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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手浮生 第1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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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是一个被动的人,她从没有自己试着争取什么,也许是因为从小失去得多,她养成了这样清冷的性子。无欲无求则无痛无伤。但是,纳兰烨,这个两年前给了她温度的男人,两年后再次让她冰冷的心充满阳光,纳兰煜的赐婚,闫灵儿知道一切都是纳兰烨的安排,他要她成为他的妻子,皇命钦定谁敢非议?

  ……

  “别忘了你的身份、他的身份。”

  “别忘了你真正的名字,真正的姓氏。”

  “你真的想做逆谍吗?知道吗?逆风的蝴蝶是飞不起来的。等待着它的只有被殒灭的下场。”

  ……

  玄封的话再次声声将她的心掏空,她也许可以换得自由却不可能与纳兰烨携手一生,即使她能做到逆谍,却无法真的逆命……

  一边安慰着怀中人儿,一边自省着她说恨他的原因,纳兰烨终于恍悟。“给了她,又毁了它”是指那蝴蝶风筝吗?他亲手给她,却又亲手将线团打落,招致风筝坠落水中吗?明白了这点,纳兰烨吻去了她的泪水,柔声说道:“等我。”

  待闫灵儿怔怔醒来时,看到的是纳兰烨不顾一切地跳入波涛汹涌的河中。风呼啸而过,暴雨瓢泼而下,湿了她的身,模糊了她的视线,却让她的心深深地刻下这个画面——一抹綦色的身影逆风冒雨,操着撇脚的泳技一下又一下,艰难地游进河中,冒着被风雨打倒被浪潮吞没的危险顽固地游向刚刚将蝴蝶风筝吞噬的地方……

  每一次,当狂风暴雨卷起的浪潮淹没他时,纳兰烨都能顽强的破浪而出。他就是这样,两年前,他追着她一同跳下山崖跌入她为他设下的寒潭绝地时,他不认命的挣扎,眸中纵使身陷绝境亦能焕出的神采,让她那一刻为他心软;山洞中,他的侮辱让她凄然落泪,不管她将他伸来拭泪的手拍开多少次,他都近乎偏执地坚持的一次次伸出手让她心动;两年后,当她要与他划清界限时,他一次次用心良苦的安排再次让她由衷动容……

  纳兰烨。闫灵儿在心里唤他,看着他狼狈地又喝了好几口水,涣散的眸光渐渐清朗。他的光芒耀眼让她想要靠近,他一次次偏执的追逐让她想要珍视。泪再次一滴滴地落下,然而,嘴角却绽放出甜甜的笑颜,那抹笑颜,纵使是泪亦无法减淡。

  泪眼婆娑的眸中,溢着幸福的光芒,然而,下一刻,那双眸中只余惊吓。

  “纳兰烨。”闫灵儿失声惊呼,但狂啸的暴风雨立刻湮灭了她的呼叫。纳兰烨不见了!与风雨浪潮霸道地搏击着的那抹綦色身影不见了!

  纳兰烨根本不善游水!她怎么忘了!怎么能任由着他在这样恶劣的水中搏水!闫灵儿再大呼他一声,忙纵身潜入水寻纳兰烨而去。暴风雨继续呼啸着,水面上波涛汹涌,水底下亦险象环生。纳兰烨居然被水底下的水草缠住了!闫灵儿心一惊,忙加快手脚游过去。扯断水草,为他渡上一口气后,闫灵儿就迅速将他带上水面。

  盛夏的暴风雨来的凶猛去得也快,当闫灵儿托着纳兰烨出水面时,风雨渐渐停歇。扶着纳兰烨踏水近岸,闫灵儿听到了他的几声咳嗽。知他醒了,闫灵儿一喜,忙停下,一手固定着他的身体,一手撩开他贴在额角的发丝,她声声焦急地唤着他。

  “咳咳。”又咳了几声,咳出些河水后,纳兰烨终于睁开了眼。看着一脸焦急的闫灵儿,纳兰烨微微勾起一抹笑意,“徒弟真是丢师父的脸了。”

  听说他半开玩笑,闫灵儿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她扑进他的怀里,啜泣地斥责道:“纳兰烨,你是笨蛋吗?明明泳技那么差还逞能?你为什么总是做这种事吓我?”

  “被吓到的应该是我呀。”纳兰烨无奈笑笑,明明只是失了一只风筝,她却仿佛丢了一颗心,失了一切信念似的,想到风筝,纳兰烨忙拍拍闫灵儿的肩膀唤道,“灵儿,你看看,这是什么?”

  闫灵儿从他的怀中抬起头,看了一眼笑得扬唇自得的纳兰烨,余光瞥到了他手中一个紫色的东西——蝴蝶风筝!

  “你找回来了!”闫灵儿难掩震惊。刚刚在水底,她满心只想着那抹綦色的身影,看到他被水草缠住,险些溺水时更没去注意他手中抓着的东西。

  晃晃手中的风筝,纳兰烨笑得更是得意,为了这玩意,他堂堂天权一字并肩王差点再次葬送江底啦。不过,正如上次在紫泉河中一样,这一次纳兰烨也相信他的灵儿会来救他。闫灵儿愣愣地瞪圆杏目看着风筝,纳兰烨忍不住又笑了,“怎么了?寻回来了?现在可以笑一个了吧?”

