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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龙在渊(探险文) 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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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老爷子有意拉他们入伙,被于叔这么一戳破,也不由老脸一红。

  “那地下城藏了不少楼兰人的宝贝,老刘你们大老远地走这么一趟,就为了看地上那些废墟?再说了,你那学生很有可能就被困在下面,怎么着也得下去瞧瞧不是?”

  刘教授没好气:“玉被你们抢了,还能怎么办,正因为有你们这些盗墓贼,很多珍贵文物才会被偷运贩卖到国外去!”

  赵老爷子咳了一声:“我虽然盗了大半辈子的墓,可也从来没把这些祖宗的宝贝卖给洋鬼子,盗墓归盗墓,我们也是中国人。”

  刘教授翻了个白眼,咕哝一句,大意是盗墓贼也爱国,母猪都会爬树了。

  赵老爷子装作没听见,转头跟于叔聊起来。

  天气转好,昨天那场风沙仿佛只是众人的幻觉,连卫星导航仪器和于叔的罗盘也回复了正常,车子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达到罗布泊中心地带,也就是俗称的“大耳朵”,这个地方位于孔雀河下游,距离他们的目的地,楼兰古城遗址,已经很近了。

  为了找那几个失踪的人,车队还特意照着赵老爷子的吩咐在附近多绕了几圈,可是都一无所获,赵老爷子坚持那几个人很有可能就被困在地下,刘教授几人别无办法,只好跟着他们走,所幸对方一开始虽然用上了胁迫的手段索要古玉,可这一路下来,竟也客客气气,更没有限制他们的人身自由。

  只是刘教授对盗墓的人没什么好感,对赵老爷子一行自然摆不出什么好脸色,倒是于叔跟他们谈得投机,跟赵老爷子讨论了一些关于楼兰地下城池的猜想,甚至还推演了几个有可能通往地下的入口。

  天渐渐黑了下来,坐了一天的车,众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在这里停车休息过夜。附近地势平坦,也没什么建筑物遮挡,只有远处几株胡杨木孤零零地立着,呈现着奇异的姿态。

  赵老爷子他们认为地下城就在楼古城正下方,所以入口也应该是在遗址附近,而且古玉很有可能是入口的关键,所以一直翻来覆去地研究那块玉,也不避讳刘教授和于叔。

  其他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趁着休息时间填饱肚子,或者低声说话讨论,贺渊冷冷地站在那里,没有跟任何人说话,一身黑色风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看上去就像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连赵老爷子一帮人也没敢去自讨没趣,只有缺心眼的萧阑浑然不觉,依旧过去搭讪。

  “小黑,你不像盗墓的,为什么会跟他们在一起?”

  贺渊看了他一眼,居然回答了:“他们想找那个楼兰地下城,让我来看风水。”

  萧阑注意到他的嘴唇很薄,从侧面望去就如刀削一般,连带那双黝黑冰冷的眸子,说话时总是不自觉地微微眯起,看起来十足薄情寡义的意味。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这样的人,不是外冷内热,而是从里到外,整个心实实在在,都是冰雪做的,外在事物很难勾动他的一分一毫,所以连当年教授贺渊道术的人,也概叹他是一个天生的修道奇才。

  篝火跟帐篷搭了起来,大家累得不行,早早就睡下了。赵老爷子他们恭恭敬敬地请贺渊过去休息,他却只说不用,转身回到车上,萧阑对这个人怀着极大的兴趣,也跟上了车坐在他旁边,无视对方闭目养神的姿态,兀自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小黑,我听说算命的人,能算别人的命,却算不出自己的命,你有没有算过自己的命,其实我跟你说,太过迷信和认命是不好的,毛主席教导我们,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所以都说人定胜天,我们要有主观能动性,任何事物都是可以……”

  “那你认命了没有?”贺渊忽然打断他,冷冷问道。

  萧阑一头雾水:“认什么命?”

  贺渊注视着他,一字一顿道:“你面相孤奇,命中注定近日将有一大劫,此劫攸关生死,就算过了这个劫,寿数也不会超过二十三。”

  不知道有多少人求上门想让贺渊给他们算命改命,他理都不理,此刻却在西北这片寸草不生的荒凉之地,对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说出这样的谶言。

  “所以刚才见面就你让我坐在你旁边,是因为对我一见钟情,想要救我的命?”

  贺渊也不管他不着调的话,只继续道:“我命中也有一劫,那个劫数的关键就在你身上。”

  “只要没有你,这个劫自然就能解了。”

  萧阑眨眼:“所以?”

