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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同人)红楼之昼暖新晴 第 14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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讪笑,道:“我哪里有你这样的好福气,成日家白天黑夜没忧没愁地逛”
珍珠听了这话奇怪,又看她脸上神色不对,便道:“你是怎么了,怎么像是哭过的样子”
彩云不语,道:“你是打哪里来,这会子竟在这里,你们宝玉呢”
珍珠道:“云姑娘来了,二爷正陪着呢,怎么了”
彩云踌躇了回,好半晌方道:“你竟没听说么”
珍珠看她凝重的样子,不由也紧张起来,道:“什么事,因前儿太太的话,我总没出门,因今儿院子里闷的慌,才出来逛逛。出什么事了么”
彩云道:“金钏儿她”
珍珠听这话,不由心头跳,道:“金钏儿怎么了”
彩云道:“昨儿这丫头跳井死了”说着,忍不住落下泪来,“听说早捞起来的时候,连尸首都肿得不成样儿了”
珍珠虽有了心理准备,但乍听到这样的消息,不由也惊得如突然声闷雷当头打下来般得傻了,那眼泪簌簌便落了下来,水蓝色的绣花帕子下自便被泪水沾湿了大片,哭道:“这是怎么说的,她也不是个糊涂人,怎么会”
彩云恨道:“还不是你们那位好二爷”珍珠愣,道:“怎么”
彩云便拉她把,小声道:“因是你,我才告诉你。往后你在他身边伺候,好歹也留个心眼。那日我也没在跟前,是金钏儿她在太太那里伺候的,二爷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当时太太正睡午觉唔”彩云面上红,又道,“他们便在边上似说了些不干不净的话。偏太太没睡沉,听见了,就骂她下作的小娼妇,好好的爷们,都教你教坏了。宝玉溜烟跑了,只留了她个在那里。太太气坏了,当下就叫撵了她出去。她求了半天,也没法儿。谁知昨夜竟就”
珍珠听了,心中也不免慨然,又听彩云哭道:“金钏儿也和咱们是自小处儿处过来的。虽说嘴上轻薄些是有的,也有想攀高枝儿的心,但还不至于那般蠢,当着太太的面儿就勾引爷们出了这样的事,太太只管发落金钏儿,她也是给逼得没法儿了”
珍珠心头揪的厉害,她早知道金钏儿同宝玉的事,但是她还是忽略了。
抑或是心里故意忽略了
但是,对金钏儿,她只能说声“对不起”。
在这里,她自身也难保。
她不是圣母,不是神仙,来到了这个让她惶惶然不知所谓的世界,做了个夹心饼干式的丫头,她只能做她力所能及的事
两人哭了回,便拉了彩云的手往去。
进了院门,却见湘云已经回潇湘馆了,宝玉见了她二人,惊喜非常,道:“彩云姐姐大驾,快请坐,上茶”
珍珠道:“不必忙了。”
宝玉奇道:“姐姐是怎么了,竟连客人都不招呼了”
珍珠不语,只拿眼睛看着他。
宝玉被那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盯着,如同浑身被罩了个冰罩子般,哆嗦了下,勉强笑道:“好姐姐,这是怎么了”
彩云道:“回宝二爷的话,太太让我请二爷过去。”
宝玉忙答应了,便要换衣裳,有问道:“太太叫我做什么”
彩云依旧板眼地道:“太太的话,只说叫我请二爷过去。其他的概不知。”
宝玉看她这样僵僵的,珍珠又冷冷的,心里也不由七上八下起来,讪讪笑道:“是,姐姐略等会儿,我换身衣裳就好。”
彩云规规矩矩地答应着,宝玉更不好意思了,便至内室换衣服。
珍珠这里便先招呼着彩云。
众人看她们本正经的样子,想笑又不敢笑,只悄悄朝珍珠努嘴儿使眼色,珍珠只作没看到。
时宝玉出来,便同彩云往王夫人上房去。
待他们出了门,众人正要发问,不想珍珠也不多言,竟转身就竟了自己的屋子,道:“我心里烦的很,没事儿别叫我有事儿更别叫我。”而后关门落锁。
