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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北山向阳 第2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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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的同学虽然不说,但是都起了一较高下的心理的,于是,课余的时候,谈话的时间少了,百~万\小!说的时间多了,宿舍食堂和训练场找不到人,去图书馆找定是不错的。
维拉拿不准方向,只得鹦鹉学舌,从图书馆也借了几本相关的书回来多,大多枯燥难懂,让人看了一眼就有把它还回去的冲动。
而回回,依旧没心没肺地抠巧克力吃,空闲了就窝被子里呼呼大睡。维拉带她去过几次图书馆,没什么成效,反倒哈喇子流了人一本书,后来维拉就不带着她了。
于维拉来说,国庆的阅兵就是一次震撼灵魂的洗礼。
那天她们天没亮就起床了,在操场集合后正好可以看见地平线的第一抹曙光。这是大一新生第一次举行如此隆重的升旗仪式,无论在哪一个层面都挺重视。
维拉不是正宗的b市人,也没有特意地去看过□升旗,只是听子慕说过那样的场面与情怀。
“加入少年先锋对的时候,我就在这,那时候小样还哭了。”有一次路过□的时候子慕就说,“等到加入共青团的时候我还在这,不至于哭出来,但还是很激动。”子慕坚定地看着国旗,“以后入党,还来这。”
那么肃穆的环境,看着升起的国旗,一个升为国人的骄傲与责任又重新袭来。
好像维拉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顾容与选的是国而不是她。
维拉直直地站在那里,看着远处破晓的天,告诉自己,还是可以有期待的。
我有一辈子的时间来等你,而一辈子,很长。
计算机学院出了一个方阵,选了将近一百人,维拉也被选进去了。回回抓着拳头为她加油,经过军训的磨练,虽然还是排在老末,但也靠谱了许多,对得起她的军帽。
进场前,维拉就在悄悄地看了,无奈周围一片迷彩和军绿,男孩们个头都蛮高,视线都被他们挡了去,维拉有些挫败。
他们虽然是技术类的,但也没有白担了军校的名头,很有军人的风范。维拉没能找多久就必须正了军姿开始整队伍了。
学校有两辆敞篷车专门作为阅兵用的,踏着正步经过主席台的时候,维拉作为军人的骄傲几乎达到了极致,眼角的余光也看到了在她旁边踏着步子的王兰陵,她也在哽咽。
这种骄傲,不作为军人,实难感受到。
多年以后,维拉作为着野战军部队的一员参加国家的六十年大庆的时候,回想地却是这个时候,这是军校给他最初的感动。
阅兵很快便结束了,维拉不免唏嘘,眉眼一转,却看到一个同样与信仰重叠的身影,眼睛一酸,很快就掉下泪来。
蓦然回首,灯火阑珊。
 bsp; 他站在人群中央,却依旧那么耀眼。他黑了,瘦了,正低着头安静地听别人讲话,时而微笑着鼓励别人说下去,跟维拉第一次见到他那样,绝代风华,让人无可挑剔。
旁边的曲奕也看见了她,咋咋呼呼,扯顾容与军装,“你女人!快看!制服诱惑啊!”说着还伸了手对着维拉招呼。
顾容与听见他的话,皱眉了,转过头去看维拉。
交接不过一秒,眼光就别向了别处,“你看错了。”
“怎么可能!我……”
“曲奕!你咋咋呼呼什么呢!仔细我回去让你跑一万米!”曲奕眼看教官挥动着双手就要来打他,闭了嘴。
再看顾容与的时候,却看不懂他的眼睛了。
王兰陵看着维拉湿润的眼睛,问,“你在看什么?”
