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浮生 第12部分阅读

    　　给那两人做后盾而为我门所擒，严刑逼供下终于招出纳兰烨的狼子野心。”

　　“什么？风门的少主风晴雪？”司马扬难掩震惊，风晴雪是风门最得力的情报好手，更是风门情报机构的组织者，她所在的地方，就代表着风门最新的对外情报核心所在！风晴雪都出动了，纳兰烨当真要对他玉衡用兵吗？

　　感觉到怀抱着自己的男人全身的绷紧，媚雨担心地问了句，“国主，天权有那么可怕吗？”

　　“哼，无知妇孺。”早看妖媚之女不顺眼的沙门门主沙连海冷哼一声，按了下花白的胡须，“百年前的那场六国连横对抗天朝一战，天权纳兰氏得利最多，虽然自紫微天朝签下《紫泉条约》后，各国平起平坐，但是，百年来天权仍是六国心照不宣的盟主，特别在二十年前，天权的先王纳兰旭更是称霸一时，星华各国莫不忌惮天权几分。而如今，纳兰旭的儿子更是了得。天权一字并肩王铁神纳兰烨，这人十四为将，十六为帅，十年来他百战百胜，被当今天权王封为‘神策侯’，在天权更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呵呵。”媚雨一声轻笑打断了沙门主的话，更引起了晏堂起伏不歇的吸气声。美人不仅姿色绝伦，笑音更是动人心魂。震骇中的司马扬因这笑莫名地镇定了下来，他将她搂近，两人耳鬓厮磨着。

　　“你，你笑什么？”被这么无礼地打断，沙门门主气得老脸充血。

　　一双媚眼尚留在年轻的玉衡王脸上，媚雨扬唇笑道：“雨儿是无知妇孺，只懂吟风弄月，对各国大事更是不懂，但刚刚听您老说来说去不就是怕那天权的什么铁神吗？凡是人嘛必会有弱点，特别是一个男人，呵呵。”

　　司马扬再也受不住近在咫尺的美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嫣然展笑，她话一落，他就忍不住含住了那抹樱红。这一幕更让沙连海气得吹胡子瞪眼。“哼，你以为纳兰烨那个男人是你们这等妖媚的女子能降得住的么？”

　　“沙门主！”放下口中的芬芳，司马扬不悦地横目看去，“孤王如今才知纳兰烨在你心里有那么高的地位。你口中的妖媚女子降不住纳兰烨却降住了孤王，你说孤王的雨儿是妖媚女子，那么在你心中，孤王又是什么？”

　　“国主请息怒，”沙连海慌忙跪下，诚惶诚恐地叩首道，“沙某是玉衡的臣，食君之禄，您是老臣想鞠躬尽瘁的主，老臣心直口快却绝无轻视您的意思。老臣的意思是，星华大陆众人皆知纳兰烨厌恶女子身上的胭脂味，至今仍不见他近过女色，所以，老臣才觉得对付纳兰烨非美人计恐怕不大行……”

　　“哼。”司马扬怒哼一声一点也不听他的解释。

　　比起脾气暴躁的兄长，沙门副门主沙通海倒是沉得住气，为人处世也较为圆滑，看着兄长跪下，沙通海忙秉道：“媚雨娘娘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哪。是人绝对有弱点，铁神纳兰烨是人，更是一个男人，臣有办法对付他了。”

　　这话引起了众目的聚焦，只听沙老二不疾不徐地开口，“纳兰烨的弱点是闫、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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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第二十九回 刁璃

　　【她的冷只有他能温暖，但原来，他的温暖不只给她而已，他还有一个妻子。】

　　*

　　有别于邻国玉衡国都廉城的风和日丽，天权国的国都曲城此时正暴雨倾盆。

　　此时日已西沉，酷热了整整一天，此刻却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丫鬟措手不及地关着被风吹得吱嘎作响的窗子。虽说夏时暴雨不仅不惹人嫌更讨人喜，但是，看着床上那犹如睡美人般沉睡了整整五日的女子，丫鬟怎么也不敢让冷风灌入再伤了她分毫。

　　关好所有窗子，丫鬟忙细步上前照顾睡美人，见冷风没伤着她才重重地松了口气。看着床上的女子丫鬟不由怔怔发呆。三千发丝柔顺如缎，肌肤白皙胜雪，柳眉如黛，鼻梁傲挺，因病而虚白无色的双唇更惹人心怜。那紧紧阖着的眼皮盖住的会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她睡得好沉好深哪，丫鬟无奈地摇了摇头，如果不是看到她微微张翕的鼻翼，感觉到虚弱的鼻息，丫鬟兴许会以为这女子会真的如睡美人般地一直沉睡下去。

　　这会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宛如新生婴儿般粉雕玉琢的姿容却有着仙灵般淡雅脱俗的气质。王爷喜欢的是这样的女子吗？丫鬟长长地叹了口气，她在王爷身边多年，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二十几年来厌恶女子有如厌弃脏物般的王爷会对一个女子如此衣不解带地照顾，会因为她的沉睡不醒而消沉憔悴……

