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福书网 > 其他小说 > 冰爱十年最新章节 > 第40部分阅读
加入书架 错误举报
换源:

冰爱十年 第40部分阅读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如章节排序错乱或空白错误,请点左上角换源阅读。
      奶油鸡做成馅料,美味可口。上乘鳎沙和蟹肉的鲜美相互交融,配上格乌兹塔明那的特制酱料,让人看看菜谱,就过目不忘。

  想想我的红酒,韩腾师傅做的菜也是西餐上品。不过这周基本上很少光顾,若今天在这里挥霍被岳惠知道,她肯定又会指责我不顾念自家生意。

  我们来的时候还早,西餐讲究的是消磨时间,吃个情调。我们放松心情,聊天、吃得缓慢惬意,直到夜色渐沉。

  对甜食情有独钟。俗话说酸男辣女,我却哪边都不靠谱。天龙眼睁睁盯着我意犹未尽地品尝着那款薄荷芒果汤和巧克力软糖配开心果冰激淋。

  “你的胃口都让我害怕了。”他不无担忧地说。

  “怎么?又怕我不好好吃,我好好吃了,又怕我吃太多?”我奚落他。

  他笑,“哪有,我怕你吃多了,自己嫌胖,到时候又向我诉苦。”

  我白他一眼,小声说,“女人怀孕,哪有不胖的?”

  正说着话,忽然感觉手袋在振动,我眼神中的不安一闪而过。

  唐博丰让我带手机。于是我带了。但是,却悄悄调成静音。现在,它在我包里震动,声音不大不小,但却让我心惊肉跳。

  “哦,我去趟洗手间。”一惊之下,我反应还算迅速,对上天龙的愕然,我抓了手袋,就飞速地穿过大厅,往洗手间走。

  气恨地打开手袋,拿出手机看看。果然是那厮。

  “喂!”接起来,没有好声气,“干嘛?”

  “有一种爆发力极强、破坏性无量、来无影去无踪的情感,叫妒忌。它很容易激动,受刺激,危害无穷。”那男人冷冷的语气传来,“你不要逼它现身,别轻易招惹他,别在那男人面前笑得那么好看、开心。”

  他顿了一秒,“我就是告诉你,面前发生的事,令我很不爽。”

  “管你爽不爽?!神经病!你是幽灵啊?你知道我在哪里?我就不能有自由?我又不是你的犯人!”我一边恨恨说着,一边用目光四处逡巡。看不见可疑的人,我渐渐走回头路,走向刚才落座的地方。

  突然停住脚步。

  在距我们餐桌不远处的一处,环围着一行男男女女。俱是休闲便装,男子大概三、四位,女子有两个,着装时髦、姿容俏丽。有一个倚在唐志林身边,亲密得像是他女朋友。那一众人看上去就是朋友聚会,谈笑鸿儒,笑语丛生。

  唐博丰端然正坐,耳旁贴着手机。旁人都与他有无形的距离。他的目光,此刻正赫赫然、炯炯有神地盯着刚看见他的我。

  我吓得直后退几步。还好天龙侧面对我,并没发现我刚才的行踪。

  怎么办?真是见鬼!吃顿饭都不安稳!

  三十二 疑云危重3

  将根据地退回洗手间,警惕地看看里面没有旁人,不由气急败坏地大叫,“你跟踪我?”

  “有点脑子,真聪明。”

  “哈!”我倒抽口凉气,他这样紧锣密鼓地盯着,是不是有点得寸进尺、过分了。我毕竟是一个需要和自主的女人。他在我身边的任何空气里,都能忽然现身,只能带给我威胁和不安全的感觉。

  “你要干嘛?”我语气变得很不悦,我不喜欢现在的这个角色。我与天龙正常的情感,却要在他的睽睽目光注视下,被任意歪曲想象,肆意凌虐。

  “继续吃饭。”他的语气更冷,“只是不要笑得花枝乱颤。”

  我愣住,又听到他用暧昧的语气加了一句,“你怎么从来没那么对我笑过?”