倏尔,随了她的视线,也看到了顾容与。眉头一挑后却是深深的凝视,眼睛里,似乎有跟维拉一样的光芒。
维拉好想告诉他们,你们总在问我我有没有男朋友,看,这个就是我的男朋友啊。
可惜的是,她早已失去了说这句话的权利。
国庆阅兵后,他们会有一天的假期。
顾容与和队友们去喝了酒,原本只是几盏淡酒,后来却喝得酩酊大醉了。
后来队友回忆说,这是这辈子难得失态的一次。
他搭着他们的胳膊,给他们敬酒,说的多是一些片儿汤话,说完大伙儿都不记得了。后来还唱起了歌,很老的一首歌,名字叫做《怀念战友》。他们都以为这首歌是给他们唱的,大家都记了好久,多年以后在他和维拉的婚礼上,了解了新娘的身份背景,才不由得感叹。
那首歌的歌词是这样的:
天山脚下是我可爱的家乡
当我离开他的时候
好象那哈密瓜断了瓜秧
白杨树下住着我心上的姑娘
当我和她分别后
好象那冬不拉闲挂在墙上
瓜秧断了哈密瓜依然香甜
琴师回来冬不拉还会再响
当我永别了战友的时候
好象那雪崩飞滚万丈
啊
亲爱的战友
我再不能见到你雄伟的身影
和蔼的脸庞
啊
亲爱的战友
你也再不能听我弹琴
听我歌唱
第一年的期中考试,维拉成绩平平,毕竟不是心之所向,学起来当是任务,定然比不上别人因为兴趣而起认真钻研的劲儿。
别人便是回回。
真正开课之后,回回望着她每日都在唉声叹气,美腿往维拉桌上一踏,裤子一撂,细细地同她数起来什么什么地方又是怎么怎么淤了的,然后转了眉眼,再去同队长打听打听如何才能转学的事宜。
队长低着头翻着笔记,眼角都没抬,“没有转学,只有遣返,趁军籍没下来,你收拾细软滚蛋吧。”
回回微笑还没撑起来,就被队长下一句话撑蔫了——“回去再念一年高三,来年见,小师妹。”
巧的很,队长的家里也是广州军区的,对回回的事迹了若指掌,当然,对回回爷爷的脾气,也是略有耳闻的。
回回被遣返,后果只有一个,那便是被爷爷幽禁半年后去参加高考,然后再次被扭送回来。或者还有一个回回想都不敢想的,那就是直接被送去军营,想到就让人心惊胆寒。
维拉看着在床上负气的回回,提醒道——“上回我听胖墩儿说咱们学校有保送到q大硕博连读的,你尽早把学分修完就可以申请了啊。”
回回抬头,星星眼看她,“真的?”如果是保送的名额,那爷爷也管不了她了哈哈哈哈。
维拉看孩子神情,憋笑,“唔。”
当然,维拉没有想到,随口说的话回回还真的上心了,除了早上的三节上课会迷瞪些,其余的课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王兰陵抱着笔记本进门,闹了蛮大动静,回回头一个跑了过去,“兰陵王……我的本本……”
王兰陵眼角缝儿都没夹她,“在副队那,自己去领。”
回回扭头看维拉,笑容猥琐了,学了一口子京腔——“我的片儿,阿朱你来,你来,同我一起去领,哈哈哈哈。”
至此,此厮的生活丰润圆满起来。
维拉抱回了笔记本,拉好网线上网的时候,已经到了晚饭时间。
她翻着邮箱,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大姐说,“大姐,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打包一份回来,我这……”
大姐的眼睛往维拉的屏幕扫了扫,心中了然,“嗯。”
维拉扭头看回回,她捧着笔记本,带着耳塞靠墙坐着,笑得蛮不寻常的。
摇头了,“麻烦你也帮回回带一份吧。”
大姐倒是挺好奇,走过去,脑袋往回回处一凑,然后走出门时的脸色都是铁青的,遇到笑眯眯蹦跶着回来的小六,也板了脸——“当了军人就稳重些!”
唬的小六一愣一愣的,当即立正站好给她敬了个军礼。
维拉收了视线,定定地看着那些邮件。
那些邮件并不是顾容与发的,但是维拉就是知道里面定是有同他有关的。
发件人:曲奕
时间:2ooo年9月28日
内容:看日期,有没有闪到眼睛,哈哈哈哈,我趁教授不在的时候用了。小维拉,有没有很羡慕哥哥有没有很想哥哥?啧啧,对了,那啥,你快劝劝你家那口子,跟玩儿命似的训练,腹肌都练出来了。不行不行,在他赶超我之前你得制止了。
发件人:曲奕
时间:2ooo年1o月5日
内容:你男人怎么回事?今天很反常啊,阅兵结束了兄弟们挺开心去喝酒,但也不是他那个喝法,喝高了还给我们唱《怀念战友》,老子又没牺牲,他怀念老子干嘛?