  “所以,”他的眼底无悲无喜。“我接下赵老爷子的邀请,就是来看你死的。”

  两人正说话间,那边传来一声惊叫:“李仨儿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声说,觉得白天看这文没啥气氛,建议大家夜深人静的时候再看,所以我顶住鸭梨,也要八点之后才更 o(╯□)o

  三破日,民间有此说法,但这里的解释是我胡诌的,看看即可。

  7

  7、第 7 章 。。。

  李仨儿是李家的一个后辈,论辈分还是李欣的侄子,因为鼻子特别灵光,以往没少发挥作用,所以这次李欣也把他带上。

  这会儿除了贺渊和萧阑,其他人大都已经进了帐篷里,跟李仨儿睡一个帐篷的人正跟他打着牌,听他说要出去抽根烟,结果半个小时还没见回来,那人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才跑出去,里里外外看了一圈,每个帐篷都发现人真就像空气蒸发似的,连个影儿都没了。

  所有人都被闹醒,刘教授在学生里没见着萧阑,先是一惊,后来看他活蹦乱跳地跑回来,才松了口气,忙把他拉到一边训了几句,那头赵老爷子一帮人快把车子都翻过来了,也没找到人。

  这一趟出来,还没到遗址,就已经不见了四个人,而且事先没有一点征兆,实在太过诡异。

  李欣没办法,只能去找贺渊,问他能不能帮忙算一下那几个人的下落,结果贺渊一句话就把他给顶回来了:我只答应帮你们找地底城池的下落,没答应帮你们找人。

  换了别人,李欣早就拔枪子了,但这人本事太大,自己又还有求于他,实在招惹不起,只得悻悻回来,萧阑听说贺渊还会摇卦,又蹦跶着去骚扰他了,余下赵老爷子一行人心惶惶,围聚在一起商量办法。

  不一会儿,萧阑又从贺渊那边回来,所有人只道他被赶回来,也不理他,却听见他说:“小黑说那几个人暂时都还没死,只不过具体在哪里,卦象上也显示不出来。”

  赵老爷子大喜,又有点不太相信,他们也没法让那人答应的事,居然让萧阑轻轻松松就搞定了?

  “他怎么肯帮忙的?”李欣连忙问道。

  “小黑是一个很通情达理的人啊,我一说他就帮忙了!”萧阑的表情好像他问了一个极度白痴的问题。

  “你说了什么?”

  “我跟他说我们要互相帮助,互相友爱,不能搞孤立主义,虽然我们每个人都是微不足道的,但也要时时想着为社会主义和谐事业添砖加瓦。不过我这句话还没说完,他马上就起卦卜算了。”

  众人:“……”

  可见萧阑这种祸害连世外高人也消受不了的。

  虽然贺渊说他们暂时没有性命危险,可不代表未来没有,众人弄不清楚几个人究竟是如何消失的,连觉也睡得不大安稳。

  陈白此刻就是这样,他在帐篷里翻来覆去,睁着眼睛数绵羊,都数到一万来只了,精神还处于亢奋状态,压根睡不着,尤其当旁边传来某人呼呼大睡的声音时,就更令人暴躁了。

  忽然间,他僵直了身体,竖起耳朵,半晌不动,又倏地坐起身,摇醒萧阑。

  “你听见没有?”

  萧阑睡眼惺忪,完全不在状态上。

  陈白也顾不上理他,把外套穿上就出了帐篷,这才发现不止是他,赵老爷子和于叔也都站在外头。

  “于叔……”

  对方竖指示意他噤声,一边侧着耳朵,显然也听到了动静。

  于叔匍匐着将耳朵贴在地上,竟能听到闷雷一般的声音自地底传来,隆隆作响,像是从四面八方汇聚在一起,又像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如果附近有瀑布河流,这个声音并不奇怪,可他们现在是在罗布泊,这片据说连飞禽鸟兽都不肯停留的地方,唯一的水源就是他们自己带来的。

  于叔惊骇莫名,转头一看,赵老爷子的表情也和他差不多。

  白天累得很,这会儿还有很多人好梦正酣,压根没听到异动,像李欣这样警觉的,也才刚刚批了衣服走出来。

  “我过去看看!”李欣拿了钥匙就要上车。

  这时贺渊从车上下来,一身黑衣几与夜色融成一体,显然也听到了动静。

  “等等!”赵老爷子忙按住他,一边走过去跟贺渊说话。

  “贺先生,这种情形,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贺渊淡淡说道:“我还没厉害到无所不知。”

  他说话向来是这个风格,赵老爷子也习惯了,闻言不以为意,只是点点头,又对李欣道:“把所有人都喊醒,我们去前头看看!”