　　像王爷那样的人中之龙也只有像这等仙灵之姿的女子能配得上他，只是，听说这个女子不止外表像仙灵，心里的那份心如止水更似无情。这样的女人对王爷来说到底是幸是劫？但是不管怎么说，她若一日不醒，王爷只会一日日地消沉下去。

　　“痛……”沉睡的仙灵这一声呓语让身边愣愣出神的丫鬟一阵欣喜。不过仙灵紧紧蹙起的眉宇，一声声的痛还有眼角滑落的清泪让喜出望外的丫鬟不由收住笑容。“姑娘，你哪里痛呢？”

　　看着闫灵儿将手附在小腹上，丫鬟忙担心地将眼看去。“姑娘不用担心，奴婢这就去请神医过来，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丫鬟轻轻地拍着闫灵儿附在小腹上的手，以示宽慰，然而她刚要走开，闫灵儿却反手抓住了她。

　　“不要走，纳兰烨。”沉睡了整整五日的闫灵儿终于睁开了眼，丫鬟怔住了，她以为仙灵之姿的女子必是清高，如听说的那样眸中只有心如止水的波澜不惊，却不知这双眼会如此刻噙满泪水，惹人心惜。

　　见自己抓住的人不是纳兰烨，泪光盈眶的眸子难掩的失望，闫灵儿刚放开身旁的丫鬟却又将醒来仅见的第一个人抓住。“这是哪？你是谁？他在哪？”

　　本该清脆的嗓音因为多日沉睡而变得嘶哑，但足以让丫鬟听清。“姑娘莫急莫忧。这里是我天权神策王府，也就是烨王爷的府邸，奴婢贱名弯弯，是王爷亲自指派来照顾姑娘的。几天来王爷不眠不休地陪着姑娘，方才刚刚出去，这会应该在后院的芙蓉园。”

　　名唤“弯弯”的丫鬟一边解答着闫灵儿的疑问一边灵巧地将闫灵儿扶着坐起。闫灵儿虽然昏迷五日但这段日子除了汤药不绝，纳兰烨也会喂她清粥，此刻醒来她虽然力气不足，但是也不是浑身无力。静坐一会，闫灵儿慢慢感觉到自己恢复了些力气，“带我去找他，我想见他。”她此刻只想见到他，她多么希望醒来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他。他为什么没有陪着她？几日来的昏迷难醒，她一直徘徊在死亡边缘，那个地方好冷，好暗，如果不是感觉到他的声声呼唤，如果不是有他夜以继日的陪伴她不知自己会不会再愿醒来……

　　玄封企图以她的伤重脆弱来让纳兰烨尝到失去她的滋味，让他对她情根深种，但却不知同时地，这也让九死一生的闫灵儿第一次想要抗争，为了纳兰烨而逆命。

　　“呃，好，请姑娘宽心等候，奴婢这就唤人找王爷回来，王爷见姑娘醒了一定会急不可待地飞奔而至的。”弯弯答道，由衷地展颜一笑。原来仙灵对她家王爷也不是无情，会这样含泪心念，她对王爷也不是无情。

　　“不，我想去见他。”自鬼门关走一趟回来，闫灵儿只想快些见到纳兰烨，一刻也不愿等。十年来的苦，两年来的痛，她不想再独自承受了。也许她真的错了，两年前不该离他而去，她应该信他的，信他的那一句“一世无忧”。如果她当时留了下来，那么她就不会承受那样剐心般的痛。泪再次滑落闫灵儿的眼角，她的手再次附上小腹。她对不起那个无福问世的孩子，也对不起纳兰烨……两年前还有两年后她一直在逃避，如今她不想再逃了，这次就让她主动迈出一步吧。

　　见闫灵儿又哭了，弯弯煞是心疼，原来仙灵是个水做的人儿，哎。“姑娘莫哭，这就扶您去见王爷。”

　　“好。”闫灵儿感激地对弯弯点了下头，但刚下床，双脚一着地，她就感到一阵虚浮无力，若不是有弯弯相扶，她怕一步也走不出。虚汗再次滑落一滴，闫灵儿咬牙慢慢地迈出步伐。每一步，她不止在走向纳兰烨，走向他许诺过她的“一世无忧”，更是在走出她十年来被赋予的宿命。她累了，她不想再痛苦再后悔，更不要那样满带遗憾悔恨地凄凉死去……

　　*

　　闫灵儿养病的厢房就在芙蓉园的附近，想来花园清幽恬静适合养病，纳兰烨有心给她安排的吧。盛夏的雷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闫灵儿她们刚出门时，暴雨也停了。暮色慢慢暗沉下来，闫灵儿的心却从未有过的明亮。力气慢慢地回来，即使不用弯弯搀扶她也能自己迈出步伐了。暴雨洗礼之后，花园竞先绽放着的万紫千红更是鲜艳欲滴，满园的姹紫嫣红要数芙蓉花最为繁盛、最为醒目。

