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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潮送给你 第1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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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笃笃、笃笃……”

  当我正在闭目反思时,诊室的门响了。

  “请进!”我慌忙应道。开始,我还以为是宋丽洁来了,可等到诊室门被推开后,我愣住了。

  第十二章 忏悔的心灵

  “安老师,您怎么……”

  作家安子良的到来使我感到十分意外。

  “怎么?贾主任,没想到我会来吧。”安子良一边说着一边把已经收好的雨伞放到门旁边。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雨了。不过,从安子良收起的雨伞上可以看出来,这会儿雨下得不大,因而雨伞上流下的水也不多。我扭头朝窗户外面望了一下,才发现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雨滴像流星一样划过空中斜打在树枝上、窗户上,发出由小到大、由疏到密的撞击声。

  “来,快坐,快坐。”我赶紧迎上前,请安子良在诊室的凳子上坐下来。“没想到,您这时候会来,还下着雨。安老师,您先坐,我去倒杯水。”

  “不,贾主任,不用忙,我出来办事从这儿路过,顺便进来坐会儿,问点儿事,不用客气。”安子良伸手挡住了我的去路,无奈我又回到了坐位上。

  “安老师,您是不是想问薛琴……”望着安子良那寻觅的目光,我马上想到了薛琴,因为上次在安子良家里谈到薛琴时,他显得极为关注。虽然安子良一再声称他和薛琴只是一般的同学关系,但从他的话语里依然流露出在他们中间有着非同一般的情愫。安子良还把薛琴的地址告诉了我,让我去给薛琴看病,我觉得,这里面似乎也包含着安子良对薛琴特有的爱慕和同情。

  “她还好吗?”像我预料的那样,安子良开口问道。其实这等于不用我再解释,安子良已经确认我去了薛琴家,他问我的口气十分肯定。

  “不好,”我毫不犹豫地回答他,“很不好!”在说后面这三个字时,我又加重了语气。

  “她死了?”安子良猛地站了起来,身子剧烈抖动着,头也有些摇晃,像是中风一样。

  “安老师,您别急,”我摆摆手让安子良坐下,“薛琴的情况不像小说里描写的那样悲惨,跳河自尽,也没有您想的那么严重,但却真的不好。”接着,我把昨天见到薛琴的情况给他细说了一遍,当我说到薛琴得了性病,自暴自弃生活绝望时,安子良的眼中噙满了悔恨的泪花。直到我最后说已经约好医院准备给薛琴做进一步身体检查时,安子良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贾主任,我对不起薛琴啊!”听完我的话,安子良忍不住哀叹道,“我对不起老同学啊!”随着悲怆的声调,安子良潸然泪下。

  “安老师,您别难过,有话您就说出来,别闷在心里。”看到安子良难过的样子,我也禁不住鼻翼发酸。

  窗外的雨开始下大了,雨水穿梭般从天而降,像条条鞭子重重地打在窗户上,扪震人心。

  “您知道,我和薛琴是中学的同学,说真的,在上中学时,我们的关系处得非常好,学习和课外活动经常在一起,真有点儿恋人的感觉,不过我们却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早恋。那天晚上在我家,我已经把我和薛琴的关系给您说了,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产生过爱情。可是,我承认,这二十年来,薛琴在我的心里一直占据着重要的位置。她像一个永不消失的影子一样,时刻附着在我的躯体上。当我在工作中遇到困难时,当我在生活中遇到挫折时,特别是当我和我的太太之间因生活琐事产生隔阂时,薛琴的影子便会出现在我的脑海中。不瞒您说,对婚姻,我曾经后悔过;对天隔一方的薛琴,我暗暗思恋过。我曾经想过,假如我和薛琴结合的话,一定是天赐的一对儿,地配的一双。可是,去年年初,当我和薛琴分别二十年后再相见时,我对薛琴的暗恋已荡然无存。因为婚姻的不幸和自身的堕落,和二十年前相比,薛琴已是容颜憔悴、瘦骨嶙峋。后来又听别人讲她吸毒、得了性病,我便对她产生了厌恶心理,当然也就不想再去见她。前一段时间,在我的心里,薛琴和小说里写的一样已经死去了。可是,就在前天晚上,当您从我家走后,我冷却了一年多的心又被激活了、暖热了,我对自己的做法进行了反思。在我的作品里,我可以刻划出形态各异的人物:二奶、流氓、贪官、变态狂和杀人犯,不管他们有多坏,多么卑鄙,尚都有生存的空间,可在现实里,我却不能容忍自己的朋友犯错误,特别是当她饱受身体和心灵的折磨,需要帮助时,我却远离了她,我甚至害怕病毒会传染自己而不敢去见她。我是一个作者,甚至还被人吹捧为先锋派作家,可对弱者却没有一丝同情心。现在我才知道,自己是一个自私、无情的小人!贾主任,您是医学院的教授,您一定要救救薛琴,她是个好女人,她是个受了伤害的好女人啊!”

