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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同人)红楼之昼暖新晴 第 26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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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吃同道菜了毕竟搞不清口水是谁的,是很麻烦的问题。
不想几日后,凤姐气势汹汹地上门了。
凤姐发现真相了 ̄
哎哟喂,琏二奶奶那叫个气势如虹。
贾珍先逃了,贾蓉和尤氏却逃不掉。虽然为了遮丑禀退了众人,没有大闹宁国府,但凤姐在小小的房间里依旧发挥了强大的气场,将房内的摆设砸了个稀巴烂。尤氏和贾蓉自知理亏,且又是“有求”于凤姐,自然有所表示。凤姐的荷包得到了充分的满足。
听完了这段故事,贾琏的脸彻底地绿了,指着凤姐的手哆嗦地厉害:“你,你,你”太狠了怪不得进屋前见到贾珍时他会脸的感激。原来如此。
好大顶绿帽子,估计那绿色比祖母绿还绿,而且还是双层“父子式”的。
若说这绿帽子真是自己的也就罢了,偏偏还不是自己的。还是自己老婆找来的
这是报复,绝对是凤姐对他从前拈花惹草的报复
他是男人,拈花惹草是他的本性。可大户人家的爷们谁不是这么过来的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这么个人尽可夫的女人,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手的脏货,肚子里还揣着个,他怎么想怎么膈应,如何下得去手
若没有那块肉也就罢了,这年头贞节牌坊是好,可哪里抵得上男欢女爱呢他贾琏也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货色。
但如今的问题是买送,平白惠赠顶绿帽子。
稍微有点血性,有点廉耻的男人都受不了。
贾琏气得在外书房睡去了。
外面的人不知道,只是赞叹,到底是大户人家,瞧瞧,这如花似玉的妾进去,为着国孝家孝两层,怕犯了忌讳,竟主动到外面睡。哎哟,这年纪青青,却这样懂事,实在难得难得
贾琏后来听了,几乎吐血三升,此是后话了。
而在外书房头几日,贾琏犹还气着。里面凤姐儿也不敢劝,只叫人送衣送食,各样物事,应俱全。凤姐儿又时常派了人来说些好话。贾琏的气不免消了三分。而后又听丫头说葵哥儿如何如何,想到儿子,贾琏的气便越发小了。
又几日,连贾母邢夫人等人都知道了,且见凤姐儿再三派人来请,便趁势回自己院里住。只是却不往凤姐房里去,只在平儿屋里厮混。凤姐儿也不恼,好茶好水地派人伺候着。
平儿见他气消得差不多了,便道:“这事儿却是二爷误会二奶奶了,这事儿也怨不得她。”
贾琏道:“怎么不怨她,难不成那厢房住着的人是我逼她迎进来的”
平儿便将王夫人的话说了,又道:“二爷喜欢新人,自是常理。只是她待二爷却是真心实意,若是不拿话堵着。那边的新人进来,二爷该怎么办我们自然是无碍的,去了我们自然有好的进来。可葵哥儿还这么小,若是那边有个歹心的,这院子里的人自然难以防备,若是下手,谁能防得住”
贾琏惊,道:“不至于此罢”
平儿冷笑道:“奶奶和我已是看开了,怎么反倒二爷竟不明白起来了若不是她二爷和奶奶至于到如今才得了葵哥儿么只怕葵哥儿都合大奶奶的兰哥儿也差不多大了。”
贾琏想了回,身为父亲的警觉性高度觉醒,倒把凤姐儿不是给揭过,只恼恨始作俑者心怀不轨了。
平儿抿嘴笑。
当晚贾琏就搬回凤姐儿房里住,夫妻两个小别胜新婚,恩爱无比,自不必说。而对那边的防范之心,自然也更厚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更则已,更就双更。
