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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仙鹤神针 第 22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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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玉冰打完后,才笑道:“你心里还恨我吗如果你余恨未息,那就再打几下。”
龙玉冰忍不住噗的笑,道:“你这人顽皮透了”话未说完,突然阵目眩,身子摇摇欲倒。
曹雄展双臂,扶着她,又把她放在榻上,笑道:“你病势虽已大好,但体力尚未复元,好好地躺着休息下,我去替你叫碗鲜鱼汤来。”说完,退出房去。
那九转保命丹果是神效无比,龙玉冰清醒后,感觉病势已好了大半。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想着近月来的遭遇,恍若经历了场梦境,对曹雄究竟是恨是爱,到现在她还弄不清楚。
大约过了刻工夫,店小二送来碗鱼汤。龙玉冰已日夜没吃东西,那鱼汤又做得鲜美可口,她口气就把那大碗鱼汤吃完,刚好曹雄也带着个缝制衣服的匠人回来,笑道:“你再休息天,就可以完全复原了,尽半日夜时间,给你做几件衣服,咱们早就走。”
龙玉冰道:“你要带我到哪里去”
曹雄笑道:“好玩的地方多极啦,我带你去游游江南风光。”
龙玉冰颦眉垂头,默然不语。
第二天,那缝衣匠人如约送来了缝制的新衣,龙玉冰换上新装,更显得窈窕动人,青帕包发,玄装裹身,腰束汗巾,身披风褛,足蹬小剑靴,背插宝剑,小病初愈,倍觉得清丽绝俗。
曹雄早已替她选购了匹长程健马,银镫雕鞍,白毛如雪。他先扶龙玉冰上了马,自己也跃上鞍镫,抖缰放马,双骑并发,但闻蹄声得得,瞬息间驰出了崇宁县城。
这时,严冬已过,春回大地,天际旭日初升,满天红云绚烂,晨风迎面,吹飘着她鬓前几许散发。
曹雄转脸看她笑道:“你穿上新装后,足可和你李师妹争短长。”
龙玉冰颦起双眉,答道:“我穿惯了道袍,突然换上这套装束,心里觉得有些别扭”
曹雄道:“那道袍又宽又大,穿上有什么好看呢”
龙玉冰凄然笑,道:“我师父要看到我换了这身衣服,定然十分生气,决不会”
曹雄笑道:“你已被逐出昆仑门墙,依照武林规矩,他们根本就不能再以昆仑门规来约束你,不管你穿什么衣服,他们也管不着。”
龙玉冰道:“我不是被逐出门墙,而是私逃下山,我们的事,我大师兄都知道了”话至此处,突然想起了件事来,转脸问道:“我大师兄肩上的伤,可是你打的吗”
曹雄傲然笑,道:“不错,我不但伤了你大师兄,同时还打伤了两个把守在那幽谷要隘的臭道士。”
曹雄毫不隐瞒地说出了经过,仰天阵大笑后,又道:“你们昆仑派号称武林中九大主派之,但在我曹雄眼中看来,那点微末之技,实在有限得很,看来当今九大门派之说,恐都是欺世之谈”
龙玉冰怒道:“你的武功有什么好好也不会伤在别人手中,躲到我们长春谷石室中养伤了”
曹雄脸色变,正想发作,突闻蹄声得得,匹快马迎面奔来,马上人举手高呼,道:“曹兄别来无恙,想不到我们会在此地重逢。”
金环二郎抬头望去,不觉心头震,他心念还未转,来人已行到面前,大概那人看见曹雄后,心中十分高兴,所以放马直冲过来。
龙玉冰侧脸望去,吓得她打了个哆嗦,只见来人身穿身黑色疾服劲装,外罩淡青披风,黑巾包发,右肩隐隐透出剑把,朗目剑眉,丰神俊逸,不是马君武是谁
这时,马君武已翻身跳下了马背,执着曹雄只手摇着笑道:“自和曹兄分手之后,小弟无时不在想念之中”瞥眼间,看清了那玄装少女是龙玉冰,不觉呆。
