兄妹”卿卿我我的样子,都忍俊不住,却也没人敢笑出声来,脸上还得装着痛不欲生的样儿,这份罪也够遭的。
风清扬将两只檀木匣子抱在怀里,走出厅去,早有人抢着将柳孟尝尸首拾出,到得院中一看,四处横尸满地,柳府百余名妄侍仆妇,家人护院均已大难,无一幸免,血流徊徊,殷红片片。风清扬眶眺欲裂,早知如此,断不能让那些武士逃出生天。
柳府已无活人,便在花园中起了两座大坟,一葬柳氏父子媳三人,一葬家人仆妇及榷难的来客,川中四凶的尸首也葬于此穴,欧阳飞却不见踪影了,当时众人忙于疗伤葬死,亦无人顾及此节。
群豪穿土为穴,覆土成坟,此等事做来甚易,顿饭工夫便已告讫,风清扬在坟前洒酒祷祝,供奉祭品,挥泪而别,群豪送出老远,才各自散去。
风清扬成名虽久,经此一战,方名震四海,通选钦风。这些群豪散处各地,自是大大擒扬风清扬之名,不免添油加醋,演染更甚,“华山一风”至此一飞冲天。
风清扬回思柳家惨变,自感负疚良深,又未能手刃贺子路,惧郁难宣,闷闷不乐,慕容雪气的笑道:“你这人究竟怎么了,那姓柳的与你一不沽亲,二不带故,你为他们报仇雪恨,葬死送生,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只管与自己过不去、这是何苦来哉,江湖上似这等事哪天没有几桩,你若一一烦心着恼,可有多少心才够用?”
风清扬叹道:“我若是早些出手,就不会累死这么多人,也不致有这等惨事发生,这些人均是因我而死。诚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言下唏嘘,眼睛又湿润了。
慕容雪道,“这是什么道理?他们杀了人,你反倒揽在自己头上,真真的要气死我,那些人进来杀人时,我们尚在厅中饮酒呢,天知道外面发生了甚事,你又不是活神仙,能掐会算,预先拦在门外。况且谁知道这些人都是什么路数,也分不清哪方是好是坏,你总不能见人打架,便不分青红皂白先杀光一方吧。”
风清扬倒被她说得笑了,纲昧斯言,大有道理,心中负疚感登时减轻许多,心中也畅快些了。慕容雪念声“阿弥陀佛”,笑道:“可有笑脸了,看你杀那六人时眼都不眨,活脱脱一个凶神恶煞。怎地却像女孩子家似的,这么爱哭。以后再出来时带个奶妈吧。也好时时地哄哄你,省的我这么烦心。”
风清扬窘甚,伸手去抓她,涨红面皮道:“你这张嘴怎么刀子似的,也不肯饶人一点。”
慕容雪不闪不避,任他抱在怀中,笑道:“好九弟,姐姐是逗你开心,可不是存心打趣你。”
风清扬也无可如何,想了想道;“我昨夜作了一个梦,甚是奇异,你想不想听?”
慕容雪听到“梦”宇,抨然心动,思忖道:“我昨夜做了个好羞人的梦,不知他又梦到什么了。”便侧耳谤听。
风清扬笑道:“我呼夜梦到有人要一辈子叫我哥哥,做我的乖乖好妹子,谁知醒来却是一枕黄梁,令人好生失望。”
慕容雪一瞧到他狡黠的笑容,便觉知三分,待得听完,早羞的雪颈都红了,扭着风清扬,跺脚道:“你这该死短命的小贼,“看我饶不饶你,快快招供,你偷听了多少?”