  说话的功夫,一直留心那边动静的于叔脸上浮现出奇怪的神情。

  “怎么了?”赵老爷子问道。

  “那声音没了。”

  赵老爷子也学他趴在地上听,果然听不见那声音了。

  众人陆续被喊醒,赵老爷子留下几个人看守行李和帐篷,其他人则到前面查看。

  车子开出约有几百米,司机有些目瞪口呆,不自觉就踩了刹车,不仅是他,所有人都是差不多的反应。

  在车头灯的高强度照射下,他们清清楚楚地看见,距离车子前方数十米的地方,出现一大片黑黝黝的东西,在夜色掩盖中,仿佛一只不知名的怪兽,正张口欲食,令人胆战心惊。

  “……那是什么?!”李欣惊疑不定。

  “天太黑了,看不清楚,得开近些!”

  “不能再近了,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司机连连摇头。

  “我下车去看看!”李欣喊了两个人跟上。

  赵老爷子也没阻止,只是嘱咐他小心,其他人都伸长脖子张望,只有萧阑被拉上车之后眼睛就没睁开过,兀自在那里呼呼大睡,身体摇摇欲坠,大有往贺渊身上歪倒的趋势。

  陈白看了他一眼,默默扭头,暗道你自求多福吧。

  不一会儿,李欣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表情古怪到了极点。

  “那是个海子!”

  很多人下意识就愣了一下:“你还没睡醒吧?”

  海子是中国偏西一带的叫法,意思是大一点的湖泊,罗布泊在没有干涸之前,当地人也经常管它叫海子。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一片区域明明长年干旱,不要说海子,连条小溪都没见着,可现在就在他们前面不远的地方,居然出现一个湖泊。

  李欣的声音有点颤抖。“我刚捡了块石头丢下去,确实是落入水里了。”

  这件事显然远远超出他的知识范畴,以致于李欣这种盗墓家族出身,见惯不少稀奇古怪的老手也觉得惶恐。

  刘教授则是兴趣大于恐惧,李欣他们一说完,他和于叔两人就迫不及待下车,这回连赵老爷子也亲自出马,几个年轻人更是兴致勃勃地跟在后面。

  饶是听了描述,亲眼见到的感觉毕竟还是不一样。

  刘教授他们看着眼前黑黝黝一片偌大的海子,都不由自主倒抽了口气。

  海子不大,呈不规则的形状,最长的两边距离也不超过十米,夜里光线黯淡,所以漆黑一片,看上去诡谲阴沉,刘教授拿着一根登山拐在水里拨了拨,发出细微的声响,证实他们看到的并不是海市蜃楼。

  “罗布泊重现人间?”于叔蹲□,伸手去拨弄,只觉得入手冰冷刺骨,确确实实并不是幻觉。

  “我觉得,”李欣吞了口唾沫。“会不会跟我们想找的楼兰城有关?”

  萧阑没跟着出去凑热闹,依旧窝在车上睡觉,旁边仿佛还坐着个人,他便心安理得地靠上去,觉得还算舒服,嘴角微微翘起,脸顺便在上边蹭了两蹭,把口水也留在上面。

  贺渊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所以也没下车,但他只是性情冷淡,并不是无知无感,正想伸出手推开他,对方却似乎在梦中也能察觉他的举动,索性把整个身体都歪在上面,双手抱住他的胳膊,咂了咂嘴,发出轻轻的鼾声。

  萧阑:“……小黑,嗯,我要吃那个……烤鸡翅,递给我……”还在说梦话。

  贺渊:“……”

  手里捏着一个瓷杯,啪的一声裂开。

  坐在前头的司机打了个哆嗦。

  天色太黑,看了半天也没有个结论,众人无法,只得返回营地,等天稍稍亮起来的时候,赵老爷子就让大家出发,再次前往那个海子。

  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昨夜出现海子的地方,只余下一个低低的洼地,一眼望去,方圆数里之内的地方滴水不存,有的只是黄沙盐土,他们昨天夜里看见的情景,就像一场不存在的梦。

  刘教授不停眨眼:“老于,让我掐你一把,我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话刚落音,他哎哟一声,于叔狠狠掐了他一把。“你没做梦。”

  赵老爷子也顾不上看他们耍宝,急急走到洼地旁边蹲下,手里抓起一把沙土,凑近鼻子嗅了嗅,李欣跟着在旁边蹲下。

  “老爷子,有什么发现吗?”