  说到这儿,安子良向我连连摇头拱手,以示抱歉,忏悔和遗憾的表情布满了已略显褶皱的脸庞,和前几天他在购书中心签名售书时的作家形象比起来简直判若二人。

  “安老师,您不要太伤感,”我抚拍着他的手,“只要薛琴aids化验没问题,她的身体一定会很快康复的。看病的事就包在我身上。”

  “谢谢,贾主任,谢谢您!如果需要帮助的话,我一定会尽力的。”安子良说着,把我的手紧紧地握在他的手中用力摇晃着。

  “我知道,知道。”安子良的手非常有劲儿,根本不像是文人出身。和他的手紧握在一起,有种和工人阶级握手的感觉。听宋丽洁说,安子良原来也是工人。“不过夫人这边不知是否方便……”职业习惯不由得又让我想到了安子良刚才在说话流露出来的隐情,我觉得安子良在个人情感上并不像他在签名售书活动上所说的那样自在、从容,也不像小说中描绘的那样活灵活现、游刃有余,至少在家庭问题上他对我隐瞒了实情,而我却想知道真实答案。

  听了我的话,安子良与我紧握的手瞬间松了下来,他两眼无神地呆呆地望着窗户上汩汩流淌的雨水,整个人陷入了冥思苦索之中。

  我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诊室,到休息室里给安子良倒了杯水端过来。

  “贾主任,既然您问到了我的夫人,我也就把我今天来的真实目的告诉您。”安子良接过水杯先喝了一小口,感觉水不烫嘴,就又喝了一大口,之后,他又接着说,“贾主任,那天在购书中心和前天晚上在我家,我和您都谈到了两性的话题,特别是前天晚上,您还问我如果要是发现我的夫人有外遇,我会不会原谅她?我当时告诉您,我会原谅她。您问,为什么?我们还没来得及再谈下去,我夫人打烊回来了。因为时间不够,我们没能说完。今天,我想和您再接着这个话题谈谈,然后我再和您谈谈我的夫人。”

  “好啊,正好这会儿有时间,咱们再探讨一下。”我以为安子良对情感的话题感兴趣,便接着他的话说,“那天,我只是举个例子,我想,您的夫人不是那样的人,我现在甚至觉得那天问这个问题有些不妥当。”

  “没关系,毕竟只是假设。”安子良似乎对这个问题并不在意。“但如果女人真有外遇的话,她会有哪些表现呢?她在男人面前表现得比以往更好呢?还是今不如昔?特别是在性生活上,她是会更积极呢?还是越来越冷淡。您是性心理专家,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

  “这……安老师,您是在考试我,还是……”没想到安子良会向我提出这样的问题,我心里没有一点准备,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贾主任,我是认真的。”安子良的脸上显露出异常严肃的表情,“虽然我可以在作品里塑造各种各样的人物,变着花样用文字来描写出他们之间的感情和心理活动,但作品里虚构的成分毕竟还是占多数,而在现实生活当中,我还是缺乏生活积累的,您或许会从我的作品里会发现我说的这些不足。”安子良又喝了口水,接着说,“贾主任,您今天不要把我当什么作家,您只管把我当成您的病人来看待,好吗?”安子良说完,身子又直了直,稳稳地坐在凳子上,真像是一个病人在等着医生问诊。

