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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医 第4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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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可是大事,他夏翌辰想接手就能搞的定?

  想着,她加快了去往堇堂的脚步。

  建业城北郊。

  一群黑衣人站在山林间,气氛有些凝重。

  “属下本想借机除掉昱王世子,谁知昱王世子武功出奇的好!”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捂着刚刚包好的伤口,难掩语气中的惊讶。正是那个神秘人。

  “我说过,他没有你们所看到的那样无用。他骗得过慕天卓那个外强中干的笨蛋,骗不过我。”领头的黑衣男子双手负在背后,语气里有毫不掩饰的讥诮。

  “不仅如此,属下还被阿丑摆了一道!”神秘人语气愤愤,后悔不已。

  领头的男子叹息一声:“她虽然失忆,可是脑子没有坏。不仅不坏,似乎比从前聪明了不少。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呵,不过是个呆若木鸡又娇生惯养的无用之人。如今失忆了,倒是有用了!”

  若她无用,他也不会决定把她放出来,搅一搅大乾的浑水。

  只是如今看来,这浑水搅过了头,她的作用,也发挥得太好了一些。他该想办法遏制了,否则日后她羽翼丰满,那就止不住了。

  “但这次不是失忆的问题,她居然说提到光明剑!属下害怕她是假失忆,否则怎么会知道光明剑?”神秘人十分担忧。

  领头的男子也神色凝重起来:“她说到光明剑,她怎么说的?”

  “只说她知道拿到光明剑的办法,所以属下才上当受骗!”

  领头男子不言语。

  神秘人继续补充:“但她想来还不知道更具体的,否则就不是如今这个局面了!”

  “她应该只是道听途说,或者还残留了一些不完整的记忆。你把他们困在那个空间里,他们走出来了?”领头人问。

  “是,他们花的时间并不久,但也颇费了许多功夫。”神秘人解释。

  “这次看在你受伤迫不得已的份上,不计较了。那空间切莫滥用,阿丑这么聪明,她发现端倪了怎么办?”领头人不无担忧。

  “属下记住了,属下再不会动用!”神秘人赶忙认错。

  领头男子一声感慨:“罢了,你先下去养伤吧。”

  然而没过多久,另一名黑衣男子在领头人耳边说了什么。

  领头人语气复杂:“看来,我们的计划必须提前了!”

  山风吹过,明明夏季的尾巴还没过完,却让人感到一阵萧瑟。

  建业堇堂,阿丑嘱咐分工:“钱之璋,你带着两个人去城门宣传,务必把灾民,特别是有伤病的,都请到堇堂来义诊。永和堂在建业原先的地盘一直空着,念心,你带人去整理一下,打开来给灾民居住,在那里多点艾草。其余的人跟我留在堇堂,准备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各种问题。”

  几人纷纷应下,各自去忙碌不提。

  此时,禁军的人马已经杀到薛家的宅院,把薛院判带走了。

  阿丑一边帮灾民诊脉,一边听田秋妹在她耳边汇报:“审问了一通,没想到就自尽了。”

  “自尽了?那怎么判刑?”

  “因为家人远在谯郡,这些年从来没有进京,所以没有坐连家人,只说把薛院判的尸首放到市集上,鞭尸!”田秋妹边说边抚了抚心口。

  阿丑倒是毫无惧色:“这样的事,的确要杀一儆百。你注意打听一下建业城里有没有什么马蚤乱。”

  田秋妹性子活泼开朗,和谁都能说到一块去,阿丑就发挥她这个特长,专门让她打探一些日常性的消息。不是很隐晦的事,不用找上善阁这么麻烦。

  “是,姑娘也别累着了!”田秋妹劝道。

  阿丑虽有个御医头衔,但皇上只是说了一声,赐了绶带,又说她还有堇堂。所以一来不用当值,二来也没有禁止她在民间诊病。上次的赐官,还不若说是个封赏,听着好听而已。

  她更是乐得如此,那样还能继续在民间摸爬滚打。

  正思索着,田秋妹又来回报:“四王妃开了四王府外院,让灾民进去避难。”

  阿丑愕然——容清澜胆子也太大了!

  王府她都敢开,也是,她向来是个胆子大的货色。可是开王府,她是有多自负于自己的武功,还是有多放心那些灾民?