　　与弯弯走入花的海洋，隔着花园中的层峦假山，闫灵儿终于看到了那个总如阳光般耀眼的男子。此刻的他手里正拿着刚刚采摘的芙蓉花，他轻扬着嘴角走入花园深处的观雨亭，看得出来，他心情不错。

　　纳兰烨。闫灵儿在心里呼唤他一声，满心欢喜地快步走去，拐出假山时，她看到了观雨亭中另一个人的存在。女子清婉恬静，温柔娴淑，她正端坐于亭中石椅，笑着接过纳兰烨为她采来的芙蓉花枝。见她欢喜，纳兰烨嘴角的笑意更深，他蹲了下来似乎在说些什么，只是他的手随之附在女子的膝上，那样自然而然的亲昵举动让闫灵儿不由驻足，满心的欢喜登时被浇灭大半。亭中男子笑容如风，关切地看着女子；女子笑语嫣然，眸中柔情尽现。雨后的微风轻轻地拂过花园千红，荡起层层花浪，微风还拂过花海中、凉亭里相互凝望的男女，吹起他们的一缕缕青丝，飘起的缕缕青丝交缠于微风中。

　　这个画面很美，美得闫灵儿只觉无法呼吸，“她是谁？”闫灵儿问道，手紧紧地抚上心口，亭中男女越是开心地对笑，她的心越是揪酸般的疼。

　　身后的弯弯也愣愣地看着亭中温馨的两人，听着闫灵儿问，她有些神伤地回道：“芙蓉花园是王爷为王妃而建的，园里的芙蓉更是王爷一株株栽种的……”

　　弯弯接下去的话闫灵儿没有再听进去了，她唯一听进并牢牢扎入心底的只有这么句话，只有那声的“王妃”……

　　那个女人是纳兰烨的王妃，他的妻子？他已经有妻子了，而且还那么的恩爱，那么她该如何自处？闫灵儿一瞬间的惶惑，他说过会娶她的，他许诺过“一世无忧”的，但是，他明明有心爱的妻子了，为何两年前要轻许诺言？为何两年后又要对她穷追不舍？为什么？纳兰烨……

　　雨后的傍晚渐起凉意，眼前不住颤抖的单薄身躯让晃神的弯弯回神，“姑娘，你怎么了？很冷吗？”

　　“嗯。”目光仍留在亭中那一男一女身上，闫灵儿环抱着颤抖的双肩回道。

　　弯弯一听忙将身上的外衣脱下给闫灵儿披上，见她仍止不住地发颤，弯弯焦急地说道：“姑娘，弯弯这就去给您取狐裘大衣来，您先过去王爷那，在亭中歇会，弯弯去去就来。”

　　说完后，弯弯忙三步做两步地跑开，闫灵儿没有回应，因为她知道狐裘大衣对她从来不起作用。她身体的温度是纳兰烨给的，也只有他能温暖她，但原来，他的温暖不只给她而已，他还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妻子……

　　好不容易踏出一步，好不容易想为自己、为他逆命，闫灵儿真的不甘心就此打退堂鼓，艰难地挪着脚步，她一步步走近他，迫不及待地想见他，想要投入他的怀抱，这样的想法连她自己都厌弃，但是，她真的很冷，此时此刻，她只想要他给的温暖。

　　走近了几步，她能够清楚地听见亭中男女的对话。

　　“烨，怎么了？愁眉不展的？”女子轻柔地问着，眸中难掩的柔情与担忧。

　　“魑鬼死了。”低沉的音色隐有颤抖，纳兰烨缓缓地站起，面色凝重。

　　“魑鬼死了？他与哥哥去救晴雪的，那么哥哥他？”

　　“放心，刁赋已成功救出风丫头，此刻就在回天权的路上，但是魑鬼为了给他们断后而被玉衡沙门所擒，受不住严刑拷打而咬舌自尽了。”见眼前的女子眸中流露哀伤，纳兰烨有些心疼， “小璃，对不起，我不该对你提起这些。”

　　“我们之间还需如此见外吗？”刁璃只是温柔地对他展笑，宽慰着他。只是，纳兰烨的眉头一点也没见舒展，十几年的相知她知道他真正蹙眉的原因，“烨，灵儿姑娘快醒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见亭中男女提到自己的名字，闫灵儿停住脚步，她将目光看向那个正背对着她站在别的女人身前的男人。一刻后，她听到他回道：“不必了，我就是不想见她而跑出来透口气的。”纳兰烨这样的话无疑让本就满身寒战的闫灵儿直接如至寒冬。他不想见她，他说特地跑出来透口气……原来与她在一起，他是那么的压抑痛苦么？

　　“烨……”刁璃叹了口气，闫灵儿误会了纳兰烨的话，但刁璃知道他说这话必有因，她刚想开口问他，却被纳兰烨快一步地抱起，“小璃，今年的芙蓉花开得很灿烂，我抱你过去看看。”明显的转移话题，刁璃无奈地叹了口气。