风清扬见她羞惭无地,珠泪莹莹,自侮孟浪,忙笑道,“好姐姐,我真真只听到这一句,那时我还在梦中呢,也没听得清,以后我叫你姐姐,再不抢哥哥当了。姐组大人有大量,千万饶我这一遭,再不敢胡说八道了。”
慕容雪闹了一会儿,见他求饶之意甚是虞诚,也只得罢了。风清扬低头见她酷颜如醉,愈增娇媚,艳丽不可方物,不禁动情道,“雪姐,我不是做梦,我一辈子做你的好弟弟,你要不要。”
慕容雪如闻春雷,虽然二人近日来亲密无间,但这般剖白心迹,仍如轰雷掣电一般,心神俱醉,遍体酥软,许久说不出话来。
风清扬冲口而出,中心忐忑,虽昨夜亲历如梦中情语,究属不实,非听她亲口允诺方能心安。他初尝情之滋味,自不免神魂颠倒,喜惧参半。
慕容雪摹然小嘴一扁,道:“不行。”
风清扬如中雷击,登时颜容惨变,额筋暴涨,直欲蹦出。慕容雪轻点他额头道:“看你急的,我不是要你这辈子做我的弟弟,我要你永生永世做我的乖弟弟。”
风清扬长吁一口气,几欲晕去,二人相拥相抱,乐也融融,便在一处小山助中订下终身。
良久,慕容雪从风清扬怀中脱身出来,咬牙道:“你也坏得可以、若不看你适才情真意切的样,才懒得理你呢。”
风清扬唬了一跳,殊为茫然,不解道:“这话从何说起?我又做了什么坏事?”
慕容雪佯装道:“你还坏得不够?从起始你便装作可怜今今的小贼,骗得我苦口婆心劝你,又立誓保护你。昨儿个又骗我说,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大庙不收,小庙不要的孤魂野鬼,流浪小子,骗得人家一想到昨夜还抱着他睡了半宿,不禁羞红飞颊,说不下去了。
风清扬才知是这桩公案,苦笑道:“冤哉,我并非骗你。你一见面就当我是小贼,又不容我解释,只下味开导教诲我。小弟感姐姐不杀之思,也只有听的份。我在派中排行第九.我师兄们都叫我风九的。”
慕容雪想起初见而后的闹剧,亦不禁失笑不已,心中也自奇怪:自己怎的没来由地喜欢上这“小贼”了。以致情根深种,不能自拔。至于“风九”、“风清扬”、抑或“华山一风”,倒是无甚分别。沉吟片刻,又道:“这也罢了,你武功这么好,华山派中大概也没第二个,你那些师兄弟焉有不喜欢你之理,何必为了骗人家,故意说得可怜见的,这又怎么说?”
风清扬一时语塞,派中师兄们对自己照拂有加,众师侄们对自己更是执礼恭谨,只是他自感孤单寂寞,形影相吊,和这些人面上虽骂厚,实则隔阂甚深,宛若路人,但这只是一种感受罢了,殊难出诸于口。
慕容雪甚是得意,总算问倒他了。想他一片苦心孤诣讨自己的芳心,狠是受用,大度道:“算了,我也不与你斤厅计较了,以后乖点,不必说谎,姐姐也会疼你。”
风清扬嘿然苦笑,无以置辩。
慕容雪忽然想起一事,问道:“你们华山派和丐帮一向交好,缘何他们拼命追杀你?”