  “好,既然安老师这么看得起我,我也就直言了,说的不对,您不要见笑就是了。”我把刚才看过的《作家夫人情人》搁在手里随意翻了几下,然后又把它放在桌上,我说,“在医科大学,我有个当副教授的朋友,他的妻子是个讲师,据他说,他们夫妻原来也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妻子平时有点儿懒惰,对做家务不感兴趣。但有一段时间,妻子突然对做家务来了兴趣,每天一下班回家,就是忙着做家务,把我这个朋友伺候得舒舒服服,性生活也比平时热烈多了。朋友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可也说不上来什么,他以为妻子学勤快了,人变了,心里暗暗得意。可没过多长时间,他妻子和别的男人通奸的事情被暴露了,结果闹得满城风雨,最后两人不得不离婚。我想这个例子也许能回答您刚才提出的问题。不过,这也不是绝对的,有些情况也可能会相反,比如,夫妻一方有了外遇之后,夫妻关系表面上看并没有什么变化,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都可以保持不变,但是……”说到这儿,我停了一下,我想到了秀英,想到了千里之外的妻子,想到了昨天晚上她给我来的电话。“……但是这种隐瞒终究是要暴露的,并且暴露的越晚,对双方的伤害也越深。”当发现自己已经走神时,我赶紧把目光又收回到安子良身上,把自己要讲的话说完。

  “您说的有道理,不过……”安子良欲言又止,他从我的手里接过《作家夫人情人》的稿子,也像我一样翻了几下,又对我说,“我记得您告诉我说,在这篇小说里,我的夫人被描写成了一个欲望极其强烈的荡妇,在学跳舞期间,同时和几个男人保持着性关系。可实际情况却是,我的夫人不但不会跳舞,也从没有和任何男人有私情,原因很简单,因为我的夫人是一个性冷淡者。”安子良说出上述这些话时,表情显得十分严肃,就像是他和他妻子之间从没有过性生活一样。“也许,您不相信,但是,情况确实如此。在《二奶》这部小说里,我可以把男女之间的情欲刻划得入木三分,有的评论家甚至说我的小说是色情读物,应该予以封杀。可在实际生活中我们的夫妻生活却糟成一团。不知为什么,从有了孩子后不久,我夫人的性欲便大大降低了,特别是在她前两年被优化组合下岗后,我们几乎停止了性生活,有时候一、二个月也过不上一次。最让我感到伤心的是,她还把过夫妻生活当成一种杀手锏,用来处理我们的日常关系,每当生活中出现矛盾时,她就会长时间拒绝和我做爱。虽然我们天天在一个床上睡觉,可实际上和分居没什么两样。要不是强烈的写作欲望在支撑着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样度过这些毫无生气毫无生活意义的年月。我给您讲过,我的夫人是个下岗工人,也可以说是个典型的家庭妇女,那天晚上您也见到她了,各方面看都很一般。长期以来,我们的生活平淡无奇,没有任何浪漫而言。我上我的班,她开她的店,日升而出,日落而归。在别人眼里,我们还算是一个正常的家庭,可实际上,我们夫妻早已成了陌路人。贾主任,不瞒您说,我是个性欲非常强烈的人。长期以来,在我的欲望无法得到满足时,我甚至靠手淫来度过孤寂难耐的夜晚。贾主任,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一个有情感的人啊,我堂堂正正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守活寡呢?我真想不明白!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夫妻生活吗?”说到这儿,安子良的眼眶里开始涌动着泪花,他激动地站起来,转过身,面部朝着墙上的解剖图,他的两只眼睛仿佛是在看解剖图上男人下身那个地方。“但不管怎么说,二十年的时光已经过去了。我经常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要把精力用在写作上,让欲望消亡在方格稿纸里,让所有的梦想都在作品里实现。二十年来,我就是用这种信念来压抑自己的欲望,实在忍受不了时,我就背着夫人手淫。我本想这样做就可以保持自己的纯洁,再过十年、二十年,等到男人的欲望在我身上消失以后,我就不会再感到痛苦和孤寂了。可是……昨天晚上,我……”安子良难过的低下了头。

  “安老师,您别难受,”这时,我发现安子良的后脑勺上已经长出了许多白发,像是一层霜雪罩在他已经开始有些稀疏的头上。我走过去,端起水杯来到安子良身后,“要是不高兴的话,今天就不要再说了,等有机会,咱们再……”

