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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惊仙 第 6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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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大厅里打斗的声响彻底隔绝,令他无从知晓真菜等人的情形。

  他不由心中焦灼,蓦地想起适才坠到地底的时候,隐约感觉到有冷风吹来,应是有条通道与外界相连。于是赶忙落下身形,顺着冷风吹来的方向摸索前行。

  渐渐地,他适应了地底的黑暗,发现自己正走在条潮湿悠长的地道里。只是这地道究竟通向何方,杨恒却管不了那么多了。

  行出十余丈,依稀看见前方有两点黄色的灯光,杨恒不由喜道:“只要有人就好办了”当即加快步伐往灯亮的地方行去,脚下土质越发变得松软粘稠,倒像是走在片沼泽中。

  没走出二十步,杨恒“啊”地低叫步履顿止,头皮阵发麻,紧盯着那两盏金黄色的灯火伫立不动。

  原来,不到五丈外,匍匐在地的,竟是头形态似人浑身金毛,肋生四翅,眉心长有金红色巨瘤的庞然大物。而那金黄色的光芒又哪里是什么灯火,分明就是这怪物圆睁的两只巨目

  忆起明月神尼曾经教自己读过本天荒志异中,依稀便有对类似这怪物样貌的图文记载,杨恒不禁暗自心惊道:“千年山魈”

  那山魈亦早已发觉了杨恒,也许是吃饱了,连身旁剩下的半截老虎尸体都懒得去碰。它也不着急起身,只瞪着两只凶眼打量着这突如其来闯入自己地盘的少年。

  杨恒握剑的手心里渗出丝冷汗,清楚记得老尼姑在说起这千年山魈时曾特意告诫,大凡山魈有了千年道行便有通天摄地之能,即便是剑仙通常是指已可随心所欲祭出御剑诀的仙林高手也不愿轻易去招惹它。否则此物旦凶性大发扑将上来,不死也得脱层皮。

  杨恒定了定神,暗道:“书上记载,百年山魈既已是通灵之物,或许这活了几千岁的老山魈能够听懂人话。”

  他将荡邪仙剑归鞘以示并无恶意,双手合什道:“山魈老兄,多有打扰了。在下误入宝地,只想借道离开。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看如何”说着便小心地试探着朝前走了两步。

  那千年山魈见杨恒走近,似感到了威胁,猛然张口“呜”地低吼了声。蓬淡金色的雾气从它的嘴巴和鼻孔中喷出,带着股令人恶心欲吐的恶臭涌向杨恒。

  杨恒赶忙屏住呼吸,心道:“说不通,我再用哑语试试”于是脸上含笑两手比划着道:“你老兄别恼,我不过是想找条出去的通道。看样子你也吃饱了,何况我这百八十斤的肉又硬又酸,肯定不合胃口。不如放我离开,回头我把上面那老头给你丢下来,他细皮嫩肉吃起来正好。”

  山魈懒洋洋地盯着杨恒,也不知它是否看懂了杨恒的意思,鼻子里发出轻轻呜咽。

  杨恒有心远远从旁边绕过去,无奈周围空间甚为狭窄,只好侧着身从离山魈不到丈远的地方贴着石壁向前缓行,眼瞧就要从山魈身旁绕过,那山魈突然低吼暴起,只毛茸茸大手直朝杨恒身后的荡邪仙剑抓去。

  杨恒惊,矮身掠,从山魈的魔爪下穿越而过,山魈高达两丈的庞大身躯竟轻若灵猿般再向杨恒扑到,只左爪还是抓向他背后斜插的那柄荡邪仙剑。

  杨恒又是惊讶又是好笑道:“老兄,这剑是别人所赠,我可不能送你”

  山魈两次出手没能夺到荡邪仙剑,眼中凶光大放,径自掌拍向杨恒头顶。

  杨恒掣出荡邪仙剑叫道:“别打,给你”

  山魈愣,举在空中的巨掌稍稍顿。杨恒趁机打出两支九绝梭射向山魈双目,腾身便往对面的通道掠去。

  就听背后山魈记暴吼,也不知如何就将九绝梭打飞,舒展四翅凌空飞起,转瞬便追到杨恒身后,五指捏向他的脑袋。

  当下这人怪就在地道里激战起来。

  杨恒起初还可以仰仗灵动身法和周天十三式和千年山魈周旋,可很快便察觉自己的萨般若真气急遽耗损,已有后力不继的征兆,口中呼哧呼哧地大喘粗气,短短十余个回合的工夫,竟比跟那个葛长老激斗场还来得吃力。

  他望着山魈近在咫尺丑陋凶恶的面目,苦笑道:“没曾想我杨恒要成了这怪物的夜宵,早晓得如此,还不如头撞死在那钢板上。”