半晌工夫,他才问道:“龙师姐改着俗装,小弟几乎不认识了。”
龙玉冰被马君武说得心头酸,热泪夺眶而出,粉脸上也泛起两片彩霞,直红到耳根后面,她在极度痛苦之中,又渗入极度的羞愧。
马君武看她凄伤神态,不禁又呆了呆,道:“怎么你受了三师叔的责骂吗”
龙玉冰幽幽叹,道:“我触犯了派中戒律,不能再在金顶峰存身了”
马君武吃了惊,接道:“你是被师父逐出门墙的”
龙玉冰凄凉笑,道:“我是私自逃跑下山的。”
马君武皱剑眉,沉吟阵,又摇摇头,道:“据小弟观察,三师叔对师姐十分器重,师姐纵然触犯门规,料想三师叔也不会严加责罚,望师姐随小弟起回山,由小弟出面,恳求三师叔减轻责罚,师恩深重,岂可随便走了之”说完话,深深揖。
几句话虽然婉转,但却大义凛然,龙玉冰只听得悚然惊,出了身冷汗,默默垂下头去。
这时,他已看出龙玉冰可能和曹雄私奔离山,因为不便指责曹雄,只好对龙玉冰晓以大义,使她迷途知返,不要贻笑武林,落个叛师之名。
他哪里知道龙玉冰窝藏肚子难言苦衷。
只见她倏地抬头,变得脸坚强,淡淡笑,反问道:“你由祁连山送白姑娘到什么地方去了”
马君武道:“我送她到括苍山。”
龙玉冰冷冷地问道:“这段行程不近,以你的轻身功夫而论,得要许多时间才能回到昆仑山金顶峰去。”
马君武笑道:“去时乘她的灵鹤玄玉,只不过两日夜工夫,我因急于西返,送她到括苍山后,就留字告别。括苍山到昆仑山这段行程有多远小弟没有走过,大约估计总在万里以上,以小弟这点功力来说,从容点赶路,个月不够,但也不会超过三十五天,只因在旅途上件意外事情,致延误行期半年”
龙玉冰冷笑道:“这半年中,你可想起过鸾师妹吗”
马君武听她陡问到李青鸾身上,不觉俊脸热,答道:“李师妹甚得三师叔爱惜,且有师姐照顾,因此我很放心。”
龙玉冰目光凝注在马君武脸上,道:“那你半年中过得很快乐了”
马君武时间想不出她问话含意,微微怔,随口答道:“这半年中,我虽连遇数番凶险,但均幸化险为夷,几日水牢之苦,那也算不得什么”
龙玉冰道:“这也许就是男人不同之处,你知不知鸾师妹为你身罹重病,几乎送命”
马君武心头震,急道:“她现在好了没有”
龙玉冰道:“如不是你送的那位白姑娘及时赶到相救,只怕尸骨已寒多时了。”
两人在答问之时,曹雄直站在旁侧静听,此刻,突然插嘴接道:“马兄刚才说起途中遇上意外事情,以致延误半年归期,那定是件十分麻烦的事了”
马君武道:“事情说来话长。曹兄如果无紧要的事,咱们找处客栈,容小弟详细奉告。”
龙玉冰望了曹雄眼,对马君武道:“我现在已经是背叛师门的人啦,你是不是准备把我擒拿押解回山”
两句话单刀直入,只问得马君武垂下头答不上话,这实是个难答的问题。
龙玉冰背叛师门,私逃下山,凡是昆仑派门下弟子,都应该拦截她押解回山。马君武沉思良久,苦笑道:“小弟不敢,但望师姐能体念师门教养之恩,和小弟起回山,马君武愿苦求三师叔,替师姐分担责罚”
龙玉冰突然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异常奇特,但见泪水若泉,夺眶而出。
曹雄脸色异常难看,眉宇间隐泛怒意,冷冷地站在旁边。
马君武本是极端聪明之人,他见龙玉冰越哭越哀,心中已有几分明白,曹雄和师姐之间的关系,恐怕不很简单。
他心念略转动,陡然欺身而进,左手招“赤手搏龙”扣住龙玉冰右腕,右手轻轻掌拍在她命门岤上。
龙玉冰心头震,哭声顿住,泪眼斜转,望着马君武叫道:“你要捉我回山,就快请动手杀了我,带着我尸体回去吧我”
马君武急道:“师姐不要误会,小弟是怕师姐哭伤身体,所以才冒昧动手,拍了师姐命门岤掌。”说着话,松了龙玉冰右腕,退后三步,躬身揖。
龙玉冰惨笑道:“你知道我犯了师门中哪条戒律”
马君武道:“小弟不知。”