  “不!贾主任,”安子良转过身两眼噙着泪说,“我要说,我只有说出来,只有把自己做的事全都说出来,心里才会好受,我才会得到彻底解脱。我知道,贾主任,我想您会听我说的。”

  “我会的,听病人倾诉是我的工作,更是我的责任。”我把水杯递给安子良,看着他又喝了两大口水。“只要能帮您解除烦恼,获得快乐,不管您说什么,我都会认真听的。”我接过安子良手中的杯子,又回到办公桌前坐下。

  “昨天晚上十点多钟,和往常一样,我夫人赵凤枝关了店门回到家,洗漱过之后,她就睡下了。此时,我的心里很乱,身上躁热的气息一股一股往外涌,手下的键盘一点儿也不听使唤,一句话打了几遍也打不对。我知道,到了这种状态就再也无法打字了。我关了电脑,准备上床休息,可当我推开卧室房门,看到紧裹着毛巾被躺在床上已经睡着的凤枝时,我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楚和失望,我迈进卧室的腿又退了出来。在客厅里,我想了很长时间,最终决定要去做一件足以让我悔恨终生的事情。我悄悄下了楼,来到大街上。虽然天色已晚,但大街上的行人和车辆并不少,当几辆挂着部队番号送垃圾的军用卡车扬着尘土从我的面前呼啸而过后,我跨过斑马线,走进离我家不远的一条小街道。平时,这条街道的路灯很亮,每次散步时,都能遇到一、两个熟人。可今天晚上,不知为什么路灯却没亮,整条街道黑乎乎的,走在设有断断续续盲道的人行道上总觉得要摔倒。路两边小区楼上的灯光大多已熄灭,只有楼下门面房红灯闪烁的按摩店还在不遗余力地向路人抛洒着献媚的淫光。以前晚上散步经过按摩店门口,我也会像刚从农村来到城里的民工一样用好奇的目光朝贴着美女图像的玻璃橱窗上瞟上几眼,但从来没敢走近过,也没有想到要进去享受。听别人讲,开这种店的老板一般都和警方有关系。他们要么在警方的保护下赚钱,要么和警方配合敲诈嫖客。可今天晚上,我对这些好像并不害怕,我体内火一样燃烧的欲望在逼迫我向这些按摩店走去……终于,我推开了离我家最远的一家按摩店的玻璃门。按摩店里,几个漂亮的小姐正坐在沙发上聊天,见我进来,一个像是老板的男人让其中一个秀发披肩名叫燕子的小姐接待我。燕子把我领进了里屋,她指着吊着门帘的小间说,这个包间是二十元,比十元的大间安静些。我点点头,跟着燕子进了小间。按摩间里红灯昏暗,里面只有一张小床。燕子让我脱了鞋,躺在床上,开始为我按摩。我从来没有接受过按摩,也不知道燕子的手法是否标准,可我除了心里有点担心警方的突然袭击外,身上确实感觉舒适。燕子的嘴很甜,除了让我身体放松之外,还告诉我她们老板和警方的关系特别好,叫我不要害怕。听了燕子的话,我心里平静了很多,我闭上了眼睛,开始体会着女人的小手抚摸我的四肢所带来的美好感觉。此时此刻,我早已忘记了自己家里正在床上睡觉的妻子,忘记了我在小说中描写过的腐败和丑恶,忘记了我作为一个父亲所应有的责任……总之,我忘记了一切应该牢记的法律和道德所给予我的责任与义务而沉湎于从未有过的快活之中。燕子像看穿了我的心一样脱鞋上床骑在了我的小肚上,她用力把她下身那个敏感的部位压到我身上……我再也忍受不了那火一样的烧灼,起身将燕子紧紧地抱在怀里……几分钟后,等所有的一切都结束时,我突然觉得一股强烈的恐惧感袭遍自己全身。我颤栗着身子倒在燕子的怀里,我的整个胸部在发痛,我甚至想大声哭嚎,我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连声对燕子说:对不起、对不起。燕子整理好衣裤和头发,像大人疼爱孩子般把我紧紧搂在怀里,叫我别害怕,她一边吻我,一边为我揉着通通直跳的胸部。过了一会儿,见我平静下来之后,燕子开始坐在我怀里,向我讲述了她的经历。燕子说她老家在农村,今年23岁,离婚,有一个两岁的女儿。燕子喜欢音乐,她想成立个乐队,可是没有钱,她说等她把钱攒够时,她就回家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她还说,她的爸爸妈妈并不知道她在外面做什么事,她和其他女孩儿一样,永远也不会让家里人和朋友知道自己卖身的事。说到这儿,燕子的眼里流出了泪水,我差一点儿也落下眼泪。我不知道燕子说的是真是假,可我的脑子里一直在想着一日夫妻百日恩那句老话。我对燕子说,不管我会不会再来,我都会在心里永远想着你,记着你。燕子说,我也记着你。她说,下回我再给你找个女孩子,咱们三人一起玩儿,你给我打电话,我们出去,可以不给老板台费。虽然我并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再来,可我还是点头答应了燕子,我觉得,我答应了她,就好比给了她继续生活下去的希望。终于,四十分钟的时间到了,老板已经开始在外间叫燕子的名字。我把钱给了燕子,又和她紧紧地拥抱了一下,然后,我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在老板和小姐们的众目睽睽下离开了按摩店。回到家,我首先来到卧室,看到凤枝仍然裹着毛巾被睡在床上,她睡觉的姿势和刚才我离开家时一模一样,表情安详宁静。此时,我的心里平静了许多,虽然我感到自己今天晚上的行为对不起凤枝,可是,欲望的满足和生理上的舒适又让我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终于做了惟一一件对得起自己的事情。不过,我在心里暗暗向凤枝保证,我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今后,我不会再去那个地方,我要把今天晚上的一切全都忘记。从今往后,不管遇到什么情况,凤枝永远都是我的爱人!”