算是回报前两日的偷懒。嘿嘿。
第八十回
这里且说凤姐儿平儿主仆见劝动了贾琏消气回房住着,不由皆暗暗松了口气。
这日平儿见贾琏不在家,便说道:“奶奶也太胆大了,怎么就生了这样的主意呢接了这么个人进来住着,实在不妥二爷虽说如今改了好些了,可终究脾气倔着呢这会子虽生气,可难保不会反转过来。”
凤姐道:“正是这样才好,不然,你看他岂会放过的若不是尤二姐如今肚子里现揣着块肉,他早就找过去了。他们这么些爷们咱们还看得少么什么脏的臭的,就敢往屋上拉,什么三贞九烈,孝义节悌,都是狗屁”
平儿道:“话虽如此,可也不该选了她才是,这日后可怎么收场呢再说这尤二姐如今又是这么个身子,是好是歹,终究是个祸患。二爷虽说可终归是个男人,哪里甘愿白白给人家养儿子呢”
凤姐儿叹道:“我也不是没法子了么”又冷笑声道:“谁叫我那好姑妈心疼我呢定要给我赚个贤良的名声我若不先下手为强,日后,咱们不知道怎么死呢”
平儿便不言语,时又道:“这也只是暂时之计罢了,这事儿如今虽能瞒着,可过些日子,尤二姐的身形就显出来了,咱们又该如何应对才好奶奶难不成真要养着那孩子么若真生出来了,在名分上那可算是二爷的孩子呢”
凤姐道:“养不养倒也罢了,不过几个钱的事。即便生下来了,我又不用亲自养他,有的是奶妈婆子们,管他作甚再说,终究这孩子是谁的,还说不清呢,可在咱们这里也是个把柄。也是二爷心里的根刺。任她再本事,也翻不出风浪来况且女人怀胎十月,多的是坎儿,能不能平安生下来还两说呢即便生下来了,若是个女儿也罢了,即使是个儿子,珍大哥和蓉小子难免心里有疙瘩这样来历的孩子,能不疑心么这见不得光的儿子孙子,顶个屁用而且大户人家夭折的孩子多了去了。”说到这里,凤姐冷笑声,手中盖碗的盖子有下没下地拨着茶叶,又道,“二来,明面上说,珍大嫂子虽说懦弱式微,可终究珍大哥的面子在那里摆着呢只要有她在,太太也不好太过多事,便是再想往我们院子里添人,我也有借口好推了。”
平儿想了想,终于忍不住道:“这二太太也忒过了,奶奶到底是她亲侄女,怎么就能这样下狠心得算计”
凤姐儿不由心中酸,又思及白白被人当枪使了那么些年,只恨得牙痒痒,道:“罢了,如今我也看开了,想这个做什么,咱们自己心里明白就是了。”平儿点点头,服侍凤姐儿吃了点点心,便听外面丫头说道:“奶奶,二奶奶来了。”
凤姐儿眉蹙,道:“她整日介这样晃荡做什么这样没眼力劲”心头电转,已有了主意,道,“快请她进来。”面说,面慢慢起身,又使个眼色与平儿。
平儿会意,见帘子掀起,便忙忙迎上前去,笑道:“二奶奶来了。”而后便福了福身子。
尤二姐忙扶住,道:“使不得使不得。”平儿也不多言,笑道:“奶奶正说起二奶奶呢,可巧就来了。”
尤二姐忙上前去,请了凤姐儿的安。凤姐儿便满面娇嗔,道:“也不搀着你二奶奶,往日怎么不见你这样不懂事的,倒丢了我的脸了。”又笑对尤二姐道,“都是家子人了,这样多礼做什么”
平儿委屈地声不敢言语,却只把尤二姐愧地满面通红,道:“姐姐,我哪里值得这样的呢平姑娘对我客气着呢,姐姐错怪她了。”
凤姐儿挑挑眉,却只笑道:“莫管她,她个毛丫头,因我信任,得了权益,近来越发上来了,正要治治她呢”说罢便忙让尤二姐上炕坐着,又催平儿去上茶来。
尤二姐半推半就上了炕挨了凤姐儿坐着,看着平儿被凤姐儿支使得团团转,时要上茶,时要端点心,不由心中满怀愧疚。若不是她,怎么会还得平儿被苛责呢唉,都是她的不是唔,尤二奶奶,您想太多了。
时凤姐儿又和颜悦色地对尤二姐嘘寒问暖,问东问西,道:“丫头婆子们倘或有不到之处,只管告诉我,我来制她们。”又道:“可少什么吃的穿的喝的用的,和我说,我叫人送去。”云云。其之体贴入微,情真意切,叫人动容。
尤二姐面细细答着,面心头愈发感动。只是思及自己的身子,心中却又愧疚难当自己这样不干不净地进来,她们不单不嫌弃我,还谴责自己的人,只叫我舒服,这样的好人,这样的恩德,叫我如何报答才好