龙玉冰道:“我犯的戒律只有两条路可走,条是死,另条是背叛师门,永不回金顶峰三元宫去。”
马君武道:“三师叔如要真的仗剑追查师姐行踪,只怕你难以”
曹雄冷笑声,打断了马君武的话,接道:“就是昆仑三子齐追来,也未必能怎么样。”
马君武听曹雄开口,就伤了师父和两位师叔,心中大感不悦。但转念又想到曹雄相助追寻李青鸾的情谊,强按下心头怒火,笑道:“曹兄几时到我们昆仑山的我师姐私逃下山事,曹兄事先可知道吗”
他虽然极力控制心中激动,使声音平和,但那几句话中语意,却是犀利异常。
龙玉冰听得又泛起两颊红晕,曹雄却听得脸现怒色,冷冷答道:“这是你们昆仑派中的私事,嘿嘿马兄撩拨兄弟,不知是什么意思”
马君武笑道:“曹兄不要误会,我不过随口问问罢了我知道这事情怪不得曹兄。”
曹雄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满脸怒色,完全消散。马君武已知曹雄性格,真正动了怒火,外表反而变得心平气和,他越是笑得厉害,出手也越是毒辣,不禁心中打鼓,为防他陡然出手,只得暗中留神戒备。
龙玉冰跃入两人中间,含泪对马君武道:“马师弟,你不要错怪别人,你要捉我回山,仅管动手就是。”
这是,曹雄已收住笑声,俏目中神光闪动,逼视在马君武脸上。
马君武黯然叹道:“师姐是定不肯和小弟回山了”
龙玉冰凄惋笑道:“兄弟,你不知道,我不能回去,我
我我“她”我“了半天,还是我不出个所以然来。
马君武长长叹息声,向旁侧闪,道:“师姐曹兄,请赶路吧。”
龙玉冰见马君武门开让路,不觉心痛如绞,想到同门姐妹兄弟中,个个都待自己多情多义,而自己却成了昆仑派门下叛徒,辜负恩师十余年教养心血不算,又玷污了昆仑派在武林中清白声誉。
马君武见她目蕴泪光,呆呆地站着,不动不言,心中忽有所感,翻身跃上马背,拱手礼,叫道:“师姐,多保重了。”拨转马头,又对曹雄礼,道:“曹兄相助之恩,永铭马君武肺腑深处,我们后会有期了。”抖缰放马,绝尘而去。
龙玉冰望着马君武的背影,忍不住高声叫道:“马师弟,马师弟”
可是马君武仿似不闻,头也未回下,但闻得得蹄声愈去愈远,人马皆杳。
曹雄跃上赤云追风驹,冷冷问道:“你要是不愿跟我走,现在还追得上他。”
龙玉冰闻曹雄之言,怒道:“我马师弟心地善良,为人忠厚,你不要以己之心,度人之腹。”
曹雄笑道:“你这么说,我曹雄是天下最坏的个人了”
龙玉冰叹了口气,纵身上马,抖缰向前疾奔,曹雄也放马紧随而去。
再说马君武口气跑了**里路,才勒住马缰停下,他心中直想着曹雄和师姐的事,胸中填满了苦恼,路上连头也未抬次,待他勒马停下,才听到身后蹄声得得,转脸望去,只见无影女侠苏飞凤扬鞭纵马而来。
这是片荒凉的田野,数丈外,有道小溪,几株新绿垂柳,迎风飘舞,淙淙水声,隐约可闻。
苏飞凤放马如飞,直向马君武身上撞去,距离马君武还有尺许左右时,陡然带马头,向右侧偏去。
哪知马君武看她纵马直撞过来,本能地右掌平推出去,正好苏飞凤勒缰转马,马君武知她故意相戏,这掌拍出,是生命中潜在本能作用,势劲急速,待他惊觉收掌时,力道已经发出,因双方距离太近,收势已来不及,这掌正击中马颈上。
那马在狂奔急转之时,骤受掌猛击,如何承受得了,但闻声闷吼,前腿软,直向地上栽去。
苏飞凤嘤了声,人从马背上直落下来。马君武来不及思索,退步,双臂舒展,把将她接住。苏飞凤娇喘连连,低声叫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马君武急急地把她放下,急道:“谁叫你直往我身上撞来呢”
苏飞凤双颊绯红,星目斜望着马君武笑道:“你这人真是不讲道理,人家吓都快吓死了,你还对人家凶得要命”
马君武已看出她是有意放刁,冷冷地答道:“你又追我干什么”
苏飞凤道:“这条路又不是你们姓马的路,你能走,为什么我不能走”