  说到这儿,安子良停了下来,从他那如释负重的表情上可以看出来,他的一夜情故事到此结束了。听着他的讲述,我的心里受到极大震动。以前只是从报纸和杂志上看到过这一类的报道和故事,包括与小红在内的接触也没能让我感到如此触目惊心,安子良今天的故事给我已形成多年的性观念彻底洗了脑筋,安子良用他亲身的经历给我上了生动一课。我觉得自己真的有必要重新认识当今的性关系,几千年来在人们脑子中形成的性传统和性认识恐怕也要被推倒重塑。按照我以前的观念,听了安子良的讲述之后,我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把安子良批驳一顿,给他上一堂生动的爱情教育课。可今天,我却突然感到从前自己坚持的性观念在安子良大胆的行为面前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我感到我们对性的认识似乎刚刚开始。赵凤枝的性冷淡和安子良的性亢奋之间矛盾的冲突从根本上动摇了爱情的基础,同时也无情地撼动了家庭的屋脊。安子良不是普通人,他虽不是一个名作家、大作家,但至少他是个作者,是个有文化有道德有修养的人,至少也是个伟人所说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对待家庭、对待爱情、对待欲望,他知道应该负什么样的责任。可就是他这样一个让人尊敬的人竟然也忘乎所以地去了按摩店,和我们认为从思想上到肉体上都是最肮脏的小姐交媾在一起,他的所做所为不是对传统伦理道德的讽刺又是什么呢?他不顾一切地去做了,他从欲望上肉体上得到满足了。我想,在得到快感的同时他是不是也丢掉了什么呢?是丢掉了道德?还是丢掉了爱情?或许是丢掉了人性?好像并没有。他所丢掉的仅仅是120元钱和几毫升的精液而已。听了安子良的倾诉,我才突然感到自己几十年来所学过的理论对安子良这个情感案例竟然完全不适用,直到现在为止,我们并没有什么有效的方法来解决夫妻之间的性冷淡、性压抑和性抵触问题。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国外许多国家要将妓女和妓院合法化,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要将爱情和性欲区别开来,这里面恐怕不仅仅是文化和文明方式的不同,也不是道德标准不一样,而是对性、对人的自身理解不一样。

  “安老师,您刚才所讲的一切,确实出乎我的意料。我根本没有想到你们夫妻间会是这样一种生活。”望着安子良充满郁闷的眼睛,我在心里想着该如何与他交谈。安子良是个作者,是人物性格的塑造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同样懂得理解和揣摸人的心理活动,如果进不到他的内心世界里去,我就无法和他沟通,也解决不了他已经显现的抑郁障碍。“安老师,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想问您一个问题,请您实话实说。”

