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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破山河在 第10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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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殃。

  任丘县城内的地形早就被三连所辖武工队给摸了个透,日军每一个部门每一个建筑物的位置,都被精确量出,虽然望远镜看不透城墙,但是以任丘县城平面图为参考,足以让陈连举推算出正常的射击参数。

  任丘县内已经陷入一片混乱,炮弹炸开后引燃的大火开始漫沿,城内被炮击的各处冒起了黑烟。

  “撤!”陈连举看了看还剩下四发高射炮炮弹,下达了转移命令。

  九九式高射炮在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后,被套上牛车,迅速转移,在收藏到隐秘的地方后,陈连举带着六连二排的战士轻装赶回十二区根据地,等待他们的,还有另一场战斗。

  大雪纷飞,也给小野二雄兵发十二区队根据地同样带来了不便,突袭战变成了强攻战,还没到十二区队根据地的中心区域就遭到各种各样的阻击,扫雷工兵伤亡过半,遭到地雷,冷枪杀伤的士兵几乎达到了上百人,这还仅仅是连敌人长啥样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沿途过来的村落内空无一人,屋内什么都没剩下,甚至连水井都被填得严严实实,日伪军士兵只能铲些雪,架锅烧化了以后,用布过滤一下才能饮用,依然滤不掉水里的土腥味和苦涩。

  来自任丘县城的三千多日伪军整整一天才行进不过三十里,甚至可以用龟速来形容,夜幕降临,刺骨的寒风,无尽的雪花,伸手不见五指的,日伪军不得不扎下营地来,他们没敢驻扎进村子,天晓得村子里有没有八路的地道,没人想自己晚上睡觉时,在梦中被屋里不知哪个角落爬出来的民兵把脑袋割掉。

  “八嘎!八嘎!”小野二雄在自己的临时营地里恼怒的大骂,这两天,八嘎这一词几乎是成了他全部的话。

  仅仅是刚才,任丘县的守军发来紧急电报,城门被炸开,指挥部和军需库等地遭到炮轰,城内不少建筑上正烈焰冲天,转眼化为灰烬。

  还没等攻下石井镇,这帮子土八路就给了这一出,怎么不让小野二雄脸色铁青,想大开杀戮。

  想报复?离石井镇尚远,马蚤扰阻击的小股土八路民兵鬼得很,不论有没有战绩,一击即走,追上去,拉开包围圈围住也是不见踪影,很明显,附近有土八路的地道,可是八路的地道里危险重重,谁也不敢冒险挖开冲进去,在狭窄的地道内,人再多也是没用。

  想泄愤?村子里清一色坚壁清野,连个鬼影子都没,哪里有老百姓可以抓来杀鸡儆猴。

  憋气!~野二雄真想一口闷血喷出,可是再缩回任丘县城,那这一趟出来岂不是白跑,没有任何战果,还白白搭上那么多伤亡,恐怕连上级都不会放过自己,而自己也在属下面前成了无能的大队长?!

  第九卷 第四百二十节

  进还是退!小野二雄在营房的帐篷内,来回踱着步,他猛地定住了身子,两眼变得赤红,自打从关东军中调到冀中的据点当个小头头开始,说是平调,实是被踢了出来,身上就被打上了耻辱的烙印。

  不甘于颓势的小野二雄怎么会认命,真得感谢冈村司令官,给了他担任大队长的机会,他实在不愿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灰溜溜的,还没正式开战就被赶回了老窝。

  “井口君!”小野二雄手对着虚空恶狠狠地一挥,可惜他并没有什么破碎虚空的本事。

  “嗨!”听到帐篷内声音的副官立刻冲了进来:“小野长官有什么吩咐!?”

  “命令部队,从明天开始!将沿途路过的村庄给我全部烧毁!要片瓦不留!”小野二雄大队长的脸上露出恶毒的神情,天寒地冻,大雪纷飞,没有了房子,这些跟着八路的老百姓还怎么能过日子。

  “嗨!”副官井口躬了躬身退了出去。

  小野二雄横下了心思,不入虎岤,焉得虎子,宁可舍弃任丘县城,也要与十二区队决一死战,彻底扫平这个眼中钉。

  营区外,突然响起轻微的呯呯嘭嘭,营区内立时响起了十一年式歪把子的嘎嘎嘎机枪声,看样子就是大雪纷飞,寒气逼人的雪夜,这些民兵游击队也不肯让日伪军这一晚上过得安生。

  小野二雄嘴角扯了扯,没有理会营区外不时响起的枪声,他手底下这三千多号人可不是豆腐渣,自然有专门的士兵去对付夜间的马蚤扰,八路军要想趁夜来袭,恐怕也要碰上石头,毕竟天气对双方的行动都不利。

