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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仙鹤神针 第 27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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筹,故此才肯破例召见,如果我此时暗施毒手,只怕你早已毁在我七步夺魂毒沙之下了。”
白云飞听他口气越来越不客气,不由心头火起,要待发作,又怕惊动那茅舍的中年文士,无法兼顾李青鸾等安危,强忍着口怨气,答道:“既然如此,我只有拜谒大驾了。”说着话,右手拂,直向那发话之处跃去。
果然,那隐身之人并未动手施袭,白云飞艺高胆大,在那层茂密松叶外三尺左右个横生松干上,站住了身子,两手分松叶,几乎惊得失声大叫。
只见密叶内枝叉桠之上,端坐着个相貌奇丑的老年女人,白发如银,散披肩上,身着青色大褂,脸形奇丑吓人,翻唇塌鼻斜眼吊眉,两颊上各有道血红的疤痕,右手套着鹿皮手套,紧握把毒沙,左手三指捏着支五寸左右的蓝色短箭。
她看了白云飞两眼,忽然声长长叹息,把右手毒沙放回身后的豹皮袋中,左手蓝色短箭,亦缓缓放入特制的革囊中。
白云飞逐渐恢复镇静,那怪女人指指身侧个横生松枝,道:“你坐那里,我有话问你。”
白云飞依言在那横生松枝上坐下,那怪人除去右手上鹿皮手套,白云飞看她两只手腕,却又粉嫩雪白,纤纤十指,又细又长,和她那奇丑的面形,实在是大不相称。
仔细地望了白云飞几眼,咧嘴笑,道:“看你轻身功夫之高,已算登峰造极,小小年纪有此功夫,实是难得,不知姑娘是什么人的门下”
白云飞听得怔,不禁低头在自己身上看了几眼。
只听那怪女人轻笑声,又道:“你认为穿着袭男装,别人就没法看出你的庐山真面目吗也许你能骗过般初出茅庐毫无江湖阅历的毛头小伙子,但你骗不过我,也骗不过铁剑书生那双神目。”
白云飞被她语道破自己乔装行径,不觉微感震惊,略沉忖,问道:“铁剑书生是谁”
那五女人微微笑,道:“铁剑书生嘛就是那座茅舍的主人,接纳你们投宿的中年文士,你是不是觉得他很文秀,很爽朗,铁剑书生四字,他也算当之无愧,不但武功绝世,而且还真正地读了肚子书”
白云飞点头接道:“不错”
那奇丑女人猛的翻白眼,接道:“什么不错哼你不要看他的外表文秀,也不要认为他读了肚子书,就定是个好人,其实,他比谁都坏,也正因为他读了肚子的书,所以,鬼主意比谁都多”
话至此处,倏然而住,口银牙咬得吱吱作响,显然,她胸中对铁剑书生有着极深的仇恨。
白云飞开始在江湖上走动,只不过是近年的事,而且她足迹大都是在江南山明水秀之区,对铁剑书生和这位奇丑的怪女人来历恩怨,均茫无所知,听她责骂铁剑书生,时间,也不知如何作答。
只听那丑怪女人声阴惨惨的冷笑,接道:“这些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铁剑书生驰名江湖之时,你大概还在襁褓之中,自然不会知道他的为人。”说罢,忽的声长长叹息,举目望天,轻摇着头白发,似有无限黯然之感。
饶是白云飞聪明绝世,此刻她也有些难分敌友,这奇丑女人,言词之间,已充分流露出和茅舍的中年文士有着很深的仇恨,她也听出这奇丑女人和铁剑书生之间,定有过段凄怨缠绵的故事。
但她没心情去思索分析这些,她只是担心马君武的伤势,分辨出眼前这复杂环境中的敌友。她无法决定是帮这奇丑女人去对付茅舍中主人呢还是帮助那中年文士对付这丑怪女人
沉忖良久,终于被她想出了几句话,道:“老前辈叫我过来,就只这点事情相告吗”