  衢州水患这些进城避难的灾民,是得了朝廷批文才放进来的,否则按照大乾的户籍制度,那些都算黑户,根本不能进城。但也不乏有流民通过这个漏洞,混进城来胡作非为,甚至为非作歹。

  容清澜就不怕第二日自己和慕天卓再也醒不来了,而是被那些灾民群起而攻之,死于非命了吗?

  “胆子真大,”阿丑喃喃自语,“为求替四王爷翻身,连命都不要了。秋妹,你去昱王府找静宬长公主。龙钰公主早年有过战功,皇上赐了府邸给她,但她一直在宫内居住。开公主府,和四王府对峙。”

  这个时候,不可能看见容清澜把四王府开了,就去头脑发热开东宫,这不仅危险,说不定还会被皇上劈头盖脸一通骂。

  开龙钰公主府,是最好的选择。

  田秋妹答应着去了。

  就不知道接下来,慕天卓和容清澜会有什么举动。他们想借着衢州水患翻身,那也要看她阿丑有没有点头!(未完待续。。)

  ps:二更

  171 雪恨

  昱王府门口,围观的人原来越多。

  大门敞开的昱王府台阶上,夏翌辰坐在一张梨花木太师椅上,慵懒地靠着椅背,双手环在胸前,瞥了眼旁边被五花大绑正用着鞭刑的秦爷。

  “行了,差不多了,先止住。”夏翌辰淡淡开口。

  鞭子的声音和凄厉的叫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众人的议论声。

  “这个莽汉是什么来头呀!”

  “你别说,我还真认得,叫什么秦爷,是城北关帝庙的,好像和黑道有些关系!”

  “什么有些关系,这人分明就是建业黑道的老大,怎么得罪了昱王府?啧啧。”

  “我怎么听说黑道那些人和官府关系都铁铁的,看来不是那么回事吗!”

  “哎哟喂,你也不看看这门神是谁,昱王世子,向来乖张暴戾,得罪了他,和官府铁有什么用呀!”

  议论声滔滔不绝。

  此时,应天府尹的教子停在了人群外。

  捕快响亮地喊了一嗓子:“应天府尹在此,闲人避讳!”

  众人立马让出一条道来。

  府尹拂了拂身上的官府,小步快走到夏翌辰面前:“下官参见昱王世子。”

  夏翌辰斜了眼府尹,没有说话。

  府尹只好再拜了一拜。

  “你这老头好生厌烦,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行什么礼,丑死了丑死了!”夏翌辰摆出嫌弃的神色。

  “呃,下官听说有人得罪了昱王府。但是这滥用私刑实在不妥,这个……”府尹十分为难。

  夏翌辰一摆手:“听说,朝廷下令。敢欺压衢州水患的灾民,流刑;借水患聚众闹事,斩刑。当然,这是官府来判的,不是我说的算。不过,谋杀我这个世子,似乎是要凌迟。诛九族的?”

  “呃,”府尹被最后这个罪名吓得一打寒颤,额头上却布满冷汗。“是这个刑罚,是这个刑罚,不过……”

  “啊,我知道了。你要证据是吧。”夏翌辰拍了拍府尹的乌纱帽,那意味实在深长,啥意思,就是你要是表现不好,乌纱帽恐怕要不保了呀,“那些都是证人,衢州水患的灾民,还有昱王府的亲卫。够了吗?”他说着指了一圈旁边观刑的灾民。

  府尹扶了扶自己的乌纱帽,急忙点头:“够了够了。”

  “那我判他杖毙。应该不过分吧,凌迟,似乎没那工具和人选……”夏翌辰似乎十分为难。

  府尹急忙道:“应天府有,应天府都有,小小凌迟,不用劳烦世子爷!”

  “既然有,那还不赶快去请?”夏翌辰一拍椅子,发起火来,“这么多雪亮的眼睛看着呢,还让百姓等吗?”

  “是,是,下官这就去,这就去。”府尹转身,哭丧着个脸。昱王世子这么一闹,他这应天府尹怎么还当得下去?从此百姓可是更相信昱王府的威信了!上面也会计较他失职失察,还要昱王府出面才能办案子……

  当初不就是把阿丑姑娘差点打残了,那个罪魁祸首丁举文都贬到西北这等不毛之地去了。至于阿丑姑娘,现在人都活蹦乱跳了,怎么世子还在记仇?