  “您问吧,我对您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安子良可能猜测到了我要问的问题,所以态度很坦然。

  “您对您夫人了解吗?”我问。

  “非常了解,从上班起,我们一直在一个单位,彼此之间没有不知道的事情。”安子良回答说。

  “她有外遇吗?”在提问的同时,我还目不转睛地盯着安子良的脸,我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但安子良始终如一的表情和他认真的目光说明,他是诚实的。

  “肯定没有。”安子良的回答让人不容置疑。

  “那么从您的感觉来看,夫人性冷淡的主要原因是……”

  “身体不好,”没等我说完,安子良便把话茬接了过去,“结婚后,她的身体一直不好,虽没有明显疾病,但体质较虚弱,纺织厂细纱车间的工作又苦又累,所以,可能是因此造成她对性生活的乏味。”

  “这就是说,你们感情上并没有什么问题。”

  “应该是的。”

  “既然如此,我就把我的看法和您谈谈。”我并不完全赞同安子良的说法。依我的经验,性冷淡的形成,情感原因应该大于体质原因,但我现在并不想去和安子良讨论他的夫人性冷淡形成的原因,我现在要做的是如何解除安子良内心的不安情绪,恢复他的自信心。“安老师,您知道,我们所从事的职业是性心理分析,不是传统意义所说的大夫,所以恐怕还无法从根本上解决贵夫人的性冷淡问题。我也不建议您去买充气娃娃之类的男用自慰器,在性欲旺盛时解欲用。针对您生活中遇到的问题,您当然可以有多种选择:一是离婚,再找一个心理和性欲正常的爱人,从而彻底摆脱这一烦恼;二是忍耐,就像您这些年所做的那样,守活寡;三是找小姐,嫖娼,像您昨天晚上所做的一样;四是吃药,吃少量女性激素可以明显抑制性欲,如乙烯雌酚等;五是婚外情,在保持家庭完整的基础上,与情人保持肉体关系。我想,离婚这一选择对您来说是不可能的,为了孩子,为了家庭的完整,您绝对不会离婚。忍耐对您来说已经不管用了,昨天晚上的结果已经说明了一切,您可以忍耐一时,却忍耐不住一世。找小姐也是不现实的,不说钱的问题,仅仅从名誉上来说,您就承受不了,您总不想让大家知道您是个嫖娼作家、身体作家吧!昨天晚上的事情您可以瞒过去,可明天、后天您能瞒过去吗?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嫖娼的事情一旦暴露,您就会名誉扫地,遗臭万年。吃激素药对身体不好,还会产生乳房肿胀、声音变细等女性化现象,甚至还有致癌的可能,您也不会接受。最后就是婚外恋,或者说是找性伴侣,在欲望畸形开放的今天,婚外恋已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按您现在的社会地位和影响,找几个性伴侣,满足性欲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关键是您的夫人,她会愿意吗?她的眼里容得下沙子吗?她会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老公拱手让给情敌吗?我想,她是不会愿意的。上面所有解决问题的方式都不适合您,那怎么办?包括您在内的所有男人的情感问题、私欲问题该如何解决?在我国,针对性冷淡,现在没有任何一个人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同时,按照我国的道德标准和传统,现在也不可能建立妓院,为男人们提供解欲的场所。所以,从目前情况看,性冷淡给对方带来的痛苦还将会长时间存在下去。当然,您今天来找我的目的并不是让我为您解决性冷淡问题,您来找我,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您要告诉我,昨天晚上在那该死的性欲无法控制的情况下,您和小姐发生了性关系。从良心上来说,您认为这是个无法原谅的错误,也许会成为您终身的遗憾。因此,您不安,您心痛,您想通过对我的倾诉来减轻您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甚至想得到包括我和您夫人在内的所有人的原谅。我非常理解您的想法,可以说,我并不认为您昨天晚上所做的事情是个错误。不瞒您说,我也犯过和您类似的错误,不过到现在为止我并没有把这些事情当成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来看,当然也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事。一年前,我的夫人和我分居了,从她离开我去深圳那天开始,我的性欲同样也被压抑起来,直到有个同情我的女会计师无意中闯进了我的生活,我内心的痛苦才得到减轻。到目前为止,我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我的夫人,也许我永远也不会让她知道。我想,为了家庭幸福,为了在爱人的眼里永葆自己的形象,我们有理由去善意地隐瞒自己所犯的错误。这样做看上去很虚伪,很不诚实,但却能减少给家庭带来痛苦。从内心来说,您和我一样,都是非常看重家庭和对方的,我们和爱人之间是有着深厚感情基础的,我们不愿意看到家庭瓦解,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失去父亲或者母亲。所以,当您把燕子小姐搂在怀里抚摸的时候,当您进入到别的女人的体内时,当您和按摩小姐像动物一样交配(是交配,而不是做爱)达到性高潮时,您所感受到的仅仅是感官刺激而不是快乐,您的内心是痛苦的。尽管您的肌肤、您的大脑、您的神经还有您的性器官得到了暂时的刺激,欲望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满足,可在这刺激和满足的背后,是心灵受到了更深的伤害,这种伤害是永远无法医治的。因此,您才会在和按摩小姐性交后感到恐惧,您才会向燕子说对不起,这时候,您想哭,您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妻子。我认为,这种忏悔的心理就是夫妻之间爱的基础,正是这种忏悔的心理在支撑着家庭的完整,支撑着我们的婚姻。所以,我认为,只要这种忏悔的心理存在一天,我们的婚姻也就会存在一天,我们的家庭也就会维持一天。在这个期间里,性和爱在一定程度上是分离的,刺激和伤害是并存的,也许这个过程很长,甚至可以长到我们可能无法看到过程的结束。但是,一旦有一天这种忏悔的心理没有了,婚姻的破裂和家庭的解体也就不期而遇了。但,这种状况不是您和我希望看到的。虽然我没有您的心情复杂,我忏悔的愿望没有您表达的那么强烈,但我同样希望我的夫人能够回到自己身边,不管她从前犯过什么样的错误,或对我们的爱情有过何种程度的背叛。当然,我也希望她能够原谅我在欲望无法克制的状态下所发生的冲动行为,就像您昨天晚上所做的那样,这样,我们每个人才能重新回到心中所向往的伊甸园……”