那丑怪女人似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之中,仰面出神,听完白云飞的话,忽然转过脸,伸出柔荑般的纤指,摸摸脸上两道疤痕,冷冷地说道:“我告诉你,那铁剑书生是个外貌文秀,但心地却十分险恶之人,而且还是个魔鬼”
最后这句话,震撼了白云飞的芳心,她失声惊叫道:“什么”
那丑怪女人冷漠笑,答道:“他是个险恶魔鬼,哼我就毁在他的手里。”
白云飞不自觉分开身侧茂密的松时,向那茅舍中探看下,见无异状,才放下了心,转脸望了那丑怪女人眼,淡淡地问道:“你隐身这古松之上,可是俟机图报胸中之恨吗”
那丑怪女人冷冷地答道:“我如果只是想暗下毒手,以雪胸中之恨,也用不着潜隐这古松之上,冒受风霜之苦了。”
白云飞奇道:“那你要干什么”
那丑怪女人目光盯注在白云飞脸上,神情十分严肃地问道:“你先不要问我干什么,你先说,你愿不愿意帮助我”
白云飞颦秀眉,道:“那要看什么事情。”
丑怪女人微微带怒意地说道:“这卧虎岭,有两种武林奇宝,是以才引得铁剑书生结庐于此,住十五年,目的不过是监视那两件天地间异物,怕落入别人手中,哼他哪里是真的归隐。”
白云飞心中动,故作淡然,微笑道:“什么东西有这等珍贵,能引得那铁剑书生守了它十五年老前辈也甘冒风霜之苦,潜隐这古松之上。”
那丑怪女人略沉忖道:“这两种东西,均极珍贵,但知道的人不多,你如答应助我,我便会告诉你,如你不肯相助,我也不便相强。”
白云飞道:“此事让我斟酌斟酌,才能决定是否助你。”
那丑怪女人冷做声轻笑,道:“助我与否悉听尊便,哼
我三手罗刹岂是求人相助之人。“
白云飞脸色微微变,道:“你不求我,难道我还非要帮你不成”说完,倏然转身,跃到另个横生的松枝上,和三手罗刹相距约丈左右。
两人遥相对坐,谁也不再开口,但却都在想着心事。
突然阵朗朗大笑之声,由茅舍中随着夜风传来,白云飞心头动,忽然忆起方才三手罗刹之言,说那铁剑书生是个险恶魔鬼,李青鸾又无心机,如果他要对李青鸾下手,只怕李青鸾难逃魔掌
想至此处,只惊得冷汗满身,两臂分身前茂密松叶,个“仙鹤戏水”由七八丈高空中,直泻而下。直待快近地面,才倏然个倒翻,双脚轻轻点实地,紧接着腾跃而起,只跃,已到了那茅舍后窗之处。
她心有所念,无暇多思,轻扬玉掌推开了扇后窗,纵身跃,穿窗而人。
蓦然火光闪,点燃了桌上松油火烛,只见那中年文士傍案而立,面含微笑,手中火摺子,还未熄去。
白云飞转脸向木榻望去,但见被乱枕横,哪里还有马君武和李青鸾的踪迹。
只见那中年文士不慌不忙地熄去手中火摺子,淡淡笑,道:“姑娘好迅速的身法,不知令师是哪位武林前辈”
白云飞骤看马君武和李青鸾失踪之时,确实吃惊不小,虽略怔神,但很快沉住了气,冷笑声,道:“你可是铁剑书生吗”
那中年文士呆了呆,道:“不错,你你是谁”
白云飞道:“你不要管我是谁,我师兄师妹到哪里去了”
说着,暗中运集功力,准备出手。
铁剑书生忽转镇静,朗朗笑道:“他们暂被送往处安全所在去了,不过你千万不要多心,我史天灏还不至于暗算个伤势沉重之人和个年轻的女孩子,你如不信,可随我去看便知。”
铁剑书生似已经看出白云飞那不信的神气,微微声叹息,道:“如果我早点知道今夜有事,也不敢答应留宿三位了”
他略沉吟,接道:“我有位盟兄,刚自山下赶来,据他说,我们昔年几个仇人业已访查出我们隐居之处,联袂来犯,今夜不到,明日中午之前必可赶到此地,那自然免不了场惨烈的搏斗,令师兄伤势沉重,势难兼顾,何况寻来此地的人,又多是昔年名噪时的高手,有几个老魔头不但武功奇高,而且身怀着绝毒无比的暗器,我为顾及到令师兄师妹的安全,才把他们迁到所隐蔽地方,免遭池鱼之殃,想不到会引起姑娘误会。”