众人面面相觑。
第四十八回
宝玉竖着出去,却是横着进来的。
金钏儿的事出,贾政不失严父本色,将场“棍下出孝子”给演绎地淋漓尽致,连王夫人求情也没用。宝玉险些被打得去了半条命,还是贾母亲自赶来,疾言厉色训斥了贾政顿,才算救下了宝玉的命。
而后宝玉便被众人窝蜂地抬去了贾母上房。
贾母虽也知道些其中的原委,很气宝玉,但到底是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心肝宝贝,终究不是个丫头可比的。况如今叫他父亲打得这样,也算是大大地罚了,就算是揭过了。于是贾母便亲自传了话下去,叫众人不可再提。王夫人巴不得,况又是贾母的话,叫了凤姐儿周瑞家的来,又严词训了顿,叫拘紧了丫头婆子们的嘴。凤姐等人也自是明白的,自去忙乱不提。
那王夫人便又想起茬,这些事儿又是怎么传到贾政耳朵里的心下虽怀疑,但到底怕再惹恼贾政,只得暂且搁下,日后再细细查访不提。
而这里,珍珠闷在房中,拿了绣绷绣了几针却发现用错了线,便索性掷了针线,拿了小剪子就要将那已做了大半的春柳莺啼的绢子给剪了。可那剪子快要触及绢画的时候,突然就收住了,心下暗暗生恼:这是怎么了,何必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有几分能力做几分事,螳臂当车,蚍蜉撼树,又有何用不过为后人寻个警戒世人的话柄罢了
而且,她不是袭人,她是珍珠。
或许原来只是颗沙砾,但经过千百年的磨砺,终究能熠熠生辉。
但这样的前提是她还好好的活着,有朝日能好好地离了这个地方
正想着,却听有人叩门声,珍珠问道:“是谁”
外面的人道:“是我。”
珍珠听着是晴雯的声音,便起身开了门,果然是她,却见她眼圈微红,似是哭过的样子,她也不多说,便侧身让她进来。
晴雯似是欲言又止的模样,珍珠只不理她,她好半晌才问道:“你是知道金钏儿的事儿了是不是”
珍珠道:“你是听谁说的”
晴雯道:“方才小丫头去园子里回来说的,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儿,她们说是二爷”话到这里便接不下去了。
珍珠不语。
晴雯便有些结结巴巴的,道:“难不成竟是真的”
珍珠睨她眼,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晴雯涨红了脸,指着她连话也结巴了:“你你”
珍珠冷笑声,道:“咱们不过是丫头,不过是主子们的玩物,能好好的呆到出去的时候便好了,还求什么心大的有心大的法子,但也该收着些才是,等主子们的恩典,更不该做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事。这样的丫头,死了活该”
晴雯听了,惊得眼睛都瞪大了,似被珍珠话里的冷漠给吓坏了,颓然跌坐在椅子上。
珍珠看她白白脸儿,倒也可怜,便叹了口气,拉了她旁坐下,道:“这话虽难听,但想来就是等会儿上头估计就会下来的处置了。金钏儿咱们是处过的,宝二爷的性子你也知道,这里面唉,你即便是明白,也要把明白话放在心里,不然”
晴雯呆呆的,眼泪似走珠般滚落下来,浑身抖个不停。
珍珠看她样子,不由心中叹息。晴雯虽说聪明,但性子刚强,嘴巴又坏,只心思却不深,极易被些甜言蜜语哄住,她今天的话虽是有些威严恐吓的意思,但却也是为她好。日后能不能挽回自己的性命,也就看她自己了。
两人正垂泪,却听外面阵急匆匆的脚步,麝月秋纹已满头大汗得跑来,见了晴雯满面泪痕的模样,也没有心思打趣,只慌慌张张得道:“姐姐不不好了,宝二爷被老爷打了,如今被抬到老太太房里去了。那边叫咱们赶紧过去呢”
晴雯听大惊,看向珍珠,却见她脸上虽是微有忧虑之态,但更多是片淡然,不由微愕。