这样想着,心里越发难过,时说了回话,因见凤姐面有疲态,便告辞出去。凤姐儿本要亲自送出去,尤二姐哪里会肯,忙劝住了。凤姐儿便叫平儿好生送回去,不可怠慢了。平儿答应了,笑着将尤二姐送回院子里去。
尤二姐只觉于她有愧,便拉着说了许多劝慰的话,又叫丫头上茶上点心。平儿笑着应了,只说不妨事,侧过身却是暗带愁绪。尤二姐心中明白,只好叹息。
时平儿因说“奶奶屋里无人伺候不可”,便告辞回去了。尤二姐远远看着她去了,方才叹息着回去。
又说平儿到了屋外,便见小红丰儿等人正看着婆子将换下的炕袱,枕袱等都送出去。平儿便道:“这不是前儿才换的么,怎么这会子又换了”
小红抿嘴笑,道:“我也这么说,可奶奶说脏了,看着就不舒坦,索性连东西都不要了,都赏了她们了。”
平儿摇头叹,掀了帘子进去,只见凤姐儿吃着茶,淡淡道:“可怎么说”
平儿笑道:“自是对奶奶感恩戴德。”
凤姐儿淡淡笑道:“这也罢了,总算没白费我番功夫。”
此后凤姐儿更是对尤二姐上心,虽不是每日见的,但是每日好吃好喝的不断。丫头婆子们伺候地也无不尽心。为恐凤姐说她们伺候地不尽心,都劝说尤二姐定要将那些补品点心吃尽方好。尤二姐面感激凤姐厚谊,面又心软如绵不忍丫头婆子们受责,便也都吃了。
尤氏也来看过她二回,可见她面如满月,身段丰腴,又听丫头婆子等说,便知凤姐不单没有丝毫虐待,反对这尤二姐厚待有佳。不由也放了些心,毕竟是自己的妹妹,总不好太过绝情。只是想到她的所作所为,尤氏便心中膈应得很你要个女人对与自己丈夫儿子不清不楚不三不四的女人和颜悦色,真的很难因此,尤氏便也不常过来了。
尤二姐见亲姐如此,反不如凤姐儿对自己,不由心下暗暗伤心,只不敢叫人知道。
那里凤姐犹怕她寂寞了,还叫她常往园子里逛逛去。
那大观园实乃人间精华锦绣之及至了,但凡人见了,无有不流连忘返的。尤二姐正值花样妙龄,如何会不爱每日里闲了,除了往凤姐房里去请安,便是往园子里逛去。
只是园中如今已被探春分派了诸个婆子看管,某日,尤二姐见了那花儿开得好,便掐了支来玩耍。偏被那看管的婆子看见了,顿时心疼地无以复加。虽没当面说什么,可待她们转过了身,便啐道:“呸,什么东西,这园子里的规矩,花草不许乱采,连琏二奶奶并各位姑娘们都守的呢,她个未正名的二房姨娘,也来这里伸爪子乱动,要脸不要”
尤二姐未曾走远,羞得满面通红,也不好去问那婆子。伺候的丫头们也只做没听见。回了屋子,便问伺候的丫头。那丫头笑道:“我当是什么,不过几支花儿,二奶奶不必放在心上。”
尤二姐此时听了这“二奶奶”的称呼,只觉刺耳,便蹙眉道:“我既已进来,便该也同大家样守规矩才是,怎能徇私”
那丫头笑道:“二奶奶真是奇了,因奶奶疼惜二奶奶,说二奶奶刚来,总不拿这府里的规矩管束,这日日,得了多少便宜,便是奶奶也没有这样的方便。我们羡慕都来不及,怎么奶奶反倒主动问起这些事来难怪大奶奶总说,到底二奶奶是大家出身,知书识礼,不是那些小家子可比的。”
尤二姐听了这“知书识礼”的话,不觉如坐针毡,红晕满面,勉强笑道:“正因奶奶疼惜我,我更不该与别人不同才是。”
那丫头笑笑,便将园子中的些规矩说了。又将姑娘们的各自关系人品皆说了清楚。
尤二姐听了后,又思及近日自己的所作所为所行,再摸摸略微隆起的小腹,心中有如雷劈般。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这样诗书传家的大家子,二奶奶这样善心,却叫我生生作践了
呜呜呜,尤二姐悲从中来,羞愤交加,生生在屋里哭了夜。
次日起来,便觉头重鼻塞,目眩神热,十分难熬。丫头们皆慌了,禀告了凤姐儿,请医看视。
凤姐儿亲自来看,将丫头婆子们骂了通,说她们不尽心伺候,狠责了番,尤二姐哪里劝得住。