  突然手上疼虎口开裂,荡邪仙剑被山魈掌震飞。那山魈跟着又是爪落下,杨恒避无可避被它把抓住肩膀,整个人瞬间离地悬空给高高拎起。

  杨恒急运铁衣神诀护体,没让山魈尖锐的爪尖刺入身体,右手指往对方鼻尖点去,逼它松开自己。

  山魈伸手撩又将杨恒右胳膊抓住,将他身子高举到面前张嘴便咬。

  杨恒双臂受制,无意中目光扫到对方眉心那颗巨大的血瘤,遽然醒觉道:“我怎么教这怪物吓得什么也记不起来了”急切间不管三七二十,弹指运劲射出支九绝梭。

  “噗”数尺间的距离令山魈不及反应,九绝梭正中眉心血瘤。顿时股金红色的腥臭血液汩汩从山魈头上淌落,疼得它龇牙大吼。

  杨恒抓住机会竭力探身前纵,心道:“你想吃了小爷,先让我咬你口”张嘴咬在血瘤破裂之处,倒运萨般若真气,将粘稠恶臭的金红色血液大口大口吸吮下肚。

  原来生死发之际他终于想到,山魈眉心的血瘤便是它的内丹所在。其修炼了上千年的气血菁华尽汇于此,亦是山魈的最大软肋。

  这时候他的两条手臂不能动弹,情急中口咬下,正是击中了山魈要害。

  想这千年山魈的血瘤外层又坚硬逾铁的皮甲包裹,杨恒牙齿原也伤它不到。亏得杨恒心灵福至,先用九绝梭轰得它皮开肉绽,再口咬落自是水到渠成。

  千年山魈见自己的命门莫名其妙被制,惊惧交加嘶声狂吼,便欲伸出左爪将杨恒的脑袋捏爆。无奈剧痛攻心,心神已乱,兼之巨瘤中蕴藏千年的精血正急遽涌入对方体内,时手爪竟也挣脱不得。

  它计不成又生计,索性不再抬手去抓杨恒,而是双臂运劲将对方的身躯拼命朝两边撕扯,欲待将这小和尚活生生撕裂成两半。

  杨恒被扯得浑身骨骼“喀喇喇”爆响如豆,可他也发了狠劲,咬牙切齿口中正吸吮着山魈精血,这时不咬牙也不成了,不管山魈如何撕扯,咬住那血瘤绝不松口,大口大口腥浓的精血灌入嘴里,刺激得身体里翻江倒海样难受。

  很快,杨恒的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好像跌入了片黑咕隆咚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里,就那样随波逐流越去越远

  不晓得过了多少时候,杨恒缓缓苏醒,全身立即被种没顶的痛楚所吞噬。

  他费力地睁开眼,周身百骸无不像针刺般地剧痛,左胳膊肘更是耷拉着脱了臼。身子底下垫着团软绵绵湿乎乎的东西不知何物,只阵阵臭气往上冲腾。

  可奇怪的是自己的丹田温暖充盈,萨般若真气浩浩荡荡卷涌奔腾在体内经脉中,稀里胡涂地成了波澜壮阔的江河。

  他大喘了两口气,回忆起昏迷的情形,凛之下探右手往下摸去,感觉到身子下头垫着的那团物事,正是那倒霉山魈的尸首。

  他大松了口气,挣扎着坐起身,自觉吸食了山魈修行千年的精血后功力大进,已和坠入洞窟前不可同日而语,不由又惊又喜,用兀自颤抖的右手慢慢将左臂脱臼部位接上,扭头看到泓青光如泉,却是自己的那柄荡邪仙剑斜插在石壁中。

  歇息须臾,杨恒起身来拔下仙剑,又收了九绝梭,这才心有余悸地向山魈的尸首说道:“老兄,对不起了,是你太贪吃,可怪不得我。”双手合什也算谢过山魈舍己为人,助他功力突飞猛进之德。

  功力猛增之下,杨恒的耳目亦越加敏锐,辨明方向在黑暗里觅路疾行,才走出小段,便听前方十丈多外有了动静。

  “喀”声轻响,黑暗里乍露线光亮,就听外头有人说道:“魈爷,给您送早饭来了”随即道高大黑影遮蔽光亮,竟走进来头摇摇晃晃的大黑熊。

  杨恒大喜过望,悄悄掩身潜行,赶在对方关闭机关前猛然纵身从黑熊身边射过,掌拍出。门户外那送熊进来的仆役,做梦也想不到这里头会窜出活人,被杨恒掌拍昏倒地不起。

  杨恒飘身站定,只觉阳光刺眼,才看到自己身后是座假山的洞口。而四周鸟语花香,却是座幽静无人的庭院。

  他抬眼瞧了眼初升的旭日,知道自己已在地底困守了整整夜,腾身御风往昨晚的那座大厅赶去。

  谁知大厅里空空荡荡,非但不见人影,连那口大镬也失去踪迹。

  他心里急,看到守在厅外的四个黑衫人,手三梭打将出去,身形飞掠掩袭向其中个黑衫人。

  “噗噗噗”九绝梭穿透三名黑衫人的胸口回旋向杨恒。剩下的个黑衫人惊惶之下正欲开口呼喊,杨恒指点住他背后大椎岤低喝道:“别叫昨晚那几位被天马镖局送来的小师父,都到哪里去了”