似是感觉到众人的奇怪,珍珠半嘲讽半解释道:“出了这样的事,老爷知道了还能有什么好的”
众人虽讶异,却也觉得情理之中,便道:“果然还是姐姐明白。”
这里珍珠便站起身道:“麝月秋纹和我去老太太那里,晴雯碧痕收拾屋子床铺,将中衣多拿出来些,还有将各处的纱屉子都下了,地上略洒些水,这样也能凉快些。檀云烧炉安神香,别太浓。绮霞去捡捡纱被,挑轻薄的几床出来多放着,再有,叫吴婆子多烧些水备着”边说,边脚步飞快往外去。
众人面听,面记,只觉事多俱细,殊无疏漏之处。便是有心人想挑错也挑不出来,只得各自暗暗赞叹,各自去了。
贾母上房,只用鸡飞狗跳可以形容了。
贾母邢夫人王夫人等人不说,竟连薛姨太太宝钗香菱等都在。众人围着那位屁股开花的宝贝儿,灌水的灌水,打扇的打扇,喂药的喂药,哪里还用得着珍珠等人动手。麝月秋纹倒不说,珍珠先松了口气。又见自己险些磕绊了薛姨太太的焦心行动,便干脆退出来。心中是暗暗想着:这贾母等人便罢了,是长辈。那宝钗带着香菱算什么年轻姑娘对着个腚部受重伤的表弟,算什么事儿珍珠瞥见贾母脸上意味不明儿的表情,暗自思度。
鸳鸯见了,便悄悄拉了她往角落上去。却原来宝玉此次挨打不止为金钏儿事,竟还有那闻名天下的琪官在里的缘故。
珍珠听,更觉不快。
男女通吃,还是个同原来的“袭人”最终的归宿的蒋玉菡怎么忘了这茬了
政老爷啊,您怎么不再狠点呢
您要是再狠点,她的灾难会不会也就结束了呢
唉
看来日后得改变“战略”了。
那里鸳鸯见她黯然,只道她因主子挨打不痛快,也就安慰了她几句,倒让珍珠哭笑不得。
鸳鸯道:“你放心,大夫说了这伤看着惊心,但到底不过是外伤,并未动着筋骨,好生调养着段时日就好了。”
珍珠笑道:“我不过是个丫头,谁担心也轮不到我担心。我何苦来操这份心”说着朝那边眼圈微红,面带焦色的女眷群里努努嘴儿。
鸳鸯看去,心中明白,不由心中松了口气,低头拿帕子掩了嘴轻轻咳,好容易止住笑意,方抬头道:“倒是我白担心了。也好也好”
珍珠瞅着无人注意,便轻声道:“我有件事求姐姐,还请姐姐看在我们多年的情分上,帮我这个忙。”
鸳鸯道:“什么事这样正经的你和我还有什么话不好说的有事你只管说就是了。”
珍珠正要说话,却听那边贾母道:“好了,好生抬到他房里去。”珍珠便不得说话,只对鸳鸯说道:“等我闲了再和姐姐说罢。”
鸳鸯答应着,看众人七手八脚,如同众星拱月般将宝玉送了出门。原本热闹如潮的上房顿时安静下来,又看贾母面上尽是疲态。忙上前扶了贾母道:“老太太,大夫不是说了宝二爷这伤并无大碍的,等修养阵便又可以来陪老祖宗说话了。”
贾母摇摇头,叹声,不语。
鸳鸯见此,心中也不由忐忑,便也住言不语,只小心服侍贾母歇下不提。
到了,宝玉已被众人放在自己床上卧好。王夫人四处看了,见诸事齐备,无有不妥帖的,不由满意的很,嘱咐了众人好生伺候,又看了宝玉回,方才回去了。其余人等看王夫人走了,便想留也不好留的,也都散了。
麝月等人此时方才上来嘘寒问暖,见那罩着的薄纱裤上隐隐透着血迹斑斑,也不敢动他。俱个个垂泪而已。珍珠劝道:“好了,哭什么,二爷都没事了,哭得这样,反叫人更心烦。”其余等人听了,也觉有理,只好都拭了泪。又听宝玉道:“身上都是汗,想洗个澡。”
珍珠道:“使不得,如今便动也不能动呢。不如就擦擦,换身衣裳吧我已叫她们烧好了水。麝月,你叫她们提水来,要温温的,拿巾子替二爷擦遍身上,小心着些。”
麝月答应着,早有外面的婆子丫头送了水进来,珍珠伸手摸了摸,温度倒适宜,便叫麝月等人替宝玉将身上擦拭回。待擦完了,正要穿上干净的中衣,忽听外面丫头道:“宝姑娘来了。”
众人不由慌了手脚,秋纹替宝玉穿衣的手略碰歪了,却是牵动了伤口,便见宝玉“哎哟”了两声,脸上痛得汗都下来了。众人不由对秋纹怒目而视。秋纹委屈地什么似的,任谁在这个时候都会慌张的,但到底不敢说什么,只在嘴里含含糊糊地嘟囔了两句。
珍珠站得近,却是听清了她的话,不由嘴角抽,只当没听到,却见个穿着肉桂色对襟褙子的身影已往里来了,便拉过旁搭着的床薄纱被替宝玉盖上总不好叫他们姐弟真的“坦诚相对”吧