  夜晚,十二区队的民兵小分队鞭炮浪费不少,可把根据地里的烟花铺子老板给乐得合不拢嘴。

  生意兴隆,大吉大利,而日伪军却是浪费子弹好多,连个民兵的毛都没打着,不少没经历过大阵仗的士兵更是被闹腾了一夜地二踢脚给整得神经紧绷了一晚,起早时都生一双黑眼圈。

  次日清晨,任丘县的日伪军拔营出发,根据小野二雄大队长的命令。临走前,很没客气的派出一个小队一把火把附近的村子烧了个干净。

  得到了消息的村民和民兵们,无一不是恨得咬牙切齿,老百姓要求不高,就是图个饱暖,能有个安生立命的地方,房子可以算是老百姓的根本,自古以来,百姓对从小长大的房子都有着极为深厚的感情,这房子给烧了无异于是在百姓们心头上剜着肉。

  数九寒天的,没了房子御寒。这日子还怎么过?!

  躲在铁甲车里,小野二雄嘴角勾着阴险的笑意,这算是给八路炮击自己任丘县城的报复。你炮轰我驻地,我也烧你根据地房子,看谁比手狠。

  根据地一下子处处黑烟缭绕,火光冲天,一连七八个村庄都遭到了日本人的毒手,被烧成了白地。自古有雪中送炭一说,小野二雄的绝户计无异于雪中烧房,比落井下石更加恶劣。

  “该死的!”五保村的民兵队长望着十里外村落升起的黑烟,火光冲天,大部分民宅都是木结构。一烧起来,可真是极其可怕。

  哈哈哈!在五保村里肆意放着火的日伪军士兵狂笑着点燃了每一处能烧的地方,并借以取着暖,人类心底的破坏欲一旦被激发,就是一发不可收拾。

  存人失地,还可以收复失地,而存地失人,人地皆失,这个基本的道理。五保村的民兵队长还是懂的,他并没有冒失的带人冲过去救火,与敌人拼了。“村民怎么样?!”这个时候,他还顾着村民们是否有不理智的行动。

  “报告,村里人都在!”民兵们收束着村民躲着村外的地道内,民兵队长的心刚刚放下来,就听到一民兵急冲冲的奔过来:“不好了,烧酒铺子的何老头不见了。”

  “什么?!”民兵队长一怔,立刻恼怒地道:“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把群众看住的吗?!怎么让何老头不见了。”

  “这何老头总是惦记着他那酒铺子,我们已经拦了好几次,就方才,不知怎么就找不着他了,估计是跑回村看那酒铺子了。”那民兵胀红了脸道。

  “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他追回来!”民兵队长气急败坏跺着地,都乡里乡亲的,他也不想谁出点什么事。

  这年头,群众大多还是无产阶级,那点家底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被砸了抢了,最多心疼点儿,只要人没事,还可以承受,但还恋着自己家里那点的坛坛罐罐的,还真不多见。

  烧酒铺子的何老头当初也是一穷二白,还好有十二区队扶持着,从区公社里贷了点小款,靠着年轻时候在酒坊里偷学的手艺,盖了这么个烧酒铺子,平时生产些土烧酒,供应区队里,有时也蒸些高浓度的烈烧刀子,供应十二区队的卫生队,这个灌注了何老头的烧酒铺子,几乎是他的命根子,一看到村里火光冲天,就知道日本人要烧村子。一想到自己的铺子不保,何老头立时吓得魂飞魄散,几次欲偷跑不成后,借着要解手的机会,悄悄的离开了地道,深一脚,浅一脚往村子跑。

  这心里,何老头只剩下烧酒铺子的影子,也顾不得日本人的凶残,满脑子地只想守住自己的烧酒铺子。

  凭着地形熟,何老头摸回了村子,村中的屋子大多烧得火光冲天,热浪袭人,把何老头看得是心惊肉跳,但心中对自己产业的担心压过了害怕,躲过一两名仍在放火的日本兵,他摸着路边往自己的铺子走去。