  “它被浸湿了。”闫灵儿久久才回了纳兰烨这么句话,纳兰烨得意洋洋的笑僵住了,看着手中早被河水浸得湿透,足有报废趋势的风筝……“这……”纳兰烨愣愣都不知该如何回答。这风筝是纸糊的,浸水就湿……

  纳兰烨一脸尴尬,闫灵儿却终于破涕为笑,站在浅水处,闫灵儿踮起了脚尖,蜻蜓点水般地在纳兰烨的唇上浅啄一口。看着直接呆若木鸡般的纳兰烨,闫灵儿更是笑得一脸嫣然。她第一次吻他,他却直接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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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第三十九回 心许

  【纳兰烨,我爱你。我愿为你背逆一切。无论逆谍还是逆命……】

  *

  终于从无上的惊喜中清醒过来,纳兰烨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吻她。她第一次主动吻他,却只是蜻蜓点水!他怎么能允许?一眼识破纳兰烨的意图,闫灵儿笑得更是嫣然,纳兰烨凑近,她却仍用柔荑去挡。

  “灵儿……”纳兰烨有些失落,他还以为她真的接受他了。

  “纳兰烨。”闫灵儿柔声唤着他,那挡在他唇上的手直接抚上了他的眉眼,痴迷于她甜甜的笑容,纳兰烨听到她第一次以柔情脉脉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这话一落,纳兰烨已激动地握住她在他眉眼将徘徊的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亦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说道。

  “嗯。”闫灵儿柔柔地笑着,见纳兰烨情难自禁地将唇贴近,闫灵儿却又阻止了,“让我来,好吗?”纳兰烨本想埋怨,听她这么一说立刻转为满心的欢喜,他喜欢自己主动去征服,但刚刚她主动吻他的那一瞬却让他更加满足。

  双颊绯色如霞,眼眸氤氲如雾,闫灵儿将臂攀上纳兰烨结实的胸膛,在他织起的无尽情网中,慢慢地将唇送上。纳兰烨配合地将头低下,碰到她芳唇的瞬间身体竟一瞬间的酥麻。凤目中闪过一瞬促狭,纳兰烨故意将唇抿住,既然他的灵儿想来,那么他就让她主动到底。

  丝密灼热的鼻息彼此可闻,近在咫尺的四目相对,让闫灵儿渐渐意乱情迷,轻轻地舔着纳兰烨薄如剑身的唇瓣,闫灵儿微微懊恼,纳兰烨故意关起了唇齿,让她无法再深入尝到他的甘甜。或吻或舔,若即若离,闫灵儿生涩地挑逗着纳兰烨。看着纳兰烨眸中渐渐凝聚的光华,闫灵儿在心里也促狭一笑,嗔视了纳兰烨一眼,闫灵儿佯装生气地咬了他一口后就将唇撤离。毫无遗漏地捕捉到她瞪来的一眼,感觉她撤离的芳唇没有立刻附上,纳兰烨一急,早将把守城门的想法抛诸脑后,喉间溢出一声低吼,然而纳兰烨刚想追上,闫灵儿却又杀了回来,檀舌深入他的口内,吮住他的舌尖后,她似惩罚性地轻咬着。

  闫灵儿惩罚性的轻咬非但没有弄痛纳兰烨,反而勾起了他按捺心底的所有情…欲,他再也不让她来主导,一手将她娇软的身子贴近自己,一手托住她的头后脑,他开始反攻。

  纳兰烨略带掠夺般的吻并没有让闫灵儿后悔挑逗他,这一刻,她只想用所有激烈的交缠倾诉她的恋,宣泄她的情。纳兰烨,我爱你。我愿为你背逆一切。无论逆谍还是逆命……

  吻迅速加深,滚烫的肌肤熨烫着彼此,紧紧相贴的心以着怦然的频率宣誓着一生的承诺。

  暴风雨已然停歇,午后的阳光再次回洒大地,清凌凌的河水波光粼粼,轻舔着浅水处两人的膝头,除了情人间浓情蜜意的呢喃,一切是那么的静谧而美好。而此刻,波光粼粼的水面下清清楚楚地游曳着一尾尾体形如梭般大小却全身冰蓝的小鱼。小鱼成群,却似目标明确地游向浅水中郎情妾意相依相偎的两人。

  *

  炙热的拥吻过后,闫灵儿似抽干了气力般瘫在了纳兰烨的怀里,两人唇瓣虽隐布血丝,却始终挂着笑意。幸福原来是这么简单。

  “唔。”纳兰烨突然低叫一声,感觉到有东西咬了他一口,他忙将怀中之人抱起。

  “怎么了?”闫灵儿有些奇怪地问道,听到她有这么一问,纳兰烨这才露出点笑容,他的灵儿应该没被水底的东西咬过。笑意很快就僵在嘴角,纳兰烨虽立刻抱着闫灵儿往岸上快速走去,但他没于水中的脚仍被咬了几口,他一开始本想跳出水面,但是,当他感觉被咬后,双腿立刻被冰冻了般,连走动都有些僵硬更别说跳了。