而后珍珠便走出两步去,笑道:“宝姑娘来了。”
宝钗点点头,道:“他可怎么样了”说着便直接越过珍珠往里去。珍珠连眼角也开始抽了,只好转身跟上。
床铺上,宝玉卧趴着,个丫头正给他擦汗,另个轻轻地打着扇子。想是还痛得厉害,眉头还蹙在块儿的,见了宝钗进来,微微笑道:“宝姐姐来了,快坐”
宝钗叹口气,道:“罢了吧,这会子哪还用做这些的”又问:“可好些了”
宝玉勉强道:“好些了。”
宝钗如何看不出,但见他景况却比先前好了,心中也宽慰了许多,便点头叹道:“早听人句话,也不至于有今日。别说老太太太太心疼,就是我们看着也”说到这里,后面的话却是咽住不说了,只管低头弄带不语,那眼圈微红双腮带赤软羞娇怯,不可言表,只把宝玉看得心荡神摇,丝毫不觉得疼痛为何物了。
他二人个低头不语,个痴然相望,竟将室内珍珠麝月等人视作无物了,那旖旎风情,让珍珠等人不由红了脸,轻咳了声,方将二人的魂魄给收了回来。
宝钗便转过头去,又将手里托着的丸药递与珍珠说道:“这是我家的棒疮药,最是有效的,只用酒研开敷上,把那淤血的热毒散开,就好了。”
珍珠笑道:“多谢姑娘了。只是二爷刚刚敷了太太给的药,现在倒不用这个。”
宝钗道:“这也无妨,晚上再敷也就是了。”
珍珠道:“姑娘说有效,定是有效的。只是方才在老太太那里就敷上就更好了。”宝钗面上红,道:“方才看他打得那样,我也慌得很,竟没想到。如今才想起来,就拿了来。”
珍珠抿嘴笑,道:“到底是姑娘想着我们二爷,别人再想不到这个去。这样大热的天,难得姑娘还亲自送来。”
宝钗听了这话,竟只觉脸上火辣辣的,但细想又觉不出什么出格的,只当珍珠时巧合说中了自己的心事,又恐人看见不好,便只微微笑了笑,就要告辞。
珍珠忙拉道:“姑娘这番心意,好歹吃了茶再走。”
宝钗笑道:“不必了,也不是外人,哪里用得着这样客套的”珍珠的笑容僵,怎么就不是外人了,难道您是内人这进步也太快了些。
珍珠送了几步,却见宝钗回头又道:“他若想吃什么顽什么,你只管悄悄地到我哪里取去,不必惊动老太太太太,倘或吹到老爷耳朵里,虽然彼时不怎么样,将来对景,终是要吃亏的。”珍珠只管干答应着,好容易送了絮絮叨叨得宝钗出去,回了来,却见宝玉搭在床上,神情痛楚。
珍珠便问道:“二爷可有什么想吃的么”
宝玉道:“身上痛的厉害,也没什么想吃的。”
珍珠眼珠转,心头突然生出个主意来,笑道:“宝姑娘真是有心了。麝月,晚上把这丸药用酒研开,给二爷敷上。”
麝月接了药,看了两眼道:“宝姑娘的药竟比老太太那里的还好些么若是不及老太太那里的,耽误了二爷的伤”
珍珠抿嘴笑,道:“我原想着宝姑娘番心意,不好推辞,收着也就是了,用不用还在我们。如今突然想起来,那薛大爷,可不是常受伤么,这想来就是薛家常给薛大爷治伤的良药了。不然宝姑娘那样稳妥的人,哪里会巴巴地亲自送来老太太给二爷的药自是最好的。只是二爷的伤是棒疮,倒是宝姑娘的药更适用些。”
麝月点点头,将药收了,预备晚上给宝玉用。
这里珍珠又笑将宝钗的话说了,道:“到底是宝姑娘妥帖,想得这般周到。这番真情,二爷日后可得好好报答才是。”最好是以身相许
宝玉正回思着方才宝钗的神情,心中片激荡,此时只含笑道:“这是自然的。”
珍珠抿嘴笑,又有句没句地夸起宝钗来。
而后便有凤姐薛姨太太等人都来探望,又有贾母王夫人的人来看视。宝玉昏昏沉沉的睡着了,珍珠便索性在外面应付众人,将拨又拨的人给遣了回去。
到了晚间宝玉醒了,麝月等将宝钗送来的丸药研了给他敷上,只觉所敷之处清凉片,疼得也好些了,宝玉大喜,直赞宝姐姐的好。
珍珠便笑道:“如此,明日便再同宝姑娘多要两丸来就是了。”
麝月笑道:“这也真是的,宝姑娘既要送,也多送几丸来,这巴巴的只送丸来,是个什么意思”