  “混蛋!”我气得挂了电话,刚进门的一个中年大姐,被我的粗口吓了一跳。

  天,我已经被逼疯了。

  ------

  坐回座位,尽量保持神色正常。

  却向如芒在背,知道那目光一定在不远处的身侧,象刀子一样凌厉地解剖着我的笑餍、话语,在仔细观察审视我,不会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我是神仙,也不能在此刻、此地、此种场合保持神色若定,扮演我想扮演的那个角色。我忍得非常辛苦,一面想轻松,一面却浑身象长了刺、惹了蜜蜂围攻,扎得我、刺得我坐立不安,表情一会浓眉纠结,一会又提醒自己,赶紧放松。

  最后加点的一道甜点送上来,甜甜的热巧克力酥饼里裹着清香爽滑的绿茶冰激淋。原本是我热切渴盼的美食,但现在面对它,已是索然无味。

  “怎么不吃?”天龙抬起头,疑惑地问。

  “啊?”我赶紧藏住神色中的不安,“吃不下了。”

  将冰淇淋推给他,“你帮我吃掉好了。”

  他毫无异议,拿起来埋头就吃。我伸手欲叫服务生结账,刚伸手,就看见身旁凳上手袋,又在不停地振动。

  看天龙没注意我,我拿出手机,发短信。

  ——又要干嘛?

  ——去洗手间

  ——no

  他居然也回英文:after 3o sends……

  ——我数3o秒

  我腾地站起身,反应之突然令天龙吓了一跳,“怎么了?”

  “我去洗手间!”说完话,我已象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三十二 疑云危重4

  洗手间的过道长廊,唐博丰已经站在那里,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讳莫如深的笑。见到了我更是神清气爽,一副已让我乖乖就范、志在必得的表情。

  “你这样有意思吗?”

  “没意思,”他的皮球飞快地踢过来,“但看到你们那么情投意合,我就觉得更没意思。”

  “幼稚!”我气恨地甩下一句,“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怕什么?”他的脸孔逼近我,魔鬼般的黑暗光芒笼罩了我,“我倒是巴不得他看出来,然后跟你离婚。”

  “这就是你的目的?”我惊讶地睁大眼睛。

  “不然,我干嘛浪费时间?”

  我沉默了几秒,抬起头非常坚定,“我现在不会说的,不会对他提这事的。我做不到。”

  “那跟我没关系,”他标准的一副无赖样,“你不说,不代表我也不说。”

  “你非要弄到不可收拾吗?!”我不由寒心,“我不想伤害他。”

  “别告诉我,你-要-伤-害-的,是我。”他目光中深意带寒,语气低沉地加重,而且倔强、冷漠地抿起了唇。

  “你简直不可理喻。”我无法沟通,转身欲走。

  他一伸手拉住我,“我话还没说完呢。吃完饭,有车接你去我那里。”他眯起了眼睛,“我,今晚一定睡不着,想你了。”

  这个‘想’,绝对是如火如荼、热烈如熔岩般的欲望,我太明白了,身子不由得僵住,愣愣地看着他。

  “我-不-去。”我迟疑几秒,却是坚决地说出口。

  他更轻松,轻描淡写地说着,“好,一会儿你们回家路上发生什么事,我说了可不算。”

  我怒眉紧拧,“你又威胁我?”

  放缓语气,试图缓和这种剑拔弩张,获得他的理解,“今天不可能,我不能离开。”

  “对你来说,谎话顺手拈来,你的谎天衣无缝,又不是第一次了。”他笑得,语气带着讥讽,“你这方面的才能,堪称一绝。”

  “你非要赶尽杀绝,就不能放我条生路?”我无奈,只能用最后一招——哀求。

  “说话怎么跟我兄弟似的,真象黑道的大嫂,”他笑得可恨又诡谲,“我没有。不过有人肯定看不过眼,会发生什么事,我可管不住。”

  他拉我走到走廊尽头,直到能看到大厅,向我指示暴徒所在的方向。我注视之下,真的,唐志林拥着身边的女子,双眼正阴森地盯着天龙那边的方向,神色极为幽暗。

  心沉沉地坠下去,领教过他手下高速追车的手段,非要把人逼上绝路不可。我不敢去冒这个险。因为我在车里,他下手一定会更有技术——毁了天龙,放过我。

  三十二 疑云危重5

  扭头,恨极、深刻鄙视他的眼里能射出灼人、噬神的火焰来,语气带了一丝咬牙切齿。

  “你-真-混!”