  赵老爷子没说话。

  这时贺渊也走过来,视线环绕一圈,最后落在自己脚边前方的土地上,沉吟不语。

  赵老爷子抬头:“贺先生,您看呢?”

  “挖。”

  赵老爷子手一挥,毫不犹豫:“在这里挖下去,能挖多深就挖多深。”

  李家和陈家的几个徒弟拿着工具过来,刚挖了两米左右,就看见上层沙土不停地往下面漏去,赵老爷子刚想让他们罢手,那几个人脚下泥土一松,随即塌了一大片,那几人连呼救都没出口就掉了进去。

  变故来势汹汹,众人眼睁睁看着,连施救也来不及,一时都呆住了。

  8

  8、第 8 章 。。。

  塌方的泥土约有两个井口那么大,可从上面望下去,黝黑幽深一片,这会儿天色已经大亮,但地面上的光线完全到达不了那里,如同另一个世界一般。

  李欣朝里面连喊了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

  “老刘,你看下面会不会是我们要找的地方?”于叔蹲在那里往里头张望。

  “我看像。”刘教授也学他蹲下来。

  “没想到罗布泊还真有个移动的海子,会不会是天一亮,海子就消失,底下的土层变软,所以很容易就挖开了?”姜宸啧啧称奇,他们这些学生,兴奋远远大于恐惧。

  赵老爷子那帮人却并不如他们那么轻松,掉进去的几个人都是这两家的人,如果真折在里面,再加上先前失踪的那些人,这一趟真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

  几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先让一个人下去看看。

  赵老爷子道:“所有人里面,就李欣的眼力最好,你下去探探虚实吧。”

  这三家人为着共同的利益而来,算不上同心同德,但是赵老爷子在这一行里威望素高,所以李欣听了也没推辞,点点头,又让人找来一捆粗长的麻绳绑在身上,李家的几个徒弟在上面看着绳子的一头,他则从那洞口,小心翼翼地攀下去。

  一捆十米来长的麻绳很快用完,眼见李欣那头还在往下扯,上面的人忙扯紧了绳子往上拉,示意已经不能再往下了。

  陈家的陈老六忍不住骇然:“洞竟有那么深,那刚才跌下去的人不是……”

  他的话没继续下去,其他人都知道他要说什么。

  突然间,那两个拉着绳子的人哎呀一声,大惊失色。

  赵老爷子忙问:“怎么了!”

  “人好像突然就不在绳子上了!”那两个人喘着气道,李欣是这一行里数得上名号的人物,也是这次李家领头的人,他一失踪,剩下的几个李家人都慌了。

  陈老六也没了主意,看向赵老爷子:“怎么办?”

  赵老爷子还没回答,反倒是贺渊开了口:“那下面应该有东西。”

  “什么东西?”陈老六忙问道。

  “贺先生,您能不能看出这下面到底有什么?”相比陈老六,赵老爷子还显得镇静很多。

  贺渊淡淡道:“看不出来。”

  他素来言简意赅,赵老爷子知他脾气,所以还能忍受,但其他人就没这么好说话了,那几个李家的人本来就乱成一片,见他这副模样,更是火上加油。

  “妈的,我们花钱让你来做事,你现在什么都说不知道,有个屁用!你……”

  后半截话夏然而止,那人被贺渊冰冷的目光盯住,竟觉得连脚步也几乎要被冻住了。

  没等赵老爷子发话,就听见有人道:“堪舆之术自伏羲开始,兴起于战国,但一直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也只流行于中原一带,古代西域文化本来就跟中原迥异,风水在这里毫无用处,古楼兰人更不会按照风水来排布,所以小黑说看不出来,是真看不出来。”

  萧阑还是挂着一贯的笑容,只是说出来的内容却让人意外,贺渊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前者正经了不到三秒钟立马破功,摇着尾巴跑到贺渊面前邀功:“小黑,我说得不错吧,来,给大爷笑一个!”

  贺渊:“……”

  赵老爷子正想说话,冷不防陈老六的手机响起,他拿起一看,有点愕然。

  “是李欣打来的!”

  说罢一边按下接听键,陈老六喂喂大喊了几声,又颓然挂了电话。

  “那边信号不好,一直都是沙沙声,完全没听见他说话!”