发件人:江洛
时间:2ooo年1o月15日
内容:看到了就让回回给我回邮件,看好她,别在让她拿我笔记本看片儿!
发件人:苏子慕
时间:2ooo年1o月28日
内容:上星期试镜,女三,爷爷不让。
附件:定妆照。
维拉想了想,还是打了电话回家。
“喂,李妈吗?吃饭了吗?嗯,吃了。我很好。爷爷在家吗?让爷爷听电话。爷爷。嗯,子慕是同我说了。对,我们家的身份地位我懂。嗯,您说的很对。可是,您有没有试过,不管再怎么艰难,也要竭尽全力坚持自己的梦想。”
怎么会没有?他是家里的独生子,却不顾家里人的反对,十五岁就上了战场,至此,戎马一生。
看着那么破碎的河山,他小时候就经常同自己的母亲说,我要跟着共党打江山,我要当将军。那时候村子里的人都拿他的梦想当做笑话,见了他也不忘打趣几句。说道后来便不说了,因为梦想不容那样侮辱,更因为梦想不能只挂在嘴边。
打到他们这的时候,他在晚上悄悄收拾了行李,给家里打了一张条子,从此便跟着部队了。
那是一生都不会忘怀的豪情壮志,他并没有什么可以依仗的,值得靠着比别人多一分的灵敏和一股韧劲一步一步地往上爬。在战场上的时候,炸弹在耳边爆炸,差点这辈子都聋了,同行的战友被炸飞了一条腿,还是他把他扛回来的。无数次的与死神擦肩而过,却又奇迹般的生还。或许凭的就是这一分运气,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现在。
后来在打越南的时候,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荣归故里的时候,家族的许多人早已不知所踪,可能是在淮海战役中举家迁移了,可能是死在了那样战火纷飞的年代,来不及见他们最后一面,甚至没有机会把那些军功章一个一个摆在他们面前告诉他们他做到了。
最有意义的温暖和掌声都没有了,遗憾肯定有,但是如果当初没有参军,他必将是悔恨的。
或许是听人喊英雄喊多了,身上的荣光太刺眼,看不到一些最简单的东西了。
想到这,不由得摇头叹自己老了,竟然用当年把自己都框不住的条约来要求孙女。
她长大了,比当年的自己还要大上一岁,自己这样固执,为的又是哪般?
说服了爷爷,她就给子慕回了邮件。
她那么清楚的记得子慕跟她说起梦想时闪亮的眼睛,她有那么美好的憧憬,她离梦想不过是临门一脚。
你是世界上的另一个我。
所以我怎么忍心看着你皱眉?
子慕,一直忘了告诉你,你笑起来像阳光。
给曲奕的回信,却是写了许久,然后backspbsp; 心里是有些安慰的,你那么想念我。
你过得好我开心,你过得不好我也开心。
这就是你爱过我的证据。
大姐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幅场景,小八在电脑前傻兮兮地笑着,看见大姐进来了,笑着看她,整个人几乎都贴到了电脑上,她说大姐,我好开心。
大姐揉她的脑袋,把头发都揉乱了,“什么事情,我还没见你这么笑过。”
维拉给她指了指刚刚被她设成桌面的子慕,“你看里面那个穿古装的姑娘,那是我妹妹来着,长得好看吧。”
大姐把手中的饭菜放维拉桌面上,然后探头了——“这不是你吗?你该不是拿你艺术照唬我夸你吧?个坏孩子,都跟小七学的。”
“不是不是,真是我妹妹。”
大姐不理她,往她床上一倒,“看那清冷的气质,像你。”
维拉静静地看着子慕,笑了,“我妹妹演什么像什么。”说着对回回挥了手,“你来,吃饭了。”
“还有十分钟,你先吃,你先吃。”说着,好像想到了什么,摁了暂停,“我要牛肉和排骨。”
维拉走过去,拧她腮帮子,“刚刚大姐出去的时候又不说,现在嚷嚷什么,过来,不然待会茄子都没你的。”
回回看着她,委委屈屈地跟过去了。
挪饭盒的时候看到了维拉电脑桌面,拍桌子,“阿紫啊。”
“为什么不是我?”