  黑衫人回答道:“有个小和尚中了机关,跌进山魈窟。剩下的都被抓住,被葛长老和赵庄主连夜带走。”

  他继续追问道:“葛老妖将他们都带到哪里去了”

  那黑衫人结结巴巴道:“我小人不知道啊。小人只是个看门守院的”猛地朝前掠大叫道:“来人啊”

  杨恒记劈空掌将他撂倒,五六个黑衫人已闻声赶了过来,杨恒冲上前去拳打脚踢,犹如砍瓜切菜般,眨眼间将六个黑衫人尽数打翻在地。

  名黑衣人兀自不肯死心,边翻来滚去大声呻吟,边偷偷潜近杨恒身后,遽然飞身跃起,刀劈向他的背心。

  杨恒早已察觉到这黑衫人的诡计,身形侧避过刀锋,反手就是剑戳进他的心窝。几乎与此同时,半空中束赤芒呼啸而至,“砰”地炸开黑衫人的后心。

  杨恒怔,抬头望去,就见斜对面的院墙上,小夜左手高擎枚鹅蛋大小,殷红色晶莹透明的玉球,那玉球悬浮在她粉红通透的玉指上嗡嗡急转,幻放出缕缕炫目剑华,正是明灯大师在下山前赠送给她的道家至宝碧血丹心珠。

  他喜叫道:“小夜,你怎么在这里有没有找到明灯大师他们”

  小夜跃下院墙,黯然摇头道:“我没有找到明灯大师。”

  杨恒诧异道:“那你为何个人跑到抱槐山庄来,难道不晓得这儿很危险么”

  小夜有些委屈地点点头道:“我我也害怕。可我放心不下你和真菜师兄他们,只好大着胆子溜进庄里。哪晓得找了半个晚上,都没见到你们”

  说着,她猛然伏倒在杨恒的肩膀上哽咽道:“阿恒,我真害怕你们会出事”

  杨恒虽说满心焦灼,可也只能耐着性子安慰小夜道:“别哭,别哭。”

  小夜也觉着了自己失态,脸红站直娇躯问道:“真菜师兄他们到哪去了”

  杨恒叹了口气,内疚道:“他们被个姓葛的老妖给带走了。”

  小夜花容变色,惶急道:“那怎么办,你知道他们去什么地方了吗”

  杨恒摇头道:“这些排教低等教徒的口中也问不出什么”

  最后两人决定赶回先天马镖局,打算找那个马舵主和于总管算账,可仍是晚到了步,整座镖局也几成座空城,马舵主等人同样去向不明。

  杨恒站在镖局的大院里环顾四周,默然不语,心下疑惑道:“这些妖人都去了哪里,总不能夜之间便凭空蒸发了吧”突然记起前天晚上就在这儿马舵主曾对于总管说道:“速去速回,我等你回来起去衡阳。”不由懊丧地拍脑袋道:“我怎会忘了这个茬儿”

  小夜迷惑道:“阿恒,你忘了什么”

  第二章 拟心开口隔山河,寂默无言也被呵

  杨恒将这事说了,又道:“这伙妖人制作大量药偶必有阴谋,姓马的他们赶往衡阳或许便与此事有关。咱们立刻启程去追,十有**葛老妖也在衡阳”

  小夜迟疑道:“如果明灯大师到了普济寺,找不到我们该怎么办”

  杨恒摇头道:“来不及等他了。真菜师兄他们随时都有被制成药偶的危险,咱们沿路留下云岩宗的暗记,明灯大师见了自会追来。”

  于是杨恒在镖局里稍作洗漱换了身衣衫,又寻了些银两带上,与小夜出城追凶。

  他们边御风赶路留下暗记边找人打听去衡阳的路径,半夜里到了衡阳郊外。

  两人均都又累又饿,遥遥望见前方数排林木后透出灯火,像是有人家。小夜便道:“阿恒,我们先去借宿半晚。等天亮后再去打探消息吧。”

  依照杨恒的心意,恨不得立刻开始查寻真菜等人的下落,可瞧着小夜面色发白疲惫不堪的模样,微微笑道:“好啊,但愿这回投宿的不是贼窝。”