　　然而就在纳兰烨抱着刁璃转身的一刻，闫灵儿眼疾脚快地躲进了假山，泪再次一滴又一滴不争气地流下。十指紧握，指尖深深地抠入掌心，痛，手心很痛，但心口更痛，寸寸凌迟般的痛。还记得纳兰烨在龙门桥顶指心说痛并暗嘲她不懂心痛是作何感觉时，他可知道她那刻多想告诉他，心痛对于她来说早就不陌生。早在两年前她含泪将他催眠抹去记忆时她就尝到了，在她失去他们的孩子时，她更是心如刀绞，如今，当她想放弃一切将心掏出时，他这样无情的话再次让她深深地尝到了心痛的滋味……

　　他说不愿见她，但是他可知她九死一生醒来时，多么迫切地想见他。而他呢，宁愿抱着妻子赏花也不愿见她！是啊，那个女人是他的妻子，她又有何资格怨怼！实在不想再看到这对夫妻恩爱相惜的画面，不想再听到他们的任何甜言蜜语，闫灵儿单手抚心含泪离去。

　　灵儿。抱着刁璃刚刚转过身的纳兰烨强烈地感觉到假山旁那抹熟悉的气息。是灵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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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第 三十 回 失踪

　　【“王爷不好了，灵儿姑娘不见了！”】

　　*

　　“烨，怎么了？”看着纳兰烨如此怅然若失的神情，刁璃不由关切地问道，纳兰烨这样的表情以前绝对鲜少见到，但是，这几日来，对着他送回来的那个昏迷女子，这种表情的出现在他的脸上已不再为奇。他这样又是为了她吗？“烨，你魂牵梦萦就是为了等她醒来，此刻她要醒了，你为何不去陪她？”

　　纳兰烨没有作答，但是他脸色却突然间黯淡下来，刁璃叹了口气，继续开口道，“你在怕吗？怕见到她？”

　　此言一出让纳兰烨高大的身形不由一颤。“烨，”刁璃温柔地看着他，“告诉小璃，你为何不敢去见她？”

　　纳兰烨脸色沉下，颓败地低着头，思付良久后才幽幽地开口，“是……我怕见到她，怕见到她那双无情无波的清冷眸子，怕在她的眼里看不见任何情意……我怕，怕她的心里根本没有我，怕我与她的那场赌注我会输得万劫不复……”这些日子，守护着昏迷难醒的闫灵儿，纳兰烨深深地感受到每日的煎熬，他盼她醒来等她醒来，却没想到自己会在她临醒时仓皇避开。原来他纳兰烨爱上了，原来他纳兰烨也会怕……

　　纳兰烨声声的“怕”让刁璃满心痛楚，因他的痛而痛，“烨……”她刚要说些什么，有人慌慌张张地闯进了观雨亭。

　　“王爷不好了，灵儿姑娘不见了！”弯弯慌乱地禀报着，手中正拿着狐裘大衣还有她脱给闫灵儿的外衣。

　　“什么？为什么不见了？灵儿……醒了？”

　　“是。刚刚她醒来哭着……”弯弯说着不由自主地看了纳兰烨怀中的刁璃一眼，见刁璃眸中只有关切之色，忙继续低头秉道，“灵儿姑娘哭着说要见您，然后弯弯就陪姑娘来芙蓉园找您。姑娘突然觉得身子冷，奴婢就将外衣脱给她穿，并快跑回屋拿狐裘，只是一会后回到这儿，女婢已找不到姑娘，反而，反而在地上看到了奴婢的外衣。王爷……”

　　弯弯刚想请示纳兰烨些什么，头才抬起却见纳兰烨将刁璃放在石椅上，人已飞奔出园，一路叫唤着府里的人，立刻动员全府寻人。

　　此刻纳兰烨的脑中只剩“哭着说要见您”这几个字！他的灵儿醒了，而且还哭了，哭着说要见他，清冷坚强的她为何要哭？但是，她哭着要见他，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就说明她心里不是没有他的！

　　但是，灵儿，你在哪？

　　*

　　华灯初上，天权曲城的神策王府就已灯火如昼，人声喧杂一片，偌大的神策王府如炸开了的锅般。

　　王府前厅，纳兰烨焦急地来回踱着步，王府的管家蓝山更是急得冷汗直冒，已经一个时辰了，他神策王府居然会平白地丢了一人，而且还是一个弱质女流，甚至于还是一个刚刚大病初愈的女子。最要命的是这个女人是王爷第一次带回府的女子，是王爷不眠不休地亲自照顾几天几夜的女子……

　　如果再不找到，不仅王爷会暴走，府里上下绝对会鸡犬不宁。说来也奇怪，王府四方大门的守卫都没有看到闫灵儿出去，那么她一定就在府内，管家蓝山再次不着痕迹地抹去一把虚汗，这一点只能证明，闫灵儿自己躲了起来。这点想必王爷也清楚得很，她躲了起来，避而不见。

　　暴躁地摔碎一盏茶杯，纳兰烨再次赶走一个报告寻找无果的侍卫头领。“废物，一群废物，一个人都找不到，本王养你们何用？”

　　“王爷息怒。”管家蓝山赶紧为主子顺气，“刚刚负责东、西、南方位的头领都报告寻找未果，那么灵儿姑娘一定在北院。”