那些伺候尤二姐的丫头婆子们都是凤姐从各处油水足的地方调来的人精,在这里伺候尤二姐,每日听她自怨自叹已是十分不喜了,更何况还没有什么进项尤二姐无甚家底,哪里能时常赏赐她们心中早已不满。此时又因尤二姐而得了凤姐的惩罚,心中如何能不恼的只是凤姐儿精明厉害,谁也不敢冲她去,便只好把这怨怼皆倾泻在尤二姐身上。每日虽则伺候着,但做事阳奉阴违推三阻四,说话绵里藏针冷嘲热讽。
尤二姐虽则娇柔,但也不是糊涂的,自是明白丫头婆子们的不满。只是来她于凤姐有愧,哪里会把这些事告诉她去二来是觉得自己连累了这些婆子丫头们,很是过意不去,便能忍都忍了。
那边凤姐儿听说了,却只做不知。
此后这尤二姐便闭门不出,每日听风落泪对叶啼哭,好不伤感。
园中的众人听了,个个诧异,都道:“琏二奶奶对她无微不至,她在这府里也算得上是独份的体面了,却是为何伤心”
又几个促狭的便道:“莫不是哀怨如今琏二爷不进她屋子么这国孝家孝里的,便是浪起来,想男人了,也该忍忍才是。弄得别人都知道了,也不臊的”
众人听了皆偷偷嘲笑,有嘴上不严的,又将尤二姐在东府时的传闻也重新提了起来,道:“琏二奶奶这样厉害,怎么这回竟错了眼了替琏二爷寻了这么个二房来,日后出了孝,这二房这样厉害的勾人功夫,不得把琏二爷给迷得晕头转向,把琏二奶奶也要给压下了”
来二去,便传的许多人都知道了。凤姐儿又好气又好笑,只是到底于自己这房声明有损,忙喝止了众人,只是哪里止的住。那边尤氏听说,又羞又气又恨,羞得是众人说的是自己的妹妹,连累自己脸上无光;气得是众人口舌无忌,将这等事情胡乱传说,丢了贾家的颜面;恨得却是尤二姐不肯安份,好容易得了个安生的所在,还不甘寂寞,生出事端来。
那里凤姐虽压制了些,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到底传到了贾母的耳朵里。贾母大怒,叫了贾琏凤姐并尤氏去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出了这样的话来”
凤姐儿苦笑道:“这我着实不知道。我对尤二妹妹爱惜还来不及,实不知道她有什么心病”
说着淌眼抹泪起来。
贾母又问尤氏:“我看在凤丫头和你的面上,才允了她在这会子进来先住着。可想不到她是这样的人你到底是如何教导你妹妹的”
尤氏惴惴道:“我妹妹乖巧柔顺,不会做这样的事的。想是那些下人们嘴里不干不净,乱嚼出来的话,老太太别信她们。”
贾母啐道:“糊涂种子,这会子了你还瞒着你当我不知道么,不过看珍儿他老子的面上,不说明白罢了若豁出来,大家说开了,臊也能把人臊死我这里还有那么些没出阁的姑娘们呢,她们的耳朵清净,可经不得你们的烂事儿你们要做这些肮脏事儿,自己关起门来,闹得怎么样,也别传到这边来。这些有的没的,乱传起来,她们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即便你与她们无情义无干系,可四丫头是你男人的正经嫡亲妹子,你让她怎么想若让外人知道了,脸面还要不要,谁还敢来提亲”
说了通,又听尤氏说“我劝了几次,可都不听,我也没法子”便又骂道,“猪油蒙了心的东西你既劝不了他,为何不来和我说你们没有公婆长辈,自然没了辖制,我白长了这辈分,自然还能劝他两句,他也不好不听的。偏你还只做贤良,味当那锯嘴儿的葫芦。若真贤良也就罢了,便是个糊涂透顶的。再劝不了他,这妹妹总是你自己的,你又是长姐,老子没了,你要管教劝说,她做妹子的竟也不听么这么大人了,生的倒是好样貌,却是这样的德行品性,便是再好的模样也废了”
尤氏行听,行哭,不敢言语声。众人看贾母震怒,也都不敢说话,皆都跪下了。
贾珍听见风声,早托言有事溜烟跑了。贾母也懒得去传他,毕竟贾珍是贾氏宗族的族长,自己不好太过申斥,丢了他的脸面。
骂了通,贾母总算暂压了怒火。最后言定案:尤二姐不得再在府里住着了。着人即日送出府去。众人不敢驳斥,忙答应着。
那尤二姐听得人来传贾母的话,不敢说什么,便哭哭啼啼要来与贾母凤姐等人磕头。婆子们哪里容得她,忙扶了她出去了。服侍的婆子皆是贾母的人,去处如何谁也不敢问。