  看着纳兰烨的眸色露出的凝重,闫灵儿很是担心,当她再次询问出口时,纳兰烨刚好上了岸,将她放下后,他就难抑地跪下。双脚此刻已如至寒冰般地动弹不得。

  “纳兰烨!”闫灵儿赶紧扶起纳兰烨让他坐下。

  “刚刚水中有东西,我的脚被咬了几口。”听完纳兰烨的解释,闫灵儿忙将纳兰烨的靴袜退去,当看到他小腿上一个个深蓝呈紫的伤口时,闫灵儿的心像被冻住了般。

  “怎么啦?”看着闫灵儿明显惨白的脸色,纳兰烨担心地问道。

  惊恐地对上纳兰烨询问的眸,闫灵儿沉重地吐出两个字,“冰蛭。”见纳兰烨蹙眉表示不解,闫灵儿才愣然地开口解释道,“冰蛭,体形如梭,通体冰蓝,乃天下至寒之物,一般生活在万年冰层水底……”当年,由于怀疑霍天在她的药里下了毒,闫灵儿特地就霍天所给的汤药成分进行分析,苦研了半年,她才知他加了一味名叫“蛭素”的毒素,而蛭素就是取自星华大陆至寒之物“冰蛭”的唾液。

  闫灵儿这话一完,纳兰烨更是深锁了剑眉,这生活在万年冰层水底的东西怎会出现在浅水河中?

  “纳兰烨,你先不要走动,以免寒气迅速入体,冰蛭的唾液是至寒之物,它会加深你体内的寒疾。你不要动,我去找人来帮忙。”闫灵儿尽量将声线控制住,但心却不住地乱颤。转过身的瞬间,平淡的脸色难掩的慌乱,冰蛭一般以冰冻过的鱼虾为食,但身体生寒的血液却能引诱它们。有人刻意把冰蛭放入了河水内,刻意要纳兰烨寒疾加剧,刻意邀他的命!玄封,不要告诉我是你!

  “小灵。”说曹操曹操到,闫灵儿刚跑开纳兰烨几步,一人便从旁边走出,待看到一身灰袍蓑衣斗笠的男子后,纳兰烨目露寒光,闫灵儿吃惊之余是满意的愤恨,却听做霍天打扮的玄封冷笑道,“这次的美人计很成功。寒疾再加上今天的冰蛭,纳兰烨非死不可了。”

  听玄封如此说完,闫灵儿的血液瞬间冻住,还不待闫灵儿辩驳,身后的纳兰烨就满带失望与质问地喊出,“闫灵儿!”

  意识到纳兰烨误会了,闫灵儿赶忙转过去想辩驳,却不知有几个人蒙面黄衣人一个刀背打晕了纳兰烨。

  “纳兰烨!”闫灵儿一惊,抬脚刚想过去,却觉后颈遭到一剂手刀,眼前一黑,闫灵儿昏倒在上前一步揽住她的玄封怀中。意识被黑暗吞没的片刻,她惊恐地看到一把利刃向纳兰烨的脖颈砍去!寒光闪过,却似瞬间割裂了她的心。

  纳兰烨,你一定不要有事……心里最后一呼,闫灵儿完全陷入黑暗。

  *

  夏日炎炎,连绵不绝的崇山峻岭中有峰高耸,绿树成荫,蓊蓊郁郁。微风轻轻拂过,绿海中隐隐露有一角瓦檐,屋檐通体墨绿,不仅如此,细细看下会发现山顶石屋的一砖一瓦也尽皆染成翠绿,恰到好处地与周围的绿树融为一体。

  此日清晨,有人登上了山,敲开了石屋大门。应门的人与来人对了暗号,知是本门中人便请他入屋。原来,石屋只是表现,石屋之内别有洞天。

  来人灰袍破衣,一张被烈火焚烧过脸满是骇人的煞气。由石屋进入地底密道,蝶门煞使闫樊冷煞的脸色隐隐露出震惊,因着他前日亲眼看见的一切。石屋之下的地下密道交错复杂,每隔几步就立有一个烛台,白烛之光让幽暗的密道灯火通明。密道里相间几步便布有一名守卫,守卫身穿暗紫色的紧身衣,持剑站立于旁,面无边情地驻守自己的岗位。问过一个守卫,得知门主此刻所在的闫樊忙几步赶去。闫樊熟稔地走在这错综复杂的密道里,连续乘坐几次木制的升降梯,直至地下密室的最底层,闫樊终于寻到的门主此刻所在。

  站在这写有“藏冰室”三字的洞口,闫樊隐隐就感觉到寒气入体。接过冰室门口侍卫送上的狐裘大衣,闫樊穿上后方推门踏了进去。刚一进去,闫樊就不由瑟缩,拉紧狐裘大衣,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周围石壁上结成的厚厚冰层,闫樊快步走进那蓑衣斗笠的男子。