  两人落下身形,穿过林木便见前方亮灯笼的地方是座僻静佛寺,门上匾额写有“牛头寺”三字。

  杨恒上前两步扣响门上铜环。隔了半晌有个小沙弥出来开门,杨恒合什礼道:“在下是峨眉山法融寺的俗家弟子,因赶路错过宿头,想借贵寺暂歇半晚。”说着又取出锭从天马镖局顺手牵羊拿来的银子道:“这是奉给贵寺的香火钱。”

  小沙弥将银子推回,杨恒却还是把银子塞进小沙弥手中,这才和小夜走进寺庙。

  此时已是夜深人静,小沙弥边挑着灯笼在前引路。

  会那小沙弥回过头,压低声音道:“两位来得不巧,今晚刚好还有几位客人借宿本寺,只好委屈你们和他同住院。”

  杨恒笑着摆手道:“不碍事。”

  可这句话刚出口没多久,他就后悔了。敢情那跨院里的三间厢房,已有两间被先来的客人给住了,只剩下间还空着。

  小沙弥抱歉道:“就请女施主在这间屋中歇息。小师父若不介意,我去将柴房收拾干净,将就着先过夜,好在没两个时辰,天也该亮了。”

  杨恒却有自己的主意,婉拒道:“不必了,我就睡在屋外的过道里。”

  小沙弥和小夜异口同声道:“这如何使得”

  杨恒盘膝而坐,把身子往窗下的墙上靠,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道:“这儿风清月明,可比柴房舒服太多”

  小夜醒悟道:“他定是不放心我个人,所以才宁肯受累留在屋外守夜。”

  这么想芳心感动,低声道:“阿恒,要不你也睡进来吧。”

  小沙弥吓得把脑袋摇得似个拨浪鼓,连连道:“不成,不成,万万使不得”

  杨恒微笑道:“是啊,咱们就别难为小师父了。要不等明晚,咱们对调。”

  小沙弥如释重负,忙准备了茶水素斋,请杨恒和小夜用过。

  待小沙弥去后,小夜从屋里抱出条薄毯来,说道:“阿恒,我陪你起坐坐吧。”

  杨恒轻笑道:“免了,我累得半死,只想倒头呼呼大睡,你别管我。”说罢眼睛合上,没会儿便发出了轻轻的鼾声。

  小夜站在门边对杨恒凝视许久,将薄毯轻手轻脚地替他盖上,又取出驱蚊香点上放在脚边,才慢慢关上门,吹熄了桌上的油灯。

  杨恒忽地睁开眼,仰面看见窗后漆黑片,嘴角不经意地逸出抹欣慰笑容。

  已是秋天,夜风吹在身上微有凉意。杨恒双手在小腹前捏做法印,萨般若真气游走周天,却不敢完全进入忘我之境,只徐徐调息养神恢复精力。而在外人眼里,他仍是盖着薄毯沉沉睡去的模样。

  不知不觉东方的天际微露丝鱼肚白,宁静的夜行将过去。

  “吱呀”对面厢房的门被打开。杨恒省收功,暗自惊讶有人会起得这么早。

  他眯开条眼缝朝对门望去,就看见有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边披上外袍边走出门来,抬眼看了看将亮未亮的天空。

  杨恒心神剧震,眼认出此人便是五年多前跟随杨北楚登门寻仇,害得父亲被擒,母亲离散的大仇人司马阳虽然时隔久远,但对这位大伯的弟子,就算他化成灰烧成粉,杨恒也绝不会认错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更何况还可从司马阳口中探问父母的境遇杨恒喉咙口热血涌动,差点就跃而起拔剑出手。

  正这当口,隔壁厢房的门也被人打开,前后走出对中年夫妇,两人样貌丑陋狰狞,背后各插着柄明晃晃的银白魔斧。稍有区别的是走在前头的男子斧柄向右,而后头的女子则是往左,显见是个左撇子。

  司马阳出门时也看到了对面屋檐下半坐半躺的杨恒,可来时隔五年,对方已由稚童长成少年,相貌随之大变;二来杨恒剃了光头,所以做梦也想不到对方便是自己师叔杨南泰的惟亲生之子那个昔日的小顽童杨恒。

  他也没多想,迎上那对中年夫妇说道:“两位府主,我们走吧。”

  走在前头的那个男子瓮声瓮气道:“老子饿啦,俗话说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后头女子用样的腔调附和道:“师兄说得极是,肚子瘪瘪哪有气力走路”

  司马阳听这两人对自己说话甚为无礼,心中恼恨:“真不晓得为何要请这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活宝前来衡阳”强压怒火说道:“两位修为精深,也不在乎饿上这么小会儿。等到了地方,自有山珍海味任你们开怀大吃。”