这番话入情入理,只听得白云飞将信将疑,如果方才没听三手罗刹之言,她必然会请铁剑书生带她到马君武李青鸾迁居之处,看究竟。只因先听了三手罗刹的话,她心中已有了成见,先入为主,是故,对铁剑书生番合情合理之言,仍然不肯全信,冷笑声,道:“哼什么昔年仇人寻来报复,尽都是连篇鬼话,你隐居在这卧虎岭,只不过是在监视两种武林异宝罢了”
铁剑书生脸色变,突然厉声喝道:“你究竟是谁快说”
白云飞看铁剑书生的神情,更是深信三手罗刹之言不虚,耸秀眉,冷冷答道:“你不配问我姓名”余言尚未出口,突闻几声长啸,遥遥传来。
阵微风飒飒,烛影摇颤复明,房中陡然多出了个长衫老者。
白云飞怒道:“好啊你们有多少人,最好能齐出来。”
铁剑书生呼出口气,吹媳烛光,房中骤然黑暗下来。
白云飞怕他暗中逃走,倏然向前欠进,左掌忽地劈出。
哪知她掌势刚刚击出,茅舍外已响起了声断喝,点寒星破窗打入。
那铁剑书生停身的位置,后背正对窗口,白云飞掌劈出,铁剑书生闪身让,向左横跨数尺,这暗器本来是袭向铁剑书生后背,这来,却直对白云飞迎面打去。
这不过是刹那间,白云飞来不及再追袭铁剑书生,易劈为抓,乃随手抄,接住了飞来暗器。
但闻铁剑书生朗朗笑赞道:“好手法,好手法。”余音随着他跃起的身子,向室外飞去,最后句话语声未毕,人已到茅台外面。
白云飞纵身掠,人也向台外窜去,哪知刚到门口,片金光迎面袭到,暗器既无破空之声,施袭之人亦无警告之言,若非是白云飞,换别个人,非得受伤不可。
她本来是存心追击铁剑书生,但见来人不分皂白,就连下辣手施袭,不禁心中有气,第次旨在铁剑书生,情尚可原,但这次却是明对自己下手,而且所用暗器又是歹毒绝伦的芙蓉金针,如果不是自己早有防备,暗运罡气护身,这种陡然发难,实在不易躲过,是以她在挥掌击落那袭来芙蓉金针后,不再追袭铁剑书生,只见六七尺外,并肩站着三个疾服劲装的大汉,手中早已横着兵刃,蓄势待发。
铁剑书生和那长衫老者,仍然是赤手空拳,静站夜色下,神定气闲。来人年龄都已在四十以上,中间人,双手分握着对蜈蚣钩,夜色中闪起片蓝光,望即知,那兵刃是经过剧毒淬炼。
双方只是蓄势相持,既不讲话,亦不出手。
白云飞看得十分纳闷,暗中忖道:这些人究竟在闹什么鬼哼你们有耐性对峙,我可没有耐性看下去,忽地纵身跃,直向铁剑书生扑去。
她这次有心而发,迅疾至极,铁剑书生闻声转脸,白云飞已到身侧,皓腕伸处,径扣右腕脉门。
铁剑书生早已运功待敌,白云飞飞扑击,虽然快似电。闪,但此时仍被他闪开,左掌呼地劈出招“推波助澜”,封开了白云飞飞扑击。
铁剑书生口中朗朗声道:“快请住手,待我打发了眼前敌人,就带你去见他们。”
白云飞冷笑声,道:“要带我去,现在就去,我不信你的鬼话。”说着话,双掌又交相攻出四招。
这四招凌厉无匹,铁剑书生虽然早已看出她内功精深,但却没想到她出手招数,竟是这等奇奥难测,四掌快攻,有如齐击出,封架全都不易,只得向后跃,退出七步。
白云飞轻笑声,如影随形,紧追而上,左掌呼的招“浪打礁石”,劈出股奇猛劲力,封住了铁剑书生后退之路,右掌“云锁五岳”,当头罩下。
铁剑书生闯荡江湖数十年,会过高人无数,但却从未遇上白云飞这等人物,她这击之势,不但精妙绝伦,难以招架,而且几种大不相同的力道齐攻出,前后上下,似乎都被种潜力封锁,只有硬接她这当头击。
那长衫老者,初见白云飞飞扑铁剑书生时,尚未放在心上,及见她出手几掌,就把铁剑书生迫退,心中才暗暗吃惊,就在他惊愕之间,铁剑书生已被白云飞招“云锁五岳”,笼罩在掌力之下。
幸好他早已蓄势待敌,见铁剑书生遇险,立时长啸而发,纵身跃,两掌平推而出,股排山倒海般的劲道,直对白云飞后背撞去。
就在这老者出手的同时,铁剑书生也运集了全身功力出手,因为形势迫得他只有硬接白云飞当头击。