  挨到自己的铺子附近的拐角,何老头偷眼瞧见自己的酒铺子虽然大门被踹开,两片门四分五裂地倒在地上,万幸的是,屋子没有被火头烧起来,这烧酒铺子里,堆得许多来不及转移走的烧酒,这一把火下去,根本是片刻就烧成白地,神仙也难救。

  “幸好幸好,老天保佑,菩萨保佑,共产党保佑,俺的铺子还在。”何老头带着几分庆幸自言自语道,心头松了一口气,也许鬼子们突然发了善心,放了这片铺子一马,尽管这种可能性几乎等同于没有,这年头连小孩子都知道日本鬼子不杀人和老虎突然改吃素一样可笑,但何老头心底还是将自己的酒铺子没被烧成灰的理由寄托于这个虚无缥缈的揣测。

  “哟西!好酒,哈哈哈!咪西。”

  “太君,嘿,大大的好酒,来来来,再干一杯。”

  “你的,良民的。来!倒上,干!”

  “多带几坛,去孝敬其他的太君去。”

  伪军大拍马屁,同时也偷喝上一两口,管制极严军队里,能像这样大口喝酒的机遇可真得不多。

  刚摸到酒铺门口的何老头突然被酒铺子内的动静给吓得刹住了腿,两腿战战,这日本人就在自己的酒铺子里,一想到日本人的凶残,何老头的两腿,就像被灌了铅似的,迈不动腿肚子。

  烧酒铺子没有被一把火烧起来,正是里面的烧酒吸引了日伪军,才暂时逃过了一劫,看到大坛的烧酒,而且还是免费的,哪个日伪军不会心动。

  尤其是数九寒冬,酒的吸引力几乎是致命性的,一口酒闷下去,舒筋活血,驱寒气,这身子骨也不会感到寒冷,挨冷受冻从任丘县城大老远跑过来的日伪军见了酒,连步子都挪不动了,砸开了酒坛子,就是一通畅饮。

  上牙打得下牙,吓得直哆嗦的何老头这下子知道害怕了,鼓着勇气一点点往后挪,突然一股子冰凉的寒意搭上他的脖子,激得他全身都僵住了。

  “哟西!八路的干活。”一个恶狠狠的生硬中国话在他背后响起。

  紧接着一股大力推着何老头踉跄往前栽了一步。

  日本兵!这下子,恐怕何老头连哭得心思都有了,真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偏偏是怕什么来什么,本以为侥幸可以回来瞧一眼铺子,可就是碰上了穷凶极恶的日本兵,这下子说什么都晚了。

  “开路的!”出现在何老头背后的日本兵,粗暴的把何老头推进了烧酒铺子,同时大声喊道:“看,八路的抓到一个。”

  烧酒铺子里的群魔乱舞立时静了下来,连烧了好几个村子都不见一个人影,居然能在这个村里抓到一个老百姓,真是出乎意料之外。

  立时有日本兵羡慕的喊了起来:“樱木君你的运气大大的好!”

  “是啊是啊!樱木太君,升官的大大的。来!喝上一碗,预先为樱木长官庆贺一下!”

  伪军立时一片奉承之声,看到抓到的也就一老头,谁也没把何老头放在心上,反而有几个伪军带着坏笑学着日本人的腔调吓唬道:“你的,八路的干活!八路的下场,你的知道!?五马分尸,凌迟,下油锅的,你的自己选一样。”

  “不不不,我不是八路!不是八路!我不是八路!”何老头脸都绿了,摆着手拼命叫屈,还选一样?!选哪样都是不得好死哇!

  第九卷 第四百二十一节

  “不是八路?!”一个日本兵醉眼朦胧地看着何老头,突然暴跳起来一巴掌抽了过来。

  何老头被抽得原地转了个圈,日本人凶残成性,吓得何老头捂着脸却是不敢再吱声,站着直打哆嗦。

  “你的,就是八路,皇军说你是八路,你的,就是八路的干活,再敢跟皇军顶嘴,死啦死啦的有!”日本兵喷着酒气歪着脑袋盯着何老头,长着粗毛的大手戳着他的胸口,戳得何老头不住得向退。

  边上的伪军幸灾乐祸的拍着手道:“八路,皇军说你是,你是也得是,不是也得是!”