凤姐儿正巴不得,如何会问。尤氏也对这个妹妹恨得直咬牙,见她去了,正松口气,自然也不会问。其余人等,事不关己,也是不开口。
而此后,这花为肌肤雪为肚肠的尤二姐,便在宁荣二府中不见踪影。直到年后,凤姐儿听到了庄子上传来的消息,尤二姐怀孕时忧郁过度,心结难解,体力不济,还没足月时就落了胎,后来自己也没熬过去。凤姐听说后,倒是叹息了回,倒派了人与她上了柱香,此是后话了。
时总算了了事,王夫人便道都是凤姐丫头识人不清,才惹了这些事来,云云。凤姐儿咬咬牙,便上来告罪。贾琏听了,几欲喷火要不是他这位“好心”的婶娘,凤姐儿病急乱投医,至于有这摊烂事么
好在贾母最疼凤姐,且明白其中的缘故,不曾苛责,反倒劝慰道:“罢了,都是尤家二丫头不争气闹的。你是好意,反惹了身的委屈。”
王夫人便道:“那琏儿的房里人也该再放个才是,我”
话还未说完,就听贾母道:“什么房里人房外人,这都是凤丫头贤良惹出来的祸好好的夫妻两个过日子,放那么多人做什么,不嫌闹的慌”又转头问贾琏,“琏儿,凤丫头和平儿这两个,你竟还不足么”
贾琏慌,忙道:“老太太说的是,凤儿和平儿就很好,很好。”
贾母便道:“这样才是正理,你也不小了,如今又有了葵哥儿,日后更该好好过日子了,别学你老子,这什么房里房外的人,也都给我省了吧免得闹得不安分不说,还累坏了身子。”
贾琏见贾母震怒,哪里还敢说什么,忙答应了。凤姐儿喜得什么似的,想不到意外竟给了她这个惊喜,只是脸上不好带出,只低头咬着唇,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那里王夫人见此,大失所望。
番忙乱,贾母完胜,凤姐得渔人之利。而王夫人,在无声中完败地彻底。至于贾琏,贾母生生剥夺了自己日后名正言顺享受“多人之福”的权利,很无奈,却也不敢辩驳。
第八十回
尤二姐的离去,仿佛是阵风在大观园若有似无地吹过,而后便没有了痕迹。
即便是多情如宝玉,也在听到尤二姐的死讯,哭过场之后,便在众人的劝说之下,将那失落伤心抛之脑后,重新投入与众多胭香脂粉中去了。
而因规矩所限,今年这个年,便过得极为安静。只有事,于众人来说无甚干系,但于珍珠来说,便是头件大事。
贾府人口多,上上下下算起来,约莫有二三百口,而占大部分的就是奴仆。这些中多数都是家生子。这些人数量多,散布广,于贾府各处无处不在。其之关系盘根错节,也是府中道不可忽视的势力。而贾府的主子们除了使唤他们,还要管他们的生老病死,婚育嫁娶。
家生子们生的孩子中伶俐的男孩选上来做小厮,女孩儿做丫头,送入内宅当差。小厮们满二十五,主子们便要为他们的婚事做主,将年龄相近的丫头们与他们为妻。而各处从小选上来的丫头便是分配的对象。个小厮个丫头,随了主子们高兴。就是鲜花和牛粪配,仙女和麻子合,也不许反对,只随主子们高兴。而原来在主子们身边有脸面得心意的,运气好些,自然也能得些称心的人。不过这样的例子很少而已。而后这些人继续繁衍生息,生的女孩儿继续做丫头,生的男孩儿继续做小厮,代传代。用点恶毒的话来说,只要你主子家不灭不死不败,就得世世代代为奴为婢,永世不得超生。
而后好的丫头熬到了媳妇,再熬成了婆子真是符合宝玉的“女儿珍珠与鱼眼珠论”放现在就篇上好的人文论文啊
言归正传,这不是说这个时候。
想到这个时候,珍珠心中急不可奈。成功在即,却发现终点处有两个。个通往天堂,个通往地狱。不小心就会走岔了路。
要是与家生子配成婚,那就是踏上了后代子女生生世世为奴为婢的路。那样子的话,还不如直接去死
但如今怎么应对才好。今年她虽然没到岁数不用配出去,但是日子天天在过,那天总会到来的。
的,她都忍不住要爆粗口了,怪不得那些丫头们这么想做姨娘呢从前是她想太偏了,只想到做姨娘的苦,却忘记了世世代代为奴为婢,被人压迫的苦
珍珠想到这些事,心不由揪地越发紧了。怪不得总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劲。原来竟还有这出