风清扬忿然道:“都是庄梦蝶那疯子摘的,硬敖我拿了他们的东西姚了他们一处分航,事到如今,我也懒得与他们分辨了,兵来格挡,水来土掩,倒要看看这天下第一帮能奈我何,若惹得我性起,倒真要做几件辣手的事,见一处挑一处,直挑到他们君山总舵,领教领教丐帮大快们的手段。”
慕容雪不禁打个寒气,又想起他在柳庄杀人的场景,心底没来由地生出几缕寒意。
忽听得几声“叮叮略略”的响声,似激泉溅石,随之响声加大,似高山流水,滔滔泄泄,令入神清气爽,心向往焉。
风清扬和慕容雪相视楞然。此处荒山灌灌,草木不生,何来此清流瀑布,抑或山助外别有佳境?二人信步绕过山助,视野开阔,同是一般荒凉景象。循声瞻望,不禁大吃一惊。
却见旷地之中,铺着一张草绿色地毯,绣有青草、野花,若非四同土石磷磷,真如天然草坪无异。一人危坐毯上,手抚瑶琴,那喷珠溅玉,流水轰鸣的声音便从指上源源而出。
风清扬二人暗暗心惊不已,不想此人琴技之神一至于斯,明知那是琴音,二人依然感受到森寒的水气扑面而来,犹如置身江河之畔,观望逝水流波。
那人琴音陡然一变,清越激昂,冷冷然使人有御风而行,绝尘出世之感。又如置身绝峰之颠,足踏流云,手接星辰,天风荡荡,令人不知身为何物。
风清扬亦好此道,每孤单寂寞,百无聊赖之时,便抚琴一曲以消胸中忧郁。但既无高人指点,不过略诸音律,聊以自娱,况且视此为小道末技,并未深研。今日摹然玲此雅奏,不禁魂飞魄醉,直感匪夷所思之至。
那人忽然停指不弹,站起身深深一揖道:“不知风公子驾临,雕虫小技,陋劣不堪,有辱清闻,不胜汗颜之至。”
风清扬还礼不迭,笑道:“阁下神乎其技,何谦光如是之甚。倒是在下等有扰阁下清兴了。”心下却诧异,此人怎会认得自己,见此人深目高鼻,颧骨棱棱,身躯顾长。他过目不忘。自信从未见过此人,更未听闻有这么一号琴道高人。
那人鉴貌察色笑道,“风公子人中龙风,自不会识得小可,小可却仰慕已久,是以专程在此再恭候,就教于方家。”
风清扬听他话中似有深意,心中惕然,笑道:“阁下投错庙门了,我虽略诸此道,不过识得角、微、富、羽、商而已。实不敢当阁下之谬赞。不知阁下高姓大名,倒要冒昧请教。”
那人说道:“小可姓沈,草字竹楼,别号‘四绝’,不过是妄自尊大,倒令风公子见笑了。”
风清扬奇道:“沈先生琴技之神,世间当不作第二人想,此‘绝’字足以当之,却不知另外三绝是甚?”二人走至沈竹楼面前,地毯四角各有一名总角撞仆侍立,有两名小撞展开两块小毯,铺于地上,躬身退回原处。
沈竹楼请他二人坐下,笑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慕容神技,才是一绝。”
慕容雪诧异道:“喂,你怎么知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又怎会认得我?”
风清扬悟然道:“什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们二人在参掸吗?”
慕容雪不理他,沉思须爽,摹然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杭州西子湖畔孤山梅庄的四绝庄主吧?”
沈竹楼面现喜色,道,“正是小可.说起来我们还是近邻呢。”
幕容雪笑道:“不敢高攀,只是听我爷爷说起过。”
沈竹楼益发欢喜,身子前倾道:“慕容老先生神功盖世,小可倾慕已久,不想他老人家居然知道小可的贱名。”
慕容雪道,“我爷爷见闻广博,举凡武林听人或事,池没有不知道的,我这可不是替我爷爷吹嘘。”
沈竹楼连声道:“那是当然,慕容老先生乃当世奇人,只是等闲之辈焉能人他老人家的法眼。”言下大以被慕容老先生提过而欣然不已。
风清扬不觉好笑,心想:“武林中黑白两道,门派如林‘散兵游勇更如恒河之沙难以计数,任你何等高人如此夸口,雪姐大吹法螺,沈竹楼这等高雅之士竟尔大扇其焰,亦复可笑。”脸上神色不免带了出来。
慕容雪瞪他一眼‘冷笑道:“你以为我胡吹大气吗?”
风清扬道:“不敢,不敢。”嘴角嗡笑,却是“敢”得很。
慕容雪且不理他,接着说道:“我爷爷说,孤山梅庄号称四绝,其实只有一绝。”
沈竹楼心降的一跳,这“四绝”乃他生平四项绝艺,自信皆可独步武林,不想自己望若天人的慕容老先生只称道一绝,心中不免失望。转念又想,即便只有一项慕容老先生首肯,那也是荣于华衰,又有些欣慰,脱口问道:“哪一绝?”