  难不成,那个阿丑姑娘,得了世子欢心?

  糟糕,这下他的前途,一片灰暗呀!

  不多时,刽子手出现在昱王府门口。想清楚其中关节的应天府府尹,哪里还敢怠慢夏翌辰?

  夏翌辰满意地点头,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一副拿腔作势的模样:“今日,在这里惩治恶人,为百姓扬眉吐气,也是警告那些不安分的,蠢蠢欲动的,想法太多的人。谁要是拎不清,借着衢州水患闹事,那下场,就和这家伙一样!”

  此语一出,一片哗然。当然,在亲眼在昱王府大门口看了那令人作呕的凌迟场面后,衢州水患期间的建业城倒是一直平安无事,就连偷盗这样的治安问题都少了许多,不得不说是夏翌辰的威慑作用。

  闻讯而来的吏部尚书范其庸委婉地劝了劝,这个据说九头牛拉不回来的大乾第一纨绔:“在昱王府门前行这样的刑罚,是不是不大吉利?”

  夏翌辰毫不在意:“我们昱王府,百余年来都是沙场骁将,在我们手中结果的人命,比他身上的三千六百刀可要多多了,没什么可忌讳的!”

  范其庸直摇头,暗自叹息:可怜昱王夏振远一世英名,竟然连昱王府都输给了儿子,就任儿子这样糟蹋;静宬长公主贤良淑德,却也对这个儿子无能为力,可悲可叹呀!

  范其庸哪知道,已经调任京畿防卫的昱王夏振远听了这个消息,勃然大怒,直骂他惊扰祖宗,害得家宅不宁。手下问要不要赶回去阻止,但是大营离昱王府这么远,虽然有三千五百刀要割,但消息传过来,怕是早就开始行刑了。现在赶回去,不正好看最后的骨架子吗?

  夏振远心烦意乱地拍桌子,却什么也做不了。

  至于静宬长公主,明显淡定从容,和夏振远不是一个级别的。儿子要做什么,那去做就是了。这个儿子是她生她养她教,她心里有数。昱王府没有做亏心事,不怕遭报应。况且就像夏翌辰说的,昱王府百余年来都是沙场骁将,在昱王府手中结果的人命,比他身上的三千六百刀可要多多了,没什么可忌讳的。

  所以她现在刚找到龙钰公主,开了龙钰公主府,正在打理安置灾民的事。立威,交给儿子去做就好了。

  阿丑听闻消息的时候,正在给灾民诊病。

  她思索了一阵,觉得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反正在这以后,那些想借机闹事的,不安分的,都会收敛许多。

  她一点也不同情秦爷,也不担心什么昱王府的忌讳,她是无神论者。但是她担心那些乞丐。夏翌辰,会怎么处置那些乞丐呢?

  行刑完毕的昱王府门前,众人散去。

  夏翌辰唇角轻轻勾起,一挥手:“把这里都清干净了,我们回府。”

  昱王府,寰宇居。

  方才看了秦爷的下场,这些乞丐们全都双脚发软。

  除了大头和二鬼。

  夏翌辰饶有兴致地看着大头和二鬼:“你们两个,站出来。”

  大头和二鬼对视一眼,不慌不忙站出来。

  “说说你们做过的,最能体现自己能力的事。”夏翌辰发问。

  大头和二鬼心里清楚,他们曾是秦爷的刽子手,如果这时候不能取得昱王世子的赏识,怕是要和秦爷一样下场了。

  夏翌辰听了他们的叙述,心中明白这两人是典型的鸡鸣狗盗之士。不过鸡鸣狗盗,只要用在刀刃上,也是好的。

  “你们跟我来,其他人先在这等着。”夏翌辰转身到了偏院。

  “你们跟着秦爷多少年了?”夏翌辰问。

  二鬼有些无奈:“从七八岁上下就跟着,否则他也不可能信任我们。”