晴雯笑道:“你个傻子,若是气全送了来,以后可怎么再送呢若不能再送,可又怎么亲自来问好说话呢”说的众人都笑起来。宝玉咳了声,面上带赤,道:“就会胡说,怎么连客人也敢打趣起来。”
珍珠笑道:“都处园子住着了,哪里是客人呢”众人撑不住又笑了。
宝玉只做没听到,想了回,又问道:“我睡着的时候有谁来过”
珍珠便将众人的话都回了,宝玉想了想,问道:“还有谁来了没说的”
珍珠道:“并没有谁了。”
宝玉道:“定是你们忘记了。”
珍珠心中明白,却只做不知,道:“我个人忘了,她们都忘了不成二爷说的是谁”
宝玉心中烦躁,道:“林姑娘没来么”
珍珠似“恍然大悟”道:“二爷说的是林姑娘呀,直说不就好了”
宝玉急得没法,道:“她来了是不是”
珍珠道:“我是没见着的,你们见着了么”众人都道:“我们并没见着。”
珍珠便道:“林姑娘是没来的,只紫鹃来了趟,二爷睡了我就叫她回去了。她说日后再来看望二爷。”
宝玉气道:“怎么也不叫醒我嗐,都是没用的,算了”
珍珠却只笑眯眯地道:“二爷若是想见林姑娘不如等明儿吧,今儿天晚了,你身上有伤,还是早些睡吧”
宝玉理也不理,只头向里睡着。珍珠送来的汤也不喝,众人见宝玉头次对珍珠这样不给面子,都有些诧异。也有些人幸灾乐祸的,却只都掩口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宝玉挨打的段,我记得新红楼刚好瞥了段,宝玉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时候,那堆铜钱头狂飞而出,哭得跟死了亲爹亲妈样,具体多少枚铜钱,那是看不清了。不过好像“风姐”也在,当时我就在怀疑那被打滴是不是贾琏呢不然怎么哭得那么凄惨其余人等谁是谁分不清了。
然后,只记得好像是在里,堆的铜钱头依旧乱飞,那时就在想,假宝玉啊,真是艳福不浅啊,您被打了,这奶奶小姐们都亲亲热热地凑过来了。但是丫头什么的都是死人不成,这么要避讳的部位,竟要奶奶小姐们贴身照顾。苍天啊,王夫人这么大年纪了,门客大夫等人都“躲之唯恐不及”的年代,怎么就出这样的事啊,要我是贾政,我定先洗手为强,把个祸害给打死了事
淡定淡定,怎么又说起新红雷的事呢
日后珍珠要改变点作战方略了
第四十九回
话说宝玉挨了这场打,倒是“因祸得福”了,贾母心疼宝玉,便传话说免了宝玉的人情往来等诸事,宝玉求之不得。心中放心,加之药佳,众人伺候地又好,身上的伤便好得更快了。
黛玉次日便同了湘云迎春探春惜春等人同来看宝玉,宝玉虽然心中略有所憾,但见众姐妹都来了,也十分欢喜。
众人叽叽喳喳地说笑了阵,倒也十分热闹。加之又有湘云这么个活话痨子在,是绝不会冷场的。说笑了阵,众人不好打扰宝玉休息,便都告辞了。宝玉恋恋不舍,但身子终究撑不住。探春便道:“二哥哥且好生歇着,我们明儿再来看你。”宝玉无奈啊,只得罢了,又叫丫头们都送出去。
珍珠送了众人出去,路送到桥边方回。到了沁芳桥上,只见水清鱼多,十分有趣,便不由看住了,呆呆地出神。
晴雯出来便看见她那个样子,只悄悄地走到她身后,拍了她下,把珍珠吓了跳,回头看,见是晴雯,方舒了口气,啐道:“死丫头,吓了我跳”晴雯笑道:“想什么呢,瞧这出神的样子,我要是把你推进河里你也没招架呢”
珍珠嗔道:“那我就把你也拉下去。”
晴雯笑道:“这死丫头,真够狠的。”
二人说笑阵,便慢慢面说面回去。
珍珠道:“今儿你瞧见三姑娘没,眼睛看着像是哭了的样子。”
晴雯道:“可不是么,她今儿看二爷的神情我瞧着倒有些眼熟,倒像是”珍珠道:“是什么”
晴雯想了回,好容易才合掌拍,道:“我可想起来了。”又左右四看,见没人,才道:“你可还记得那回宝玉在太太那里被烫伤了脸,那不是环三爷闹的么,后来三姑娘来,可不就是这么个样子”
珍珠听了愣,复细想,点头道:“是呢,仿佛是这么个样子没错,那时”