凤姐儿虽说在贾母面前很得面子,但是如今已是不管事的了。家事还是在王夫人手里。若是王夫人不允,便完了。另外三个管家的人,李纨是菩萨,虽是善心人,但等闲不开口的。她是宝玉身边的大丫头,她作为寡嫂,更不好说话。二姑娘迎春更不必说了,如今管家做事,行事是大方了许多,但那懦性子下子如何能改得了珍珠的事于她来说无异是“闲事”,她焉能管的探春是个精明的,可是却是精明得过头了。她如何会干不干己事的事情不说她平日与这三人并无深交情,便是求到了她们面前,最后还是要由王夫人做主。
但还有老太太
珍珠眼前亮,还是得把希望寄托在老太太身上。
但是该如何说才好
贾母不管事已经多年了,虽然许多大事王夫人还得回贾母,但不过是面子上的话罢了。贾母是明白人,不会太驳了王夫人这当家作主的话。故这些年来,内外才安稳。这对婆媳,才贤名在外。
该怎么办才好若是王夫人不想放出去,即便贾母有意思了,但是要是推出了什么“规矩”的话,切就完了。
珍珠想了又想,终究只觉不得其法。
如此便日夜不得安寝。焦虑之下,不免忧思过重,以至神形憔悴。虽未曾至大病场,冬下来,却是生生清减了不少。
待到冬去春来,薄薄的春衣换上,方觉去年的旧衣都松大了。
这日天暖风和,珍珠便换上件簇新的葱绿镶如意边的比甲,系条月白细绫裙,腰上系着水绿色的汗巾子,越显得肩若刀削,腰如约束。众人都赞个不住,连宝玉也看住了。
众人行看,行赞,笑道:“都说冬日要贴三层膘,怎么姐姐反倒苗条了好些也指点我们些诀窍才好。”
珍珠心下苦笑,道:“哪里有什么诀窍,想着大概是前些时日身上不爽快,不爱吃东西,人就清减了许多了。”
众人听说如此便不理论。
时却见两个丫头来请宝玉道:“姑娘们在那里等二爷看诗呢”
宝玉听说,便忙忙去了。珍珠等便各自收拾,而后方往那边去。
到了那边,却听众人正看罢诗,可巧那里掉下个风筝。
丫头们拿了来看,却是个精致的大蝴蝶风筝。众人都笑道:“这是哪里来的风筝,倒好看的紧。”宝玉接过看了看,笑道:“我认得,这是大老爷那院里嫣红姑娘的,拿去叫小丫头送去给她吧”面说,面却拿着看个不住。
湘云笑道:“二哥哥怎么知道是她的,这风筝又没写名字,也不会说话,怎么知道就是她的了”
宝玉道:“我前儿去给大爷请安时,刚巧见她们送去给嫣红姑娘的。”
湘云道:“二哥哥好细心,好记性”众人都笑了,宝玉面上便有些讪讪的。
珍珠那里悄悄翻翻白眼,这个宝玉啊,该说他什么好呢,这大伯的屋里人个风筝都记得清清楚楚,可偏偏就记不住正经课本里的句话。唉,贾政和王夫人其实也挺可怜的,摊上这么个儿子。
而又说到这个嫣红,今年不过十岁,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却做了那个须发皆白,好色无度的贾赦的房里人,这辈子已是毁了大半了。想到这里珍珠不免叹息此女命薄。鸳鸯当日虽逃过劫,却又轮到另个女子受苦。
只是叹息之余又不免感怀身世。必竟自己如今前途未卜,未来不知如何。
正在怔忡间,却忽有人在肩膀上拍了下,珍珠唬了跳,禁不住“呀”了下,回头看,却是黛玉,忙笑道:“姑娘好。”只见黛玉笑道:“姐姐在想什么,这么出神。我过来都没听见。”
珍珠道:“并没想什么。”话虽如此说,只是脸上的神情如何掩得住何况聪明绝顶如黛玉只是黛玉也不说破。
珍珠勉强收拾心情,笑道:“她们这样热闹,姑娘怎么不去放”
原来方才见了那风筝,大家时高兴,便也都各自命丫头去拿了风筝来放。时之间院中的空地上彩鸢满天,好不热闹。
黛玉便笑着指那风筝道:“也不知这风筝和我有仇还是有怨,怎么也放不上去,我恼,就给撂下了。”
珍珠笑道:“这可找对人了,我最会放风筝了,小时候我哥哥常带我在老家的地里放风筝,放得可好了。”说着果然去看,众人不懂这个,都看住了,只见她也不知道这里那里弄弄,又教人如何举高,如何放线,那纸东西就着风势三两下飞上天去了。