  “七八岁,阿丑到你们那里的时候,你们也在?”夏翌辰突然想起什么。

  大头有些忐忑,但还是决定坦白从宽:“是,我们也在。当时,突然有一天,秦爷就把阿丑扔了进来,她不说话,也不理人,不过那双眼睛看着秦爷,是令人胆寒的恨意。只有徐奶奶怜惜她,会照顾她一二。但她身子骨太弱,没两天就病了,甚至昏迷不醒。”

  “是,当时正是秋天,下雨的季节,她淋了雨病得更重。那天秦爷来收孝敬钱,她和徐奶奶交不出来,求了很久,秦爷才答应让她第二天补上,可是要打她板子。”二鬼也十分不安。

  大头接过话茬:“秦爷把打板子的事教给我们哥俩,这些年他一直把这种事交给我们做。但是那么多板子对一个还在病中的小姑娘身上,我们也不忍心。所以秦爷走了以后,我们就留了一手,没真用力。后来在建业再见到阿丑姑娘,阿丑姑娘也因此救了我一命。”

  他把那次被钱之琦为难的事说了一遍。

  夏翌辰良久没有说话。

  二鬼有些忐忑地用余光察言观色,然而昱王世子的神色,向来不是那么好察的。他的桃花眼,俊美无俦,精致无双,却如同一片迷蒙的秋水,云里雾里看不出其中真谛。模糊和精致,矛盾地在他身上得到融合。

  大头则低着头,没有尝试打量什么。他们这些人,怎么敢揣摩那些贵人的心思?就算揣摩,怕是也揣摩不出什么所以然。那些人的目标,可不是他们这些人,只要活着就好。

  “你们觉得,如果让你们带领那群人,你们管得住他们吗?”夏翌辰突然发问。

  大头和二鬼对望一眼,纷纷摇头:“之前秦爷完全是靠武力,而且如果真要他们做事,恐怕做不了什么大事。”

  “你们很实诚,”夏翌辰点头称赞,“把你们觉得能用的人挑出来,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阿丑呀阿丑,你可真是,交给我一个大难题!怪不得当初我说要接这个包袱的时候,你可是一副乐见其成、懒得理会的模样。

  夏翌辰敛了神色,仔细思索了一阵,却还是觉得有些问题,想不明白。(未完待续。。)

  ps:三更

  172 尊重

  晚间,阿丑坐在书房,一手托腮,在心中理着今日白天发生的事。

  堇堂因为秦爷的事,占了先机,最早开始义诊,最早打开原先空置的永和堂,给灾民避难。

  容清澜紧随其后,开了四王府。

  接着,是龙钰公主府。

  然后,徐泰在四王府开义诊,相当于和堇堂打起了擂台。

  阿丑一边想着,明天要把义诊搬到永和堂的地盘,这样几个项目才能形成一条龙,一边盘算明日四王党会出什么新招。

  一张字条递到阿丑面前。

  阿丑愣了一下,微微偏头,杏色的衣袖映入眼帘:“什么消息?”

  “衢州的。”夏翌辰言简意赅。

  阿丑打开字条,扫了眼内容,大致是衢江的溃堤已经修复,但是灾民还没有得到妥善安置。主要问题是户部的东西还没有到。

  “户部尚书不是俞则轩的父亲吗,”阿丑疑惑,“怎么会这样?”

  “户部早就把东西放出去了,是负责押送的紫微营拖沓。”夏翌辰解释。

  “那么你把消息放到我这里来,又是什么用意?”阿丑直言快语。

  夏翌辰站在她椅子后面,视线锁定在她单薄却曲线优美的双肩,那样的弧度展现出她骨子里的倨傲。

  她不是轻易屈服的人,他一直清楚。

  “我打算让人直接抢了东西,火速押送到衢州。”夏翌辰说出自己胆大包天的想法。

  阿丑惊讶地转头。看着一副怡然自得模样的夏翌辰:“你要先扮作贼人抢粮,然后再扮成布施者?”