  他不为所动,却象发现稀世奇珍般目光闪亮,象是我勾起了他内心深处的新的兴趣和好奇之心,定定地看着我,神色竟是毫不掩饰的喜出望外,“有个性!这才真的是你!”

  又嬉皮笑脸地凑上来,“好久没人这么骂我了,虽然罕见,但你一定想象不到,我对你现在这个形象,真是满意!迷死人了!”

  “简直让我心花怒放!”

  天哪,他的脸皮是铜墙铁壁吗?百攻不破?我真是没了主意。虽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但能制住他这种人的,又是哪位大仙?

  “别再费神想了,”他在一旁观察我神色黯然,隐了阴阳怪气的语气,做出几分认真,“明天你要去泽西,今晚好歹要跟我道个别。”

  “你怎么知道我去泽西?”我忽然扭头反问,金盛内部培训也是机密,他怎么会触角如此灵敏?

  他眼里笼上神秘,语气轻描淡写,不回答我的问题,也并不是毫不理会我的惊讶,“要去两周,但现在‘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会非常想你。”

  看我呆立,好整以暇地笑,“现在8点4o,给你1o分钟考虑。”他眼中现出莫名深意“8点5o,若你还没决定,我直接找白天龙谈。”

  他嘴角飘出胜利的笑意,高大的身影走得风轻云淡,剩下我,傻傻地站着,思绪飘飞。

  我的脑子在剧烈的冲撞和压力下飞快工作,为两全其美的对策绞尽脑汁。

  怎么办?怎么办?他一定是说到做到。他忍了那么久,盼了那么久,现在他得到了,就一定不会再松手。想起他让我堕胎时的坚决冷酷,我有了深刻的了解——他,是很认真的。

  决不是跟我开玩笑。

  继续玩?我玩得起吗?

  靠着墙冥思苦想,我是一个很诚实的人,原本不会撒谎。但是因为现在这千钧一发、错综复杂的时刻,我已经饥不择食,为了自保不择手段。潜意识里,决不想现在让天龙知道我的背叛,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我苦苦要维护的品德和尊严。

  他眼中的我,是一个脱俗又高雅的女人,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改变过看法。我是诚实的、憨厚的、出尘的、大度的、善解人意又温柔的一个女子。

  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会去做那种事,而且在做了之后还坦然面对他,谈笑自如,不现端倪。我是个可怕的人吗?我真希望我不是,但为什么有一刻,我觉得我是会变成恶魔的天使,用嗜血的舌伸向他忠贞的面容,带着阴寒的诅咒般呢?

  灵感总是在绝境中突现,为脑中突然迸出的火花惊心一跳。定定神,不假思索,拨了岳惠的手机。

  三秒过去了,那么慢,她怎么还不接?

  好不容易,她接了,犹疑的语气传来,“喂,是哪位?”

  “是哪位?!”我神色凌厉,气不打一处来,“是我!”

  “你呀?换手机号了?!”她笑出声。

  我凝神盯住手里的手机。天哪,我用的是唐博丰给的电话,怪不得傻岳惠不知道我是谁。

  糟糕!乱了!乱了!

  恨不能多长一条舌头,语气急切,语速飞快,“求你!帮忙!2分钟后给我打个电话!说你得阑尾炎、急性肠炎或什么别的病,总之你自己编,就是很重的病,住院了,要我去看看你。”

  “哎哎,怎么回事?我干嘛要说我得病,你把话说清楚!”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很是纳闷。

  “你要想让我一会撞墙而亡,你就接着问!”我语气酷寒森冷,挂了电话,“就这样!”

  走回餐厅,看见唐志林一行人正在结账。威胁我的力量表面上哗啦啦如鸟兽散,实际上只有我心里知道——事情还没有完。

  三十二 疑云危重6

  天龙面前的冰淇淋早已吃完,他看我回来一脸关切,“怎么回事?肚子不舒服吗?”

  “啊,”脑海中本能的谎话走马灯似地闪过,“哦,没事,可能是冰淇淋吃太多。”

  我话音刚落,觉得身旁过道上走过一班人马,男的高大健硕,女的暗香袭人,气势上感应俱不是俗类。香水味淡淡飘过,鼻息。我根本不敢侧目以望,也知道这帮人是谁。

  等他们走过,我才敢仰头看看那些背影,其中有一个我最熟悉。那身影在过道尽头,停留了一霎,脸上带着傲然的笑,回望了我一秒。

  我太明白那回眸一笑的意思——是一种阴险的胁迫。

  我包里的手机响起,这岳惠!没打我的,居然打的是唐博丰给我的手机!她真以为我换号码了。

  天龙的目光瞟来,我已经来不及伪装。只能接起那个电话,放在耳畔。

  “喂?”