　　北院就是神策府的后院，也就是闫灵儿养病的那个院子，她在那？自始自终都在那吗？纳兰烨早已等不及了，大步跨出了前厅，蓝山也赶紧跟上。

　　王府所有的寻人队伍全集中到了北院，灯火再次通明如昼，但是，半个时辰再次过去，一府的人还是找不到他的灵儿。她真的走了吗？如果她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采珠女，他不信她会跑出自己的手掌心，但是，她不是……她的蝶门的梦使，两年前与他战得不分胜负且机警过人的梦使。她若想躲，若想离他而去，他能抓得住，留得住吗？不，正因为她是蝶门梦使，所以她才不应该走的，她留在他身边，以采珠女这虚假的身份接近他不就是带着目的吗？她如今什么都没做，为何会急着离开？她不会走的。纳兰烨勾起了一抹苦笑。

　　怔怔地看着忙忙碌碌来回奔走的家丁，纳兰烨心里一阵茫然。她若心里无他，他可以争取，但是她若离他而去，他就真的一败涂地了。

　　灵儿。纳兰烨在心里一遍遍的呐喊，可惜她却听不见，仍旧不愿现身。拽紧拳头，纳兰烨转过身子。所有的人突然静了，灯火齐齐地聚在纳兰烨的身边，聚在一个突然出现的女子身边。

　　十几步开外，那个他废寝忘食地照料的人儿，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人儿，这一晚上又让他感到怅然若失的人儿，她就站在他的眼前。灯火如昼，映照着闫灵儿冷若冰霜的脸，映照着她清冷无波的眸。但即使如此，纳兰烨也不再顾忌了，短短几个时辰，他就尝到了失去她的悔恨。“灵儿。”他唤着她快步上前。

　　通明的灯火清清楚楚地映照着纳兰烨深凹的双目，凌乱的发丝，憔悴的面容，消瘦的身子……看着这样的他，闫灵儿好不容易冰冻起来的心又慢慢地融解一角，仅一面她就乱了阵脚吗？闫灵儿咬紧贝齿，赶紧将融解的冰层补好。纳兰烨不是她能轻易托付终身的人，他的妻子永远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一被纳兰烨抱进怀里，碰触到他的温度，闫灵儿就一阵满带厌恶的挣扎。知道她一向不喜欢他的碰触，但是纳兰烨就是不松反紧。“你去哪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他想以柔情留住她。

　　知道挣扎无效，闫灵儿也不再浪费力气，将头偏离他的胸膛，冷风灌入她的鼻中，闫灵儿打了一声喷嚏。纳兰烨一听也不再追究她去了哪，接过弯弯递过来的狐裘大衣，纳兰烨将它裹在闫灵儿的身上，这样无微不至的关怀，闫灵儿一脸冷淡，却在心里暗暗苦笑。

　　见闫灵儿仍是一脸冷然，纳兰烨再次将她抱入怀里，“回来就好。我知道你不会离开的。”没有完成任务，蝶门的梦使是不会离开他的。这样想着，纳兰烨反而安心了，只是心里的苦涩越泛越浓。

　　通明的灯火映照着紧紧相拥的两人，府里家丁无不暗自松了口气。闫灵儿的失踪有些可疑，管家蓝山微微笑着的脸上露出一丝的凝重，看着王爷这样，估计真的对这姑娘深深着迷了，不然怎会不追问她的去向？

　　闫灵儿也暗暗叫奇纳兰烨那么简单就被她故意打出的喷嚏糊弄过。他真的迷恋上了她，亦或者他一点也没有对她释疑？

　　“纵使我们今晚布排的‘苦肉戏’没能完全说服他，但是，这已经够了，足够让纳兰烨自己来释这个疑。”

　　“纳兰烨那人，要嘛不信，一旦想相信一个人他会偏执地相信。”

　　如今想起玄封对她说过的话，闫灵儿才慢慢有所领悟，纳兰烨明明怀疑她却仍要偏执地相信她，固执地要将她留在身边吗？靠着纳兰烨的胸膛，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闫灵儿再次晃神……

　　*

　　被纳兰烨带回她的厢房，弯弯立刻送来了一碗汤药，纳兰烨端着汤药坐在她的床边似要给她喂药，闫灵儿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自己接过了药，她极度不愿再与纳兰烨有任何过于亲热的接触。

　　明显感觉到闫灵儿对他的冷漠，纳兰烨无奈地只是任由着她自己接过药，呆呆地看着她出神。她的心里没他，他当真要强留吗？

　　“骨碌碌”门口传来了车轮的声音，闫灵儿好奇地看过去，纳兰烨却已站起身走了过去。“小璃，轮椅还没修好，你要去哪就让阿兰背你。”阿兰的身形叫刁璃壮健很多，刁璃因为腿脚不方便，纳兰烨就派了个手脚轻快的人陪着刁璃。

　　“轮椅已经修好了。还有，阿兰最近告假，明日才会回来，我早上跟你说过了，你忘了？”刁璃轻轻地笑着，只是含笑的眸子深处难掩的失落。纳兰烨对她很好，只是他的好只是为她安排好一切，看似无微不至，以为万无一失，但是他却因此很少再将那事放在心上。