  “说!八路的在哪里!不说的,死啦死啦的!”甩手扔飞了手中的一坛酒,一个日本兵哗啦一声推弹上膛,枪口瞄准着何老头的脑袋,似乎随时都要扣动扳机似的。

  酒坛子砸在地上,摔成几瓣,就像是砸在何老头的心上,自己辛辛苦苦酿成的烧酒就这样被这群畜牲糟蹋。

  何老头甚至没有因为被日本人殴打而露出伤心,而为了一坛酒而露了出来。

  “快说!八路的藏在哪里,村里人的藏在哪里?!”伪军和日本兵推搡着何老板逼问着,久寻不着的老百姓居然让送上门来一个,怎么不让他们喜出望外,贪心的日伪军士兵甚至还想顺藤摸瓜立下更大的功劳,藉着长官的赏识大大的升官发财。

  烧酒铺子里的酒坛被砸得一踏糊涂,喝上没一口就砸翻一坛,日伪军毫不在意的肆意糟蹋着何老头的心血。

  “你们想知道吗?!”何老头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声音显得有些怪异。

  高官厚禄的诱惑下,几个日伪军立时将脑袋凑了过去。

  “我操你姥姥!”何老头竭尽全身力气的大吼,耳边突然炸起响雷似的吼声震得那些日伪军踉跄地捂着耳朵怪叫着的退开几步。

  “八嘎!敢戏弄皇军!”恼羞成怒的日本兵丝毫没有因为何老头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而有半点手软,粗暴地甩起一枪托将何老头砸翻,滚了几滚摔进酒坛堆里,撞破了数个酒坛。

  “我操你姥姥摇你姥姥!”何老头嘴里不休得骂着。挣扎着想爬起身,手一歪肩头剧痛,刚才那记枪托似是将他的肩胛骨给砸个粉碎了,半边肩头都塌了下去,几片酒坛的碎片插破了手掌,鲜血和烧酒混在一起,烧酒刺激得伤口肌肉不自禁的跳动着。

  “你个老不死的,敢戏弄太君俄死啊!”为虎作伥的几个伪军对付自己的同胞甚至比日本人更加凶狠。更是抱起几个酒坛子直接砸向何老头。

  何老头上了六十的年纪,哪里经得起这般虐待,立时被砸得起不了身,瘫在一片狼藉之中,伪军还把开了口的酒坛直接倒向何老头的身上,烧酒没头没脑的浇了上去,何老头被烧酒呛得直打咳,棉衣也被酒水浸透,浑身都散发着酒味,引得日伪军们一阵丧心病狂的哈哈大笑。

  日伪军们抓到俘虏。只要管能留一口气问话就行。才不在乎俘虏是否完整,有时失手杀了,也最多多报告一句因为反抗而就地击毙。

  “老东西!快点招!招了,就放你一条生路。”伪军皮笑肉不笑地道:“不招,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知道皇军怎么对付那些八路的吗!?挖个坑,把人埋下去只留一个脑袋,冻一晚上,脖子冻得脆了,太君一脚下去,脑袋就跟个球一样踢飞喽!”

  听到这么凶残的杀人方法,何老头身子一阵颤抖。他勉强抬起头,脸上已经被酒水混着血模糊了视线,边上酒坛子映入了他的眼帘,白泥封的酒坛子,印着“特等烧刀子”字样,那可是只供给十二区队的特制烈酒,因为酒性特别地烈,主要用于卫生队消毒使用,不是给人喝的。日伪军尝了两口后,也一样吃不消,就再没动过,也没敢乱砸,手里拿着火把呢,傻子也不敢引火烧身玩,一般的烧酒倒是不烈,也不在乎点不点得着。

  “八嘎!我来!”一个日本兵拿了一把火把凑了过来,目光在何老头身上和身边那些酒坛子看了看,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道:“再不说,皇军就把点像房子一样点着了,连灰都不剩。”

  何老头被烧酒浸透了,火星儿沾上去,可是立刻烈火焚身。

  火把已经快挨着何老汉,“说!不说地,烧死你!”日本兵加重了语气,格外的凶狠。

  啊!~何老头不知从哪里爆发出的力气,突然抱着身边那坛“特等烧刀子”,十几斤的酒坛硬生生砸向了日本兵,酒坛子直接砸到了没有反应过来的日本兵脑门上。

  轰!~~~~~一团烈焰腾空而起!