  赵老爷子微微松了口气:“十米绳子都不够用的地方,怎么会有信号,能打通电话已经很不错了,他是想给我们报个平安。”

  贺渊突然道:“拿绳子来。”

  赵老爷子一愣:“贺先生?”

  “我要下去看看,那下面应该跟你们要找的地方有关联。”

  赵老爷子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如此,我们就都下去吧,老六,你留几个人在上面看着,其余的人跟我一起下去。”

  刘教授醉心学术,又想去找那个失踪的女生,一听这话,哪里还有不跟之理,只是他不敢让学生也跟着他冒险,就想于叔帮忙在上面照顾他们。

  于叔翻了个白眼:“老子千里迢迢跟着你来找楼兰,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挖到一两个宝贝,你让我在上面当保姆,我才不干!”

  几个学生也都不肯留守,坚决要求跟着,连唯一的女生游雪也不例外,刘教授无法,只得妥协。

  这次将所有的绳子连接起来,足足有三十米左右,先下去的人是陈家一个伙计,他的身影很快淹没在黑暗之中,众人盯着洞口和绳子的动静,只觉得每一秒都是漫长无比。

  绳子用到约莫十八九米的时候停了下来,然后晃动一阵,这是下面的人之前约定发出的讯息,表示自己已经到底了。

  众人大喜,又有些惊骇。

  一个通往地下不知名去处的洞口,竟然有那么深。

  见有人落地,其他人也不再犹豫,一个接一个地攀爬下去。

  李欣并没有大碍,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其他人都已被眼前的景物震撼住。

  从说话的回音和头灯有限的照明来看,这里不但不狭小,还很空旷,旁边石壁有着明显人工开凿过的痕迹,而在他们前面不远,则是一条暗河,河水静静淌过,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就像传说中的冥河忘川。

  只是在手电筒和野外照明头灯的光线范围之外,完全是一片漆黑,谁也说不清在这一片隐藏了上千年的黑暗之中,究竟蛰伏了什么。

  “这里看来是一条通道。”刘教授打量四周,下了结论。

  李欣哑声道:“比我早先掉下来的那几个人都不见了。”

  众人一愣,这才想起下来之后只看到李欣一个。

  赵老爷子皱眉:“你下来的时候没瞧见他们?”

  “没有,下来的石壁太滑了,绳子上的结又没打好,我才掉了下来,但在你们下来之前,我没看见其他的人。”

  他们的声音不大,但在这个地方,依旧有着细微的回音,萧阑蹲□,手电筒在手上晃来晃去。

  陈白只当他又在捣乱,正要低声制止,却听见他说:“泥土里面有什么?”

  黑色的泥土间或参杂着一点白色,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来,陈白戴着手套,拈起其中一小撮,拿着手电筒凑近了看:“这是什么?”

  “是不是白磷?”李欣皱起眉头。

  “我看不像,好像有黏性。”陈白摇摇头,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塑料袋,把那撮泥土放进去。

  他转头一看,贺渊停下脚步,站在河边,而脚边则蹲着某人,正把不知道什么东西往河里丢,又拿着树枝在那里搅拌。

  陈白一脸黑线地走过去,把人拎回来。

  “你在干什么!”

  “喂鱼啊。”

  “河里有鱼?”

  萧阑无辜道:“不知道,所以才丢了吃的下去,看看有没有。”

  陈白咬牙:“你就别添乱了,一会给你逗个食人鱼上来,我就把你丢下去喂鱼!”

  萧阑大喊冤枉:“小黑也在河边,你为什么只说我?”

  因为我不敢说他。陈白面无表情:“因为你品行不良。”

  出门在外,教授也是个不拘小节的,对萧阑的行为不但不会制止,反而有时还会叫好,无形中助长了某人闯祸的频率,所以陈白不得不经常盯住他,以致于他觉得自己都快成萧阑的妈了。

  两人说话间,贺渊走了回来,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

  萧阑立马捧着一颗受伤的心就要黏过去。“小黑……”

  话没说完,又被陈白拖走了。

  “你给我乖一点!”

  “我一直很乖啊……”

  “放屁!”