马君武听她强词夺理的狡辩,时间倒没有办法回答,顺手拉过马缰,答道:“好我要回昆仑山,看你能不能跟去。”说完,翻身跃上马背。
苏飞凤猛的上步,劈手从马君武手中夺过马缰绳,怒道:“刚才你把我的马打死了,不赔我就想走”
马君武跃下马背,转头看去,果见那健马,口鼻间鲜血直流,侧卧地上,虽然未死,但已无法再用来代步,不由心生歉咎之感,把缰绳交到苏飞凤手中,说道:“赔你就赔你吧。”说完转身就走。
苏飞凤突然上步,抓住马君武身上的淡青色披风,用力拉,但闻嗤的声,好好件衣服,被她扯破了大块。
马君武气得剑眉倒竖,厉声喝道:“你要再无理和我纠缠,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苏飞凤悠悠声长叹,两行清泪顺腮而下道:“你既然这样讨厌我,恨我,为什么要救我呢你为我受了许多苦楚,我我心里”
马君武被她问得呆了呆,道:“我救你只不过是激于义愤,难道我救你还救错了不成”
苏飞凤道:“当然救错啦,你要不救我,我早就死了,我死了,自然不会再看到你,那不就省了很多烦恼”
马君武跺脚,道:“你怎么蛮不讲理”
苏飞凤缓步走近他身侧,凄惊笑,道:“你为什么这样恨我,我的心被你折磨碎了。”
马君武目睹她凄然神情,不禁心生怜惜,摇摇头劝道:“你这是何苦呢你曹师兄才貌双绝,又对你情深似海,马君武不过是介武夫”
苏飞凤接道:“我知道你心里只有你那个宝贝师妹”
马君武脸色变,道:“你不要尽挑拨她,她善良无邪,什么都比你强。”说罢,转身就走。
苏飞凤两个急跃,拦在马君武面前,说道:“算我说错了话,好吗你你不要这样对我,我有话要对你说。”说到最后句话时,已是泣不成声。
马君武心中不忍,停住步,问道:“你要说什么说吧。”
苏飞凤道:“你急着回昆仑山是不是要见你师父”
马君武道:“不错。”
苏飞凤道:“他已经不在昆仑山了。”
马君武冷笑声,道:“我不信你的话。”
苏飞凤道:“我不骗你,你为救我遇险,遭人擒住,我几次设法救你,都没有成功,我心里急了,就跑去昆仑山找你师父。”
马君武道:“你到我们三元宫去了”
苏飞风摇摇头道:“没有,昆仑山那样大,我又不知道三元宫在什么地方,我心里又急得很,在那大山中乱跑了夜半天,人都快要累死了。”
马君武皱眉头,还未来得及开口,苏飞凤又抢先接道:“你皱什么眉头人家还没有把话说完呢,我在那大山中跑了半天夜,仍然找不到你们的三元宫,这夜半天的工夫,我连点东西也没有吃过。”
马君武道:“那你为什么不打些飞禽来充饥呢”
苏飞凤只听得眼神亮,随手抹去脸上纵横的泪痕,欢愉之色,泛上双颊,娇媚笑,道:“我虽已走得困倦难支,但却有种无法言喻的力量支持着我,使我盲目奔行在那崇山峻岭之上,总算皇天见怜,终于被我找到了玄清道人老前辈,告诉他你被擒蒙难的消息。”
马君武问道:“你在什么地方见到了我师父”
苏飞凤道:“他正在处绝壁间突出的冰崖上和人比武,他们打得正在紧要关头之时,我恰好赶到,那突出的冰崖下临千丈绝壑,看上去可十分吓人。”
马君武急问道:“什么人在和我师父比武”
苏飞凤道:“是个手执玉箫身穿黑衣的女人。”
马君武心头震道:“啊那定是玉箫仙子了。”
苏飞凤接道:“我当时已走得筋疲力尽,无法游下那段悬崖,只好站在崖上,高声叫他们暂时停手。玄清道人老前辈虽然看到了我,想停下手来,但那黑衣女人的攻势激烈无比,你师父听我喊,分了心神,连遇了两次险招。我后来实在急了,就把你遭擒蒙难的事,大声说了出来。想不到,这几句话倒发生了奇效,他们两人都停住了手,争先恐后地跃上悬崖。”
说到此处,顿了顿,接道:“那黑衣女人,似是对你关心得紧,到崖上,就抢先问我你在什么地方,我看好惶急的模样,心中有气,我故意闭上眼睛,装着喘息,不理她的问话。”
马君武“啊”了声。