  不过仔细一想,这的确是最直接最快速的解决方案。

  紫微营专司这等差事。押运粮饷、护送皇室贵眷,以及办一些特殊案子。

  这次负责押送粮饷的紫微营校尉,正是四王爷慕天卓的人。和他打商量,那无异于与虎谋皮。临时捅到他上司那里,要求换人,也不太现实。毕竟他们已经在路上了,行程期限这种事。谁也讲不准,再为这件事闹一下,调查也要花时间。粮饷运达就更加遥遥无期了。

  其实有时候,看似最跋扈最蛮不讲理的方法,效果最好,比如夏翌辰今日在昱王府门口上演的血腥刽子手。这个家伙荒唐的纨绔之名。可不是白得的。名声坏一点有什么关系,只要能办好事就成。

  夏翌辰桃花眼少有的明亮:“这不是最好的计策吗?弯子绕多了,人也会烦。不过和紫微营的人硬碰硬,并非我本意。杀敌一万自损三千,不是好买卖。”

  “你是来问我拿药的?”阿丑意会了夏翌辰的来意。

  “知我者非你莫属,”夏翌辰点头,“有什么能令战斗力下降的药?”

  “这种小事,你拿巴豆去就好。又不需要让人查不出来。”阿丑淡淡回答。

  “巴豆,”夏翌辰绕到阿丑桌子前。径自找了一张椅子坐在她对面,“我记住了。”

  阿丑瞥了眼夏翌辰的动作,幽幽道:“你还有别的事?”

  否则干嘛坐这么正,一副极其认真的模样。夏翌辰这个纨绔,极少认真。可是隐隐的,她觉得自己害怕他认真。如果他认真,恐怕没有人能拉得住他……

  夏翌辰看了她许久:“有些事,我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

  阿丑双手一摊:“我没什么不明白的,因此也没什么可解释。”

  “你不明白,”夏翌辰轻声叹息,“可是你又明白,阿丑,你心里明明很清楚,但是你却宁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从不回头,也从不侧身。你看的只有自己的前方。”

  “你说的很对,”阿丑颔首,极快接过他的话,“我看的只有自己前方,其余的事,我不关心。你既然了解,又何必自讨苦吃?”

  两个极通透的人互相对视,却没有人有所动作。中间那张古朴的书桌上,左边放着当日堇堂建业分店的账册和库存明细,中间空着,右边是几本书。

  夏翌辰明白阿丑的心思。

  她一直汲汲于撇清与外界的一切除了利益合作以外的关系,或者说,她在逃避。他清楚,人的情感会让判断产生偏颇,会让你失去理智,会让你迷失本来的方向,也会让你从富有天下变成一无所有。

  可他也清楚,阿丑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冷淡处之。

  “阿丑,你真的没有认真想过,你的未来吗?”夏翌辰郑重地问。

  “想过,招赘。若没有合适的,就此度过风烛残年。”她言简意赅,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许多事她早就看淡了,这种锦上添花,对她安稳生活,或者闯荡事业,毫无用处。不仅毫无用处,还会带来风险。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不需要多说,更别提还有阴谋和欺骗。

  夏翌辰微微摇头:“我早就隐约猜到你的想法,所以才一直隐忍不发。我清楚你对这些事的态度,从丁举文的事,我明白就算说出来,也不会有任何好处。”

  阿丑面纱下微微挑眉:一早,那时多早?以她前世姿容,有这样的结果她不奇怪。可是这辈子……

  呵,是否太荒谬了?

  她想起死前齐子佑说过的话,爱你的脸,还是爱你的钱?

  这辈子没脸没钱,反倒……

  丁举文,夏翌辰,日后希望没有旁人。他们对她的情愫都不可能长久,因为都抵不过岁月和现实。不管来自她和这个世界女子不相符的超脱果敢,还是来自于她超越年龄的沉稳从容,那些终究只能化为三个字——新鲜感。

  然而这三个字,是最无用的一时冲动,在渐渐露出残酷面目的现实面前,都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与其相信虚无缥缈的感情,她宁愿选择看得见摸得着的现实。倒不是什么金钱身份,她求的是一个合适,只要合适。所以她宁愿选择招赘,在没有合适的人选时,也不妨做一个快乐的不婚女子。

  何况,她这样的残躯陋质,怎好拖累他人?