  所有人沿着河边慢慢地往前走,一边四处打量着,虽然压根看不出什么,但是漆黑寂静的环境总让人心里绷着一根弦。

  “那几个人掉下来,怎么连个人影都没见?”陈老六嘴里咕哝着,这不仅是他,也是所有人的疑问,只是没人开口说出来而已。

  众人走了约莫十分钟,手电筒一照,依旧是漫无边际的黑暗,这才发现这条路极有可能很长,也不知数千年前的古楼兰人是动用了如何的人力物力,才修出这样一条通道。

  刘教授一边感叹:“秦始皇陵的深度也才三十五米,这里起码也有十八九米了,楼兰再繁荣,充其量只是个西域小国,这样一条通道,已经是堪称宏大了。”

  贺渊落在其他人后面,他手上没有灯,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的步伐,与众人不同,他并没有往四周张望,而是不时看向旁边那条河,脸色隐藏在黑暗之中,看不清端倪。

  萧阑走在他旁边,嘴里还一直哼唧着甩葱歌,调子都快跑到西伯利亚去了,他还乐此不疲地荼毒着其他人的耳朵。

  贺渊充耳不闻,沉默地往前走着。

  他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有的因为有求于他而谄媚奉承,有的听说自己寿命将尽,就恐惧万分,惶惶不可终日,还有更多的人,为了成就自己所谓的名利功业,无所不用其极,什么手段都能使出来,除了自己,其他人的性命都不放在眼里。

  很多年前,有人曾为他占得一卦,说他命中将会遇到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他的死结,后来他也为自己起卦,却还是显示一样的卦象。他生性冷淡漠然,虽然没有把这个当成头等大事,但也想看看应验自己劫数的那个人,所以才会答应赵家的邀请,千里迢迢来到这个地方。

  这个人的际遇,换作在其他人身上,怕是早就怨天尤人,又或自怜自艾,惟独萧阑,却是贺渊生平见过的异数。

  他发现自己难得对一个人起了兴趣,因为萧阑的行事和反应都在他的意料之外,尽管这点微末的兴趣还远远不足以改变什么。

  这个人总归要死的,不是谁造成的,而是命数如此。

  天道无情,多余的感情更会影响判断,所以世人往往被七情六欲绊住手脚,而贺渊从来不会试图去做一些无谓的改变。

  贺渊忽然停住脚步,萧阑落后他半步,冷不防就撞了上去。

  “小黑,你怎么……”

  那边于叔也蓦地站住。“嘘,你们听,什么声音?”

  众人茫然。

  一阵若有似无的脚步声响起,由远及近。

  声音并不明显,但因为这里空旷,回音也就特别大,竟像是在耳边回荡一样。

  “是刚才掉下来的那几个人?”于叔马上就想到这个。

  “陈牙子!”陈老六马上扯起嗓子大喊。

  回答他的,依然是那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似乎正往这边走来,逐渐清晰。

  诧异的情绪渐渐变为紧张,所有人盯着前方灯光照射不到的一大片黑暗,没有一个人再说话,粗重的喘息声却在咫尺之内蔓延。

  陈白几乎能感觉到自己掌心沁出的湿意,他下意识转头看了贺渊一眼,对方被灯光映出的侧面冷淡未变,却似乎多了几分凝重。

  此时此地,在罗布泊深达十多米的地下,极有可能是古楼兰人千年前留下的遗址内,出现了步伐走动的声响,如果不是之前那几个人,又会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对手指,看的人好像不多,那我慢慢更,嘿嘿……

  9

  9、第 9 章 。。。

  陈老六又喊了几声,如果是先前掉下来的那几个人,此时也该早就出声了,可回答众人的,依旧是那沉闷到几近诡异的脚步声。

  众人的精神都高度紧张,眼睛死死盯着前方,手里紧紧攥着手电筒不敢放开,队里唯一的女生游雪几乎快要崩溃地哭出来,她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这次是第一次跟教授出来考察,哪里在这样的环境下待过。

  “老子受不了了,管它是鬼还是僵尸,先掏家伙再说!”陈老六咕哝一声,手在包里翻了半天。“我的黑驴蹄子呢?!”

  “你忘在上面了?”李欣道。

  “不可能啊,老子明明放包里了!”陈老六满头大汗,他把那东西当宝贝似的,以前去别的地方干活,少不了总要带上个黑驴蹄子,就像别人带着护身符一样。

  萧阑忽然插嘴:“是不是那个黑黑的,上面还长着毛的东西?”

  陈老六大喜:“对对,你瞧见了?在哪里?”