苏飞凤嗔道:“你啊什么我虽然看不惯她那种颦眉作态忧苦焦灼的样子,但想到你的安危,只得把你遭擒蒙难的经过,告诉了他们。”
马君武道:“我师父听过之后,怎么说呢”
苏飞凤哼了声,道:“那个黑衣女人好像比你师父还急,我的话只说了半,她已经有些不耐,死皮赖脸对你师父说:道长,咱们不要比啦,原来马君武真的没有回三元宫来,我还以为你们昆仑三子骗我呢。”
马君武皱皱眉,道:“这女魔头真是可恶,竟闹上我们昆仑山。”
苏飞凤说道:“那黑衣女人说过这番话后,就当先向前跑去,你师父也跟着追去,把我个人丢在那绝峰之上,我当时困倦已极,就在峰顶上座大山石后面坐下休息,哪知糊糊涂涂地就熟睡过去,醒来时,已经是满山红霞,我这半生中,虽然常在江湖上走动,可是从没有吃过这种苦头。”
马君武听得甚是感动,很想说几句慰藉之言,但又怕招来烦恼,于是,把来到口边的话又咽回肚中,垂下头,轻轻叹息声。
苏飞凤凄苦笑,接道:“当时我又饥又渴又冷,但那绝峰四周又都为冰雪所封,连只飞禽也难看到,我只得摘些松子充饥,打碎积冰,放入口中解渴。就这样在那绝峰峻岭中走了十几天,才摸出那连绵的大山。”
马君武心急地问道:“我师父呢”
苏飞凤道:“他们地势熟悉,武功又好,恐怕早已到峨嵋山了。”
马君武急得跺脚,道:“那怎么办呢我已离峨嵋山六七天了”
苏飞凤道:“玄清道人老前辈赶到峨嵋山去,虽是为了救你,但这事情的起因,还是由我惹起,我应该陪你到峨嵋山去趟”
马君武摇摇头,道:“这倒不必,我个人去也是样。”
苏飞凤脸色变,泪水夺眶了而出幽幽长叹声,说道:“你为什么这样恨我,我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
马君武淡淡笑,道:“你对我很好,但男女有别,咱们并辔同行,只怕要引起风言风语。我们昆仑派门规森严,旦传到我师父耳中,我势必要受责罚不可。”说完话,深深揖,转身急步而去。
苏飞凤纵马赶去,到了马君武身侧,笑道:“你现在可是到峨嵋山去”
马君武点点头,道:“不错。”
苏飞凤把马缰交到马君武手中,笑道:“你要到峨嵋山去找你师父,那定心急似箭,大白天不可能施展轻身功夫,还是骑着马赶路吧。”
马君武道:“我打伤了你那匹马,又怎么办呢”
苏飞凤格格阵大笑,道:“你见过我曹兄吗”
马君武脸色变,道:“令师兄武功不错,只是只是”
苏飞凤道:“我替你说罢,只是生性阴险,心狠手辣,对不对”
马君武本想把刚才看见曹雄之事说出,但转念又想到龙玉冰叛师私奔事,有关昆仑派清白声誉,实在碍于出口。
苏飞凤道:“我师兄为人如何,不去说他,但他有匹宝马,名叫赤云追风驹,有日行千里的脚程”
马君武笑道:“是了,他要把那匹马送你”
苏飞凤微微怔,道:“你怎么知道呢”
马君武翻身跃上马背,拱手笑道:“令师兄对我说过,他对你用情很深”
苏飞凤眨眨大眼睛,滚下两行泪水,道:“那是他自寻烦恼,不过,我这辈子也是烦恼定了。”
马君武默然垂头,长长叹口气,放辔纵马而去。
苏飞凤望着他疾驰而去的背影,她希望马君武能回头望望她,但她失望了。
且说马君武纵马急奔,口气又跑了十几里路,放眼江水滔滔,急流如万马怒奔,原来已到了泯江岸边。
他勒马岸边,暗自忖道:此去峨嵋山不下五六百里行程,如果骑马赶路,最快也得日夜以上时间,改走水路,乘船沿江而下,当天即可到嘉定府,嘉定距峨嵋山只余下百里左右,连夜登山,二更天就可到达。
他伫立江岸,忖思良久,才决定弃马换乘快舟赶路。
抬头望去,只见下流里许处,帆影点点,酒帘迎风,似是座村镇模样,立时纵马奔去。
这是紧靠泯江岸畔的处渡口,不满百户人家,但却有十几家酒店,马君武寻了家最大的,饱餐顿,唤过店小二。
马君武道:“今天可有到嘉定的船只”
店小二摇摇头笑道:“我们这黄家店,总共不过**十户人家,相公如果要乘到嘉定的使船,非得到崇宁不可。”