  此刻身穿霍天标志性衣物的玄封正站在一个冰池旁,“冰池”名不副实,就是用万年冰层砌成的池,池中填满的水亦是至寒的冰水。两年前,真正的蝶门门主霍天被他们三人暗杀后,玄封就取而代之。之后不久,便在这蝶门总部的最底层密室找到了这么个冰寒之地,发现了这么些天下至寒之物——冰蛭。

  看着池中游曳着的几尾冰蓝如梭的小鱼,那隐于黑纱下的嘴角冷冷勾起,“这次你们干得不错,不枉本门主费财费力地养了你们两年。”玄封说着,将手一扬,直接将手中的冰冻的鱼虾肉末洒进池中。鱼虾一落入寒冰池水之中,立刻引来冰蛭的哄抢。看着吃得这么欢的鱼儿,玄封嘴角的笑意更冷更寒。

  “门主。”闫樊在玄封背后微微鞠躬唤道。

  “说。”玄封不见回身,目光透过黑纱仍一瞬不瞬地看着水中抢食的冰蛭之鱼。

  “纳兰烨死了!”闫樊一字一顿地说出。知道这个消息后已经过了一天,但即使此刻说出,闫樊仍难掩的震惊。纳兰烨居然死了?那个天权神一般的人物死了!若不是亲眼看到那隆重而肃穆的送葬队伍,若不是亲眼看到堂堂天权国主哭晕在纳兰烨的墓前,若不是晓得眼前这冰池中冰蛭的至寒之毒,闫樊怎么也不肯轻易相信纳兰烨已死!

  “哦。”对于闫樊满是震惊的消息,玄封似乎没有多大波澜,只听他淡淡地问了句,“可是亲眼见他入棺下葬?”

  “是!”闫樊郑重地回道。“前日,属下易容混入神策王府,在纳兰烨敛尸入棺那日,夜探神策府,亲眼所见。”

  “哦,说说你看见了什么。”玄封背对着闫樊,仍旧欣赏着冰池中欢快地觅食着的冰蛭鱼。

  “一具全身僵硬发紫的尸体,”闫樊回道,心底暗吸一口气,“纳兰烨本来就中有寒疾,再加上冰蛭至寒之毒,让他死后的身躯僵硬呈紫得吓人。面上五官更是紫黑阴森得可怕,几近难辨真容。”

  “难辨真容?”玄封冷冷地咬着这四个字,看着觅食完毕,游曳开来的冰蓝色小鱼,一抹绝狠的冷笑爬上玄封的嘴角,“纳兰烨,你最好死了,不然,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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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 第 四十 回 轩辕灵

  【“这一切是你我能够忘记,能够辜负的么?回答我,轩辕灵!”】

  *

  又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又是万年不变的寒,有风呼啸,有人呼泣,有人蜷缩着身子,倒在冰凉的地上,血一点点从她的身下漫出,妖冶的红,满带着触目惊心,明明是湿热的却在她的身下留下无尽的冰寒,而心也一点点地被撕成碎片。

  撕心裂肺的痛让她奋力地挣扎,无边无尽的暗却压得她喘不过气。耳边似有人在许她“一世无忧”,身边似有人握紧她冰凉的手,一字一句地说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纳兰烨!”当闫灵儿终于从冗长而悲凉的梦中惊醒时,她满心期待看到的人没有出现在她眼前,眼前只有一个灰袍蓑衣斗笠的男子,黑色的纱巾掩住了他所有的表情。

  “哼,念念不忘的还是那个男人。”冰冷的讥诮从玄封的口中说出,一见闫灵儿忙不迭地下床,他就伸手拽住她的臂膀,把她拉回,“这么急想去哪?”

  “你最好不要拦我,不然……”

  “不然怎样?”玄封截断闫灵儿的警告,冰冷而讥诮地问道,“你急着去是给纳兰烨吊丧么?”

  “吊丧”二字一入她的耳,闫灵儿立刻悚然,恐惧与无望迅速写满她煞白如纸般的脸。纳兰烨死了!

  “不!”歇斯底里的疾呼瞬间穿透她的心,闫灵儿双眸含泪而闭,再一次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似乎没有料到闫灵儿如此激烈的反应,玄封忙上前一把将她揽在怀里。然而下一刻,玄封就大叫不妙,怀中的人儿再次睁开了双目,只是,她的双指此刻正抵着他的胸前的大穴。她竟装晕趁他不备封住了他的穴道!

  “小灵,解开我的穴道。”看着闫灵儿慢慢收回手,离开他的怀抱,玄封强忍心中的怒气,慢慢地劝道。

  闫灵儿没有回答他,支撑着虚软无力的身子起身。她不知自己晕了多久,不知时间已过了多久,全身骨头的酸疼再加上脑袋的昏沉,她知道玄封对自己下了迷药,让她一直沉睡至今。看她已经蹒跚地走到门口,玄封一点也不着急,“你以为你这样出得去?即使出去了又如何?你以为还能见到那个男人?”