  日本兵手里的火把成了火源,不仅点燃了日本兵身上的特等烧刀子酒,更将何老头烧成一团火人。

  被同样烧成一团火人的日本兵立刻没有了刚才的威风,惨嚎着在地上打着滚,被日伪军肆虐过的烧酒铺子本已是有不少酒坛破裂,烧酒撒了满地,这一沾火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突如其来的惊变,目瞪口呆中的日伪军们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何老汉拼尽了生前最后的力量最后一搏!

  匹夫之怒,血溅五步!

  “不为瓦全!你们就给我的铺子陪葬吧!老子作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仿佛地狱里出来的恶鬼一般,何老头嗓音嘶哑,异常凄厉地嚎着,全身上下被烈焰包裹,手舞足蹈地扑向那些酒坛,抱起一个砸向酒坛堆。

  仅仅数息的大火已经漫延了半个烧酒铺子,咣当!在临死前,何老头抱着一坛酒扑倒在烧酒铺子的门前。

  嘭!~酒坛子禁不住高温炸裂开来,火势彻底封住了烧酒铺子的门,酒精浓度达到百分之三十以上就可以燃烧,更别说烧酒铺子还有不少六十度以上的烈酒。

  “逃啊!快逃!”伪军们第一个乱了阵脚,哭喊着想冲出去,可惜水火无情,烈酒烧起来的火焰比柴草还要猛烈,淡蓝色的火舌狂舞,饶是冬天,也架不住热浪烤得人皮焦肉烂,烧酒铺子里着起火来,就是泼上水也是白搭。

  轰!~轰轰轰!~何老头的烧酒铺子里存货不少的“特等烧刀子”炸将开来,甚至不逊于燃烧炸弹,几个被大火吓得抱头乱窜的伪军被火龙扑卷而过,烧成一团火人,冬天的厚实棉衣,几乎成了致命的燃烧物,沾上火就猛烈燃烧起来。

  凄厉的惨叫声,在烧酒铺子此起彼伏,何老汉的尸身早已在火海中化作无尽的火舌。

  “还是来晚了一步!”五保村的民兵在村边上恼怒一拳砸在冰碴子上,每一个乡亲们遭到敌人的毒手,鱼水之情令他们感觉像失去了亲人一样,心像刀割过似的,想想何老头的烧酒铺子也给抗日作出了不少的贡献,现化作冲天的火焰,不仅仅是五保村的损失,也是根据地的损失。

  村外等待进村放火小队的日本兵主力发觉了村内的异常,立刻派出由一个小队长带着一个中队的伪军进村支援,却看到烧酒铺子的围墙被炸开一道口子,手榴弹的爆炸气浪暂制压制了缺口的火势,趁着这个短暂机会,几个日本兵身上带着火苗,狼狈地冲出来,两个伪军也紧跟在后面,劫后余生的日伪军扑进了雪堆里打着滚,才压熄了身上的火苗。

  带队的日军小队长闻到了那些士兵身上浓烈的酒味,立刻勃然大怒,拎起一个从烧酒铺子里的日本兵,左右开弓先三个大耳刮子扇了过去,气势汹汹地道:“八嘎!怎么回事!”

  明显是被三巴掌抽得有些转头转向,蒙了一会儿,日本兵结结巴巴地道:“报,报告!酒铺子里有,有八路!”手指着已经烧成一片的酒铺子,里面已经是死无对证,就算是有,现在已经是烧成一堆灰了。

  “八嘎!你们混蛋的干活!”看到成为火海的残屋,日军小队长有些恼怒,甚至没有任何同情,对那些从酒铺子里逃出来的日伪军连踢带打,甚至抽出皮带猛抽,每一个士兵都挨了一顿毒打。

  边上的伪军中队却是有些幸灾乐祸,看看那些倒霉鬼的满身酒气,都猜得到这些家伙只顾着自己贪酒,结果酗酒误事不小心烧着了酒铺子,至于里面是不是真得有八路,单看那一片把啥都烧没了的火海,天知道是不是借口。

  管着自己偷喝,也不给弟兄们留点,活该挨打,皇军小队长大人打得那么凶估计也是这个原因吧!