众人喜得欢呼,珍珠将线头用帕子包了,递与黛玉,黛玉喜得忙接过来,笑道:“这东西亏了你才有了用武之地了。”
众人都道:“还真不知道她也有这手功夫呢”
珍珠抿嘴笑道:“日后我穷尽了,做这个卖,也能养活自己呢”众人听了,都笑个不住。
这里黛玉见风力紧了,便将线仍旧递与珍珠道:“姐姐替我放了吧,我难得见了它上去,若这就放了,实在有些舍不得。可不放又晦气。”
珍珠笑着答应了,果然过去将钁子送,只听豁剌剌阵想,登时线尽了,风筝便随风去了。众人见了,也都将线放尽了,随了风筝自去了。
时众人的都放尽了,犹还津津乐此不疲。
珍珠那里却犹痴痴地看着那空中点,叹道:“也不知这东西能到哪里去”
黛玉道:“看这风向,是往南边去了吧。”
珍珠愣,转头见黛玉似有所思,略有伤感,不由心中动。林姑娘的家就在南边呢,她也想回家了吧心中不由升起了些“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慨来,面想面又觉得有趣,心中不由暗道:好姑娘,咱们定都能回家的。
正想着却听那边走来两个丫头道:“老太太请二爷和姑娘们呢”
宝玉便问何事。
那丫头说道:“老爷回来了,这会子在老太太那里呢”
宝玉听说贾政回家,不由又怕又喜。喜的是老父亲安全归来,父子天伦得聚。怕的自然是父亲查问功课,定要责罚于他。他这年的功夫书基本没翻过。不说知新,就是温故也未曾有的。
如此慢待功课,贾政查便知道了,到时哪里能不骂的,想到这些难免脚步踟躇。
众姐妹都抿着嘴笑。珍珠摇头叹息,看你怎么过关
宝钗看见,趁无人时走近了道:“我闲了这几天,趁无事时倒帮你写了好些字,书虽替不得,字还能帮你的。会儿你悄悄打发麝月到我那里去取,只别叫人瞧见才是。”
当下喜得宝玉眉开眼笑,道:“到底是我的好姐姐多谢多谢”情不自禁之下就去握宝钗的手。
宝钗惊,只羞得粉腮通红,越显得艳如牡丹,媚似桃李,嗔道:“宝兄弟,你怎么还是这么着”
那里宝玉却只觉手中软香柔腻,滑不溜手,又兼面前的人儿满面娇态,风情无限,不由身子都软了半边,呆呆说不出话来。
宝钗看他这般模样,心中又羞又喜,轻啐了口忙去了。
湘云远远看见,笑道:“二哥哥,老爷等你呢,再不走,天都黑了。”
众姐妹都忍不住笑了,宝钗面上更红,疾走几步,湘云犹还未罢,笑道:“宝姐姐,慢些,这做好姐姐的,怎么也不等等我们呢就把我们给撂下了。”
宝钗下子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宝玉也又羞又笑,道:“云妹妹,你”
湘云笑道:“我怎么了”
迎春忙忍了笑道:“罢了,老爷还等着呢”
宝玉忙惊,不敢再玩笑,往里面去。众人也不敢再说笑。
至贾母内堂,见了贾政,众人与贾政请安,叙些温寒。贾政远道回来,身疲惫,倒未曾问及宝玉功课,宝玉松了口气。
等吃了饭,众人都散了,宝玉便回房来,急急忙忙地写字。只是临时抱佛脚,哪里有用众丫头又个个东插脚,西顺手,言语都是岔言,宝玉又是个难用功的,下午也不曾写几个字,珍珠看得直叹气,也随他去了。
正乱着,却见外面丫头道:“彩云姐姐来了。”
众人忙站起来,宝玉也放下笔起身迎出去,果见彩云进来了,道:“二爷好。”
宝玉忙笑着让座,又叫上茶来,道:“可是太太有什么吩咐么”彩云忙叫不必忙了,又道:“太太说,知道二爷肯定在这里忙,只是这临阵磨枪,也赶不出多少的,还请二爷略放宽心些。若是能赶出些字也就罢了,便不能,也无碍的。还有老太太呢若是为了几篇字,累出了病来,可是得不偿失了。”
宝玉忙恭恭敬敬地站着听了,心中也算将焦急之情暂去了几分。彩云又将薛姨太太送来的两样红菱鸡头的鲜果交付清楚了,便去了,众人苦留不住,也罢了。
这里宝玉见了那两样鲜果,便道:“珍珠姐姐,替我送些给林妹妹去吧”
珍珠正不耐烦,听如此说,便忙答应着,果然装了些送往潇湘馆去。
这里宝玉见珍珠去了,便唤了麝月道:“你也送些到宝姐姐那里去。”