  “纳兰烨不会死的。”闫灵儿一字一顿地说道,手已经扣上了门扉,只要用力打开,她就可以回到他的身边了。但是……

  闫灵儿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回到玄封的身边。玄封以为她想通了,有些欣然地说道,“小灵,只要你回头,哥不会计较你两年来的忤逆……”

  “不,玄封,自从两年前你狠心喂我喝下那碗堕胎药时,你已不再是我的哥哥,不再是那个从小疼我爱我,愿替我以身抵债的哥哥。”

  取下玄封的黑纱斗笠,她看到他这张近乎邪魅的容颜秀目眯起,满眼的质疑。“你当真要与我断绝兄妹之情?”

  “是。是你逼我的。”闫灵儿回视玄封,一字字回道。“玄封,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纳兰烨的,但是,你却放出了冰蛭,你明明知道纳兰烨中了寒疾,你这么做与杀了他有何区别?”

  “哼,你只会为了那个男人质问我。那你呢?你答应过我什么?你潜伏在纳兰烨身边那么久,天权的军机图呢?风门暗人的传讯密匙呢?”轻轻的别过脸避开玄封犀利的目光,闫灵儿继续听着玄封满带嘲讽的质问,“你根本就无心完成任务,你的心全被纳兰烨收去,可叹可笑!闫灵,别忘了你真正的姓氏,真正的身份!”

  久久的对视,无声的沉默。良久之后,闫灵儿深深地叹了口气,却坚定地回道:“我真正的姓氏,真正的身份,我一刻也没有忘记。但是,哥,那又如何?十几年时时刻刻为着百年宿仇而活着,已经够了。我不想我的余生继续以仇恨为生。冤冤相报何时了,况且这段仇恨已经过了一百年。百年的仇恨为何要一直延续一代又一代,为何要如今的人去寻仇去偿还?”

  “放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玄封厉声喝止,“冤冤相报何时了?别忘了,是谁在百年前因为一己贪欲毁了我们的家园?是谁百年来让我们一代又一代的先祖苦苦挣扎在仇恨的边缘,死难瞑目?紫微、天权,他们百年来高枕无忧、安享太平,我们摇光轩辕氏呢?默默无闻,凄惨无助,天地无应。百年来,昔日一国王族,摇光轩辕氏早如一粒尘埃被世人遗忘,被历史遗弃!还记得青箩王妃的血誓么?不要忘了,天权纳兰氏是我们不共戴天的仇人!摇光枉死的先祖,他们的英灵得不到告慰,得不到往生。我们又如何能忘记血仇?母亲含辛茹苦,苟且偷生还不是为了我们,还不是为了摇光轩辕氏仅剩的一丝血脉!这一切是你我能够忘记,能够辜负的么?回答我,轩辕灵!”

  面对玄封的声声诘问,闫灵儿趔趄地后跌一步。“轩辕灵”这三个字一直以来就如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更如一张网,网住了她的所有生路。百年之前,因为那座黄金之城,摇光的国门被紫微大军的铁蹄踏开,而之后,为了报仇,摇光全民皆兵与紫微军同归于尽。凶残贪婪的紫微军固然可恨,但是真相大白之后,摇光轩辕氏才知道最最可恨的是天权的纳兰氏!纳兰襄!

  被誉为“襄国长公主”的纳兰襄百年之前以一幅《美人泪》怂恿本就穷兵黩武又贪婪成性的紫微武帝强渡流光河,强闯摇光国,强抢黄金之城。然后,紫微军在流光河畔酣战,而他天权纳兰氏却在外边假仁假义地与各国歃血同盟,举起反抗天朝暴政的大旗。

  不愧是具有襄国辅邦的奇女子,纳兰襄成功了,成功地利用摇光拖住并绞杀了紫微武帝的铁骑大军,成功地让天权纳兰氏利用那次契机,迅速变强。但是,一向与世无争,自成一方的摇光国呢?家园被毁,族人被杀。若不是当日先祖青箩王妃以煞费苦心的障眼法骗过精明慧黠的纳兰襄,摇光轩辕氏也不可能在百年后还尚余他们兄妹二人于世。

  “只要我摇光轩辕氏尚存一丝血脉,有朝一日定要你天权纳兰氏绝子绝孙!”

  青箩王妃横刀自刎时所发下的血誓,摇光后人谁也不敢忘记,玄封铭记于心,闫灵儿也不曾忘记。正因为有这句祖训在,摇光轩辕后人每一代都会扛起这份复仇复国的大任。无论付出多少代价,无论面对多少不堪,摇光轩辕氏谁也不得忘了百年宿仇,不得忘了所有的仇人。紫微欧阳氏是,天权纳兰氏更是。

  正因为有这份宿仇在,两年前,闫灵儿才会绝然抹去纳兰烨的记忆。她与他有着不共戴天的血仇,她知道,她不可能与他携手一生。但是,两年来,她真的彷徨了,仇恨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要百年来所有的轩辕子孙以报仇为生,生再无可乐?她一代又一代的先祖是如此,她的母亲更是如此,如今,她的哥哥也步上了复仇的道路,而她也要一起相随吗?