  那丑男还是摇头道:“不成,常言道人是铁饭是钢,顿不吃饿得慌。要不叫庙里的和尚做桌素斋上来,填饱了肚子再上路。”

  这恶女依旧如应声虫般接着道:“师兄说的极是,你让庙里的和尚赶紧生火做饭”

  司马阳冷冰冰道:“这折腾不知要耽搁到几时,大魔尊怪罪下来,谁吃罪得起。”

  听到“大魔尊”三字,那丑男的老脸上似露出丝畏惧之色,嘴巴里咕哝说:“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大魔尊也不会让咱们饿肚子。”话虽然这么说,人却跟着司马阳身后往外走去。

  偏偏恶女没反应过来,顺口成章道:“师兄说的极是,我们不喝酒又岂会吃醉”

  饶是杨恒满腔怒忿,也险些笑出声来,见司马阳脚已跨出院门,他掀开薄毯,拔剑起身道:“司马阳,你可还认得我”

  司马阳怔回头,不屑地瞟了眼杨恒道:“怪事,我凭什么要认得你。”

  杨恒摇摇头道:“也是,你干了那么多坏事,难免记不清楚。我却忘不了,五年前杨北楚在你脸上搧过耳光,那声响又脆又亮,说不出的好听。”

  丑男“哈”地笑道:“俗话说贵人多忘事,难怪难怪。”言下对杨恒竟并无恶意。

  司马阳心头微凛,藉助晨曦仔细打量杨恒,终于想起了这少年的来历,嘿然道:“原来你是杨南泰和明昙所生的野种,居然出家做了和尚”

  杨恒听他口出脏言辱及父母,剑眉挑道:“司马阳,我爹娘现在何处”

  司马阳岂将个十四五岁的孩童放在眼里,冷笑道:“都死啦,就差你去地府团圆”

  杨恒闻言如遭五雷轰顶,眼前黑差点往后软倒,想着自己这些年来苦修不辍,就是要寻母救父,而今,所有的希望在司马阳轻描淡写的句话下,尽都化为泡影,口热血便要喷出喉咙

  他生生忍住,咬牙暗道:“要哭也得等到没人的时候,却不能教这恶贼看笑话”口中声清啸道:“让小爷先送你去地府”施展出“颠倒乾坤”仙剑挑向司马阳。

  司马阳低咦声,心下惊诧道:“这小子五年不见,哪儿学来的这高明剑法”眼见对方的剑锋上下游走翻转不定,委实无法判断挑刺的部位,当下不敢怠慢,亮出插在腰间的玉笛,式“昨夜西风凋碧树”横扫而去。

  杨恒见司马阳招式严密,将上身封得泼水不进,身形遽然弹,从对方头顶高高掠过,反手剑直刺他的后脑。

  那丑男在旁观战,啧啧称奇道:“常言道自古英雄出少年,这和尚剑法妙得很啊”

  恶女立即捧场道:“师兄说得有理,我瞧他用的好像是严崇山的周天十三式。”

  那边司马阳不及转身招架,忙向左边侧闪,让过荡邪剑锋。杨恒人在空中使出浮云扫堂腿,右腿弹扫向他的后背。

  司马阳感到背后劲风大动,急忙侧身出指,记弹指芳华点向杨恒脚底心。

  杨恒不待招式用老身形急旋,已化作式“天旋地转”再攻司马阳咽喉。连续三招气呵成,如暴风骤雨般竟令司马阳还不出记攻招

  可这司马阳真也了得,逆境之下临危不乱,脚下步罡踏斗且战且退,玉笛封架仙剑,左掌运劲反切杨恒小腹。

  “啪”双掌交击,杨恒借势翻退飘落回窗前。司马阳连退两步,脸上红气闪而逝,面露讶色道:“这小野种好强的掌力,莫非他真是严崇山的弟子”

  小夜持剑出门,叫道:“阿恒,我来帮你”

  杨恒沉声拒绝道:“不必”调匀气息,左手亮出拈花指诀,右手荡邪仙剑摆开门户,顿时整个人犹若渊渟岳峙,从体内散发出强大斗志。

  这心境气势的变化司马阳当即清晰感应,禁不住又怒又惊道:“小野种,来啊”

  杨恒微微笑道:“看来杨北楚的耳光你还没捱够”踏上步,左手拈花指“嗤嗤”破空激射出道强劲气流,直袭司马阳眉心。

  司马阳同样左手抬,点出弹指芳华。两道指力凌空激撞“啵”地罡气爆裂。

  杨恒再跨前步,依旧是记毫无变化的拈花指,虚点司马阳眉心。

  如此两人接连对了四指,杨恒也顺势迫近了四步,与司马阳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不到三丈。他再次抬手似要弹出拈花指力,却突然抖腕打出三支九绝梭,分射司马阳的双目与咽喉。