  “世子既然一早猜到不必说,那又何必说?我说过,在那个空间里世子说的话,我早就忘了。”阿丑意思很明确,就是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保持政治合作关系。

  “你知道吗,”夏翌辰将双手枕在脑后,看向天花板,“所有人见到我酗酒,都会劝我别喝了,你却从不。你会拉我一把,点拨我去解决那个让我酗酒的难题。”所以,后来,每次他酗酒,他都会来找她,她总能让他自己扔掉酒杯。

  “你很冷静,甚至于有点冷漠无情。可是在所有人都退缩的时候,你往往是唯一一个站出来的人。你从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力量有限,可你似乎连自己的命都不放在眼里。阿丑,我知道,你可能没那么容易死,就算受伤也恢复很快,可是你会痛呀……”夏翌辰闭上桃花眼,止住了难过的泪水。

  她是痛的,他肯定,包括心痛。可她对自己太狠,就连心痛也可以毫不在意。

  只是,他在意了。

  “你是唯一漠视那些所谓礼教教条的女子,你不把我当成纨绔,你能理解我的所作所为。阿丑,也许你没有感觉,可是我有,你在灵魂之上,让我看到希望,因为有人能明白我……”他说的落寞,似乎孤寂了多年,终于找到一个知音,然而也只是知音。

  “我心如明镜,但我也知道我不能说。在此之前,我与你一样,此生的打算,就是听母亲的安排,娶一个家世合适的女子,或者直接孤独一生。后来,我发现了我的想法,我也知道你不会接受,所以我选择沉默一生,也孤独一生。可是在那个时候,我突然改变了想法。”夏翌辰叹息一声,低下头。

  阿丑面纱下合上双眸,神色很是复杂。

  夏翌辰唇角勾起明亮的笑,桃花眼霎时灿若星辰:“我那时想,如果我不说,也许就这样埋骨于此,也许再没有机会。我不想留下遗憾。后来我才意识到,人生苦短,我这样绝望又是为了什么?如果还有机会,如果还能抓住自己的路,为什么不能随自己的心意走一回,至少,不要有遗憾!”

  “阿丑,我只是想和你说明白,我所作所为不是轻佻,也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我坦诚心意,解释清楚,只是想表达我对你的尊重。”

  “那枚玉佩是血盟的调令,我不希望你日后在面对敌人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即便我不能及时出现在你前方帮你抵挡危险,也能有其他可以帮助你的人。”

  “我不想给你压力,你泰然处之即可。你现在只需要做你想做的事。如果你最后仍旧不习惯我的陪伴,你再拒绝我可好?”他的恳求带着少有的柔软,褪去他所有的张狂不羁、阴鸷诡异,只剩下诚然。

  诚然,阿丑长叹一声,没有回应。

  夏翌辰站起身离去,把思考的空间还给阿丑。

  看着桌面上晶莹洁白的水滴形玉佩,阿丑思绪有些弥散。

  血盟调令,另一枚,该是血色的血滴形状罢,而两枚玉佩合在一起,则是一个血色太极。(未完待续。。)

  ps:补更一

  173 纰漏

  血盟调令,这么贵重的东西,她不可能收下,何况还有这样的寓意。

  把它封起来,明天叫秋妹送回昱王府罢。

  阿丑深吸一口气,理了理思绪。

  诚如夏翌辰所言,他说再多也不可能动摇她半分。该向哪里走,她会继续向哪里走。因此,那番话没有意义。她感激他的尊重,却并不在意他是否尊重,更想不明白他的尊重从何而来。不过,似乎也没有深究的必要。

  至于他所言习惯,倒不是她所担心的。且不说她不可能习惯,因为夏翌辰根本不是她会喜欢的类型。这种人她骨子里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在相识之初便下了危险的论断,更不要说欣赏乃至喜欢。而就算她会习惯,在她习惯以前,他早就失去兴趣和新鲜感,发现她这样的出身地位,还有她的容貌残缺,其实是令人心生厌恶的。那么一切也都会平息,不会再有波澜。

  人在生死存亡之际,总会夸大自己的情感。

  如此想着,阿丑放心许多。那么只要在这段时间内尽量和他保持距离,撇清关系,等这阵心血来潮过去,那就一切无事,也不必因为过往种种而见面不快。

  等到天下大定,容清澜被除去,她完成辅佐太子的承诺,就放下一切,隐居世外或者游历山水。从此不论谁,都不会再有交集。

  反正他身边向来不缺女人,从年少不知事中走出来。用不了多少时日。

  阿丑长吁一口气,理清楚,便将一切抛诸脑后。

  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第二日。阿丑在视察完永和堂安置区后,听着念心的回报。

  “四王府还真是财大气粗的很,”念心颇有些感慨,“无论人力还是物力,都无可挑剔。”