  如果两年前她没有遇见纳兰烨,如果两年前她没有怀上他的孩子,如果两年前玄封没有喂她喝下那碗堕胎药,没有让她体会到一条鲜活的生命从她的体内流逝,也许她真的会陪着玄封沉沦在仇恨的深渊,行尸走肉地只为复仇而活……

  但是,这世上永远没有如果。百年的宿仇已经让轩辕子孙失去很多,她既然从那个深渊中爬起,她便再也不愿跳回。即使背上不孝的罪名,她也不想再失去什么,不想再尝一次挖心的遗憾。

  静静地回视玄封那双琉璃般的眸子,闫灵儿清冷无波的眸中做着最后的挣扎。

  与闫灵儿清冷无波的眸子相比,玄封的眸子却如琉璃般闪亮。玄封长她七岁,她出生那会家里因嗜酒贪赌的父亲而穷困潦倒,母亲不得不靠帮大户人家浣衣来帮补家用,所以,自她断奶后,手把手地照顾着她的只有哥哥玄封。

  闫灵儿清楚地记得,牙牙学语时是哥哥一字一词耐心地教她;蹒跚学步时,是他一步步地陪伴着她。从小到大,他都视她为掌中至宝,宠着护着,好吃好玩的全部都让给她,甚至于六岁那年,家中巨变,父亲豪赌负债,母亲被押抵债,因不忍受辱而撞死街头。当债主再次找上门来时,也是哥哥玄封替她以身抵债,甘愿沦为他人玩物……

  命运坎坷,几经波折下,七岁时,闫灵儿被闫樊背上了覆雪峰。在覆雪峰顶撞见了霍天,她与闫樊从此失去了自由,不得不成为蝶门的暗人进行炼狱式的训练。霍天精通医术,他将她留下,亲自给她治病开药,稳住了她身上的寒疾。

  蝶门门主霍天是个传奇的人物,他精通各各方面,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医术亦是高明。在他的医治下,她的寒疾慢慢好转。然而,七年前蝶落谷的那场“诀英会”,她不顾刚有好转的身体而强行施展了“破冰诀”第十重“寒月失色”,致使寒疾再次汹涌地倾回她的体内,以至于她在不久后还失去了体温……

  当时的霍天是如此断病的,而闫灵儿不曾怀疑这个神秘万能的师父,却不知,她练就那连霍天都不能完全施展的寒月失色终遭来霍天的忌惮,以至于霍天在接下去的时间里偷偷地在她的药里加冰蛭之毒,企图控制她。

  但即使知道那场诀英会会陷自己于不利,闫灵儿都不曾后悔,因为,在那场诀英会中,她遇见了自己失散五年的哥哥玄封。为了救陷入险境的他,她甘愿冒险施展神功……

  蝶门是一个神秘的暗门组织,门主霍天更是深不可测,因此闫灵儿与玄封虽认出了彼此,却不敢公开相认。然而再次的重逢,她真的不知是该说幸还是该叹不幸。五、六年的分别,闫灵儿可以敏感地发现玄封的变化,曾经温柔良善的他变得善伪而阴狠。即使他的眼眸仍旧如琉璃般璀璨,但闪耀的却是算计的光芒。他成了蝶门幻使,那个不折不扣善幻术,司心战的蝶门幻使。

  她知道他所受的苦,知道他背负的宿命,所以,她愿为了她在这世上仅剩的至亲而一同沦入地狱。只是,两年前,他怎么也不该的,不该那么狠心害了她的孩子,那可是一条她孕育出的生命……

  看着闫灵儿再次眸露痛楚地抚上自己的小腹,玄封知道她又想起了那个孩子。她的反抗,她的背逆,一切从两年前开始,从他让她喝下那碗堕胎药开始。

  玄封叹了口气,却冷然地说道,“小灵,你可以怨我把你一同拉进百年复仇的深渊中,但是,你不可以恨我杀了那个孽种……”

  “住口!”闫灵儿厉声喝止他,“不是孽种,不是!他身上有我的血,我的肉!他不是孽种!”再也不想从玄封口中听到“孽种”二字,闫灵儿直接将玄封的哑穴也封了。不管玄封“唔唔”地还想说些什么,闫灵儿径直脱下他的灰袍、蓑衣。灰袍蓑衣斗笠是霍天标志性的衣饰,此刻最为方便她的行走。毕竟此刻自己身子弱,强行突围总是不妥。

  背对这玄封,将衣物换好后,闫灵儿毫不迟疑地拔出封住自己一身武功的银针,顿了一会后,淡然却坚定地对着玄封诀别道:“哥,再见。”

  谁也不可以说她的以骨以肉孕育出来的生命是孽种,即使她世上唯一的亲人不认同,即使她的列祖列宗不认同,即使是天理难容,她也不要任何人说她的孩子是孽种!如果两年前她没有那么理性地选择催眠纳兰烨,绝然离去,她的孩子是不是已经会蹒跚学步,咿呀学语了?他明明可以也幸福的,因为他会有一个疼他爱他的母亲,更会有一个强悍霸道却不失柔情,被称为铁神的父亲……