回回奇怪地看着她,“她就是她啊,为什么是你呢?”
维拉笑了,闪闪熠熠的。谁说回回不大能认人的,你看看,啧啧。
大姐说,“刚刚我去食堂的时候遇到乔时了,他还跟我问了你。”
“哦。”
大姐好像有些不高兴了,“你和小七的饭钱还是他给付的,如果你不喜欢人家就别吊着人家了。”
一阵难堪的沉默。
许久维拉才轻声说,“大姐,我懂的。”
回回低声问他乔时是谁,维拉回了她之后,就听到回回说,“是乔时缠的我们阿朱,大姐你说话要公平。”
大姐眉头一挑,“谁是谁非我们心里有数得很。”维拉看回回就要站起来跟她理论,赶忙拉住了她,“对了,江洛说要你给他发邮件。”
“哦。”回回点点头,转移了注意力,开始挑菜,“江洛不是跟那个顾什么什么在隔壁校区了吗?”
维拉黑线,“在三院的是顾容与和曲奕,江洛是去了牛津的那个,就是送你本本的那个啊。”看来江洛,任重道远啊。
维拉远目,却是在看大姐。
“原来是这样呀。”回回夹了块牛肉,“你说,有事没事取那么复杂的名字做什么。”
维拉看回孩子眼睛,“我叫什么?”
“阿朱啊。”
“全名。”
回回沉默了很久,扭头看小六。
维拉绷着脸,双手把回回脸扭了回来,“回回。”
“啊?”
“把我的鸡腿还回来,还有刚刚挖走的几块鱼。”
“……”
这孩子,真的不适合群居啊!
 bsp; 十一月中旬的时候,天已经完全冷了下来,是军大衣也遮盖不住的严寒。不同于北方的干冷,南方的零下也很要命。
天气骤降十度的那天,维拉得了重感冒,还有些许水土不服的症状。
回回爬在床边担心地看着她,维拉带着浓重的鼻音说,“乖,你去上课,帮我请个假,回来还得给我补呢。”
回回没说什么,给自己裹了军大衣,围了好几层围巾,就出了去。
宿舍门关了之后,宿舍里安静得不像话,耳边反而多了些许噪音。
此时此刻,她好想好想顾容与。
他还好吗?把自己照顾得好吗?
在上次大姐奇怪的态度之后,她就找乔时单独的聊过,乔时吊儿郎当地没反驳,“维拉,你不能把我喜欢你的权利也剥夺了。”
“你这样……我很不好办。”
“你并不需要做什么,我只是在单纯的完成我一直想做的事情。如果造成了你的困扰,那就接受我吧。”
维拉捂额,有了错误的开头,这过程就对不到哪儿去。
乔时为了让维拉答应她,有意无意地挑拨,在宿舍的同学面前给她加了压力。宿舍里的同学开始对她有些不满,在她们看来,维拉就想一个脚踏两只船的无耻女人。一边对顾容与念念不忘,一边又抓着乔时不愿意放手。
就连一向跟她还不错的小六也渐渐安静下来。
刚开始的时候,维拉还会同她们解释,可是后来就是沉默。
回回也挺不受待见,这孩子脑筋太粗,说话也不知轻重,没少得罪人。
于是,维拉发现她和回回似乎被孤立了。
还好,不只是她一个人。
等回回发现被孤立这件事的时候,已经碰了一个多星期的钉子。这孩子在这方面比较迟钝,但是却也不是没有感觉的木头人。
她渐渐听出了舍友话里的挖苦和讽刺。
维拉和回回家里都是名门大户,她们这样的对待,不妨有些仇富的意味。
可是平时她和回回对待她们,虽算不上极好,但也是不差的。宿舍里只有她和回回、王兰陵带了电脑,而她和回回的电脑,几乎都是公用。
不管这于维拉来说是怎样,但是于回回,却是很难得的。
回回喜欢看片玩游戏写程序,但是只要是人家问她借了电脑,无论如何入迷,都是会让出去的。