  打得一身臭汗的日军小队长喘着粗气看了一眼在地上满地乱滚的家伙们,恨恨地道:“收队!”至于那些葬身火海的士兵也懒得去找他们的尸体,直接计入阵亡名单。

  五保村外的地道内气氛沉闷,连拉不完的家常,唠不完的嗑都没了人响应,看到了一个乡里乡亲的大活人葬身在火海里,烤肉见过,烤活人?!还没有人能想像得了在火中的滋味儿,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们脸色都不太好看,村里的何老头给他们上了一课,战争就是那么残酷,在凶残的敌人面前,老天不会开眼,也没有侥幸可言。

  第九卷 第四百二十二节

  何老头的家人默默地抹着止不住的眼泪,何老头不听组织上的指挥,结果死了,而且尸骨无存,这个老头生前都是拖泥带水的倔脾性,死也死在这倔脾性上,不过死得时候倒也硬气了一回,至少还有拉着垫背的。

  何老头的酒坊被日伪军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的事情,立刻传遍了整个根据地,几乎给各村的民兵和群众们敲响了一次警钟,任何无组织无纪律性的行为都有可能给自己和集体带来灭顶之灾。

  在十二区队根据内龟爬似行进了三天,自打进根据地以来还没有走出五十里地,小野二雄看着被破坏得严重影响大部队前进的道路,道路上的积雪并不厚,显然被破坏的时间并不久,甚至有可能仅仅是前一天破坏的,那些土八路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居然能把冻得有如水泥似坚硬的砂石土路给挖得如此破烂,任凭他小野大队长有两个雄,也雄不起来了。

  坚持着三光政策,沿途彻底烧毁村庄,更让根据地的军民们对小野二雄恨得咬牙切齿。

  凌晨一点,稀稀拉拉的雪粉在天空中飘洒,任丘县日军营地一里外东北角的日军外层警戒哨,虽然刚刚换过岗哨,从温暖的营房内出来一会儿,身上仅有的那点暖意就被寒风吹的丁点不剩,冷冽寒风吹得穿着厚实棉大衣皮帽子的日军哨兵依然冻得直搓着手,摸了一个小酒壶,小心的抿了一口,润了润喉咙,日军哨兵小心的将专为哨兵配发的小酒壶塞进口袋时,却未发觉背后的寒风气流中突然出现一丝异样。

  一声不大的闷哼声,一抹黝黑的光泽在哨兵的脖子上一闪而过,温热地鲜血从脖子喷出老远,化开一大片雪地。溶出星星点点的雪洞。

  附近同时传来一声轻微的惨呼,潜伏在附近的日军暗哨也被靠近的白影扑住,死死的按住嘴巴,近一尺长的短刃连捅数下,再无声息。

  两个解决了日军哨兵的白影,赫然是披着白色斗篷的十二区队战士,两人手中各握着一支标配的格斗短剑,朝着雪地的某处丢了一个雪球。方才就是他们两人借着白色斗篷混杂在雪地中。慢慢摸近了日军的明暗哨,突然暴起发动一击必杀。

  雪球丢过去后,立刻起了反应,五十米远处的雪地上立刻有了动静,几十名战士拖着十几口大箱子躬着身子靠了过来。

  五连长范国文亲自带着队走在前面,朝四周看了看,随手指了一处雪地道:“就这儿!快些,五分钟之内挖好!”他手上握着的步枪同时机警的瞄着其他方向,以半跪射击姿态警戒附附近日伪军的哨位方向,步枪口上还插着一支一尺余长的黑以消音器。这是从美国整来的好东西,弄来的路上就没少贿赂人。

  队伍中有五个战士立刻卸下背后的工兵铲,照着雪地猛挖起来,一会儿功夫清出一片空地,地面被其他战士用脚踩夯实。

  原来日军的哨兵的位置,依然站在一个士兵,不过却已是被调了包,原三连武工队的战士穿着日军军服伪装成日军哨兵在雪地上,悠闲的走来走去。被打散了编制,重新组合起的新编制,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各项战斗职能齐备,每个人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战士。配合起来,团队战斗力远超过以普通人数的累加。

  十几口藤编的大箱子就地打开,撕开里面密封纸,露出几面一根根柱形的物体,另一边,在夯好的土地上,有几个战士开始安装起支架状的东西。

  从箱子内取出的长约一米地柱状物都被安装上支架,柱形体带有凹口的一端对向了伪军营地的方向,一根根的堆叠在一起。都带有一定的仰角,每个柱形体上都有一条细长的细索。约摸一百根近一米长的柱形体分别架设在五个支架上,每个支架叠起四层,每根五根柱形体,所有柱形体上的细索都被捆扎在一起,最后,五个相邻的支架,都用油纸略微罩住。