哪知白云飞在招“云锁五岳”出手之后,心中急忙地改变了主意,她怕这招硬打震毙了铁剑书生,无法查出马君武和李青鸾去处,心有所忌,陡然反劈出的内家罡力收回。
这虽是刹那间,但那老者强猛的掌风已到身后,铁剑书生被迫出手的反击之力,也如狂涛激流般猛撞过来。
两股奇猛的内家真力,前后夹击攻到,看那股奇猛威势,白云飞也有点心惊,收回的左右双手倏然又前后分出,雪白的玉掌分拒两大高手的全力猛击。
那长衫老者冷哼声,暗道:好狂妄的打法,你功力再深,也难接下我们两人的全力合击。
哪知掌风甫和白云飞相触,骤感股吸力,把自己掌力引开,心中感觉不对,已然迟了步,但觉两股奇劲之力撞,悬空的身子被震退了五六尺远,脚落实地仍然踉跄后退了三四步,几乎拿不住桩,眼前银蛇乱窜,耳中长鸣不绝。
他定定神,抬头望去,只见铁剑书生单掌护胸,急喘不息,半蹲身子,似乎伤得不轻,白云飞却静静地站在边,神态悠闲,若无其事。
原来白云飞见两人出手力道奇大,如果以本身功力硬接两人夹击之势,虽然不定就被震伤,但亦必耗损真气不少,何况她心中又无稳操胜算的把握,心念转,用出恩师秘授奇学“导阴接阳”,双掌分接长衫老者和铁剑书生击来力量,再用本身内力引,使两人击来之力,撞在起,她却借势飘身退开。
铁剑书生因比那老者功力略逊筹,又以全力施为,是以吃的苦头更大,只见他被那撞之势,震得血翻气涌,头晕目眩,飞出去丈多远。
那三个劲装大汉站在侧看得莫名其妙,三人原以为白云飞和铁剑书生是同路,及见白云飞猛扑铁剑书生,那老者也跃出手猛攻白云飞,才知三人并非党,这三人均知铁剑书生和那长衫老者之能耐为眼下江湖中顶尖高手,白云飞武功再好,也难抵挡两人,立时暗中打招呼,准备在白云飞不敌之时,齐出手相助。
哪知三人交手不过招,长衫老者和铁剑书生却双双被震退出去,三个人六只眼睛,就没有看清楚白云飞用的什么手法,能在举手之间,震退这两大高手。
这时,那手握蜈蚣双钩的大汉,已看出铁剑书生伤势不轻,突然心中动,暗道:此时不借机下手,更待何时遂纵身直扑铁剑书生,挥动手中淬毒蜈蚣钩,招“双龙出水”合击过去。
猝起发难,掠而至,但见两道蓝色钩光,疾向铁剑书生卷去。
铁剑书生史天灏虽然有身武功,但此刻正值神志未复之际,对那疾奔袭来的钩光浑如不觉。
只听那长衫老者声惊怒的大喝道:“鼠辈无耻,竟敢乘人之危”随着那声断喝,飞扑而起,直向使钩大汉撞去。
白云飞本来是背向那三个大汉而立,等她警觉转身,蓝汪汪的钩光,已到了铁剑书生身侧,不禁心头大急,双肩晃动,施展“移形换位”身法,直抢过去。
那长衫老者虽然发动比白云飞早了步,但白云飞奇奥的“移形换位”身法,却比他快速得多,虽是后发,但却先至。
两人发动都够快,但那使钩大汉身法亦很迅捷,而且发难于猝然之间,大出意外,虽然有白云飞等高手抢救,仍然晚了步。
眼看那闪着蓝光的淬毒双钩,就要扫中铁剑书生,突然间,道绿光破空飞到,来势急劲,闪而至。
那使钩大汉全部精神贯注在铁剑书生身上,存心击把对方伤在淬毒双钩,待他惊觉暗器近身,再想举钩去封架,已来不及,只得侧身让过要害,那飞来绿光正中右肩,但闻砰然声轻响,绿光忽然爆裂,化成片绿色火焰,在他身上熊熊燃烧起来,手中双钩不禁缓。
就这缓之势,白云飞已到铁剑书生身边,皓腕疾吐,纤指轻弹,那大汉手中双钩,被她用“弹指神通”功夫,弹震脱手。
那长衫老者紧接跃到,右臂伸,抱起史天灏纵开八尺。
转脸望去,只见那使钩大汉,双手蒙面,卧地翻滚,上半身已沾满绿色火焰,衣服头巾尽被燃着,大概他是想借那滚翻之势,压熄身上火焰。
那使钩大汉强忍着火灼之疼,运气连滚数丈,哪知这绿色火焰和般火弹大不相同,虽被滚地扑熄,但遇风即再复燃,刹那间他满身都成了绿的火光,白云飞和那老者,都看得暗暗惊心。