回回那么单纯地审视这个世界,可是她们真的不明白啊。
维拉看着回回干净的眼神,有些难过,搂着孩子,“回回,没关系,还有我啊。”
这次回回没有贫嘴,轻轻地点了点头。
终于学会了区别对待,阿朱才是真正纵容自己泼皮撒娇耍无赖的。回回提醒自己,再怎么不识人知事,对着她们,话还是要少说的。
维拉盯着蚊帐顶,把在苏家的那几年发生的事一遍又一遍的想了一遍,聊以慰藉。
虽然他不在,但是想到便是晴天。
摸了摸床头的手机,突然就好想给顾容与打一个电话。
翻出电话本里他的号码,维拉摩挲了好几遍,拇指都抖了,但却是暖到了心里。
好像鬼迷了心窍,按了通话键,然后便如吸食了大麻的人一般,把手机贴到了自己的耳边,屏住呼吸等着。
似乎下一秒就能听见你的心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对啊,维拉无奈地笑笑,现在可是上课时间呢,他又怎么会开着机呢。
维拉的手机里并没有存了多少人的电话,其中就有一半是宿舍里同学的家长的号码,他们找孩子,一般都会打到维拉手机来。
只是,着实有些不厚道呢,维拉叹。
然后看着跟顾容与挨得那么近的曲奕的名字。
抱着试探的心里,维拉拨了过去,嘟嘟两声过后,那边就接了起来。
“喂……”他小声地应,很小声的样子,几乎会讲台上教授的声音盖过。
顾容与在下面给了他一下,对着猫着腰的曲奕低声说,“上课呢,接什么电话,你就不应该开着。”
他的声音就这样毫无防备地闯了进来,维拉听着委屈极了,一下子眼泪就掉了下来。
曲奕终于有了理由梗回去,“你女人的电话,谁让你关机的,人打我这来了。”
维拉的心跟刀子划拉一样难受,轻轻地喊了一声,“曲哥哥……”
“哎呀你个小丫头片子终于叫老子……怎么声音哑得那么厉害?”
“曲哥哥……”维拉“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这不仅在曲奕看来是第一次的,在维拉记忆里也鲜少得见。
那头有些手忙脚乱,曲奕听到她嚎这嗓子,也不淡定了,维拉那姑娘什么时候有那么外向过?忙不迭地中,撞了头。
“怎么回事?”顾容与看曲奕的形容,皱眉了。
曲奕颤颤巍巍地把手机给他递过去,“你姑娘嚎得跟给泪人似的,不定出什么事了呢,你问问清楚。”
顾容与的脸色瞬间便凛冽了起来,接过手机,连讲台上的教授都来不及看一眼,就拿着手机跑了出去。
平整了呼吸,才出了声。
“拉拉……”声音里有自己都听不懂的呢喃。
好久了,久到我都快想不起你的声音了。
可偏偏又是这样的声音陪我度过每一个梦境,织了一个泡沫般的幻境,破了便醒了,沉重也黑夜提醒她自己早就是一个人了。
这便是我深夜哭泣的理由。
可如今呢?你的声音那么真切,为什么我的哭泣依旧停不下来?
顾容与叹气了,“你好歹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
“容与容与容与容与……”维拉叫着他的名字,带了颤音,声音哑得都快发不了声了,嘴唇却依旧在吟唱。
顾容与闭紧了双眼,无力的靠在墙上。
好多话想说,但是到了嘴边却氤氲而去。
我多想告诉你我又多难过,可是你又能怎么样呢?