  “冰然,我得了阑尾炎,刚刚住院,你来看看我,好吗?”

  不愧是死党,装病装得惟妙惟肖,不负我望。

  “哦,是吗?”我神色也倏忽紧张,“你在哪个医院,我现在就去看看。”

  她沉思一秒,这个我倒的确没有嘱咐,“北医三院。”

  “那我马上去!”

  挂了电话,对上天龙若有所思的眼,解释,“岳惠住院了,我要去看看。”

  “哦,这样,”他原本表情平静,现在也充满了担忧、关切,见我匆匆放回我,“你换了个手机?”

  “哦,这两天刚买的。”我见被他发现,只好圆谎,“原来那个电池不好用,早就想换。”

  他很自然地伸手过来,“我看看。”

  心里敲锤打鼓、忐忑不安、七上八下,心不甘情不愿,但却只能眼睁睁地递给他。

  他把玩抚摩,肆意欣赏,“诺基亚的?”

  “嗯。”我觉得越多话越露馅,还不如少说。

  忽然,他神色一紧,盯住了手机上的一处暗红的字母,对我念出,“vertu?”他的眼神不无深意。

  “啊?什么?”我不明所以。

  他对上我的眼,一瞬间神情变得耐人寻味,也许是我心虚,所以总觉得那目光和表情比较陌生,似乎他洞察了什么惊天的秘密,疑惑、不解、琢磨与耐人寻味百感交集,衬得他的神情忽明忽暗,忽然豁朗忽然沉毅,与平日迥异。

  “你在哪儿买的?”他淡淡的语气追问,却紧紧地盯着我,那架势就好像不想放过我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大中。”我张口就来。上一个摩托罗拉的,就在那儿买的。

  他凝视着我的脸,眼中的悲哀一闪即逝,也许,那表情在他脸上曾停留许久,但我根本就不敢细看。他是法官,我是罪犯,上下尊卑、地位天壤之别。我不认为我有勇气可以装得若无其事。

  明显感到我们之间的空气满含沉默。心跳静默地搏动,被‘咚咚’夸张得象擂鼓。

  “那个,”我分秒必争,想想那可怕的威胁不寒而栗,“岳惠在医院等我,我得马上去!”

  对上他的眼,发现那目光里饱含探询和审视,他非常认真盯着我,似乎想要把我看透。不是我太敏感,就是我觉得他一定有什么想法。那直白又的目光,盯得我心里突然有些发毛。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自制,才没有露出紧张的神色。

  “我送你。”他取衣服站起身来。

  “不了,我打车!”我语气急切、脱口而出,末了才发现这拒绝有点生硬,又故作委婉地补充一句,关心却是真情实意,“你回来原本累了,一会自己先回家好好歇歇。若没有什么事,我马上就回家。”

  “那你去吧。”

  他留步,眼里讳莫如深,耐人寻味地说出这四个字,对我来说,简直就是赦令。

  “那我走了。bye!”我故作轻松地拿起手袋,裙摆飘摇,对他笑笑。中跟鞋走得袅袅婷婷,却是疾行而去。

  三十三 遥望水落1

  三十三 遥望水落

  到门口停车场,四角探照灯灯光莹白,一个穿长袖t恤的小伙子迎上我。

  打量他一眼,我就觉得没认错人。他叫我叫得大声,“嫂子!”

  我捂住包,丝毫怕见旁人的目光,低声问,“他在哪?”