但闻声声惨凄呼喊,随着他翻滚的身子,划破了夜空,响彻山谷。这种闻所未闻绝毒暗器,确实惊震全场人心,那两个同来大汉呆了阵,才想起救人要紧。解下水壶,扑过去,想用水来熄灭同伴身上毒火。
蓦地里,闻得丈余外暗影中传出来阵阴惨惨的笑声,道:“我这阴磷雷火箭,只要击中人身,除受毒火烧死之外,只有用沙把他活活埋葬起来,哼此刻就是把他放在水中,也熄不了他身上的毒火。”
这时那身中阴磷雷火箭的大汉,早已被烧得面目全非,发出尖锐的狂叫和求救之声,那是生命尽头的哀嚎,凄切惨厉,静夜中听得人惊心动魄。
忽然他滚到了自己双钩旁边,冷森森的钩锋触到了他的背脊,他猛地松开蒙在脸上的双掌,随手抓起支蜈蚣钩,向自己颈上抹去,钩光闪动,鲜血直喷,那钩上本来喂有剧毒,只见他略挣动,人便死去,但熊熊的绿色火焰,仍然燃烧着他的尸体。
另两个和他同来寻仇的大汉,目睹这幕惨绝人寰的活剧,哪里还敢久停,立刻纵身向茅舍外面跃去。
这当儿,铁剑书生已逐渐好转过来,回头望去,只见个面貌奇丑怪女人,缓步向他逼近。
他呀然惊叫道:“你”
那长衫老者正待跃身去追两个逃走大汉,忽闻史天灏惊叫之声,霍然收势,转身相护。
这不过是转眼的工夫,由那身受毒火大汉抓钩自绝,到两个大汉逃走,以及这丑怪女人现身,几乎连续在起。
只听那丑怪女人阴沉沉地声冷笑,道:“哼你想不到吧我还会活在世上,刚才我打出只阴磷雷火箭救你,只不过是不愿意你伤在别人的手中罢了。”
铁剑书生定定神,暗中试行运气,觉得气血还可畅通脉岤,心头宽,答道:“你不愿我伤在别人手中,是要亲手杀死我吗”
白云飞冷眼旁观,见这丑怪女人,正是隐身在那古松上的三手罗刹,她对目前这些人都不了解,也不知谁好谁坏,但她心中却存着不能让铁剑书生死去的念头,因为他死了,想找马君武李青鸾的去处,必得多费番手脚,是以她暗中运功相待,只要三手罗刹对铁剑书生下手,立时就出手相救。
三手罗刹在逼近铁剑书生四尺左右时,忽然停住脚步,回头望了白云飞两眼,冷笑声,道:“怎么,你也准备帮助他和我动手”
白云飞道:“哼你们之间的那些闲帐,就是求我管,我也懒得过问,不过,眼下我倒是不准你下手动他”
三手罗刹怒道:“你好大的口气,我偏要动给你看看”
口中说着话,双手疾探入怀,动作迅速熟练,探之间,右手已套上鹿皮套,左手也同时摸出阴磷雷火箭。
白云飞刚才目睹她那阴磷雷火箭的绝毒威力,心中亦觉有些害怕,哪里还容她出手,倏的声叱道:“贼婆敢动恶念”
左手招“潮泛南海”劈出股潜力,逼得三手罗刹向后退,紧随欺身进步,右手疾出,招“垂柳回风”,擒拿住她右腕脉门,微摇动,三手罗刹骤觉全身麻木,气血逆转,空有身功力,但点也用不出来。
三手罗刹脉岤受制,凶焰顿减,但她也有股狠劲,虽然全身逆转气血,翻腑攻心,痛苦难耐,但她却能咬牙苦撑,语不发。
白云飞冷笑声道:“我看你能忍得多久。”扣握脉门的右手又是阵轻摇,三手罗刹骤然间痛出身冷汗。
那长衫老者和铁剑书生都极精点岤截脉之术,但却从未见过白云飞这等怪异手法,不禁看得呆。
这种大反人体正常血脉逆行的手法,残酷绝伦,三手罗刹是血肉之躯,很难承受,不到半盏茶时间,再也忍受不住,内腑疼痛难耐,有如万蛇穿行,冷汗如雨,双目泪垂,望着白云飞,脸现乞求之色。
铁剑书生和那长衫者者互相望了眼,齐举步,向两人身边走去。
白云飞星目转动,左手伸缩间已把三手罗刹手中的阴磷雷火箭抢了过来,右手带,娇躯疾转,三手罗刹身不自主地转了半圈,挡在白云飞面前,白云飞却松了她被扣脉门,向后跃退五六尺远。
那老者和铁剑书生,想不到白云飞如此机警,步步都有防备,不觉脸上阵臊热。
白云飞冷笑声,道:“就是你们三个人齐动手,我也不怕”