  “四王府那边还有些什么动静?”阿丑侧头低声问。

  “徐泰毕竟家学渊源,灾民也都是小病小痛,故而。没什么纰漏。”念心回应。

  阿丑沉思片刻:“对手没有纰漏,我们就更不能有纰漏了。本来敌人忽视的地方就是我们进攻的地方,可惜这场争斗。战场太透明,一举一动都在舆论和百姓的面前,没有半点秘密。那就看谁先出纰漏,谁就输了。”

  “我所担心的。是我们的财力。”念心说出自己的担忧。

  “的确。我们钱粮有限,如果打持久战……”恐怕很难不出纰漏。

  此时田秋妹跑进安置区,来到阿丑面前:“姑娘,墨公子找姑娘。”

  阿丑突然如醍醐灌顶,惊喜非常:对呀,怎么把墨公子给忘了!只可惜又要欠他一个人情了。

  一身黑衣的墨玄走下马车,打量一番堇堂布置的安置区。

  青伯在旁边笑吟吟道:“阿丑姑娘也算是老仆看着成长起来的,今非昔比了!”

  墨玄平淡无波的沉静眼眸似乎有片刻恍惚。却让人看不真切,不敢确定:“阿丑姑娘天赋秉异。努力上进,能有今日,不是偶然。”

  话音未落,便见一身淡色衣衫,装饰简单的阿丑走了出来。

  “墨公子,好久不见!”阿丑笑着打招呼。

  墨玄淡淡勾起唇角:“我这些日子去了趟衢州,回滁州歇了两日,就听闻京城有些动静,来看看需不需要帮忙。”

  阿丑寻思片刻,话里带了几分玩笑的意味:“此处说话也不方便,能否借墨公子的地盘一用?”

  墨玄的地盘,便是那三家“三阳开泰”,最是说话好去处。

  “那就开怀茶楼吧。”墨玄颔首。

  茉莉清茶的香气淡雅悠然,阿丑先是询问衢州的状况。

  “衢州,太子殿下已经把局面控制住,否则我也不会安心回来,”墨玄神态从容,看得出的确平安无事,“溃堤已经修好,水患止住,刚开始有民众闹事,后来也都平息下去。只可惜钱粮一直短缺,恐怕难以维系很久。我曾派京城的人打探消息,都说紫微营已经把粮饷押出去了。阿丑姑娘想必比我知道得多,其中莫非有什么内幕?”他一字眉微微动容,十分担忧。

  阿丑长叹一声:“还不是两党之争。我之所以选择帮太子对付四王爷,一来是为自身安危,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四王爷的人,拎不清!如果为了一己私利,为了储位斗争,影响百姓安危,搅乱天下局势,搞得民不聊生——这样的帝王,坐稳了位子也不是什么好事。”

  墨玄闻言微垂双眸,若有所思:“为一己私利搅乱天下?我生来从商,于这些东西不甚了解,阿丑姑娘可否赐教?”

  “赐教不敢,阿丑也是浅薄见解。墨公子是患难之交,有些话我也就不避讳什么了。争帝位不是为了自己开心,我相信没有哪个帝王是真正开心的。但不论是为了什么,家族利益也好,生死存亡也罢,雪恨报仇也可,种种种种,最后的落脚点,都落在一个‘治’上面。争夺那个位置,为的就是治。如果从一开始就违反这个治,去戕害百姓,给民众带来危难。日后就算靠阴谋诡计上位了,也会失去民心,失去那个位置,天下还是会大乱,或者更乱。”

  阿丑又发出一声感慨:“其实那些人也是可怜的,他们谁是为了自己?但是为了百姓的那一方,我一定不会放弃,他们才是国之兴盛的中正道路。”

  墨玄良久不言,平淡无波的双眸,依旧波澜不惊,甚至有些死气沉沉。

  阿丑察言观色,有些担心自己失言,虽然墨玄从来都没什么情绪:“墨公子,阿丑一己之见,而且我也是在年轻不知事,墨公子听听就罢,有什么不妥之处,还望直言指出。”

  墨玄这才摇头:“并无不妥,只是让我有了许多思考。朝堂之事真不是我的长处,既然是两党之争,阿丑姑娘在这侃侃而谈,想必已经有了对策,那也不需要在下操心了。不过听阿丑姑娘之前的意思,京城似乎有困难?”