慕容雪笑道:“我爷爷说:“梅庄的梅花天下一绝。”
沈竹楼张口结舌,塔然若丧,心下啼笑皆非。
风清扬窃笑不已,但见沈竹楼悯然若失的惨象,颇感过意不去,笑道:“沈先生不必当真,她是和你说笑呢。”
慕容雪弯眉一躇,恼道:“我知你信不过我,就权当我的话全是骗人的,哪个要你来充好人。”
风清扬见她真的着恼,倒不敢摄其雌威,陪笑道:“焉有此事,我连雪姐闭眼睛说的话都铭刻心靡,何况这睁眼睛说的话,更是千真万确,宇字珠玉,掷地有声,名垂千古,万世不易。”
慕容雪“痴痴”笑出声来,听他提到自己梦中之语,不免羞郝,阵道:“胡说八道,我又不是圣人,哪来这些评语。”
沈竹楼面色稍雾,笑道:“风公子文武全才,出口成章,将来必定为武林放一异彩,慕容小姐家传绝学,精妙无伦……”
慕容雪打断道:“沈庄主,梅庄几时改成帽子铺了?”
沈竹楼莫名其妙道:“这是怎说?”
慕容雪忍笑道:“沈庄主逢人便送顶高帽,若非家中开帽子铺,可要送不起啊。”
沈竹楼干笑几声,窘迫之至。心下愤怒,偏生这位小太岁实是招惹不起,对她那邪门武功忌惮尤甚。
风清扬正色道:“沈先生,尊驾不远里,跋涉至此,不会单为奏几支曲子给我们听吧。有事尽管讲,不必转弯抹角,藏头掖尾的。”
沈竹楼叹道:“风公子快人快语,小可惟有从命了。”
他面露难色,倒似有许多难言的苦衷。
慕容雪一笑而起.拉着风清扬道:“九弟,瞧他畏畏葱葱的样儿,准没好事,咱们不用理他,正经赶路要紧。”
风清扬虽满腹疑虑,心中对沈竹楼颇有反感,亦不想探知究竟,起身便行。
四名小瞳候然一晃身形,将二人因住。风清扬一怔,这四名小撞先时恭谨侍立,如四根木头桩子,此一动倒真如狡兔之脱,迅捷利落,抢位奇准,霎时间排成四象阵,显是训练有素。
慕容雪喝道:“沈四绝,要动武吗?”
风清扬轻哼道:“怕还不配。”他突然闪动,事先绝无肤兆,那四名小幢两人使剑,两人使判官笔,正待师父示下,摹见人影一闪,每人均被一投大力撞出。
沈竹楼骇极。喝道:“风公子手下留情。”
风清扬身子一旋,复停至原处,冷笑道:“风某不会对小孩子下毒手的,沈先生若有兴致,何妨赐教。”
四名小懂在空中身不由主连翻十几个筋斗,方落下地来,全身上下并无异状,均知风清扬手下容情,惭愧的是连对方用什么手法将自己跌翻出去都不知,人人毛骨慷然,如遇鬼脸.一时摸寻不着头脑,怔立在那里。
沈竹楼心中之惊诧更胜别人,这四名小撞乃他从四方精心物色到的,每人天姿颖异,根骨奇佳,得承自己一项绝艺,这四象阵亦与普通四象阵不同,是将自己四种绝艺融铸一炉,是以这四名小幢年虽在十三四间,联手成阵却可令一二流高手大败亏输,不想被风清扬举手投足间破掉。
殊不知风清扬亦是凭借身法之精绝,趁四童阵法尚未发动的刹那间先手破除,如若阵法从容展开,纵然困不住二人,亦不致败得如是之惨。
慕容雪娇笑道:“沈四绝,这便是你的‘一绝’吗?”