晴雯沉吟道:“我听婆子们悄悄儿说,那日二爷挨打前,环三爷曾在老爷跟前说过什么来着。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再又牵扯出了戏子什么的几件事,这才把老爷气得那样,下死命的打,不然,老爷怎么会不顾老太太的意思,下这样的狠手呢”
珍珠低头道:“这话很是,若真是这样,太太那里只怕不会这么容易就”
晴雯惊,两人面面相觑,晴雯下意识拉住珍珠的手,只觉触手冰凉,心头也不由哆嗦了下。
二人默默,方慢慢回去。
又过了几日,里,宝玉已好多了,已能下床走动了。珍珠同众人伏侍了宝玉吃了药用了饭,又有邢夫人薛姨太太等人打发人来送果子问好等,宝玉也有能见的,不能见的。珍珠都打发了。偶尔行动间,听婆子们议论些更多的是非来,正想着如何应对,便见王夫人处的小丫头走来说:“太太叫珍珠姐姐过去呢。”
众人听了不觉都呆,面面相觑之后,便将眼睛都盯住珍珠。珍珠愣之后问道:“太太是有什么事么”
那小丫头道:“并没什么大事,只是说有几句话问姐姐呢”边说边拿眼错不错地看着案上的酸梅汤。珍珠见了便笑着拉了那小丫头道:“好妹妹,这样热的天,难为你跑来趟,来。尝尝我们的冰镇酸梅汤。”她边说,早有人送了盏上来。
那小丫头不过十来岁,虽也有几分机灵,但到底还小呢,看了那冒着白烟的水晶汤盏淡褐红的汁液,又闻着几欲将人口水也勾下来的酸梅味,哪里还忍得住,满脸堆笑道:“多谢姐姐。”到底不敢坐下,只站着拿了汤盏,小口小口地喝着。
珍珠抿嘴笑,道:“不过这么点子东西,也值得这样,坠儿,再上盏来”坠儿答应着去了,时果又上了盏来给那小丫头。
那小丫头喜得眉开眼笑,三两下将酸梅汤喝尽了,嘴里也甜地如蜜般,笑道:“多谢姐姐,多谢姐姐。”
珍珠笑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若喜欢,日后得空了常来就是了。”
小丫头虽是王夫人上房的丫头,但王夫人素来严谨自律,对丫头婆子们虽不会刻薄,却也从不主动奖赏。故这小丫头竟从未得过什么好处,今日在这里得了这么点口舌的便宜,便欢喜得什么似的,满口道谢。
珍珠便笑道:“吃好了么,若吃好了,咱们也该去太太那里了,若是去晚了,可是不好。”
小丫头忙道:“是是是,是我糊涂了。姐姐咱们快去吧”
珍珠便边走边回头道:“我去去就回,若有什么事,麝月看着办吧”
众人答应着,看着她去远了,方才各自散了。
这里离王夫人上房有段路,珍珠和那小丫头不紧不慢地走着,珍珠便有搭没搭地和她说话。小丫头口齿伶俐,见珍珠和她说话,便也答了。况她只不过是个小丫头,珍珠却是宝玉身边的大丫头,虽都是丫头,但其中的差别却也大的很。贾府里虽以和为重,但素来等级森严,奴仆之间也是如此。上面的有令,下面的就不得不听的。如今珍珠问话,小丫头又感激她,便都掏心掏肺地答了。
珍珠便知道她是二门上张妈妈的小女儿,小名叫小果儿,托了周瑞家的关系到了王夫人那里伺候,过了今年九月就满十二了。在王夫人上房不过是管打水递话的事儿,并不得常见王夫人,但是小道消息知道的不少
珍珠听到这里,便笑道:“原来你是张妈妈的女儿,我每次回家倒常见她,偏就没见过你的,竟不知道你在太太那里。只是我却不信了,你这么个小人儿,竟比那些管事妈妈们还厉害不成,事事都能占先知的我看就是你吹牛”
小果儿听了这话,急得满面通红,道:“姐姐不信,尽可问问去,这回宝二爷挨了打,若不是我妈在那里听到了风声,叫人递了话进去,二爷可就不止屁股开花这么简单了”
珍珠听了忍俊不禁,笑道:“你这傻丫头,怎么嘴上也没个龙头,这话也是你个姑娘可说得的”
小果儿此时方知说错了话,面上早红透了,道:“姐姐,你可别告诉人去,我再不敢了。”
珍珠笑道:“你放心,我没那样长的舌头呢只是你日后可得改改着脾气,若是让那些碎嘴的听见了,可有你的苦头吃的。”
小果儿听了,感激不尽,道:“好姐姐,多谢你,我晓得了。”
又瞅左右无人时道:“姐姐,太太这回叫你去,你可知是为什么”
珍珠道:“是为什么”