  “京城,墨公子也应该听说过,四王府和堇堂、龙钰公主府打擂台的故事吧?”阿丑语气颇为无奈。

  “别的我不敢妄加评论,只是从商道来说,集中力量开好一家店,往往比分散精力要好,除非你有足够的精力物力。四王府集中所有力量,只在四王府有所作为,而你和龙钰公主分散经营,我是有些忧虑的。”墨玄提出自己的见解。

  阿丑若有所悟:“当初也是我欠考虑,先开了堇堂,然后四王府才开。我担心堇堂作为民间机构,分量不够,才叫龙钰公主开了公主府。如今倒是欠缺战略布局了。多谢墨公子指点!”

  “两方结合倒也并无不可,但是否可以有所侧重,比如堇堂重的是医药救助,龙钰公主府可以偏重其他。但我认为最主要的,是能为这些灾民谋一份差事,安顿他们,否则如何救助,都是治标不治本。”墨玄平淡的星眸乌黑深沉。

  阿丑细思起来:“给一份差事,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我可以和龙钰公主他们好生商议讨论。这样一来,也解决我们钱粮有限的窘境。墨公子以小见大,从这些细节入手,实在是给我启发良多!”

  “我不过就事论事,也并没有什么宏大的见解,到是阿丑姑娘的眼界,让我涨了见识。”墨玄语气谦逊。

  阿丑自知在见识上虽然比墨玄多了些年头,但商界经验还远比不上墨玄,何况她是真心佩服墨玄:“墨公子是谦虚了,倒显得我拿大。墨公子帮我解决了这么个大问题,让我心存感激之余也有些不安,欠了这么多人情,还不知道要还多久!”最后几句话,带了些玩笑意味。

  墨玄见状也放缓了语气,话题一时轻松起来:“其他都还好说,如玉每次见我都要念叨你。我说你是个大忙人,她还不信。”

  阿丑不由笑了:“我也好些日子没见到柳姑娘了,柳姑娘性子爽快,我十分喜欢。不过自从来了建业,我没有一日安生的,忙完一茬又一茬,竟然连歇下来的时间都没有。自己过得山中不知日月,现在想起来,也都大半年了,可我连京城的街巷都还没走过一遍……”

  她说着骤然有些伤感起来。也不知是怎的了,从前她就习惯三点一线甚至两点一线的生活,如今倒有些感怀,觉得自己的光阴,被偷走了一般。

  一晃眼,又是秋天了。

  “阿丑姑娘不要太过操劳,我也知道姑娘事务繁忙,不敢随便说什么,更不要提我那不争气的表妹。不过等姑娘忙完,若是有闲暇,墨某十分欢迎姑娘去滁州。滁州离建业不远,因为多山,秋景很是不错。”墨玄的邀请,也像他的人一样平淡。

  “我却念叨着能和柳姑娘叙叙旧,她的亲事定了吗?”算算年纪,柳如玉也及笄了。

  墨玄摇头:“柳家子嗣不少,嫡女却只有她一个,柳夫人的意思,是舍不得,还要慢慢看。”

  家务事,阿丑没有兴致管,反正亲娘不可能耽误自己女儿的青春:“那便罢了,若有空,我一定去滁州赏景,就不知到时候是秋景,还是冬景了……”(未完待续。。)

  ps:补更二

  174 安置

  得了墨玄指点,阿丑从开怀茶楼出来,便去了龙钰公主府。

  大致说了下墨玄的意思,龙钰公主深以为然。

  一旁一直没有发话的静宬长公主笑容温和:“从前只听闻墨家是天下第一商贾,他们经营的产业,口碑都很好。今日有幸听墨家掌门人的一席话,我启发也不少。看来墨家是教子有方的世族,怪不得这么多年都屹立不倒。”

  龙钰公主也点头附和:“这个墨玄还真有两下子,?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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