忽听一人笑道:“不对、沈庄主的四绝乃是‘琴、棋、书、画’,与武功并不相干。”从山助里转出两人,一人左手提雷震挡,右手持闪电锥,正是飞天神魔赵鹤。另一人两手晶光闪烁,十指套着精钢指套,却是飞爪神魔范一飞。
风清扬勃然怒起,心中已明了七八分,冷笑道:“沈庄主何时也入了魔教?敢情早埋伏下了人手。”
赵鹤笑道:“风公子此言差矣,沈庄主并非加盟日月神教,乃我神教创教十大护法神魔之一,至于我等,亦非为对付风公于而来,倒是为风公子清道来着—”随手将背后一个包裹掷了过来。
风清扬接过一看,赫然大惊,包里所盛乃几颗人头。
死去未久,依稀可辨认出恰是丐帮的几名舵主,先时曾列“打狗阵”困过他。继柳庄之事,复睹此状,怒不可遏,骂道:“魔教妖人,敢如此残杀我武林同道。”
赵鹤笑道:“风公子瞧仔细了,可真是你的同道好友?”
风清扬一怔,丐帮虽倾力追杀他,但与魔教毕竟不可同日而语,所谓“兄弟阅于墙也。”眼见几人命丧魔教妖人之手,不免有兔死狐悲,唇亡齿寒之感,昂然道:“正是。风某要为这几名同道讨回公道。”将包放在地上,拔出剑来,欲待进招。
赵鹤仰天大笑,笑得风清扬莫名其妙,手上的剑却递不出去了。慕容雪晚道,“要打便打,狂笑做甚?”
赵鹤笑了半晌,方道:“我是笑风公子这几位同道好友,却在二里外的路口铺设陷阱,静侯风公子人鼓,倒是我和六弟瞧不过他们鬼鬼崇崇的行径,出手料理了他们不知风公子这类的同道好友有多少,若是太多,可不妙之极。”
沈四绝听罢,也忍俊不住,捧腹大笑。风情扬羞惭恼怒,一时不知如何方好。他倒不怪丐帮如此对他,而是恨他们做事不秘,竟尔被魔教捻到老大把柄,日后更有说嘴的了,侠义道却不免面上无光,赔笑天下。
慕容雪不听犹可,一听怒极,一脚将包裹踢飞,几颗人头在空中滴溜滴乱转。
赵鹤击掌道:“好,还是慕容小姐有胆识,这样的同道不认也罢,免得命丧小人之手,做鬼也不心安。”
两旁山壁后迅捷异常地扑出几条人影,将人头接佐。
风清扬凝睁谤视,却是丐帮四太长老,心中“哎哟”一声,大叫“糟糕”。
第六章 云雨阳台迷巫山
赵鹤笑道:“风公子,这几位更是你的同道好友了,却不知他们在山壁后做些什么?不过庄长老大名鼎鼎,想必不会干那挖陷阱、布毒针的下三滥勾当,当然会卑鄙得精致,下流得周密些。”
沈四绝拍手道:“三哥所言极是,他们连卧底、偷盗的事都干得出来,别的更无所顾忌了,其实他们如此对待风公子也不为过,便连他们帮主亦被玩弄于股掌之上而不知,庄长老通令博古,据说用了孙权骗刘备的招术,美其宫室,实其珍宝玩好,三日一纳妄,五日一娶妻,弄得解风筋软骨麻,日日醇酒妇人,沉溺于温柔乡中,这丐帮的大权自然落入庄长老手中,高明,高明。”击掌叹绝者再三。
慕容雪啤道:“高明个屁!这等阴损见不得人的招术也亏他想得出来,不怕天下英雄齿冷吗?”