  “我带您上车。”他说着,一边引我走。我低头默默跟随,直走到停车场西侧尽头。赫然看见一辆巨型汽车。

  在尾部看见车标,读一遍:“hur,”是悍马的民用版。国内极少见,不过北京据说越来越多,牛鼻的烧钱车,已成为斗富标志之一。那人引我上前,拉开车门示意我上去。

  我略弓腰,目光询向车里,车身很高,我须仰视才得见内涵。宽敞空旷的后座,唐博丰坐得姿势惬意。看到我,他居高临下地瞥我一眼,嘴角牵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我没想到他们开来这么一个活宝车。踏板高得即将过我膝盖,我穿着裙子,还脚踏中跟鞋,大跨一步倒是上得去,不过总归失了淑女的文雅。说实话,这事要是做了,简直就是丑态毕露,极不雅观。

  我渐露怒容:他果然存心让我难堪。站在那里僵直,心中暗暗生气,故而纹丝不动。

  那马仔上前欲询问,唐博丰车内看他一眼,示意不用。

  他凑近我这边车门,朗朗双目灿烂,神情里满含讥讽,“自己上来,还是让我帮忙抱?”

  他当着旁人,说话口无遮拦。我被当众调戏,竟噎住无语。

  “你让开!”我冲他挥挥胳膊,先把包扔上,砸在他怀里。他一愣,忽然笑得诡谲,略往车内缩缩身子。

  我紧紧裙子裹住大腿,索性打了个结,拽住座位旁的安全带金属扣扣,咬咬牙,几乎是用到爬的动作,才上得车去。一脸得意地看他,却看见他眼里写满了宠溺。

  于是瞬间收回眼神,目不斜视,在他身旁坐定。车刚启动,他的大手就放在我的腰上,一揽,我就整个人撞在了他怀里。颈背都暗暗生疼。

  他不以为意,估计是他不疼。

  前座的司机打开音响,车内摇滚乐回旋,配着车本身独一无二的气势,荡气回肠。

  他手伸向我打结的裙摆,松开并捋平那些褶皱。一边用暧昧地语气在我脸侧说道,“你又撒谎了吧?怎么骗过他的?”

  “不用你管!”我挣一下,想摆脱他钳制,但没用。车恰好拐弯,照惯性我也动弹不得。

  “不说也行,”他冷眸如寒星,瞥来一眼,语气在轰鸣的声响里,显得飘忽轻盈,却让我听了心里发紧,“只是不能这样骗我。”

  “否则,我定会罚你。”他眼里融了肃杀的坚决。

  那神情让我不容小觑,不由端正了心态面对他,“哎,晚上让我回去!”

  “为什么?”他声音里含了不悦,“看你们柔情蜜意?今晚让你躺在他怀里——”

  定定地盯住我,咬牙吐出未尽两个字,“?”

  二字之音虽然微弱,我却胆战心惊,生怕前座的人听见,惊慌失措地变了脸色,“你胡说什么!流氓!”

  他放任我坐起,却斜倚靠背,只手撑肘,斜眼看我,“这么说,你会从现在起,为我守身如玉?”

  “无聊!”我撇撇嘴,示意这话题极为荒唐。

  他却认了真,坐直身子向我,语气猛然变得凌厉,咬牙切齿地说出一句,声音被嘈杂的乐曲掩盖:“他要再敢碰你,试试看!”

  三十三 遥望水落2

  后海是一片有水又能观山,垂柳清风拂岸的闲情逸志之地,向来适于文人抒发情怀。

  说是海,其实是一个巨大的人工湖,是旧时皇家独享的一泓清池。俗语说:先有什刹海,后有北京城。它处于市中心,距**仅有四、五站地,与著名的北海一水相连,与景山、故宫遥遥相对。沿海岸边闲游,路边一不留神就会看到碧瓦红墙。

  在那些高大庄严、又庭院深深的大门外,只能看到院内高大葱郁的树木。冬日乌鸦齐聚齐飞,夏日月影婆娑,悠悠地总透着神秘。历代的高僧们在这里修寺建庙,而王公大臣们则在岸边选址筑府造园,文人雅士也纷纷迁居湖畔,团团围就了:后海边独特的水居文化。

  岸上的民居格调古朴、历经风云变幻却风韵犹存,周边的王府宅邸、名人故居更为自然美景,铺陈着无穷韵味。在这里,你会深深体会到中国历史的古典风情。街道散发着沉积了千年的浓郁文化气息,这里的风有悦耳的秦淮河的古韵,连带岸边的垂柳、飘飞的杨絮,都别有绝世独立的美。