  司马阳这惊非同小可。他早做好了再以弹指芳华封架的准备,谁知指力甫出,对方却改弦易辙射出三支九绝梭。他道指力纵是厉害,又岂能同时击落三梭

  当下他指剑齐出磕飞两支九绝梭,脸朝后仰,但觉头上寒风森森呼啸而过,第三支九绝梭堪堪擦着头皮掠空。

  杨恒灵台空明如镜,准确把握到司马阳招式中的破绽,荡邪仙剑如天马行空使出式“顺天拂云”趁虚而入,疾刺他的胸口。

  司马阳无可奈何,腰上挺人如铁板般直挺挺往后躺倒,却是为了活命使出了连寻常仙林人物都为之不屑的“懒驴打滚”,往侧旁急翻。

  杨恒口中呼喝毫不手软,拈花指扫堂腿周天十三式接二连三向对方发起猛攻。

  小夜看到杨恒大显神威,将司马阳杀得疲于奔命,心下欢喜之极,双妙目须臾不离地追随着他的身影,猛地省道:“我光顾着为阿恒高兴,却需防范司马阳的两个同伴出手偷袭。”

  其实她委实多虑了。尽管司马阳局势不利,那对中年夫妇依旧毫无相帮的意思。

  恶女冷眼旁观着说道:“师兄料事如神,这小和尚果真是严崇山的弟子。”

  丑男却大摇其头道:“未必,未必。你没听说过句老话吗:管中窥豹,叶障目。咱们光注意了他的周天十三式,可也得瞧清这小和尚的指法身法都是传自云岩宗。嘿嘿,他身技艺还真杂得很呐。”

  恶女也不反驳,由衷赞叹道:“师兄说的极是,稍后咱们把这小和尚叫来问问,定能验证你的猜测。”

  小夜听丑男乱用成语心中好笑,可瞥他们两人背后的魔斧,又立时暗吃惊:“爷爷曾对我说过,天荒八怪中有对夫妇,自称金童玉女,出入成双形影不离。为人古怪亦正亦邪,修为异常强横,尤其有套连手绝学,足以与三魔四圣分庭抗礼。难不成就是眼前这对夫妇”

  她正惊疑不定地偷眼观瞧那对夫妇,场中又起变化。

  杨恒连下狠手,荡开司马阳玉笛,记浮云扫堂腿踹向他的胸口。因此人是杀害父母的帮凶,脚下用足了八成功力,任司马阳有护体真气也难以消受。

  那丑男扫帚眉耸道:“不好,死马小子要完蛋不看僧面看佛面,老子可不能让他死翘翘”

  他说得快出手更快,人影还没看清身子已掠到近前,探手拿向杨恒右腿道:“小和尚,腿下留人”

  杨恒见这丑男的爪刚劲有力,虽不如邛崃山君的“神仙把拿”变化多端,可凌厉凶狠犹有过之,只得变招撤步道:“你要救他”

  丑男摇晃蒲扇大手,说道:“咱们跟严崇山多少有点交情。俗话说爱屋及乌,自也不会为难你,但这死马小子你却不能杀。”

  杨恒气道:“这畜生害死了我爹娘,我为何不能杀他”

  丑男道:“那也成,等咱们把事情办完,你再杀他,老子保证不问。”

  就听司马阳厉声道:“西门府主,这小子是杨南泰和明昙所生的野种,须将他擒住交予大魔尊发落。”

  丑男不以为然道:“他爹娘是谁关老子屁事,要抓你自个儿去抓”

  司马阳森然道:“西门府主,你忘了大魔尊临行前是如何交代两位的”

  丑男勃然变色道:“你小子少狗仗人势拿大魔尊来吓唬老子常言道咦,常言道什么来着的”

  恶女接着道:“师兄,好像有句俗话叫做:狗急了还会跳墙”

  杨恒终于忍俊不住,笑出了声。丑男却挠挠稀疏的头发道:“小和尚,我和你商量件事。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这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杨恒道:“阁下这话是在说我还是在指自己呢”

  丑男竟似默认道:“乖乖跟咱们走吧,你是杨惟俨的孙子,量他们也不敢为难。”

  需知他生性暴戾凶蛮,纵使面对修为高过自己夫妇的仙林顶尖高手,也少有用这样商量的口气说话。由此可见这丑男心中对杨恒颇是欣赏喜爱,不单纯是念及与严崇山的故旧之情,要力保全这两个少年。

  杨恒却心意坚定地摇摇头道:“多谢老爷子的好意,可我不能跟你们走”

  丑男目露失望之色,皱眉道:“小和尚,你再仔细想想。别逼我动手拿人。”

  杨恒往后退了三步,暗自戒备道:“小夜,你先走,留下暗记,我自会来寻。”