沈四绝忙摇手道:“这话万万说不得,若论江湖上第一英雄豪杰自是非风公子莫属,但著说第一阴险毒辣,极不好惹的英雄,那是众口一辞,金推庄长老。笑里藏刀,口蜜腹剑,暗箭伤人,栽赃嫁祸,瞒天过海,当面叫哥哥,背后捅刀子诸类法门应有尽有,尽善尽美,蔑以复加矣。慕容小姐若不信,大可问风公子,以风公子之神勇,尚且受害不浅,逞论他人。”神色甚是惶恐,口中大声说着,却掩住半边嘴,似是惟恐庄梦蝶听到而惹祸上身。
慕容雪窃笑不已,连风清扬也微露笑容,暗叹这二人真有作戏的天才,只是口舌未免精尖酸刻薄些,可是所言之事虽有不尽属实之处,与庄梦蝶行事作风一加印证,却已信了大半。
丐帮四长老早气得肺都炸了,若非庄梦蝶拦住,早就上前拼命了。庄梦蝶心中之气尤盛,沈四绝一番言话恰恰触中他心病,这二名长老均是自己亲信心腹,倘若这番话传至解风耳中,后果不堪设想。他城府极深,向来谋定而后动,是以出道以来从无败绩,声威远震。本以为那几名舵主丧命风清扬之手,便循踪索骥,衔尾追至此处,意欲合四人之力毙了风清扬二人,不想与日月神教三位神魔撞个正着,他深知这三人均非易与之辈,单打独斗并无胜算,群殴乱打又不占上风,当真进退维谷,付思半晌,也没想出克敌制胜的万全良策,一时间心乱如麻。
执法长老性烈如火,见庄梦蝶久思不决,大有怯意,耳听得沈四绝胡言乱语,亲怒益甚,奋然越出,朝指骂道:“魔头,杀了我的兄弟,连尸首也不放过,全是没人性的魔鬼,还敢在这里说嘴,纳命来。”
沈四绝叹道,“慕容小姐,我说过你惹不得的。你才说了两句话,这人便绘你顶没人性的魔鬼帽子戴,随后便可名正言顺,堂而皇之地下手除魔了,厉害,厉害。”
慕容雪明知这位长老骂的不是自己,但适才自己一脚把人头踢飞,却也被他骂在里面,心下怒甚。再加沈四绝一番蛊惑,按擦不住,掣剑道:“老儿,有胆子放马过来,胡叫乱骂算什么本领。”
执法长老发皆上竖,显是怒到极处,两步并作一步,窜身进前,两根短棒一左一右向慕容雪打到。
慕容雪方待还击,风清扬早一把揽住她,低喝道,“退。”脚下一飘,已退出十余丈外。
慕容雪气道:“你拉着我做甚?我还怕了他不成?”
风清扬笑道:“人家丐帮与魔教结算过节,咱们且作壁上观。”
执法长老展眼间失了对手,两条短棒硬生生停在空中,好生尴尬,怒吼一声,便向飞天神魔赵鹤击去。
赵鹤没想到风清扬关键时刻抽身而走,他和沈四绝一抬一唱,原是要激得双方大斗一场,好坐收渔翁之利,方庆幸慕容雪心思单纯,果然中计,风清扬却适时将她拉开,索性再敲掉丐帮几大长老,不愁丐帮不寻华山派拼命。
计议一定,手中雷震挡递出,叮当两声,执法长老两条短棒砸在雷震挡上,火星四溅。赵鹤右手闪电锥疾向执法长老胸口点至,执法长老斜身避过,左手棒绕过雷震挡向赵鹤小腹攻去。赵鹤闪电锥疾点,如鸡啄米般点向执法长老腕上三处大穴。
执法长老性子虽暴烈,武功确是一流,收手奇快,右手横虚点向赵鹤面上,诱他回挡来守,人却已一纵向后,赵鹤焉肯放他轻易逸去,如影随形,飘身而上,雷震挡当头楼至。
赵鹤此番猛攻与打白极煞星白自在却又不同,雷震挡楼、盖、顶、劈,尽是重手法,每一击都似有万钩之力,隐隐有雷鸣之声,右手闪电锥招招不离执法长老两腕大穴,破空尖啸之声大作,远攻近打,长短搭配,招法极尽繁复变化之能事,看得众人目眩神摇。娇舌不下,不想他轻身功夫已臻化境,曹力却如是强劲,实属匪夷所思。