  纳兰烨,你在哪?我想见你,无论天涯还是海角,无论天堂还是地狱,此生不再相离相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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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 第四十一回 红颜怒

  【如果纳兰烨真的那样备受折磨地死去,那么她定要所有害他的人给他陪葬!】

  *

  闫灵儿刚出了房门,便遇见了闫樊。闫樊手里端着一碗热汤,有些焦急地候在门口,闫灵儿微微低下头,下意识地选择对他隐瞒,丝毫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门主,我是否可以进去看看小灵?小灵已经昏迷好些时日,醒来必会饿坏。”闫樊微笑道,也就只有说到他的小灵,蝶门煞使闫樊丑陋的脸上才会露出暖融的笑意。闫灵儿微微愣住,在玄封面前她善可绝情冷然,但是,在闫樊眼前她便无法做到坦然自若。在毅然选择逆命时,她亦一并背弃了对他誓言……那个有朝一日两人一世界相忘于江湖的诺言她恐怕只有违背了。

  “门主?”闫樊试探性地唤唤眼前黑纱斗笠的人,见“他”看了过来,再次请示一遍。

  “不必了,小灵并没有醒。晚点再过来。”闫灵儿用玄封的声音淡淡地回道。暗人大多懂易容,而蝶门梦使的易容术与蝶门影使不相上下,再加上霍天标志性的衣饰,还有她对玄封的了解,她扮演他如鱼得水。

  “哦。”闫樊应了一声,双目却没有移开眼前的蓑衣斗笠之人,隐隐地,他总觉得今日的玄封有些不一样。顿了一会,他才突然想起,“对了,门主,玉衡沙门沙老二在甬外候见。”

  “甬”指的就是蝶门地下的密道密宫。星华大陆神秘莫测的暗门蝶,其庞大而复杂的组织就是在这遍布各大国的地表之下。百年来,这个地下密宫错综复杂,规模庞大,堪称奇迹。然而最为让人叫奇的不是它的复杂与庞大,而在于暗藏在甬中、纷繁复杂的机关巧槛。甬宫里除了布有对付入侵者的机关外还设有自毁机关。当敌人过于强大,难以诛杀时,自毁机关将会开启,势必要与敌人同归于尽。是以,百年来,几乎没人知道蝶门甬宫的存在。

  当然,除了有这地下甬宫,蝶门还在各国大山密林中建有寨府,一是用来障眼,二是用来会见一些联盟合作伙伴。

  闫灵儿本来想快些取得她要的东西后就迅速离开。此刻,闫樊说沙门有人候见,定是玄封事先安排的。她那日被玄封击晕前见过举刀砍向纳兰烨的蒙面黄衣人也非蝶门暗人,如今想来那些人便是沙门的人吧。玄封与沙门的人勾结在一起了?

  若说安插在玉衡王司马扬身边的蝶门魅使媚雨是闫灵儿最初的建议,那么与玉衡沙门的合作闫灵儿就真的被蒙住鼓里了。闫灵儿无奈轻笑道,这还是玄封第一次瞒着她私自与他人合作,还有这次利用冰蛭暗害纳兰烨,也是她事先毫不知情的。如此只能表明,玄封他不仅对她的行动不耐烦,还对她起了防备与算计之心。

  但是,既然玄封联手玉衡沙门对纳兰烨不利,她倒要去会会,看看这两人的勾当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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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闫樊将手中的热汤交给身边的守卫后便领闫灵儿熟稔地穿梭过密道,登上了升降梯,两人来到了蝶门位于天权深山之中的寨府“深泉宫”。

  从甬宫里出来,刚踏入深泉宫前厅,一人便哈腰地上前见礼。此人身穿暗黄色短袍,身形矮胖,满脸堆笑,一双鼠目微微眯起,一派的世故圆滑。这人正是玉衡沙门副门主沙老二沙通海。而这人正是那日将风门魑鬼捉获,严刑逼出纳兰烨欲对玉衡用兵,且建议玉衡王利用闫灵儿对付纳兰烨的人。自然,一切都有蝶门的参与。

  事实上,沙门沙老二能大破天权在玉衡的暗哨,捉获风晴雪,再得魑鬼全赖于蝶门的暗中相助。最后建议玉衡王以闫灵儿对付纳兰烨也是玄封的授意。沙通海这人是个野心家,他早不甘于沙门老二的地位,日思夜想无不是将自家大哥拉下水,自己成为沙门首屈一指的人物。而玄封经过多次的暗查,在深深了解这人野心与性格之后便与其订立合作契约。

  蝶门助沙通海夺得沙门门主之位,而他则帮蝶门魅使夺得玉衡后宫大位。显然此刻,玉衡王对蝶门媚使早已痴迷难醒,似乎根本不需他沙老二出手相助什么,这次的交易,怎么看都是他占了便宜。沙通海如是想着,对进来相见的蝶门门主更是哈腰谄媚。

  闫灵儿请沙通海坐下后,自己也坐到了主位,闫樊侯于身后。接过婢女送上的热茶后,沙通海呷了一口就夸张似地大赞茶好、茶香之类,闫灵儿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淡淡地答几句,反正霍天素来沉默寡言,倒也方便她先来了解沙老二的为人。