  仅仅十五分钟就全部架设完成,前方也被用雪堆起一个低矮雪墙,从日伪军军营方向看过来,最多只能看到一个小雪丘,却看不到后面的诡异物体。

  在日军营的周围,开展同样行动,还有八支小组,日军营地外围的部分警戒线被悄然瓦解。

  为了报复任丘县日伪军几乎是毁灭性的烧村行为给根据地群众的人身财产造成极大威胁和损失,十二区队正规部队终于出手了。

  各支小队的组长,由各连的连长和排长担当,为了行动时间一致,十二区队还费了些力气凑了几块钟表,给这些组长对时。

  范国文借着手电筒的灯光照了一下手表,指针已经指向了凌晨两点,他掏出一盒火柴,引燃了各支柱形体引出来的细索。

  细索滋滋地冒着火星不断缩短,分明是导火索,散发着硝烟的同时,附近伪装成哨兵的战士和其他战士立刻一起撤退,离日军军营一里的距离,折合公制仅有五百米,实在是太过于接近,敌人只需要打个冲锋就能包围过来,所以范国文等各支小组在点着了导火索后,明智的迅速撤退。

  暂代十二区队的区队长李卫,打定了主意要给小野二雄的一个好看,组织人手花了几天的功夫用制成了数百个皮实的纸筒和几百枚土制木壳火箭弹。

  每发火箭弹战斗部装药量有一斤多,爆炸威力堪比两枚手榴弹,弹头战斗部壳体夹层内有许多三角形的金属片,而且还是抹了剧毒,端得是阴损无比。

  一米长的纸筒内底部的火药包爆燃产生的气体直接将火箭推送出膛,然后由火箭主体内的固体火药剧烈燃烧推进,受弹体重量和推进火药动能效率限制,射程也仅有五百米不到的距离,速度也比较慢,但用于深夜里偷袭,却是非常适合不过。

  这套东西说白了也就是一大号烟花,李卫画了几个图纸,给根据地里的几个烟花铺子的工匠一讲,工匠们很快就轻车熟练地试制出几枚出来,试放效果还很不错,虽然费点火药,却胜于突然性,容易布置,便于脱离后的战斗,杀伤力也可观,这点火药消耗还是非常值得。

  李卫还给这玩意儿取了个命名叫“卡秋莎”,明显是依了苏制卡秋莎火箭炮的原型照抄,不过到了下面的战士们耳朵里就成了“卡揪杀”,“‘卡’脖子‘揪’头发‘杀’头”,光听这名字就怪吓人的。

  李卫却不知道原本取意俄罗斯小姑娘的名字却成了战场肉搏战三大阴损杀招的代名词,不知该作何表情。

  各处导火索的燃烧效率虽然有些差异,但大多估算在十分钟左右,已经足以让布置人员跑出一公里以外的地方。

  日军营区内,值夜士兵挤在火堆旁抱着枪烤火,获取寒风中那不易的温暖,零散飘落的雪粉落入火中,立刻发出哧哧的声音,仅仅在木柴上留下少许细微的痕迹后迅速化作一道白气消失在火舌之间。

  呼啸的寒风吹得火堆上的火苗飘忽不定,值夜的士兵互相传递着驱寒的酒,能享受到难得的酒,值夜对于酒鬼而言也并不算一件苦差,值夜的士兵之间有伪军也有日军,士兵间为了打发寒夜的孤寂,互相讲些荤段子,日本士兵也是眼睛直直地听着伪军讲得口水直飞,男人在一起时最多的话题永远少不了女人,一帮精虫上脑的日伪军不时发出滛笑声。

  嘭嘭嘭嘭!~军营外由北向东几乎三分之一的方向,先后响起闷响声,火堆旁值夜的日伪军几乎像条件反射一样拉着枪站了起来。

  “敌袭!~”值夜的日本兵刺耳嚎叫声一瞬间传遍了整个营地,营区外的异响,用猪脑子都能想到敌人发动了进攻。

  日军营区外不断升起耀眼的光点,带着悠长尖锐的啸叫声,直扑向营地。尖啸声甚至还盖过了发出警告的日本兵的嗓音。

  呯!~呯呯!~鸣警的枪声一下子在营区内各处响了起来。

  “流星?~”被吓傻了眼的几个伪军睁大了眼睛木在原地,谁也没见过这是啥玩意儿。

  喊声和尖锐啸叫声立刻惊醒了帐篷内熟睡中的士兵,不少士兵甚至只来得及,拖拉着一件棉大衣和步枪就冲了出来,有些日本兵甚至裹着兜档布就跑了出来,生死关头,谁也顾不着了,冲出帐篷外的日伪军士兵们还没来得及胡乱朝着哪里开枪,就遭到了第一波打击。