  北京有名的酒吧街,贴近西方文化的,在闹哄哄的三里屯;泛起人文古韵的,在后海的独门闭院式的酒吧里。一样的灯红酒绿,却有不一样的格调。自然的阴影笼罩之下,后海的酒色气息之中,总有以静为本的淡泊、历史底蕴的怀旧,最容易让人伤感、沉醉。

  车停在一个整砌一新的四合院门前,唐博丰先下了车,这次却是很绅士地,绕到我车下为我开门,向我伸出手来。

  我略一迟疑,但还是大方地伸出手去,他轻轻一牵,却是背后带了企图,顺手将我抱在怀里,不放。

  我信他一次,就被捉弄,不由心生悔意。瞪着他,想用小火苗点燃他的眉毛,让他不安。

  他只觉得好笑,放我下地,“进去。”

  不会吧?这里也是他的居处?唐博丰,你身上究竟有多少秘密,都是我不知道的事?

  跟他进门,绕过新砌的影壁,内里的人声渐渐热闹起来。

  不小的院内,有人席地坐着,喝酒、闲聊。一角有烧烤架,一些人正在站着团团围着大快朵颐。俱是些五大三粗的年轻男人,年纪最大者也不会超过35岁。

  见我们进来,一个我看上去有点眼熟的男人,热烈的上前来招呼,“唐哥!”

  “这是,”他的目光转向我,忽然眼前一亮,“这是妹子吧?”

  妹子?这称呼让我有点耳熟,想起来了,他是马征,多年前曾有一面之缘的马征。

  我还未出口,他已大叫,“呵呵,想起我来了吧?妹子是个爽快性子,我看就配我兄弟!”他呵呵笑得豪爽,一边拉唐博丰过去坐。

  “来来来!”

  唐轻轻扯着我,一同坐在院落的大石凳上,有年轻男子上来为我们端了些吃食,唐博丰大手一挥,笑道,“不用了,别尽忙活!”

  对马征朗声道,“我过来逛逛,顺路看看你这里。”又瞟我一眼,眼中颇有深意,“也带她来认认门,也不知道还记不记得你。”

  “记得记得!”马征脸上有着憨厚的激动,“妹子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不是!哪会忘了我?”他笑得坦诚,“感觉真是十几年了,上次兄弟说找到你了,我就总想搭搭话,不过一直没机会。”他环视四周,竟然不好意思,“我这地方乱七八糟,妹子爱干净的人,千万别嫌弃。”

  人如此待我,我焉能不敬?敛了适才的不悦,笑得诚心诚意,“马哥别客气。”

  那小伙子似乎非要敬上些吃食才过瘾,不知从哪里找了个托盘来,摆满了北京的吃食。

  细看之下,焦圈、豆汁、姜汁排叉、爆肚、白水羊蹄面面俱到。这些都是传统北京的小吃,坐落在后海的,有几家老字号:爆肚冯、月盛斋、小常陈。刚才车徐徐经过时,曾看见个个门口吃客络绎不绝,甚是人声鼎沸。

  我向来对北京小吃不感兴趣。出身之地决定人之肠胃,这话一点不错。同样的定律应该也适合唐氏兄弟,他们曾饶有兴趣地带人进去尝尝,却喝一口豆汁,两人不约而同地皱眉。

  马征看出我们没什么兴趣,起身驱赶那端吃的来的兄弟,“去!去!瞎整甚?端这狗屁玩意来!这是唐哥,你当是外地来北京的兄弟?!他在北京,黑白两道的人都得让他三分!小兔崽子,真他妈不会认人!”

  “诶,——”唐博丰伸手止住他,脸色沉静,却是看我一眼,“没事,没事。”

  三十三 遥望水落3

  马征犹自叨唠,“这帮人,一代不如一代,办事都他妈没眼色。”

  我在一旁冷眼观察了许久,忽然出言问,“这些都是哪里的人?听口音听不出来?”

  唐博丰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对我肯主动沟通来了兴味,“行啊?你还关心这个?”

  马征却打开话匣子,对我侃侃而谈,“嗨!咱这行都分地方帮。北京说有黑社会没有?有!政府说没有,那是蒙老百姓!”

  指指后面的人,“咱这儿的,都是陕西的!关中大汉!看见没有,一个比一个壮实!”

  我抿嘴笑了,“壮的是东北大汉。我倒是听说东北人在北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在远郊大兴、房山,黑车案,不都是出在东北人身上?”