  小夜祭出碧血丹心珠,飘身至杨恒身旁道:“不,我们起”

  丑男咧开嘴呵呵笑道:“小姑娘,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可惜他是个出家的小和尚,跳出五行中不在三界外,可不能娶老婆。”

  小夜羞得俏脸通红,嗔道:“你胡说什么,我哪有”到最后几个字声音有如蚊蚋,若非丑男功力深厚,差点没能听清。

  恶女也笑道:“瞧瞧,脸蛋儿都红了,我师兄向来料事如神,屁弹中。嗯,是和尚也没关系,可以还俗嘛。

  “小姑娘,别害羞,回头我和当家的就帮你上门去说亲,他不是云岩宗的弟子么,那个明镜老秃驴多少也点买我师兄几分面子。师兄,你说是不是”言下之意,居然是异想天开要给杨恒和小夜当媒人。

  那丑男也好不到哪里去,“嗯嗯”两声道:“就算老和尚不买咱们的面子,也得买这对天作地合斧的面子这就叫形势比人强小和尚,你就跟老子走吧”

  杨恒哭笑不得,说道:“我不和你们胡扯,两位的好意我也消受不起。”

  忽然听见院门外有人声音低沉念诵佛号道:“阿弥陀佛,既然这两位小施主不愿随你们离去,西门府主又何苦强人所难”

  那恶女习惯性地附和道:“也对,师兄,强扭的瓜不甜,算了吧。”

  丑男没理她,拿眼往门外扫,就见位身披大红袈裟的老僧手拄禅杖,缓步走进院中,脸上含着和气笑容,神情不怒自威。

  丑男微凛道:“瞧这老和尚走路的气势倒有点门道。俗话说: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我可要留神点才是。”

  他把眼翻问道:“你是这里的方丈不晓得烦恼皆因强出头这句老话么”

  老僧微笑道:“老衲明空,正是本寺方丈。西门府主,东门施主,昨夜二位莅临牛头寺,老衲未曾远迎,还请宽宥。”

  “明空”丑男失声道:“你不是失踪很多年了么,又怎会跑这儿来当方丈”

  杨恒却是大喜,忙合什礼道:“弟子真源拜见明空大师”

  他早就听人说过,二十年前明空大师的修为名望已与当今云岩宗的宗主明镜大师并驾齐驱。可后来不知何故明空大师下了峨眉,不知所踪。直到后来才又有了“镜花水月”四大神僧之说。

  如果认真论起理来,这位明空大师,实应是云岩宗空字辈以下殊不逊色于明镜大师的第人,万没想到他竟会隐居在这寂寂无闻的牛头寺中

  就听明空大师道:“真源,你且退到旁。让老衲来劝解西门府主。”

  丑男摇摇头道:“没用的。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或许你的修为比老子稍高线,可咱们夫妻俩并肩起上,你就不是对手了。”

  明空大师居然很爽快地颔首承认道:“西门府主所言不差,两位若是连手,老衲绝无胜望。但很不巧,刚好早寺里又来了位帮手。”

  恶女奇道:“你的帮手是谁,叫他出来先和咱们照个面。”

  但闻有人笑嘻嘻说道:“不用照面,不用照面,和尚我的这张脸长得比两位府主也高明不了多少。”

  杨恒和小夜齐齐惊喜叫道:“明灯大师”

  西门夫妇却是异口同声道:“严崇山”

  第三章 刚被世人知去处,又移茅舍入深居

  话音未落,明灯大师摇着破蒲扇晃悠悠走进门来,手里依旧捏着他的那个宝贝酒葫芦,嬉笑道:“明灯是崇山,崇山非明灯。管他叫什么,和尚我来也。”

  丑男瞪着明灯大师半天,兀自难以置信道:“好家伙,你怎地做起和尚来了要不是听这声音,老子还真认不出你来。”

  恶女也道:“对啊,严老弟,你好好的家不要,跑出来做什么和尚”

  这几个人说得热闹熟络,司马阳却惊愕不已。如今对方凭空多出了明空大师与严崇山这两大高手,西门夫妇能否抵挡得住都是个问题,更怕这对活宝耳根子软,稀里胡涂再倒向对手面,那自己可大大不妙矣。

  于是他赶忙嘿嘿冷笑声道:“两位府主,这儿似乎不是叙旧的地方”

  丑男被他打扰了谈兴,顿时不满道:“好狗不挡道,好男不插话。没见他是严崇山么,老子的姻缘还是他凑合的”

  恶女也道:“是啊,当年我们的师父死活不准咱俩在起。多亏严兄弟打抱不平,和他连斗三场,结果两胜负,才迫得师父让步。”