　　刁璃无意间看向了一直注视着他们的闫灵儿，一个眸中清冷无波，一个眸中温柔如水，一冷一柔，只对视一瞬，闫灵儿就将头撇开。那是个宜家宜室的女子，又是誉满天下的玉女神医，闫灵儿由衷地赞道，苦笑却再次在心底泛起。

　　被刁璃那么一问，纳兰烨才有些醒悟，微露歉意，他将她连同轮椅抬进屋内。身后的弯弯忙将一碗药送到刁璃的手上。“烨，这是你的药。”

　　“我的药？”纳兰烨挑眉有些不明。

　　“嗯。半月前哥哥就来信说了，此次你去紫微盗画，你不顾我们的嘱咐又服了很多颗盛阳丹。几日前你回来我本来就想煎给你服了，可是那几日你身体很差。”刁璃说着，看了一眼床上正埋头喝着药的女子，温柔的眸光闪过一丝恼意。纳兰烨为了这个女子连身体都不顾，但她一醒来却闹失踪，刚刚在门口刁璃看了许久，闫灵儿对纳兰烨的冷让她看着都有些心寒。

　　“好，我喝。”接过药，纳兰烨一饮而尽。纳兰烨一喝完药，刁璃就伸出手，纳兰烨顺势地将碗交给她，见接到的是碗，刁璃微微蹙眉，“烨，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什么？”纳兰烨目光有些闪烁。

　　“盛阳丹。”将碗交给身后的弯弯，刁璃再次伸出手。

　　“哦。”纳兰烨撇撇嘴，不大情愿地将手伸进怀中，掏出了一瓶药丸，交给了刁璃。闫灵儿再次侧目看去。盛阳丹，这药是两年后她与纳兰烨重遇时，他亲口喂她的药，是他两年来为抗寒疾而服用成瘾的东西。寒疾？闫灵儿蹙眉，为什么纳兰烨会中寒疾呢？两年前她离开时有替他把过脉，他应该是无恙才对，还有，他为何会记得她，刁赋那日试探性地跟她所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两年前他们找到纳兰烨时，纳兰烨真的全身僵硬冰冷吗？他那时就已寒疾发作？还有，为什么他记得她？她的催眠之术尽得霍天真传，远胜于玄封，纳兰烨应该不可能会记得的，他不可能啊，不可能记得的。两年前她离开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闫灵儿咬紧贝齿，暗下决心。既然纳兰烨的寒疾是因她而得，她定会帮他根除，此生她绝不想欠他任何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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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第三十一回 天权

　　【比起玉衡国宫殿的奢华宏伟，天权的王宫只能以“肃穆”一词诠之。】

　　*

　　比起玉衡国宫殿的奢华宏伟，天权的王宫只能以“肃穆”一词诠之。灰褐色的宫墙，暗红色的瓦砾，墨翠色的绿林，简朴干净却也肃穆庄严。

　　天刚放晓，晨曦洒满大地，天权王宫的龙宸大殿已聚满满朝文武，大殿深处的高阶台上坐着天权至尊的国主纳兰煜，金銮宝殿，玄色龙袍，而立之年的天权国主身形高大却略显消瘦，虚白的俊秀容颜上一双眸子却炯炯有光。只见他此刻正饶有兴致地听着朝堂上那列于众臣之前的男子神采飞扬地报告着他此次在鲤城的所见所闻，一身綦色蟒袍穿在他的身上虎虎生威。

　　那是他的弟弟，最值得他骄傲的弟弟。听完鲤城有趣的“红鲤诞”，纳兰煜嘴角的笑意更深，“看来鲤城民生富足，百姓安居乐业，真是我天权之幸，我天权之福。”

　　国主此话朗声一落，群臣立刻附和大喝万岁。高呼的声音久久回荡在龙宸大殿中，宏伟庄严的大殿中金銮王座上的男子与朝中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男子淡淡的相互一笑，相交的目光中传达着彼此才知的讯息。

　　蟒袍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纳兰烨。而他此次去紫微盗画是天权的至高机密，除了天权国主纳兰煜和刁赋、风门的几位要人，几乎没人知道。满朝的文武，甚至全天下的人知道的也只有纳兰烨在半年前奉天权国主之命微服私访鲤城罢了。

　　“哼。”满朝文武齐声高呼的音落，有人就甩袖冷哼一声出列，此人两鬓微白，一身儒雅之质，乃天权的丞相、刁府的老爷子刁博延。刁相在两年前就对纳兰烨极为反感，此刻这一声哼让纳兰两兄弟微微蹙眉，不由齐齐看去，只见刁相对着国主一拜后，冷眼斜睨着纳兰烨问道：“烨王爷，敢问主上钦命您下鲤城微服是在何时？”

　　见刁相问及自己，纳兰烨忙出列，礼貌地对其一揖后才答道，“今年二月份，半年之前。”