  “笃笃笃……”就在我娓娓而谈时,诊室的门敲响了。

  “小宋来了。”我马上想到是宋丽洁来了,很快喊道。

  “贾主任……”我的话音刚落,满身雨水的宋丽洁便推门闯了进来,当她看到诊室里有人时,刚到嘴边的话又停住了。

  “小宋,别走,”看到宋丽洁准备退出去,我赶忙叫住了她。“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作家……”

  “安子良?!”不等我说完,宋丽洁猛地用手捂着嘴轻声惊叫道。她在几乎是失声惊叫的同时,眼睛也瞪得溜圆。

  “你……你不是?”安子良望着宋丽洁也疑惑地问。

  “你们认识?”看到宋丽洁和安子良惊诧的样子,我不禁问道。

  “当然认识,安老师是小说《二奶》的作者,这一段时间经常上电视,差不多每一期的《文学天地》节目我都要看,安老师不认识我,我可认识安老师。”宋丽洁用手拢着满头湿漉漉的头发情绪激动地抢着说。

  “这倒是。”我这时才想起宋丽洁也是个文学爱好者,她喜欢看《文学天地》这个栏目。

  “噢,谢谢,谢谢,献丑了。”安子良好像醒悟似的连连点头说。

  “安老师,您先坐,我去换换衣服马上过来,您等我一会儿,我想和您谈谈,好吗?”宋丽洁绿色连衣裙的上半身几乎湿透了,裹在胸前的藕荷色胸罩透过裙布显露了出来。宋丽洁说完,还没等安子良答应,她就转身出了诊室。

  “她叫宋丽洁,是这里的实习生,她很喜欢您的小说,早就说想见您,可一直没机会,正好,您可以和她一起谈谈文学。”我向安子良介绍说。

  “她是实习生?”望着宋丽洁离去的背影,安子良沉思着说。

  “是不是有点儿神经质?现在的大学生都是这样,”我对安子良说,“不过,小宋非常聪明,专业成绩也不错,适合做心理咨询工作。她很欣赏《作家夫人情人》那篇小说里对您的描写,对其他人物性格、心理的理解也很透彻,有时候我甚至怀疑这篇小说是她写的,不过她还是个在校生,应该不会有那么复杂的经历。”