  司马阳冷冷道:“我没说不让几位叙旧,只是耽误了正事谁来负责我倒不要紧,最多受师父顿责骂,可两位的情形就不妙了。”

  丑男脸色变,破口骂道:“娘的,虎落平阳被犬欺。严老弟,咱们有事先走步,往后有空再聊”探手抓住司马阳飞身越过厢房屋顶,倏忽远去。

  那恶女略含歉意道:“严兄弟,没法子,我也得走了喂,当家的,等等我”叫声犹在耳畔回荡,人已不知去了哪里。

  严崇山摇摇头道:“这对活宝二十年多前如此,现今还是如此,脾性点儿没变。”

  众人重新见礼,杨恒想到自己身世多半已被两位高僧知晓,心下有些忐忑。

  明空大师望着杨恒,欣然微笑道:“善哉,善哉,本宗又多了位后起之秀。”

  杨恒逊谢道:“大师的夸奖弟子愧不敢当。适才弟子寻仇心切,打扰了佛门清静,请大师恕罪。”

  当下四人入屋叙话。杨恒从普济寺众僧失踪说起,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讲了遍。明空大师听得神情凝重,轻声喟叹道:“阿弥陀佛,树欲静而风不止,仙林又是个多事之秋。”

  明灯大师点头道:“我来衡阳,是追着你们留下的暗记,再来也是为了排教之事。其实非但贫僧到了衡阳,令师明月神尼率着十几位门下精锐弟子业已提前赶到,如今她们只怕已上了衡山。”

  小夜疑惑道:“明灯大师,明月大师带人上衡山做什么”

  明灯大师笑道:“你当她们是去游山玩水么,自是为了拜会祝融剑派的匡掌门。”

  明空大师显然已和明灯大师事先交谈过,于是接着说道:“衡山上有仙林五大剑派之的祝融剑派,亦算得享誉四海的正道名门,两位可曾听说过”

  杨恒闻听此言犹如拨云见日,他将自己经历的所有变故与疑团串联起来,失声道:“啊,排教大量制造药偶,是用来对付祝融剑派的”

  明灯大师道:“好小子,点就透。排教教主苏醒羽也算得代枭雄,对祝融剑派这眼中钉早已窥觑多年,只是直隐忍不动而已,今次既要下手,必有相当的把握。祝融剑派乃正道名门,掌门人匡天正又是和尚我旧日的挚交,既然赶上了这档子事,说不得就要管管啦。

  “难得令师明月神尼古道热肠,又不齿排教炼制药偶的恶行,心想为两湖同道解脱为难,竟比贫僧更早步去了衡山。”

  小夜想起适才的事,插嘴问道:“明灯大师,那司马阳是什么人他口中说的大魔尊却又是谁,看桐柏双怪的模样,似是对此人极为忌惮。”

  明灯大师挥挥破蒲扇道:“司马阳是灭照魔宫青龙护法杨北楚的关门弟子,至于大魔尊嘛,此人是最近两三年里才冒出来的,似乎身分还在灭照魔宫的四大护法之上。不过这魔头行事神秘下手狠毒,除了灭照魔宫的人,至今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两人问答时,杨恒双目放光神情有异,狠狠攥紧小拳头没有吭声。

  明灯大师若有所觉,关切地瞥了他眼,却没说话。

  明空大师道:“且不提大魔尊的事,苏醒羽野心极大,不可不防。”

  杨恒省,说道:“我们得赶紧行动,排教人马已向衡阳云集,料来不出几日就会对祝融剑派下手”

  明灯大师笑问道:“真源,你说来听听,咱们眼下该如何应对”

  杨恒镇定心绪,想了想说道:“若正面交锋,对方尽管高手如云,可咱们这边加上祝融剑派的诸位高手,也绝不至于吃亏。惟头疼的是那些药偶他们原本都是仙林人物,身负修为却迷失神智,惟排教妖人之命是从。旦交起手来,我们势必束手束脚。”

  明灯大师道:“真源呀,你说到了问题的关键,咱们不怕人家明火执仗地打过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怕就怕他们驱动药偶攻山,面对普济寺的诸位师父,甚而还有真菜真荤和真禅嘿嘿,苏醒羽摆明了是要打祝融剑派个措手不及。”

  小夜忿忿道:“这伙排教妖人未免太过歹毒,真该打入阿鼻地狱。”

  明灯大师笑着道:“小夜,他们怙恶不悛,是不在乎什么阿鼻地狱的。当务之急,咱们须得先找到解救药偶的办法。”

  小夜脸微微红,轻轻叹道:“可惜爷爷不在,否则他定然有法子救治。”

  杨恒柔声道:“小夜,你别难过,等咱们抓到苏醒羽,好生地拷问。”

  “苏醒羽可没那么好对付,”明灯大师打了个哈欠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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