　　“呵？王爷也知道过了半年了？”刁相屡屡灰白的胡须，讽刺的笑意更深，纳兰烨并不回话，只是低着头。刁相对他有意刁难，但纳兰烨对他却是毕恭毕敬，只听刁相继续说道，“一趟简简单单的微服私访王爷您就去了半年之久？鲤城民生富足，繁华热闹，老夫看你是乐不思蜀了吧？红鲤诞当真是热闹啊，王爷您在与民同乐方面做得极好，龙门定缘桥顶，您也享乐其中，不仅与一个民间女子共走那定缘桥，最后还强迫人家姑娘上桥，众目睽睽下，还强……哎，天权有你这伤风败俗的一字并肩王真是天权之哀！”此言一落立刻激起朝堂众臣纷纷议论。

　　“刁相您教训的是，烨认错。”纳兰烨将弯下身子，毕恭毕敬地全盘接下刁相的训骂。

　　“哼，王爷以尊贵之躯相拜真是折煞老臣。王爷别忘了，一年前，您已不是老臣的女婿。”此话一出，纳兰烨更是将身子弯的更低，他自愧对不起刁府，所以，他任刁相讽骂而没有还口。

　　“咳咳，”高坐于金銮宝座上的天权国主忙出言当和事老，一年来，当自己的弟弟被刁相指着鼻子骂时，都是他这个国主周旋其中。“烨，听说你这次在鲤城还搭救了紫微太子，可有此事？”

　　知道自己的哥哥一如既往地为他解围，纳兰烨转过身子，回道：“是。一个月前，有贼人闯入紫微太子东宫密阁盗走了价值连城的翡翠琉璃盏，紫微太子率人追之，不料却在紫泉河上遭遇海盗，随驾的海将全军覆没，太子也被打伤击落水。太子福大，幸得我鲤城渔夫所救后又机缘巧合下与烨相遇，烨立刻请来全城的大夫施救，太子总算逃出鬼门关，只是剑伤伤及内府，烨已将太子送入刁府，请玉女神医刁璃施救。”

　　“嗯。”纳兰煜颔首，慨叹道，“真是九死一生，紫微太子吉人自有天佑，希望他能早日康复，我们天权好将其送归天朝。”

　　“国主。”左列文臣中负责外交的林大人出列，秉道，“昨日紫薇二皇子已来到我曲城，说的就是想看望他的皇兄，臣已先安排皇子入住别馆，等候王的传唤。”

　　“哦，嗯。明日便请二皇子入宫。二皇子远道而来，我天权定要尽地主之仪，好生招待，林爱卿，记住，切不可怠慢皇子，失我天权礼数。”这话虽是对林臣说的，但纳兰煜却将目光看向了纳兰烨，见弟弟点了头，他则更坚定地将话说完。

　　“是。”林大人颔首，恭声应道后回列。朝议再继续了一会，纳兰煜就扬手退朝，徒留纳兰烨一人与之同往御书房。

　　*

　　早饭过后，闫灵儿再喝过弯弯端来的药后就无事地静坐在纳兰烨给她安排的厢房内。她一直在思考着如何给纳兰烨把脉而不引起他的怀疑，看看窗外的艳阳，闫灵儿轻轻地舒了口气，如今正值盛夏，纳兰烨体内的寒疾应该不会发作，至少她还有近半年的时间来处理。半年……闫灵儿深深颦眉，她还要在这神策府住上半年吗？在这金碧辉煌的王府看着纳兰烨与他的妻子伉俪情深长达半年之久吗？

　　身后有人走近，打断了闫灵儿初晨的无奈感叹，只听弯弯报道：“灵儿姑娘，刁大小姐告辞，正在芙蓉园等您。”

　　一听那“芙蓉园”三字，闫灵儿就不耐烦，回身看向弯弯，闫灵儿说道：“刁大小姐？是你家王妃的姐妹？她要告辞你该通知的是你家王妃而不是身为客人的我吧。”

　　“呃。”弯弯似乎有些懵了，“姑娘，刁大小姐芳名刁璃，正是名满天下的玉女神医，这几日来都是小姐衣不解带地照顾您……”

　　“等等，”闫灵儿越听越奇怪，“你说的刁大小姐可是昨日我们在芙蓉园看到的那位女子？”

　　“正是。”弯弯答道，却听闫灵儿又问。“她不是你们的王妃吗？”昨日她明明亲耳听见弯弯说那个芙蓉园是纳兰烨为他的王妃所建……等等，弯弯当时没有说王妃就是亭中的女子。那么她误会了？不自觉地对号入座了？

　　见闫灵儿眸示询问，弯弯摇了下头又点了下头，然后再摇了摇头。这让闫灵儿颦眉更深，但下一刻又舒展开了，看来那个什么玉女神医与纳兰烨的关系复杂到难以用三言两语讲清，不过却引起了她的兴趣。

　　与弯弯来到芙蓉园，闫灵儿远远就看见那置身在芙蓉花之中的刁璃，此时的她正坐在轮椅上，秀手轻柔地抚摸着那红若紫霞的芙蓉花瓣，满带着爱恋与不舍。晨曦之下，满园的万紫千红中，那背影却显得凄凉萧索。