小果儿悄声道:“是为了环三爷的事呢太太说你是个老实从不说谎的人,便想从这里问个准话呢”
珍珠心中动,故意道:“环三爷太太要问我什么话我可有大半年没见着他了,竟要问我什么太太为了二爷受伤的事担心还担心不过来呢,那里有空问环三爷的事还是环三爷惹了什么大的不是”
小果儿道:“姐姐不知道,那日是环三爷在老爷面前将金钏儿姐姐跳井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给老爷知道的老爷生气,又加上二爷结交什么戏子的事,便气得把宝二爷打了那样。”
珍珠道:“胡说,你小孩子家只信口乱说吧环三爷那两日不都在学里么。”
小果儿跺跺脚,深感自己的八卦被人怀疑而懊恼,道:“我的个表哥是跟着老爷的,那日可是亲眼见了三爷悄悄和老爷说话呢,哪里有假的若不信,只管和我同去找我表哥对质去”
珍珠啼笑皆非,这娃太有媒体人的觉悟了
咳咳,扯远了。
珍珠忙拦了她道:“好妹妹,别恼,我信就是了,不必说什么对质的话。只是我这话你不好再同谁说了。”
小果奇道:“这是为何。”
珍珠摇头叹道:“好妹妹,我看你不是个糊涂人,怎么在这事上就糊涂起来了这件事可大可小,说得大些,这是主子们的事,是老爷太太,还有赵姨娘宝二爷环三爷这些贾府的主子之间的事儿。说得小些,也是贾家人的家务事。咱们是什么人,竟在这里掺和。若是太太听见了这话,寻到了你,你可怎么说”
小果此时方才明白过来,脸上不由白,道:“我”
珍珠冷笑道:“傻丫头,你才知道么若你说是环三爷把话告诉了老爷,惹得老爷生气打了宝玉。太太定然生气,也定会寻赵姨娘和环三爷的不是。她是太太,又是当家的人。虽不能真把三爷和赵姨娘怎么样,但让他们没个好日子过也是容易的很。可这环三爷和赵姨娘也不是省油的灯。老爷每月歇在赵姨娘屋里的日子可比太太和周姨娘的还多呢未尝他们就没有个报仇翻身的机会了。便是不能翻身,寻个机会处置个丫头还不成么,何况是你这样的小丫头。太太也未必把你放在眼里,若出了事,只怕也懒得救你的。还有个三姑娘,她虽不待见赵姨娘和环三爷,可到底是亲娘亲兄弟,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落难么便是不能救他们,却也能发货那些落井下石,陷主子不义的人。”
小果儿听了,脸上越发白了,天上热灿灿的日头,她却仿佛在冰窖般,结结巴巴地道:“那那我就说就说不是三爷说的”
珍珠听了摇头道:“这也不妥,太太素来不做没成算的事。既疑心了,便是有打算了,若是真问你,定是打定了个主意,不得个话来不得罢休。况且那些妈妈们也不是吃素的,若是查到了你的头上,你不脱层皮,别想脱身,到时候,屈打成招什么的,便可叫你尝尝味道了。”
小果儿听到这里,只觉得腿肚子都打哆嗦了,哭道:“这可如何是好,我我我”
珍珠看她哭得这样,到底不好再说话来吓她,便道:“你也别急,我倒有个主意,姑且可以试试。”
小果儿忙道:“姐姐快请说,若真能救我们家子的命,便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日后定当报答姐姐”
珍珠便道:“我这主意其实也简单的很。咱们府里,其余的什么倒也罢了,只这样最多,那就是人了。上上下下几百口子,丫头媳妇婆子小厮,层层,密密麻麻,也难点清了。这人多,嘴就多;嘴多,话就多;话多,是非就多了。我瞧你的嘴就是把不住的。”小果儿点点头,不好意思地笑。
珍珠道:“我想着你这些日子定是同不少人说过这事儿。若没人问起这事儿就罢了,若是有人问你,你便只管囫囵往两三个人身上推,只说是她们说的时候你听见了的就是了。”
小果道:“这如何使得,不说人家没说过这话。我这么说,岂不是害了别人么”
珍珠笑叹道:“你倒是个有义气的。我也不是叫你去害人。只是咱们这里人多嘴杂,话又传得快,偏又不实。上回宝二爷不过是吃茶时说了句玩笑话,便被人听岔了,传到最后竟不知道成什么样了。”