话至此处,目光转投到铁剑书生脸上,声音突转严厉,接道:“我师兄师妹究竟到哪里去了,如再借故拖延时刻,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三手罗刹暗中试行运气,觉出还未受伤,猛然个转身,脚落实地,右手已套上鹿皮手套,左手随即摸出了支阴磷雷火箭来。
白云飞秀目转,看出了眼前形势,对自己大为不利。
三手罗刹铁剑书生和那长衫老者不谋而合地采取了合围白云飞之势。
要知三人目睹白云飞出手几招,无不是精奥奇绝之学,面对这样位莫测高深的人物,三人心中都有些害怕,是以不约而同,都动了联手除掉白云飞之心。
四人相持了足足有刻工夫,谁也不先出手,但都运集了全身功力戒备。
突然,茅舍外传来了阵长笑之声,笑声由远而至近,瞬息间已到茅舍。
铁剑书生和那长衫老者,在闻得那长笑之声后,脸上都不禁变了颜色,几度欲转身撤退,但又怕白云飞趁势施袭,副进退不得的神态,看上去十分尬尴。
白云飞也觉得那长笑之声,不但响彻云霄,而且悠长清越,非有极精深的内功,决办不到。
铁剑书生陡然收势,对白云飞拱手,叹道:“你如肯相助我们逐退了这次来人,我不但把你师兄妹交出,且愿以我守了十五年的两件异宝,相赠其。”
铁剑书生说罢,也不待白云飞答话,霍地转过身子,那长衫老者也紧随着向后转去。
白云飞抬头望去,只见夜色中,站着个白髯过胸身着长衫手扶拐杖的老人,那清奇的相貌,白云飞望即分辨出是谁。
白云飞游遍江南之时,已暗中见过了他数面,心头暗暗忖道:无怪铁剑书生这么怕他,原来是海天叟苏朋海来了。
他身后并肩站着四个身穿黄麻及膝大褂脚踏草履脸上斑痕累累的大汉。
苏朋海笑声落,左手拂着胸前白髯,目光横扫了三手罗刹铁剑书生和那长衫老者眼。微笑道:“难得,难得,几位倒是先碰面了。”
铁剑书生扬两条浓眉,答道:“苏帮主盖世豪雄,江湖上谁不尊仰,有你苏帮主插足江湖,我们兄弟哪还有立足之处,只好结庐这卧虎岭,消磨这下半生的岁月了。”
苏朋海冷笑两声,道:“好说,好说,史兄不觉得太客气吗
卧虎岭如果没有万年火龟,纵然盖起金殿玉阙来,只怕也留不住史兄和周兄两位的侠驾“
话至此处,目光忽然投落在三手罗刹的脸上,哈哈笑道:“恕老朽年迈眼拙,这位姑娘,你可是三十年前,纵横南北的三手罗刹彭秀苇姑娘”
三手罗刹冷冷地答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苏朋海呵呵两声,道:“老朽久闻姑娘大名,只恨缘悭面,想不到今夜能在卧虎岭上幸会”他仰脸打个哈哈,接道:“那万年火龟虽是盖世奇物,难得见,只怕也不能恢复姑娘的花貌玉容了。”
这几句话相当尖酸,只气得三手罗刹全身微颤,但她竟还能控制住激动的情绪,不使发作出来,冷笑两声,不再答话。
要知眼前情势,异常复杂,场中几人,个个身怀绝学,如果动手,必然是各出全力搏击,也许两招即可确定生死,也许要三两百招才见高低,是以谁也不愿先出手,都不想挑燃战火,让别人先打个力尽筋疲,自己坐收渔利。
苏朋海本知三手罗刹手和铁剑书生间有毁容之恨,是以故作挑拨之言,希望勾起三手罗刹旧恨,让他们两人先打个你死我活,哪知三手罗刹竟是不肯上当。
铁剑书生冷漠笑,偷望上彭秀苇眼,看她虽然气得全身发抖,但并无和自己动手之意,才放下心中块石头,转脸望着苏朋海冷淡笑,道:“好啊堂堂天龙帮帮主,竟是满怀狡诈鬼谋,只可惜你番心机自费了。”
苏朋海身后四个黄衣大汉,听铁剑书生出言侮辱帮主,不禁大怒,四个人齐由苏朋海身后分跃而出。
铁剑书生昔年见过川中四丑,知道不可轻敌,当下凝神戒备,冷冷问道:“你们是准备齐上呢还是准备单打独斗”
川中四丑在苏朋海身后跃出后,立时采取了合围之势,最左人阴森森地答道:“你个人,我们要齐上,你十个人我们也是四个。”
铁剑书生朗朗笑,道:“好那就请贤昆仲齐动手吧。”
原来四丑有套分进合击的阵法,名叫四象阵,这套阵法,使川中四丑成名中原,不知斗败了多少武林高人。