  萧阑一脸无辜:“我以为是风干的猪蹄,刚才丢进那条河里去喂鱼了。”

  陈老六:“……”

  “老子捏死你!”陈老六气糊涂了,连自己有枪都忘了,赤手空拳冲过去就想掐住萧阑的脖子。

  萧阑一溜烟躲到贺渊身后,只露了个脑袋出来,冲他嘿嘿笑。

  “老六,冷静,冷静!”李欣忙拉住他。

  被两人这么一搅和,众人分了心,也没注意那脚步声是何时消失的,四周恢复冷寂,却比之前更加碜人。

  “那声音呢?”游雪哆哆嗦嗦。

  “不见了……”陈白微微皱起眉。

  他话刚落音,前方却传来一声惊呼:“这些是什么!”

  紧接着一声惨叫,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了过去。

  那人往后踉跄了几步,撞到身后的石壁上,手电筒被他摔在一边,双手隔着衣服上下抓挠,众人不明所以,李欣趋前几步抓住他。

  “李桐,怎么了!”

  对方表情扭曲,一只手从衣服下摆探进去,好像要去抓什么,另一只手在胸口处拼命拍着,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下去,最后只剩下一层皮贴在骨头上,胸口处却慢慢地鼓起一大块。

  李欣骇然,忙松开手。

  那人随之跌坐在地上,脑袋软软地歪向一边,脸上依旧维持着瞪眼张口的表情,显得异常可怖。

  “……这是什么?”李欣呓语,近乎梦游。

  所有人几乎都跟他一样的表情。

  刚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转眼之间就成了一副皮包骨。

  那个人死了,胸口那个肿块却还没消失,隔着衣服,仿佛还看得见在微微蠕动。

  贺渊一言不发走上前,手里伞兵刀扬起,利落地将对方的衣服划破。

  胸前的衣服破开,那块鼓鼓囊囊的东西也随之暴露在眼前。

  手电筒的光线很强,足以让他们在这样的距离下看清楚。

  那是一只有两个成年男子巴掌那么大的蜘蛛,浑身泛着暗红色,步足比一般人的指节还要粗些,在光线的照射下,仿佛还能看见它的肚子一鼓一鼓,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流动。

  游雪的声音发着抖:“”刚才他胸口鼓起的一块,并不是他体内有什么东西,而是那蜘蛛吸了人血?”

  李欣反应很快,让众人后退,掏出枪,瞄准那蜘蛛就是一下。

  大家还来不及松口气,就听见萧阑说:“刚才掉下来的那几个人不见,会不会也是碰上这种蜘蛛,被拖到河里面去了?”

  被他这一说,所有人的鸡皮疙瘩都浮了起来,手电筒不约而同朝河边照去。

  这才发现距离他们脚边不到几米的地方,又有几只蜘蛛爬过来,体积没有刚才那么大,颜色也没有那么鲜艳,最多只是半个手掌大小,想来是因为之后吸了人血,才会突然膨胀。

  有枪的人慌忙掏出枪朝地上射击,只是仓促之间,心情紧张,自然很难瞄准。

  那些蜘蛛的速度比寻常蜘蛛要快得多,转瞬就又爬上两个人的脚背,钻进他们的衣服里,他们甚至连反抗都来不及,蜘蛛很快顺着裤管爬到身上,最后停留在胸口的位置,被咬到的人发出“嗬嗬”的凄厉惨叫,双手在胸口使劲抓挠,却无济于事,人很快变成皮包骨头,不仅仅是血,连□也被那怪物一并吸走,蕴含着无限恐惧的眼睛瞪得几乎要脱出眼眶,面容扭曲而狰狞,身体维持着诡异的角度,人却已经断气了。

  惊叫声在人群中此起彼伏,萧阑忽然想起自己刚才看到泥土里面那些白色的东西,原来竟是蜘蛛卵。

  吸足了血的蜘蛛兴许是因为还没消化完的缘故,动作缓慢很多,所以很快就被解决掉,但是眼看从河里爬上来的蜘蛛逐渐增多,众人都慌神了。

  “这是什么鬼地方?!”陈老六一边开枪,一边叫嚷,他的枪法在所有人中已经算比较准的了,但就算这样,也挡不住越来越多的怪物从河里爬上来。

  游雪惊叫一声,连连后退,一只漏网的蜘蛛距离她的鞋子已经不到十厘米的距离。

  枪声响起,那蜘蛛蜷缩成一团死去。

  又接连几声枪响,爬向他们的蜘蛛都被一一打中。

  众人往后一看,萧阑手里正握着刚才死去那人的枪。

  枪法狠辣精准,比陈老六这种业余水平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于叔吹了声口哨:“老刘,你的学生里可真是藏龙卧虎啊!”