小果眼前亮,道:“姐姐的意思是只管往远了说,往乱了说”
珍珠点头笑道:“总算明白过来了。”
小果想了回,虽然不十分妥帖,但为今之计,却也是没法子了。将珍珠引至上房后,便匆匆退下,去寻了老娘等人传话套词去了。
珍珠看她去的远了,方淡淡笑。
水至清则无鱼,只有水混了,才好摸鱼。也只有那位不得闲,无暇来管她的事,她也才好做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上日班,下了班回家已经五点多,拼了命才码出了这么章来,唉唉唉,累死了,再不能了
至于明天,明天的事谁知道,也许能更,也许不能更
咳,不负责任地飘走
第五十回
这里珍珠到了王夫人上房,却听里面似有人说话声,隔得远也听不真切,待走近了,方听见似是赵姨娘的哭声:“太太从哪里听来的话,可不是屈死人了么。环儿这几日都在学里呢,回来还要抄写太太要他写的经书,哪里有空去玩耍的”
王夫人道:“我不过是问他有没有到前面去,碰见了谁,谁说他是去玩了我让他抄的经竟到今儿还不得半呢,这是怎么说的。我是怕他贪玩不做正事儿。再说抄经书是正经事,也是给他积德,他竟是不愿意么”
赵姨娘诚惶诚恐道:“太太息怒,太太看重环儿才叫上他,我自然是明白又感激的。只是环儿到底还小呢,宝玉像他这样大的时候,不也还没进学么”
王夫人原还没什么神色,此时不由怒道:“宝玉是哥哥,他也要攀比么宝玉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认了那么些字,读了许多书了,环儿他能做些什么连句诗都做不出来呢,莫不是你这话的意思是宝玉还不及环儿上进么”
赵姨娘惊,道:“太太息怒,我的意思是环儿是弟弟,聪敏自然不及宝玉了,又哪里比得上他懂事呢便是环儿有时贪玩些,也是有的。我也不敢拘紧了他,才致他如今这样不爱读书只知玩闹。太太放心,日后我定看好了他。”
王夫人道:“罢了,环儿也是我的儿子,我也不能只管宝玉不管他。省得人家说我苛待了他。他的事我自会理论,你少乱出主意,若误了他,我告诉老爷,自有老爷处置。去吧”
赵姨娘不敢委屈,也声不敢言语,只得慢慢退下。
珍珠站在外面,看赵姨娘出来。只见她不过三十出头的模样,容色秀丽,倒颇有几分动人之处,半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来。待抬起头,脸上又是那让人不由薄鄙的神情,慢慢去了。
珍珠见了,心中动。
这能在王夫人底下这么多年依旧安然无恙,并能平安生下子女的,这宁荣两府里,可就唯有这赵姨娘人了。
迎春之母是个无名无姓的,这么些年早已被人忘地干二净的,周姨娘孑然身,更是没个声响的活哑巴。而只有这赵姨娘好好的活着,带大了两个孩子外不说,还时不时地能在众人面前蹦跶两下,虽然是被嫌弃地多些但总比那些不在的好多了去了。
这里面除了贾政的照护之外,若没有她本身的本事,她可不信。
她这里安安静静地站着,外面丫头报了进去:“太太,珍珠姐姐来了。”
里面王夫人道:“叫她进来。”
珍珠听了深吸口气,恭恭敬敬地进去。王夫人正坐在凉榻上摇着芭蕉扇子,抬起头道:“宝玉可好些了”
珍珠垂着头,道:“回太太的话,二爷已好多了。先头宝姑娘送了她们家的棒疮药来,我们给二爷敷上,夜里果然没那么疼了。到后夜里二爷也睡了个安生觉。今儿早,倒喝了两口老太太送来的汤,精神也好多了。我们说着要和宝姑娘再要两丸来呢”
王夫人喜道:“果然是宝丫头知道疼人,也不枉了”说到这里,却又住口不言,珍珠只做没听到。
王夫人侧身倚在榻上,慢悠悠地道:“这两日在园子里可听到什么话没有”
珍珠道:“太太说的是什么”
王夫人叹道:“宝玉挨打的事,老爷虽然不喜欢宝玉,但从未下这样狠重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