　　闫灵儿一步步走近，刁璃似乎察觉，示意身后的丫鬟帮她的轮椅掉过头。

　　“灵儿姑娘，早。”刁璃轻轻地唤她，温柔地对她展笑。

　　迟疑了一会，闫灵儿也打过招呼，“刁大小姐，早。”

　　刁璃仍只是温柔地笑着，透过这双温柔含笑的眸子，闫灵儿却深刻地看到那深埋于眼底的无奈与悲伤……

　　*

　　早朝结束，纳兰烨陪纳兰煜用完皁膳后，纳兰煜就屏退下人独留纳兰烨陪他下棋。下棋本就是两兄弟从小到大的乐趣，只不过，星罗棋布的黑白棋盘，有斗智有攻伐，你来我往，却不分上下，一直以和棋作结。下棋次要，谈心才是重点。

　　“哥，这次，烨想请罪。”一子落下，纳兰烨叹了口气。

　　“何罪之有？”纳兰煜执子看着纳兰烨问道。

　　“罪一，盗画失败；罪二，失去魑魅二鬼。”言简意赅的几个字纳兰烨却费了很大力气才说出。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看了纳兰烨一会，纳兰煜才淡淡地开口问道：“《美人泪》是假的？”

　　纳兰烨沉吟，无奈回道：“回都后，烨曾去了一趟无风谷，取画予师父鉴定，无论从画的画质呈现的年代还是从笔墨上看，师父都鉴定出是百年前之作，而画中人物，那样的笔调画风，师父也说是鬼才费无痕的真迹无疑。”纳兰烨口中的师父名风清，是无风谷谷主，更是天权风门的门主，纳兰烨一身的本事全由他倾囊相授。

　　闻此，纳兰煜蹙紧了眉宇，风清虽是风门之首，但是此人平生最爱琴棋书画，对这些方面甚有研究，这幅《美人泪》居然能得他如此评价，纳兰煜不得不问道，“世上真有人能如此神奇地临摹一代鬼才大师的绝品？”

　　“呵呵，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只是，画可以临摹，这百年纸质、笔墨也不可能复制得出来。”纳兰烨说着，嘴角扬起了笑意，他的灵儿自始自终都没有换画，她并没有骗他，《美人泪》是真的。“哥，我们星华大陆各大暗门中暗人传达讯息时都会将消息进行加密，俗称密写。而密写术，除了对消息进行加密，其另一层意思就是对消息进行隐藏。”见兄长点了下头，纳兰烨方继续说道，“当日，欧阳戎笑话我拿到了假画，他的说法是真正的《美人泪》在阳光底下会显现出黄金之城和通往流光河的地图。但我手上这幅见日光无效。所以，我猜，见光而显不是《美人泪》的破解之法。”

　　“嗯，那何法能破？”纳兰煜将手中的白子放入棋盒中，问道。

　　“火。”纳兰烨回道，眸中跃起光芒，然而这光芒一现即逝，只见他耸了下肩头，“但是，以火破解需取法有道，历代以来，火之破解术都会被施密者暗加手脚。不是加入了易燃的白磷就是硫磺等，而且所加的成分依施密者自定。这些物质一旦接近火源将会使画轴燃起，在不知它所加的易燃成分多少时，不知破解所需的火焰温度为何时，烨无法轻易对它进行破译。”

　　“嗯。”纳兰煜听完，眉峰却一下子舒展开来，“其实，这就够了。当年先祖对我们隐瞒了‘圣物’的秘密就是不想我们去堪破圣物的真面目。烨，将画送入圣宝阁，切不可再让其有失，不然，你我兄弟二人真的愧对天权的列祖列宗了。”

　　“好。”纳兰烨应着，目光却落在了眼前的黑白棋盘，似若有所思。纳兰煜看在眼里，立刻明白了什么，有些担心地问道，“你还想对玉衡用兵？”天权自古留有长公主纳兰襄的密训，“圣物一失，必取玉衡”，如今圣物已成功取回，对玉衡一战应该是免了才对，但，看着弟弟这样，以他对纳兰烨的理解，纳兰煜不由有那一问。

　　纳兰烨仍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棋局，凤眸暗沉，他一字一顿地回道：“玉衡一战，避无可避。”即使他天权有意放过，后退一步，玉衡也不会善罢甘休了。为了遵从祖训，纳兰烨早在去紫微盗回圣物前就将风门少主风晴雪派往玉衡，半月前风晴雪不幸被抓，虽已被刁赋与魑鬼救出。但仍是打草惊蛇了，在玉衡暗门沙对玉衡进行的地毯式清扫下，天权暗插在玉衡的秘密情报点很快就被端了好几个。得知天权对他玉衡暗插了秘密情报点，玉衡不可能视而不见，不可能再忍气吞声，即使懦弱只知享乐的玉衡国主司马扬不愿战，沙门也不会轻易坐以待毙。玉衡一战避无可避，也许，此刻，玉衡沙门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