麝月笑道:“二爷糊涂了,这既是薛姨太太那里送来的,宝姑娘那里怎么会没有的”
宝玉笑道:“你不必管,只送去就是了。”
麝月无法,只得去了。不多久,回了来,笑道:“我倒是奇怪呢,再想不到宝姑娘竟叫我带这个来真真宝姑娘贤良人,帮了二爷好大的忙”
宝玉抚着那卷与自己十分相似的字,笑道:“可不是么,这燃眉之急总算是解了些了。”
又有些疑惑道,“宝姐姐都替我写了,怎么林妹妹没有呢”
又说那里珍珠到了潇湘馆,将那鲜果的话说清楚了。黛玉淡淡叫人接了,便叫了珍珠坐下说话,说起宝玉正加急赶工,不由笑道:“叫他平日偷懒也该急急他的”
珍珠笑道:“几位姑娘那里自然有帮着写些的,姑娘竟没帮着写两个字的”
黛玉诧异道:“我为何要替他写的你也竟糊涂了难不成要我写了字糊弄舅舅去便是过了关,又不是他下的功夫,有什么用况且,这不是帮他,而是害他呢读书也是可以替的日后为官做宰,也要人家替他去么怎么这么个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
珍珠笑道:“还是姑娘明白呢”
说笑间,紫鹃端上茶来,笑道:“你这冬下来怎么这般清减了前儿在园子里看见你的背影,下子还没敢认呢还真别说,瘦了些,倒越发出挑了。我听说那园子里好些个婶子们都打听你呢”
珍珠奇道:“打听我什么”
紫鹃笑道:“糊涂东西,她们能打听你什么,自然是替家里的儿子,孙子,外甥,侄儿们打听了。”
珍珠被说中了心头之病,当下又羞又急又气,恨道:“贫嘴烂舌的坏蹄子尽会磨牙,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紫鹃连忙告饶,珍珠又哪里肯放过,两人闹成团。时劝住了,紫鹃见珍珠眼圈儿都红了,又想到平日她的所行所为,便知道自己莽撞了,忙道:“好姐姐,你别恼,都是我不好,口没遮拦,我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珍珠也知道她不是真心,哪里会真恼,只是口上也不饶她,道:“你也别说我,你竟逃得过么我是外头来的,你可是这里的,若说起来,你比我还没个出头之日呢迟早要落在那起子黑心烂肝的人手里。到时看你还贫嘴不”
紫鹃听了面上白,却听黛玉道:“紫鹃不怕,她的事儿由不得别人,是由我做主了,自然差不了她的去。外祖母也答应了。”
紫鹃复又欢喜起来,笑着到黛玉跟前,主仆两个笑成团。珍珠看得眼泪零落,啐道:“就会拿人家的苦处来刺人眼睛”
黛玉与紫鹃笑看眼,人边来拉了珍珠的手,笑道:“好姐姐,快别伤心了。”
珍珠被闹地也没了脾气,只好随她们闹去。
黛玉道:“姐姐的心事我知道,我也最佩服姐姐。你这事其实也简单,姐姐只管去求老太太就是了。”
珍珠叹道:“姑娘说的谈何容易老太太虽体恤怜下,可是已是久不管事的了,府里的事都是太太管着。从前琏二奶奶管事时还好说,平儿和我好,怎么着也能帮我这个忙。只是如今是三姑娘她们管呢,太太的主意也难测的很”
黛玉笑道:“姐姐是聪明世糊涂时了,你说老太太体恤怜下,那太太就不体恤怜下了么这满府上下,谁不知道太太最慈善不过了,有什么不是,不过求求太太就是了。这样件小事,太太怎么会不应”
珍珠惊愕地看着黛玉,这话谁说都成,从黛玉口中说出,未免太奇怪了些。
不过
咦呀
珍珠只觉得眼前亮,这“满府上下”,“谁不知道”
黛玉笑,知道珍珠已是心领神会,只笑道:“你回去多谢二哥哥了,只说多亏他惦记着,只是日后不必送来了,自己留着吧我这里都是有的。”
珍珠含笑答应着,恭恭敬敬福了个全礼,方才去了。
回至,将话说了,宝玉见她未曾带来什么“果实”,不免失望,但也无暇他顾,仍旧写他的字去了。
珍珠急急忙忙回了屋,关了门,也不知道做些什么。半个时辰后,门房的张妈妈,帮着的珍珠姑娘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