  俗称为“卡脖子揪头发杀头”的火箭弹正如设计之初意料中的缓慢,依靠着自带的燃料飞行,毕竟不如出膛惯性来得干脆,这个延迟却给了营区内的日伪军士兵带来了大量的伤亡,从帐篷内涌出来的士兵,一下子让营区内的人员分布一下子提高了很多。

  从天而降的火箭弹在营区内不断炸成一团的火焰,弹头战斗部爆炸的气裹着四飞的金属片,让营区内那些缺少防护的士兵们发出一片撕心裂肺的惨嚎。

  第九卷 第四百二十三节

  赤膊鸡似的日伪军士兵更惨,细碎弹片直接入肉,甩都甩不脱,取自打碗碗花等毒草的植物毒素混杂了砒霜,类神经性毒质的效果,转眼就麻痹了半边身子,兵荒马乱的谁也顾不了谁,倒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基本上等于订了地狱直通车的票票。

  苏制卡秋莎火箭炮原型本身就具备相当猛烈的火力进攻力,即便是仿制的土货,也依然具备大面积杀伤力,覆盖式攻击,根本就无所谓什么准头。

  毕竟是木壳制的火箭弹,而不是全金属制的炮弹,杀伤力只有爆炸的冲击波和战斗部外壳夹层内的三角形金属片,一枚一火箭弹的杀伤半径仅有五米,弹片的穿透性也有限,帐篷若是直接被命中,里面的人自是必死无疑,若是在帐篷外爆炸,坚实的帐篷布和厚实的棉衣棉被,却成了阻挡细碎弹片的障碍。

  成片流星雨似的火球重天而降,炸得日伪军营区队,火光朵朵盛开,数座帐篷直接被火球吞噬,士兵因火箭弹产生的伤亡数量,甚至还不及因为陷入混乱而造成的大面积踩踏造成的伤亡。

  从梦中被惊醒的大队长小野二雄穿着一身单薄的衣服,抽出武士刀当即砍翻了一个乱跑的士兵,大喊道:“八嘎!~不准乱!组织反击!谁再乱跑,我就砍了谁!”

  闪着寒光的武士刀和上面的鲜血立时镇住了附近的士兵,各级军官忙着搜拢自己的部下同时,迅速开展了反击,重机枪朝着火箭弹升起的地方猛烈扫射,迫击炮弹也同时呼啸着出膛而去。

  几百发火箭弹仅仅只用了一分多钟就全部发射一空,日军的重机枪最多将发射架给打了个稀烂,而提早撤走的十二区队战士却是一个都没伤到。

  五连长范国文却和参战行动的战士,躲在十五里外的一个小山丘上,分着酒肉大块朵颐。所谓一个人快乐必然建立在其他人的痛苦之上。不断向日军营区扑去的火箭弹,啸叫声与爆炸为范国文他们喝酒吃肉助兴,再几个月就过年了,难得的焰火,不看真可惜了。

  一个大队的日伪军混合兵力在小野二雄的整编后立即杀出营区,呯呯嘭嘭一通乱枪火力侦察,扫了一圈,却发现敌人踪影皆无。只余下少许隐约不清的雪地足印,日伪军士兵只找获了几个残缺不全的发射架,那些奇型怪状的东西,让日伪军士兵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是些什么玩意儿。

  铁木结构的支架,和发射完后被烧得只剩残骸的纸壳筒,十二区队的打法一向很诡异,即便在日本人手里的相关资料里,也是评价为兵无常势,让人难以理解。

  几个有些见识日军军官。闻着支架上余留的火药味和燃烧痕迹估摸着出方才像流星似的东西。就是从这些上面发射出来的,全部火箭弹全部发射了出去,而且尽数爆炸。黑暗之中的尾焰盖住了弹体,却是怎么猜也猜不出八路军到底是用得什么武器,任谁也想不到是小型的火箭弹。

  收拢了士兵,小野二雄听着副官汇报的战损情况,听到伤亡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大,铁青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仅仅是刚才混乱中,就有一个中队的士兵负伤失去战斗力,三十多名?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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