不过徒增一个人的难过罢了。
顾容与心也疼得不行——“是不是感冒了?这几天天气变化得厉害,记得吃药,最好能去校医室看看,如果回回背不动你,就让她把班里的男生找来,不要摔了……”顾容与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来。
好像,他早就没了说这些话的权利。
“好好休息。我挂了。”说完,他并不等她有什么回应就挂了电话。
维拉的脸依旧贴着手机,然后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蓦地坐了起来,然后爬了下去。
一个不查,踏了空,手一滑,人就摔了下去。
她忙不迭地地爬起来,在桌面上四处找着纸笔,怕时间长了就忘了什么。
她认真地记着,他嘱咐过她的,一字一句,分毫不差。
回回买好药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穿着单薄的衣服趴在桌子上写字的维拉,还有她那肿得跟馒头一样的脚。
她站在那里看着维拉,慢慢地就红了眼睛。
“如果你不爱惜自己,我也会讨厌你的。”
维拉大恸,手中的笔就落了下来。
过后,曲奕给她打电话,维拉跟他说自己是因为生病了,腿折了,矫情了。曲奕说,“个死孩子,你就编吧,好端端的怎么扯到腿了呢。”
维拉说,“那是真的呀,曲哥哥,我真的把腿摔断了。”
曲奕切,“死孩子,打电话来吓哥哥,害哥哥被你男人当着人肉沙包对付了几天,肋骨要折了倒是真的。”
维拉“扑哧”一笑,“不许你自称哥哥。”
校医说维拉的脚踝虽然没有骨折,但是也崴得厉害,拉到筋骨,估计得等到来年才能痊愈,这个学期就不必跟着大家一起训练了。
回回看着她,既羡慕又有些难过。
维拉崴了脚,不能跟他们一块儿了,训练的时候就没有人提点她了。
维拉知道孩子在想什么,摸了摸她的脑袋,“我们都要学会独自长大。”
因为腿脚的关系回回跟她换了床铺,这样就省去了上下的麻烦。
回回每天也不贪睡了,到了时刻就起来,先自己快手快脚地洗漱,然后帮着维拉上药。打点好了就扶着维拉一起出吃早餐。
宿舍的小六看着难受,先伸手的时候却又看见了宿舍里其他人冷漠的样子,不禁收回了手。
乔时每天也会在楼下等着她们,后来经得了宿管阿姨的同意,上了女生宿舍的三楼。上次他看见回回扶维拉下来,两个人颤颤巍巍的,看得让人心慌。
那段时间整栋宿舍楼的作息出奇的统一,乔时站在走廊里,几乎每一刻都有妹子从他身边走过对他点头微笑。
回回搀着维拉走了过来,见乔时还是有些得意的样子,鄙视,“你就装吧,什么时候我曝光你那副德行。”
乔时也笑,摸下巴,“我才知道我也有当偶像的潜质。”说着撑墙,摆pose,“哥卖的是脸,形象你尽管抹黑。”
“偶像,话那么多,还不快蹲下。”回回撇嘴。
乔时耸耸肩,背对着维拉,半蹲着。
回回赶紧绕到了他前面去,“小乔,平身。”说着敞开的手心向上一抬。
乔时怕突然站起来伤了维拉,但是见维拉半天都没有动静,只听到她偷笑的声音,才直了身子对回回笑道,“谢太后娘娘。”
回回眯眼,“不算,你跪回去,咱们再来一次,不能叫太后娘娘。”
维拉伸手掐了回回肉嘟嘟的脸颊,“走了太后娘娘,要是晨点迟到了,仔细又要罚你跑一万米。
回回不开心了,“是女王,我是饭岛范儿。”
“是,女王,劳烦您高抬贵手,把我们书都拿拿。”
“小乔,你用词甚好,甚好……”
 bsp; 上午她们上的《操作系统》是在学校的机房里。不知道怎么地,就想起了她们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那时候大家还挺要好,联网上qq,一起打趣着班上哪个男生的裤子没有掖进去,哪个又狐臭得让人欲仙欲死,无不是隐隐约约透露出来的默契。
小六经常还会跟她说呀呀呀呀坐她右边的那男生脚可臭了,左边的那个一出口就是一阵大蒜味儿,八儿你快放回回,解救我!!!
为什么要放回回?