  虽然地点不对,但陈白却仍觉得有点滑稽,他算是为数不多对萧阑背景比较了解的人了,如果赵老爷子这帮盗墓人,知道萧阑出身警察世家,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萧阑注意到贺渊在看他,马上作出不胜娇羞的表情:“小黑你做甚这么看着我,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所有人往前跑去,那些蜘蛛的速度再快,毕竟还比不上人奔跑的速度,现在谁也顾不上先前那古怪的脚步声,只想着先摆脱这些恐怖的吸血蜘蛛。

  这条通道实际上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长,他们跑了约莫几百米,就看见前面出现两个岔口,一个还是往前方,一个却是拐向右边,也不知通往哪里。

  “怎么办,往哪里?”李欣喘着粗气,问赵老爷子。

  赵老爷子则看向贺渊。

  贺渊淡淡道:“不用看我,这种环境下无法起卦。”

  赵老爷子大为失望,确实,贺渊再厉害,也只是个凡人,别说他们来到这里,单是刚才碰到的吸血蜘蛛,就已经是闻所未闻,远远超出所有人的知识范畴了。

  “我觉得右边那条路比较好。”萧阑说道。

  “为什么?”刚才赵老爷子对他的枪法大感惊奇,对这个有点缺心眼的萧阑也另眼相看了起来。

  他原本只是看重刘教授的学识,才会邀请他们这一帮人同行,但没想到行程竟是如此凶险,刚才遇到吸血蜘蛛的时候,心里就已经转过好几个念头,包括把这群学生当做替死鬼肉垫,但现在看来,萧阑的枪法显然对团队大有帮助,这样就更不能抛下他们了。

  种种想法在脑海里一掠而过,赵老爷子抬起头,发现贺渊正看着他,冰冷的目光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不由一惊。

  “再往前走也临着河,那些蜘蛛肯定还有,不过往右的话说不定有更大的危险。”萧阑偶尔也有不缺心眼的时候。

  大家自动过滤了他的后半句话,赵老爷子咬牙:“走右边!”

  一行人且战且退,期间又有一个人胆小腿软,脚步稍微慢了一点,马上成为那些蜘蛛的食物,众人越发心惊,头也不回地往前跑。

  走了一段路,步伐渐渐缓和下来,于叔喘了口气:“等等,有点不对!”

  众人成了惊弓之鸟,听他这么一说,立时都看向他。

  “怎么了?”刘教授问。

  “那些蜘蛛怎么没追上来了?”

  手电筒在地上来回乱照,四周除了沙石碎土,果然没了那些蜘蛛的踪迹。

  “我们跑太快,它们追不上吧?”李欣道。

  “兴许是那些蜘蛛不能离那条河太远。”陈白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那些见鬼的玩意到底是什么?从来没见过蜘蛛还会吸人血的!”陈老六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恶狠狠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悸未定的恐惧。

  “山蜘蛛?”刘教授冥思苦想地翻着脑海里所知道的资料。

  “什么是山蜘蛛?”赵老爷子问。

  “不是。”贺渊突然开口。

  “《南部新书》有载,有上古异兽名曰山蜘蛛,其身大如车轮,其丝可止血,所以小黑觉得,应该不是山蜘蛛。”萧阑自然而然地接下去,他仿佛总能理解贺渊的意思,在他言简意赅的话语之后给出解释。

  “……”贺渊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不管是什么见鬼的东西,这里实在太危险了,老子下过那么多墓,还从没见过这种玩意,赶紧找路子出去吧!”陈老六本是为了古楼兰的珍宝而来,但现在开始打了退堂鼓。

  李欣不耐烦:“要回你自己回吧!”

  他实在不甘心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又好不容易通过移动的海子找到地下通道,结果还没发现宝物就要折返。

  陈老六还想说什么,赵老爷子制止了他:“现在回去还会碰上那些东西,就算我们这么多人,也不能保证全身而退,还是往前走走吧!”

  赵老爷子说的,未尝不是个道理,很多人都同意继续往前,陈老六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握紧了手里的枪,因为极度紧张而不停冒汗。

  这一段路倒是异常平静,四周依旧伸手不见五指,他们为了节省电池,将所有手电筒和头灯分成几批,轮流照明。

  于叔咦了一声:“我们好像走进一个房间里了,我好像刚才摸到门框。”

  他手里的灯往墙上晃了几下,大喜过望:“果然是,这里有个镶嵌在石壁上的灯台!”

  赵老爷子等人也跟着心头一喜,他们本就是为了求财而来,灯台的出现,恰恰说明这里有过人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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