  “霍门主,此次能得蝶门相助,破天权暗哨,杀天权铁神,沙某代表玉衡,代表沙门万表感激。”

  闫灵儿闻言轻轻拱手,得体地回道:“沙副门主客气了,本门与贵门已是盟友,一切只是份内之事。”

  沙通海赔笑地点点头,又呷了一口茶,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突然呵呵大笑几声,“霍门主,想必您也已经收到了消息,纳兰烨那个男人真的死了,两天前那场隆重而悲烈的送葬仪式,沙某真是永生难忘。哈哈,纳兰烨那小子,嚣张跋扈、不可一世,想不到也有今天,呵呵,当日沙某挥刀斩下他时,他若乖乖地引颈待宰倒也省了被寒疾折磨的那整整三天。可惜他聪明反被聪明误,哈哈。”沙通海越说越开心,丝毫没有发觉,主座上隐于黑纱斗笠下的一双眸子淬上一重又一重的肃杀之气,然而,沙通海没有察觉,站在霍天身后的闫樊倒是隐隐有觉。

  闫灵儿强忍住杀气,继续听沙通海自以为是地说道:“那日他不愿成为本门主的刀下亡魂,选择挑战寒疾的折磨,弄得最后人不人鬼不鬼地死去,还真是不愧被称为‘神’般的男人,生前那样飞扬跋扈,死后也是那样轰轰烈烈。不过,这一切全得归功于霍门主您那几尾小鱼。没想到,他堂堂天权神策王,到最后竟是死在那几尾一脚便可碾死的小鱼上,哈哈。想想真是大快人心。”

  恨恨地听着沙通海说完,闫灵儿已怔得无法呼吸,手无意识地抚上胸口,心每跳一次就抽动一次。她相信纳兰烨那个男人不会那么轻易死去,更何况在自己的地盘,他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被杀?然而,沙通海的话,让她故意回避的担忧再次赤…裸裸地溢满胸臆。两年前,纳兰烨便已身中寒疾之毒,如今再加上冰蛭的寒毒……纳兰烨他可能撑住?

  自顾自地大笑几声后,见霍天一直沉默无言的沙通海不由看向了主座上灰袍蓑衣斗笠的男子,不看还有,这一看,沙通海瞬间脸色煞白,即使隔着一层黑纱,沙通海还是能感觉得到那隐于黑纱下盛满杀意的眸光!霍天对他起了杀意?为什么?他说错了什么吗?

  深深知晓冰蛭的可怕,闫灵儿周身卷起的肃杀之气更甚,如果纳兰烨真的那样倍受折磨地死去,那么她定要所有害他的人给他陪葬!

  主座上的人一点点地站起,沙通海下意识地将身向后移去,冷汗已然夹背,汗毛惊悚地竖起,强大的肃杀之气让他每一根神经都叫嚣着逃跑,然而身体却被慑住动弹不得!

  寒气已经凝聚在闫灵儿的掌中,此刻,她只想把所有伤害纳兰烨的人挫骨扬灰。但是……“煞。”

  早就意识到门主腾起的杀意,闫樊本想上前制止,闻“他”这么一唤,闫樊立上前弓身拱手,“在。”

  “还记得沙副门主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什么么?”隐回杀气的闫灵儿将手背于身后,斜睨着阶下已然吓得面色惨白的沙门老二。

  被这么一问,闫樊回想了一会,回道:“秉门主,刚刚沙副门主最后一句好像是‘没想到,他堂堂天权神策王,到最后竟是死在那几尾一脚便可碾死的小鱼上,想想真是大快人心’。”

  “哼,一脚便可碾死的小鱼?”闫灵儿学着玄封的声音,阴恻恻地说出,沙通海立刻吓得从椅子上跌落,瘫跪在地上。

  闫灵儿看都不看地上那哆嗦成一团的人,转身坐回主座,对着闫樊问道:“煞,告诉沙副门主,冰蛭在我们蝶门的地位。”

  “是。”闫樊抱拳回道后转身看向了沙通海,“冰蛭乃万年冰寒之物,非万年冰池难以奉养,此乃本门门主奉若至宝之物。沙副门主,您这句‘一脚便可碾死的小鱼’已经亵渎了门主至爱,侮辱了本门的威严。哼,沙副门主,好自为之。“

  “啊……这,”沙通海听完,更是骇然,此刻他也只有不住地跪地磕头求饶,“霍门主,您大人有大量,求您看在不知者不罪上饶了小人一命,还有,看在我们这次的合作上,求,求您网开一面……”

  闫灵儿只是冷冷地高坐于上睥睨着沙通海,黑纱下掩去了所有的情绪。闫樊只是后退到了她的身后,静静地看着她,并不再说话,而沙通海说完后就是一大堆的求饶词,见蓑衣斗笠之人一点反应也没有,知道自己闯下的祸不小,冷汗更是如雨直下。

  杀了眼前这人,不但可以泄恨,还可以瓦解玄封与沙门的联盟,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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