哎呀回回能把人活活气死,多好的本领,弄死人还不带偿命的。
回答正确,不过那厮没空,在研究着怎么黑人主盘。
八儿,你凑过来,我问你,那厮的片儿都是在哪下的啊?
我哪知道……三姐,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当晚,全宿舍八个脑袋一起凑电脑前研究起岛国爱情动作片,回回觉得自己起了作用,身子板挺得比谁都直。
——好像都过去很久。
维拉叹气,收回了心思,认真地听着教授授课。
中午回去的时候,小六也多看了她们好几眼,看回回撑着比她还要高上将近十厘米的维拉有些艰难地走着,再想起平时维拉又是怎么对她们的,心里难过起来,快速地走过去搭了把手。
维拉扭头过去,看到了小六,跟她红得跟兔子似的眼睛,心里明白,她看着她笑了,“谢谢你,六姐。”
维拉吃晚饭回宿舍的一路上都想哼着调,回回倒是不解。
“回回,你说,是不是要时常有一些惊喜才觉得不枉此生了呢?”
维拉看天,雪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那时候正是南方的第一场雪,昨夜跟家里通电话,得知这场寒流差不多席卷了整个国家,北纬五十二度到北纬二十五度,大雪纷飞。
晚饭前要负重拉练,在附近的一座山林里,路不好走,上下山都不容易。
顾容与看着前头喘着粗气的曲奕,帮他借力了一把,“平时力气不是很大的吗?怎么这会儿倒是不行了?”
“你听说过哪个举重在行的跑步也牛?”曲奕趁教官不注意,解下一个小沙袋递给顾容与,“累死我了,你绑上。”
顾容与无奈地摇了摇头,接过来系上。
眼看着曲奕还要再解沙袋,顾容与苦笑道,“你倒是给你脚上留点东西,大家都绑着呢,你光秃秃的算怎么回事。”
曲奕想想也是,又唉声叹气地继续跑了。
“好像你家那口子耐力好得像一头牛,不知道她们要不要负重拉练。”
顾容与不语,眼睛却若有若无地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看去。
可怜无数山。
他感觉皮肤有了微凉的触感,摸了才知道这是南方的温柔雪,刚碰到它就化了。
冬天又到了,雁子已经安然地飞到南方过冬。
你呢?如何度过那么寒冷的冬天?
圣诞节的前后,维拉的腿好得差不多了,能行走,蹦跶的时候还是会疼。
乔时不会再来,终于松了一口气。
平安夜那天是星期天,队长胖墩儿好容易才洋气了一把,说带着大家一起过一个洋节日,只是方式比较传统——包饺子,真正的中西合璧了。
回回是南方人,过年过节吃的是粽子,所以饺子还是没包过的,可劲儿揉着那团面。
她和维拉这围着的都是一些男孩子,宿舍的女孩子在了另外一边。维拉看她们其乐融融地样子,心里百味陈杂。
心门依旧紧锁。
小六暗地里帮了她们不少忙,但是两边跑,实在不好做人。她抱歉地看着维拉,捏了捏手中的饺子皮。
维拉对着她微笑,她一贯都是被孤立的人,不伤心的。
忙碌中,一个电话打了进来。维拉在清水里洗了洗手,然后在围裙上擦了擦,接了起来。然后,离了耳朵,往大姐那走去。
她笑着递出手机,“大姐,你妈妈找你。”
大姐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有些犹豫的接过了,走到了外面去听,维拉隐约听到那几句——“不是让您别打这个电话了吗?怎么……”
维拉牵扯出一个笑容,看着剩下的假装自己很忙碌不愿看她的舍友,低头转身离去。
耳边是王兰陵轻蔑一笑。
回到了自己的营地,看着脸上已经糊了无数白面的回回,心里觉得亲切无比,沾湿了纸就要给她擦脸。
回回却打开她的手,悄悄说道,“我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脸变这样的,你不许擦!”
维拉觉得跟不上孩子思维,“为什么糊自己脸啊?”