  他惊了,过几秒对我竖起大拇指,“妹子有见识!”

  别夸我呀,我身居侯门,社会黑暗也就略知皮毛。看唐博丰嘴边漾起浅笑,我低下头去,莞尔不已。

  “您只说对一半,东北人多猛,能猛得过警察?警察一来,只要闹事的,甭管谁都得进号子!”他面向唐博丰,“郑小六这小子,又他妈给我惹事,在夜酷看场子见人闹事,傻b跟人亮枪,结果让对方报警,给警察抓了,立马给送昌平挖沙子!我花了5ooo块,才把这事平了!”

  唐博丰神色一紧,“这可不行,可得把住风!”

  “我知道!嗨!”他看着唐博丰,眼里流露真诚,“兄弟,我想帮你的心,那是比谁都盛!咱俩打沙漠里一块杀出来的,谁不知道谁这条命不容易?!铁了心跟你干,我就什么都听你的!你说咱不玩打打杀杀那套,我全听!”

  他却突然正了神色,“你花大钱养我们这帮人,就是给你看看场子?!我也知道现在时代不同了,但咱也得干点事不是?天天好吃好喝地呆着,大把的钱挣着玩着,说实话,弟兄们都有点没血性了!”

  唐博丰暗黑的眼神瞟向我,动动唇欲言又止。沉默良久,忽然大掌拍上马征的肩,“别瞎琢磨,兄弟,听我的没错。”

  语气带着回味的伤感,“弟兄们没文化、没学历,在夹缝中生存,要想过好日子,就得学会挣钱。挣钱是种本事,可不是人人都会。咱们不抢、不杀、不坑蒙拐骗,咱们就踏踏实实地去挣大钱!”

  我静静地出言,“怎么挣大钱?”

  他回看我一眼,满含讥诮,“杀富济贫!擒贼先擒王,听过没有?”

  “不明白。”我诚实地答,对上他寓意深刻的眼。

  “天下财富生来本没有主人,你不取,它就永远不属于你。”他语气带着某种蛊惑的意味,“从平民百姓处巧取豪夺算什么本事?那些贪官、政客贿金见不得人,更应该拿出来物尽其用。”

  这倒没错,政治思想与我同步,我原本也这么想。

  他看我凝神在想,亮眸盯着我,问“你要去泽西,你知道,泽西是什么地方?”

  我知道。

  泽西岛是英国海峡群岛中最大和最重要的岛屿,位于群岛的最南部。为森林茂密的高原。早期以饲养奶牛、种植水果、马铃薯、早鲜蔬菜及花卉,还有旅游业久富盛名。

  虽然国防与外交上的事物完全是由英国担当,但是高度自治的泽西行政区拥有自己的税务与立法系统,有自己的众议院,甚至发行有自己的泽西英镑。

  对我来说,它最大引人之处,是一个充斥着经济商业理论的乌托邦、金融的圣殿。

  泽西以及其他类似的避税港,都提供了将管制与放任、合法与非法联系在一起的离岸界面。外资银行、金融机构、跨国企业和离岸公司遍布小岛。金融活动及交易极为活跃,是世界瞩目的金融中心,很多金融机构都在那里设有培训圣地。

  三十三 遥望水落4

  “泽西和bvi一样,是个避税岛。”他沉暗的语气传来,令我心神一震。

  “很多跨国公司的业务都会经过泽西,通过这个离岸系统来避税逃税,甚至洗黑钱,这个社会的罪恶,远远是我们所不了解的。”他若有所思,面向马征,却更象是说给我听,“黑白两个世界早已融合,早已没有纯粹的黑道。我们离不开金钱的融化渠道,非法所得、合法所得的界限不再明显。”

  “只要够聪明,懂得构建网络,我们不用杀人,达到目的也能轻而易举。烧杀抢掠太野蛮、也太低级,不到万不得已,已用不上这招,”他笑面马征,“血性?这是伴随人终身的东西!我们安安静静的,难道就没了血性?”

  “现在我们的成功,早已不是为了一点点的蝇头小利,”他眼中现出深意看向我,“我们有新的出路,就要放弃老办法,学会依附政府、利用国家金融。”

  用别有用心的语气加了一句,“金融这玩意,纯粹是个玩物。它管理财富,实际上只要有财富的人,都可以玩弄它的规则、控制它,它就是个奴隶!”