马君武皱眉头,道:“那江旁靠着那么多船,难道不搭客吗”
店小二道:“那江边的船,大都是渔舟,客人要坐,我去给你问问。”说完话,退了出去。
十初试玉琵琶 猝见归元笈
还不大工夫,店小二满面含笑地进来,说道:“相公赶得真巧,刚好有条船,要放嘉定,人家坐有女眷,由汶川来到嘉定探亲,本来是不搭客人,好在那船上两位船家,都是常走泯江的水道朋友,和小的有些交情,经我再三说项,才答应下来。现在人家就要起碇开船,相公如要乘坐,就得早些登舟了。”
马君武连声称谢,会了酒账,和那店小二起向江畔走去。
果见条双桅大船,已经收锚待发,店小二把马君武送上船,个水手模样的先把马君武从头到脚打量了阵,把他带入后舱,嘱道:“没有听到我招呼,千万不要出来乱跑,到嘉定我自会通知你登岸。”
马君武心中惦念师父,恨不得步赶到,上船时匆匆忙忙,待船开之后,才想起自己坐骑还留在那酒店中。
泯江水流异常湍急,顺水放船,舟快如箭。
马君武知船中坐有女眷,果然不敢乱跑,个人坐在后舱中,甚是无聊,不觉有了睡意。
仿佛间,似闻得声女人娇笑,睁眼见身侧站了个年轻美丽的奇装少女。
身白衣,发挽宫髻,不过那白衣长仅及膝,赤足欺霜,黛眉如画,星目流转,呆望着他掩口轻笑。
马君武心头震,忖道:这是什么装束年轻轻的大姑娘,怎么能赤裸着双小腿,而且连鞋子也不穿
他心中疑窦重重,忘记了是搭乘人家的便船,皱眉头,站起身子,正想喝问,突闻娇笑连声,眼前人影晃动,眨眼间,舱门外又多出三个白衣少女。
这三个少女装束,和那先来的衣着发型完全样,白色罗衣,赤足光腿,面貌娟秀,艳光照人,年龄也大小相若。
马君武心中震,暗道:哪来这么多奇装怪服的少女,看她们矫健身手,似非常人,装束诡异,非苗非汉,实使人难以猜出来路。
他心中正在转着念头,突闻先来那白衣少女娇声喝道:“你这人是干什么的怎么会跑到了我们的船上”说的全是汉语,而且声若莺啼,娇脆悦耳。
这喝,马君武才觉得自己理屈,讪讪笑,道:“我
我因急于赶赴嘉定,所以才商请船家借搭了几位姑娘的便船,尚请海涵。“说罢,深深个长揖。
哪知四个白衣少女听完话后,脸色突然变,本来每人都带着盈盈笑意,刹那间,笑容敛收,面如寒霜,柳眉微扬,怒形于色。
刚才发话那个少女冷笑声,道:“这船家胆子不小,他敢擅自作主,搭载客人。”说到这里,两道眼神转投到马君武脸上,问道:“你知道这船上坐的是什么人”
马君武答道:“这个,我不知道。”
四个少女咭咭呱呱商量阵,最先来的那个少女走近马君武,说道:“我们小姐还在入定未醒,等下她醒了定会知道船上搭了别的客人,我们小姐脾气很坏,说不定会要我们把你抛到江里,我们就是想救你,只怕也救不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趁我们小姐入定未醒之前,你先离开船上。”
马君武道:“现在船正顺流疾驶,我”
语未完,突闻几声清越弦声,飘传入耳,四个白衣少女问得那弦响之声,陡然转身急步而去,但见白衣飘动,眨眼间四女全杳。
马君武看四女走的身法,快捷无伦,心中十分惊异,暗暗忖道:这四个看上去娇稚无邪的女孩子,分明都具有身的武功,但又不像常在江湖上走动的人物,实使人难测高深。
他心中开始对眼前若梦若幻的际遇感到不安,四个白衣少女已给他无限惊异的感觉,不知那被称为小姐的又是个什么样人物
在沉思的当儿,瞥眼见个白衣少女去而复返,手中托着个白玉制成的精巧茶盘,茶盘中放着个翠玉茶杯。
马君武霍然起身,连声说道:“不敢劳姑娘大驾,我点不渴。”
那白衣少女脸色十分冷漠,刚才娇稚笑容已不复见,把茶盘送到马君武在前,冷冷说道:“我们小姐说,要你吃了这杯茶,静静躺着,等药性发作,这杯茶中药物虽然毒性很烈,但药性发作后却毫无点痛苦。”