苏朋海不注意四丑行动,目光却落在白云飞身上,他在茅舍现身之后,就注意到站在侧的白云飞,看她绝世丰仪和那湛湛逼人眼光,以及悠闲自若的神态,就使人难测高深,最使人不解的,就是她既不像是铁剑书生的助拳之人,也不像是到卧虎岭来寻仇的人,仿佛这场即将展开的龙争虎斗和她毫无半点干系,袖手侧,冷眼观察。
铁剑书生就在四五逼近身时,忽然转脸对着那长衫老者说道:“大哥请去替小弟取来兵刃。”
铁剑书生说完,跟着又对长衫老者道:“看今夜形势,免不了场生死搏斗了。”说话时并连连以目示意。
那长衫老者略怔神,转身向后就走。
苏朋海陡然呵呵阵大笑,道:“站住”
那长衫老者却头也不回地,猛然向前跃。
突闻声冷笑道:“回去”股强劲的掌风迎面撞来。
那长衫老者因身子悬空,无法闪避,只得双掌并出,硬接击,吃那撞来奇猛潜力,震退了五六步远,心神也随着震。
定神望去,只见暗中缓步走出来个五旬上下的人,身穿黑色短装,腰围软索三才锤,正是天龙帮黑旗坛主开碑手区元发,区元发现身后,拱手微微笑,道:“周兄别来无恙,我们怕有二十年没有见面啦。”
那长衫老者冷哼了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二十年不见,区兄的功力又精进很多了,哼刚才那陡然掌,够狠。不过,区兄是极负盛名的人物,这等暗算行为旦传扬江湖,只怕对区兄声望影响非浅”
区元发冷漠笑道:“周兄太过奖了,兄弟担受不起,我这掌暗算,如果是全力施为,周兄功力虽深,但双脚未落实地,心中又毫无戒备,哈哈这掌,只怕周兄也担受不了。”
那长衫老者怒道:“那倒未必见得”突然,他脸色缓和下来,声音也温和不少,接道:“今夜形势,只怕免不了场恶战,待我回房中去取了兵刃,再领教区兄的绝学不迟。”
区元发仰天打个哈哈,道:“话是说得不错,不过只可惜兄弟作不了主,周兄如定要用兵刃,兄弟这三才锤,倒可暂借用。”
那长衫老者眉宇间满是焦急之色,强按心头股怒火,道:“兄弟活几十岁,还未听人说过借用兵刃之事,区兄盛情,恕难领受。”说完话,目注开碑手,静待答复。
区元发大笑道:“就是兄弟肯闪路相让,只怕周兄也是白费番心机,那张取宝图恐早已到了别人手中”
那长衫老者惊叫声道:“什么”
区元发冷冷笑道:“在下不敢相瞒,周兄在和我们帮主谈话的时候,已有人借机搜查过两位卧室。”
那长衫老者不再让区元发把话说完,怒道:“好下流的手段。”
话出口,人也同时发动,呼地掌,猛向区元发劈去。
开碑手闪开来掌,左右双拳并出,两人甫接手,立时各倾全力相搏,刹那间掌影飘飘,掌风激荡,打得十分惨烈。激斗了十余合,仍是个不胜不败之局,那长衫老者,因惦念宝图,无心恋战,忽然大喝声,连环劈山三掌。
这三掌威势猛烈绝伦,奇劲掌风排山倒海般直冲过来。
区元发似是不敢硬挡锋锐,向左跃,闪开五尺。
那长衫老者却借势个急跃,掠着区元发身侧飞过。直向正房中奔去。
区元发微微笑,俟那长衫老者纵落到正房门边,才跃起追去。
正房两扇木门本就未关,那长衫老者低头,窜入屋中。
房中仍点燃着支松油火烛,景物清晰可见,那长衫老者直奔到西面墙壁上挂的幅松鹤图的下面,正待举手揭开,忽然又停下了手。
回头望去,区元发已追进了门,那长衫老者声冷笑,不再动壁上松鹤图,却转身跃上木榻,伸手取下挂在壁上铁剑和放在木榻角的铁桨,纵身掠,直向开碑手区元发冲去,右手“铁桨突出”,点击前胸。
区元发看铁桨来势奇猛,自己的三才锤是软兵刃,无法在室中施展,只得仰身向后跃,退了出去。
那长衫老者紧随追去,抡动手中铁桨,拦腰扫去。
区元发闪身,避开击来的铁桨,笑道:“周兄,你今天准备和兄弟拼了”
那长衫老者寒着张脸,语不发,铁桨飞舞,风声呼呼,招招指向区元发致命要岤。