  知道他会说英语,去过美国,是个有点文化的、了不起的黑帮首领,但这句话听起来,内涵的技术等级,和不中听的程度,多少令我有点震惊。太让我震惊了。

  bvi,学过金融的人都知道——那是避税天堂英属维京群岛的简称。

  长久以来,避税岛都颇受争议。中国目前企业实力大增,近年在国际避税岛设立壳公司,再将境内企业资产注入壳公司,进一步寻求海外上市,已是内地民营企业的一种风潮。

  国内游资通过bvi沉淀,再借机逃往国外,是越演越烈的一大逃资趋势。

  表面上看,避税岛上那些离岸银行是在模仿国内的银行体系,但是缺乏透明度和责任感的整个泽西金融环境,给它们提供了极为宽松的交易环境,也就意味着这些离岸公司和它们的往来业务没有经过审计。

  因此,也无从得知到底是谁拥有那些公司,谁会从离岸信托机构中受益,它们又是为了什么目的而存在。这些隐秘和未知性,为犯罪和提供了理想土壤,使这些勾当不那么容易被主流经济组织察觉。

  他看看我越来越不以为然的神色,突然朗声笑着,语气里不无讥讽,“冰然,我看你好像不服,怎么,我抨击了你立足的事业根基,你有点不高兴?”

  我正在想怎么反驳他的理论,耽思竭虑的同时也深觉碰上对手。他高瞻远瞩,似乎比我看得更透,但我,井底之蛙,视野有限,满腹理论,竟然难以回击。

  “虽然我以前对金融界没有什么好感,但也不至于这么厌恶,金融界的潜规则让人心痛,就像很多人士所说,只有穷人才会缴税,真正的富人是会想尽办法偷税的。”他带着深深的不屑,“金融界根本没有什么职业道德,只会虚伪地打着维护国家利益的旗号。”

  “泽西垄断了世界上3o的非法交易,金钱游戏筑成了你想象不出的帝国城堡。在其上层,累累的是各国黑帮、黑手党的非法收入。所有金融机构都为了大量交易得到的巨额利润沾沾自喜。它们繁荣了一个小岛,并以此非凡成就举世瞩目。黑帮是杀人的刽子手,他们却帮助收拾残局!”

  我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出言反驳,“你的背景,注定只让你看到黑暗的一面。金融是国家繁荣的表现,并不是所有的金融机构,都参与幕后交易!”

  “这是连体婴,生死存亡,你分得开吗?”他对我暗含讽刺,“你的金盛,所有事就堂而皇之、光明正大、毫无糟粕?”

  我噎住无语,没有调查没有发言权。而且向来公司的事就是机密,我不想跟他谈这个。

  “非洲多次突发政变,血腥屠杀后平民血流成河。每次政变过后,大量不明来历的财富涌向泽西,暴徒叫嚣着要搜刮尽国家所有黄金和钻石,那些财富源源不断到达了西方的金库。”他拿起面前的酒瓶,就着瓶口喝了一口,“钱的来路不明,却根本无人追究来历。欧盟、美国金融因为新生力量的注入而持续繁荣,银行和证券业财富也堆叠出另一个顶峰。”

  “金融界助纣为虐,他们不会关心,自己所做的会给发展中国家带来多么大的损失,也不会关心非洲有多少灾民,他们只关心自己的金钱够不够自己的奢侈生活,自己的财富有没有达到骇人的程度!”他放下酒瓶,不含深意地看我一眼,“你以为你的职业很高尚脱俗?细想想,你所做的,和他们没有什么区别。”

  哈,我欲哭无泪,这番奇谈,真是闻所未闻。

  三十三 遥望水落5

  “在泽西,离岸公司并不是利用避税港来增加它们活动的经济价值,而更多的是利用它从事节省成本的‘搭便车’活动,或者是从事金融欺诈。”唐博丰看定了我,“避税港!它的工作会参与、洗钱、逃漏税、军火交易、黑手党敲诈勒索,表面上看道貌岸然,一切活动都符合标准,但背后是所有你看不见的黑暗!”

  “这些活动,搅乱了真正的企业去创造财富,也破坏了正常的经济秩序,?br />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