马君武只听得由心底冒上来股寒意,摇摇头道:“我如有冒犯你们之处,饮药自绝,那是罪有应得,但我自信未对你们出过句唐突之言,这赐药让我自绝事,我实不能领谢。”
那白衣少女小嘴撇,答道:“小姐本来要让我们把你丢在江中,还是我们四个姐妹同求情,说你是个好人,她才要我送这杯药茶来给你吃”
马君武再也按捺不住心头股怒火,剑眉掀动,俊目放光,放声阵大笑,打断了那白衣少女的话。
白衣少女颦柳眉,道:“你笑什么这杯药茶究竟吃不吃”
马君武淡淡笑,道:“烦请姑娘转告你们小姐,就说我拒饮这杯药茶。”
白衣少女听得怔了怔,道:“怎么你敢不听我们小姐的吩咐么她向来是说不二的。”
马君武扬剑眉,笑道:“我也是言出必行,这杯药茶,我是定不吃的。”
白衣少女道:“那你是想跳到江里淹死了”
马君武道:“要我自己跳嘛,我还没有这分豪气,说不得只好请你们小姐亲自动手把我抛到江里去啦。”
白衣少女冷笑声,道:“我知道啦,原来你也不是个好人了”
马君武闻言笑道:“我怎么又不是好人”
白衣少女道:“你听我讲,我们小姐长得好,所以你要她动手把你抛到江里,那你就可以看到她了。”
马君武仔细打量了面前少女几眼,只见她脸如桃花,发覆如云,星目柳眉,瑶鼻樱唇,怎么看也该是个十分聪明的姑娘,怎么说的话却是不通人情世故,心中觉得十分奇怪。
那白衣少女此时见马君武只管看她,不觉嫣然笑,道:“你看我,觉得我好看”
马君武听了怔,道:“好看是好看,不过没履赤足,有点不大雅观。”
白衣少女道:“有什么不雅观我们在家时穿的衣服更少了。”
她天真无邪的言谈,弓起了马君武的好奇之心,忍不住又问道:“你们的家住在什么地方”
白衣少女正要答复,突闻铮铮几声弦音传来,音韵清柔,不知是什么乐器,白衣少女闻得那几声弦音,脸色突然大变,伸手把玉盘送到马君武面前,眼光中满是乞怜,道:“你快些把这杯药菜吃下去,要不然我得受小姐责骂。”
马君武听得呆了呆,暗自忖道:这孩子当真是稚气未脱,全然不通人情世故,要人吃药茶自绝,岂能是乞求得的
看她泪眼莹莹,神态十分可怜,这就使马君武感到十分为难,既不忍口拒绝,让她受责,又不愿就这样糊糊涂涂把杯药茶吃下肚。他沉思良久,仍是委决不下。
白衣少女看马君武沉吟不语,心头甚急,左手捧着玉茶盘,右手突然伸出向马君武右腕扣去,出手捷如电奔,快速至极。
马君武吃了惊,闪身让,他这避之势,正是白云飞授他的五行迷踪步法,刚好把那白衣女伸来之手避开。
白衣少女看马君武轻轻闪让开自己招擒拿,脸上毫无惊异之色,第二招随着攻出。
可是马君武心中已惊异万分,因白衣少女出手之快速矫健,实为生平所见高手中有数人物之,这样年轻娇稚的女孩子,竟有这等身手,叫他如何不惊异
白衣少女连出三招均被马君武用五行途踪步法闪过,心头急,易擒为打,右掌伸缩间攻出五掌。
她易擒为打之后,攻势愈发凌厉,只又小又白的手掌,仿如蝴蝶穿花,着着击向马君武要害。
马君武看她愈打愈快,而且招术诡异,来势难测,幸得那五行连踪步法是种至高奇学,那白衣女连攻四五十招,均被马君武轻飘飘地闪避开去。
江流湍急,船逾奔马,两人攻避,足足相持刻工夫,白衣少女虽打得花样百出,但左手中捧的白玉茶盘却是稳如磐石,盘上翠玉杯中药茶,点滴未溢出来。
蓦地里声清越弦音响起,白衣少女闻声收拳,马君武见她停手不攻,也停住身子,哪知他刚站住。冷不防白衣女挫腰,腿扫来,马君武骤不及防,几乎被她扫中。
这下惹起马君武心头怒火,右掌扬斜劈而下。白衣少女腿未中,借势向后跃,马君武这掌势劈出,她人已跃出舱门。
马君武反手摸摸剑把,纵身跟踪跃出,抬头看去,只见方才现身的四个白衣少女已围守在舱门外面,刚才和他动手那个白衣少女,手中仍捧着白玉茶盘。
马君武刚刚站好,突闻两声娇叱,左右两边的白衣少女同时出手攻来,玉掌翻处,指袭向马君武四处要岤。