慕容雪嚷道:“喂,庄长老,你的兄弟快支持不住了、你还不上去救他?”她不自觉地对执法长老心生怜悯,惟恐他一个失闪,被雷震挡砸成肉饼。
庄梦蝶横她一眼,又注视二人战况。两掌早已蓄满功力,一候执法长老不支,便以一记“亢龙有悔”迫退赵鹤。
慕容雪撵悸道:“狗咬吕洞宾”,风清扬笑道:“堂堂丐帮执法长老,那是何等显赫的人物,焉用旁人助拳。”
庄梦蝶听在耳中,满不是滋味,不知风清扬是真的看重执法长者,还是挤兑自己不得援手。
风清扬无心说出,倒提醒了沈四绝,他见庄梦蝶虎视耽耽,心中一惊,暗道:“这几人表面上是正人君子,其实无所不为,别让他背后偷袭得手。”掣出长剑,笑道:“庄长老,你也别闲着,兄弟陪你玩两手。”也不待他答话,一剑刺去、空中登时现出一朵梅花。
庄梦蝶随手一掌“神龙摆尾”将剑花震散。沈四绝剑尖震颤,发出嗡嗡的龙吟声,一朵朵梅花不绝涌出,目光映照下煞是好看。庄梦蝶掌风霍霍,掌风激荡,大有秋风肃杀之意。他虽占了上风,却也无心旁顾执法长老那边了。沈四绝只是游斗缠攻,每一剑刺出,剑尖五点,罩定对手五处大穴,正是他的拿手绝技“梅花剑法”,乃是将他画梅花的技法融入剑法中。
执法长者虽劣居下风,但他功力深湛,虽败不乱,两条短棒舞得风雨不透,赵鹤一时也莫奈他何,惟有加快招式:直打得执法长者左支有细,险象环生。
掌棒龙头和掌钵龙头见势态危急,也颐不得江湖规矩,又欲抢上。飞爪神魔钢爪一晃,分向二人抓到。掌钵龙头一钵砸到,当的一声,钢爪抓在铜钵上,震得飞爪神魔五指欲折、心下骇然,不想这老儿功力如此深厚。
掌棒龙头趁此一瞬之机,闪身向赵鹤扑去、忽然那四名小幢一跃而至,双剑双笔齐向他身上刺来。
这四名小幢人小心大,手下也着实栽过不少成名英雄,先时被风清扬一个照面打得人仰马飞,惊悸之余也是一肚子气无处宣泄,四人心意相同,猛地里上来围住掌捧龙头,手上招数更是惟恐不凶、不狠,双剑双笔如龙蛇盘舞。
掌捧龙头哪里将十三四岁的孩子放在眼中,随手闪避招架,喝道:“小孩子家凑什么热闹,再不下去,莫怪老子辣手了。”
一疏神间,两柄长剑左右刺到,堪堪要从肋下对穿而过,掌捧龙头登时唬得面色如土,急切里身子一侧,一剑从胸前刺过,留了一道浅浅的血酒,另一剑从背后挑过,挑下他一只小麻袋来。掌棒龙头一棒向一撞头顶砸落,飞起一脚踢向另一幢,这二幢撤剑而退,殊不在意,其余二幢双笔翻飞,一攻掌棒龙头手腕,一攻其脚底涌泉穴,待他收脚回捧,这二名小撞一点即走,四名小撞重行游走,双笔双剑一攻一守,错落有致,章法谨严。
掌棒龙头一念轻敌,阴沟里翻了船。慕容雪那边早巳采声大作,又对风清扬道,“四个小鬼头真有点道行,这位长老被挑掉一只麻袋。回去只能降级做做舵主了。”
风清扬神色郑重起来,见四名小幢招法犀利,小小年纪居然有宗匠之气度,四人联手更是法度谨严.攻守转换严若一体,着实精妙。纵然自己此刻上场,除了将四人手削掉或重剑击毙,亦别无良策,但侠义道的成名英雄焉能做出这等事体。摹然领悟到沈四绝用心之阴毒奸诈,背上不禁冷汗淋淋。
掌棒龙头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