  “噢——”安子良从桌上拿起《作家夫人情人》那本稿子翻看着。“虽然我没有仔细看,但我敢肯定,除了我和薛琴的名字是真的,其它内容都是虚构的,包括里面的其他人物。看来小说的作者对我的情况并不熟悉,他不过是借了我和薛琴的姓名而已。”

  “您的分析有道理。安老师,要不然哪天让夫人来咨询一下,也许真的是更年期提前了。”我说。

  “再说吧,”安子良说,“贾主任,小宋她……”

  “放心,您说的事儿我不会对她讲的。”我站起身,拿起安子良的杯子准备再去倒杯水,可一想到宋丽洁正在休息室里换衣服,我又停住了脚步。“安老师,我想提醒您,不要再去按摩店了,那地方太乱,万一染上性病,后悔都来不及。”我对安子良说,“以后再遇到不高兴的事或有什么想法,就来我这儿坐坐,我们多交流交流,好吗?”

  “我想,我不会再犯那样的错误。”安子良点点头,有些懊悔地说,“当昨天晚上,我心血来潮把燕子抱在怀里时,我整个心都是痛的,有一种要死去的感觉,当时,我真害怕瘁死在按摩店里。”

  “也许问题没那么严重,不过……”我的话还没说完,诊室的房门被推开了,见宋丽洁进来,我把话停了下来。

  “主任,我想和安老师单独谈一会儿,行吗?”宋丽洁进屋后人还没站稳,话就出了口。她下身换了件水磨白牛仔裤,上身穿件水红色纯棉的adidasst恤,胸部还是饱饱的诱人,不知是没穿胸罩也不知是胸罩的料子过薄,两个乳头像两颗樱桃一样顶在胸峰前。看到我在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她,宋丽洁下意识地朝自己胸前看了一下,然后又抬起头说,“我想和安老师单独聊会儿,向安老师请教一下有关文学创作方面的问题。”

  “当然可以,不过,最好简短些,该吃午饭了,一会儿我们请安老师吃烩面。”我说。

  “不,不用,我还有事,聊一会儿就走。”安子良摆摆手对我说。

  “主任,您休息会儿。”宋丽洁从安子良手中把《作家夫人情人》的稿本要过来放在我手中,“您先把剩余的几页看完,一会儿我们再讨论。”宋丽洁说完,又用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安老师,咱们到隔壁去,好吗?”

  “那,我就过去了。”安子良对我说,然后跟着宋丽洁走了。

  我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手里稿子。想到书里对安子良的描写,再看看现实生活中的安子良,我忽然发觉,人生真的像是一场梦,等到梦醒时分,我们不知将在何处。

  第十三章 作家日记

  休息室窗外,雨泼如注。窗内衣架上,挂着宋丽洁刚换下的被雨水淋湿的耦褐色胸罩和绿色连衣裙。

  我浑身无力地躺在长沙发上,目光从衣架上又回到手里拿的《作家夫人情人》书稿上。已经快一个星期了,我竟没有时间把它读完,想想十分好笑。开始,我只是出于好奇来读,但当我发现小说里的主人公在现实中离奇的经历后,我就没敢再小看它。从前面的内容来看,小说主要是围绕与性爱有关的主题展开的,看过之后,让我对现代两性间的性心理活动有了新的看法,书稿中的一些观点甚至会改变或影响我的某些论断,我已经决定进一步修改即将到会上发表的论文。把小说剩余部分翻了几页之后,我发现稿子的最后部分和前面不同,是安子良写的一篇日记,因为我十分想知道安子良以及其他人的命运究竟如何,而使我最挂念的是安子良和妻子的姻缘是否还在持续,所以,我才读了安子良下面这篇日记,也就是小说《作家夫人情人》结尾的内容。

  2000年7月28日(星期五)晴

  下午3点,当旅游车回到市里经过肿瘤医院时,我和思思道别后下了车。已经快二个星期了,艳萍的检验结果也该出来了。我怀着忑忐不安的心情来到二楼化验室,在厚厚一沓化验单里翻看着,可翻了半天也没找到艳萍的名字,我只好问化验室的大夫。您爱人的检查结果早就出来了,是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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