两个少女认岤手法奇准,出手又迅快绝伦,马君武来不及举手封架,只得向后仰,个倒翻,退回舱中。
那四个白衣少女也不往舱中追赶,只是堵在舱门口,不让马君武出舱。
马君武强按着心头怒火,问道:“你们究意要干什么”
四女相对望,并不回答马君武的问话。
马君武再难忍耐,怒喝声,跃出舱,左手招“罗汉舒臂”,右手招“飞钹撞钟”,分向四女攻去,他在急怒间出手,运集了全身功力,掌风呼呼,威势极大。
四女霍然分,避开马君武掌势,粉拳玉腿交相攻出,又把马君武逼回舱去。
马君武连受挫折,心中怒极,暗中提聚丹田真气,再次跃出舱门,右掌劈出招“云龙喷雾”,这招本是三十六式天罡掌中三大绝招之,威势非同小可,再加上马君武全力施为,四女果不敢硬挡锋锐,被他冲出条路来。
他脚落甲板,立时施展五行迷踪步法轻轻闪,避开四女合击。这时四女抢攻得愈发快速,但见掌影飘飘,如千百只白蝶戏花,狂雨骤落,把马君武圈在片掌影之中。
那五行迷踪步法,果然是奇奥无比,任恁四女掌如缤纷落英,仍无法击中马君武下。
四女阵狂攻,每人都出手了四五十招,看马君武只是味闪躲,招不还,那年纪最经的,首先向后跃退叫道:“三位姐姐,不要打啦。”
三女依言停手,那年轻少女叹口气,接道:“我们打他,他连手都不还,要是还手,我们定得败。”
三女都听得点点头,道:“妹妹说得不错,这人本领当真是大极啦”
那年轻的又道:“我们既是打不过他,还是早点去告诉小姐吧”
语甫落,突闻个清脆柔甜的声音接道:“人家用的是五行迷踪步法,你们当然打不着他。”
马君武吃了惊,这大半年来,他遭遇数番凶险,均仗五行迷踪步法击退强敌,始终没有个人能说出他用的是什么身法,现在骤然被人语道破,不禁心生寒意。
抬头望去,只见丈余外,站着个娇媚无伦的少女,袭裹身白衣,外披蓝色轻纱,足着紫色小剑靴,轻纱飘风,玉立亭亭,声音虽然柔甜动听,但神态却很冷漠镇静,脸书卷气,微微现出几分娇慵。
四个赤足裸腿的白衣少女纷纷退到那身披蓝纱少女的身侧。
马君武心知这身披蓝纱微带几分娇慵的少女,就是四个白衣少女口中所说的小姐了,立时抢前两步,深深揖,说道:“在下马君武,因急于赶赴嘉定府,搭了姑娘便船,尚望姑娘恕在下冒昧之罪。”
那身披蓝纱少女嗯了声,道:“你的五行迷踪步法,是什么人传给你的”
马君武被她问得怔,道:“是位朋友。”
那少女扬黛眉,道:“你既会五行迷踪步法,武功定不错,他们当然不是你的敌手,看起来,你还算是个宅心忠厚的人,她们四个人拳脚齐施,攻了你百多招,你始终不肯对他们施下辣手。”
马君武听得暗道惭愧,心说:我那里是宅心忠厚,实是无法破解她们诡异的招数,如凭真本事过招动手,别说四个人齐攻我,单是人,我也没有把握胜她。
只见那身披蓝纱少女微微笑,接过:“你这样的好人,我实在不应该再留难你,不过,我听我娘对我说过,男人家没有个好人,外表越是老实,心里越坏,所以你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马君武听她言辞天真,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少女轻颦两眉,嗔道:“你笑什么我娘对我所说的话,还会有错不成”
马君武道:“令堂可在船上吗我要见见她。”
那少女眼圈红,道:“我娘早就死了,就是她还活着,也不愿见你。”
马君武道:“为什么”
那少女道:“我娘最恨男人,所以,她死前告诫我说,我长大后,心里喜欢哪个男人,就赶快把他杀掉。”
她说得不徐不疾,神态轻松,毫不牵强,随口而出,但语气却又十分坚定。沉思阵,抬起头接道:“我不杀你,因为我点也不喜欢你。”
马君武只听得心头火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