“电视上都那么演的,谁揉面粉脸上不得有点白粉啊。”
维拉又想可劲地掐她了,想了想还是轻轻地搂住了她的腰。此时此刻,真想抱住一些什么。
大姐过来还手机的时候,眼圈都红了,很明显地哭过。
维拉本来想安慰几句,却想到现在大家的关系,不是给人添堵么,就什么也没说。看着大姐落寞的背影,消失了许多埋怨。
大姐比她们都要大上一些,家境不好,她目标只有g大,因为这里不仅免学费还包分配。她过的是那样的生活,受的是那样的教育和熏陶,不喜欢她和回回是定然的了。
这不过是一场将心比心。
夜晚的时候,维拉失眠了。来来回回地数顾容与,可是都数到几千了,还是睡不着,很生他和自己的气,把自己在被窝里不愿出来。
不时就听到了嘤嘤的哭声,维拉从被窝地抬起头来,看了看对面的床铺,大姐果然不在呢。
她不想在这样的夜晚轻易地窥破人的内心,可是却犹如入了魔障,坐了起来,静静地听了一会儿,才爬下了床,从床底拿出两罐啤酒。
这些啤酒还是乔时给她送过来的,上面盖了几本书,堂而皇之地就搬进来了。因为平时还算老实,所以别人并没有发现。
大姐的警觉性很好,所以在维拉走近她的时候就发觉了。她回头看着披着一件衣服的维拉,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头又转了回去,却不再哭泣。
维拉给她递了一罐啤酒,自己也拉了易拉罐,在旁边坐了下来。
两人许久都没有说话,到后来,大姐也拉开了易拉罐。
时间便在觥筹交错间流逝。
维拉很享受这样静谧的夜,夜晚总能让人静下来看清很多东西。大雪已经停了,橘色的路灯微亮,反倒是雪更亮一些。
她无意做大姐的那一盏灯,这样的灯光于旅人无用。
东方要翻白的时候,维拉欲站起身来,却不料大姐却说话了。
“今天打电话来的是我爸爸,她说姥姥重病,估计也就这两天的事了,看看我是不是可以请假回去一趟。”
维拉稳了身形,想说些什么,却实在觉得不合适。他们的假并不好请,况且到了期末,大家都在准备考试,铺导员不一定会准假,即便准假了,从c市到大姐的家乡,辗转得几近四天三夜。
大姐似乎也没有听她说什么,她开始跟她讲起自己和姥姥的事,说要不是姥姥,自己早念完初中就辍学了,哪还有后来高考的机会。现在老人要走了,别的愿望没有,只想见一见自己带成|人的孙女。
维拉虽然不说话,但是很认真地在听她的故事。
她触动了她心中最柔软的那根弦。
因为,她比谁都知道姥姥是多么温暖的存在。
第二天傍晚,两张机票就放在了大姐的书包里。一张是c市到b市的,另一张是b市到呼伦贝尔的。c市到呼伦贝尔并没有直飞的航班,她票要得急,要找到一个最适合的中转站并不容易。后来是一个旅客临时退票了,才拿得到的。
回回在她碗里挑着菜的时候,大姐拿着那两张机票气势汹汹地就走了进来。
“你什么意思?”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维拉,眼圈却是红的。
维拉从回回筷子下抢回了一块鸡肉,没拿眼夹她一下。
“你一定要用这种方式侮辱人吗?”带了颤音。
维拉的手顿了顿,就连回回也皱着眉看大姐。
大姐的眼泪流得厉害,待维拉站起身的时候,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然后便用力地搂着了她。
大草原的儿女,从来都是敢爱敢恨的。
打她,是因为她的自作主张,拥抱她,是感谢她的自作主张。
维拉不怪她。
“你是不是一定要这种方法折磨我们?”大姐哭了,这是这辈子维拉唯一一次见她流泪。她总跟回回说,其实我们之中最适合当军人的是大姐,因为她是真正的铁骨柔肠。
维拉看着天花板,让眼泪流回去,“可是大姐,我没有办法啊,我不用这种方法,你们又怎么会理我呢?”
大姐当天便回了去,在晚上十点的时候回到了家里。
她十二点的时候给维拉打电话,声音不悲不喜。
她说姥姥刚?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