开碑手也不松腰围的软索三才锤,但凭双肉掌拒敌,面打,面后退,眨眼已退后了两丈左右。
这时,川中四丑已围住铁剑书生动手,五个都未用兵刃,五对肉掌盘旋交击,打得激烈异常。
三手罗刹右手扣着把七步夺魂沙,左手捏着支阴磷雷火箭,脸上是种十分奇特的神情,目不转睛地望着川中四丑和铁剑书生动手。
白云飞秀眉微扬,粉脸含怒,星目神光不时转向四外暗影投瞥。
苏朋海表面上虽然十分镇静,但他那不时转动的目光,却说明了他心中也是异常焦急。
那长衫老者铁桨的攻势,愈来愈觉凌厉,在这三四丈方圆的院中,都可闻得他铁桨卷起的呼呼风声。
区元发退了两丈左右时,陡然竖双掌,不再退让,在绕身铁桨中展开急攻,运气行功,力贯双掌,每劈出掌,必然有股极强的潜力应手而出,双掌连击,竟把那长衫老者猛烈的攻势挡住。
川中四丑的四象阵,威力愈来愈大,铁剑书生已连遇了三次险招,三手罗刹和白云飞虽都有相助之心,但谁也不肯抢先出手,因为目前局势非常复杂,利害得失,念之间,略有错失,就难免遭人毒手。
又过了盏热茶工夫,铁剑书生已是险象环生,川中四丑绵密快速的攻势,已迫得他手忙脚乱。
就这瞬之间,史天灏已中了掌,好在他功力深厚,这掌虽打得他双肩乱晃,但还能勉力支持。
三手罗刹突然扬起右腕,喝道:“住手”
川中四丑打得正激烈,哪里肯听,八掌交错,仍然攻向铁剑书生各处要害。
彭秀苇怪脸上满含杀机,但手中把七步夺魂沙,却无法打出,因为这种暗器,出手就是千数百粒,威势遍及**尺方圆,如果她打出手中把毒沙,川中四丑固然要被毒沙所伤,但铁剑书生只怕也难幸免。她这毒沙,是由百种毒物溶合浸制而成,中人之后,伤处立时溃烂,不出个时辰,就毒发而死,的确阴毒无比,她为图报铁剑书生毁容之仇,潜隐深山大泽之中二十寒暑,面研练武功,面采集各种毒物,淬制毒沙,终被她制成了七步夺魂沙和阴磷雷火箭两种绝毒无比的暗器。
她矢志复仇,熬受了二十年寂寞痛苦,待这两种暗器制成,才离山访查铁剑书生的行踪,可是,她走遍了大江南北,天涯海角,查访三年,始终未能查出史天灏。这时,正是天龙帮的势力迅速扩展,海天叟苏朋海的声威,震荡着长江南北。
她想到史天灏可能被苏朋海罗致,暗中潜往黔北天龙帮查看,无意中听苏朋海谈起铁剑书生隐居峨嵋山卧虎岭,守着两件旷世异宝及把削金断玉的宝剑。
三手罗刹听得这个消息后,就连夜离开黔北,赶奔峨嵋山卧虎岭,果然见到铁剑书生和他结义盟兄南天雕周公亮,结庐在卧虎岭下。
她异常小心地隐在暗处,探查南天雕周公亮和铁剑书生史天灏的行动,历时半月之久,她知道两人有身极高的本领,只要稍大意,留下痕迹,必被两人查出,是以宁可多耗时间,亦不愿冒险求功。
这来,她虽然没有露出痕迹,但也没有探查出什么。
她虽有很多机会施用她绝毒的暗器暗算铁剑书生,可是她没有下手,因为她动了谋夺宝物的念头。
在个风雨的夜晚,她借天气掩护,溜到那茅舍后窗下面,偷听两人谈话。
但闻铁剑书生朗朗长笑过后,道:“我们守在这卧虎岭,转眼就十五寒暑了”
周公亮叹息声,打断铁剑书生的话,接道:“就是守上二十年,也不要紧,只要能捉得到那只万年火龟,小兄就心满意足了。”
铁剑书生道:“经小弟这几年来的勘查研究,手绘图上的路线,自信不会错误,眼下发愁的事,是怕这消息泄露江湖,果真如此,只怕要引起场风波。”
周公亮突然压低了声音,问道:“兄弟,那万年火龟,当真有如你所说的诸般神效吗”
铁剑书生道:“我昔年因时气忿,毁去了彭秀苇的面容对此事耿耿于怀,直难忘如果我们捉得了那只万年火龟就可使她恢复旧日玉容花貌,唉只不知她现在是否还活在世上”
此时伏在窗外的三手罗刹听听得阵感伤,两行泪水顺腮而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