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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手浮生 第2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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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人的视线紧随不放,总是如芒刺般地灼得她生疼,实在受不了纳兰烨那样的眸光,闫灵儿随便挑出一件后赶紧穿上,却仍丝毫阻隔不了纳兰烨灼烫人心的视线。
纳兰烨双手环胸背靠着床柱,炙热的眸光一直追随着闫灵儿,看着她找来衣物,一件件毫不迟疑地穿上,纳兰烨嘴角的笑意愈深。直到闫灵儿穿戴整齐地站在他眼前,他仍是笑得一脸粲然,闫灵儿眯起美眸,看着一脸反常的他,见他越笑越开心,闫灵儿越是奇怪。以前的他一发情若得不到她的回应,他便会摆出一张怨夫脸,今天,他费尽了心思都未抱得美人归却还能笑得出声?纳兰烨反常的傻样让闫灵儿一阵挑眉,思索不通之下,闫灵儿直接将手抚上纳兰烨的额头,看看这厮是不是被刚刚高烧的欲…火烧坏脑子。
看着她凑过来亲近,纳兰烨附上额上的那只玉手,将她牵入手心,凤眸中的款款深情看得闫灵儿就是一愣一愣的。见她傻住了,纳兰烨勾起轻笑,将她的玉手牵到唇边,眸中的柔情宛如漩涡般居然让已然游回岸边的她不由自主地再次迷惘。但下一刻,她立恢复了清明,“除非明媒正娶,否则不准逾越。”曾经她那么轻易就失身于她,她不想在他眼里她就是那么的随随便便。
“好。”纳兰烨一口应承。曾经他那么随便就占有她,他不想在她眼里他就是那么的轻浮无状。
“很好。”满意地看出他眸中难以掩饰的珍惜,闫灵儿莞尔轻笑,那对甜美的梨涡又晃得纳兰烨就是一呆。趁他失魂,闫灵儿抽回手捧起他的脸在他的额上轻落一吻以作嘉奖。待纳兰烨又被她挠得痒痒时,她却潇洒地抽身走人。
*
两日后,纳兰烨就转移了住处,移驾到了黎阳城中。大城中交通方便,消息容易传达。纳兰烨一来黎阳城就开始召集诸将议事,布排对玉衡的全面大战。如今天权神策军占领了玉衡的三郡一城,正是一鼓作气发动全面战争取下玉衡的最佳时机。不过,纳兰烨康复的消息并没外泄,时机还未成熟,所以,他只让几位将领知道而。机密要议他会出场,其他会议他都只是隐在幕后,却运筹着全局。
在黎阳城停留的这段时间,纳兰烨令刁赋负责征粮征兵大事,派风晴雪去玉衡收集情报。尚无云和柯大则继续镇守玉衡得来的三郡一城,等到粮草一到、情报一到立发动对玉衡的总攻击。而刁璃因为国主纳兰煜一纸王旨,先回了曲城。
玉衡这边起用了老将史复,此人是前沙门门主沙连海的拜把兄弟,史复虽近古稀之年却仍有廉颇之勇,行军作战的经验极为丰富,且在玉衡军中威望甚高,此次其率领守城的七万大军一半以上是他的亲军,凝聚力相当惊人。浩浩荡荡的七万大军就驻守在珪城,与神策军占领下的珀城隔河相对。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珪城是玉衡的边疆要城,城防坚实,易守难攻,但拿下它相当于打开玉衡的南方大门,玉衡的一半江山将会唾手可得。只是,珪城,这样的主帅,这样的城防,不是神策军能轻易攻取的,是以纳兰烨也只是下令尚无云和柯大守着珀城而不急于出战。珪城只宜智取,不宜力敌。
而史复那边似乎也没有动静,大军一到,他就命属下继续挖深沟,筑高垒来加强城防,除此外还不停地加运军粮而不急于攻城夺回失地。史复这人不容小觑,纵使已辞官还乡多年,他仍是时刻心系家国,时刻关注战局。而这次,沙通海的惨败,沙门的没落让他更是不敢掉以轻心。对于纳兰烨的死,他还是心生怀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天权的铁神仍旧是最为让人忌惮的存在。
因此,天权不动,玉衡也不动,双方进入了短期的僵持阶段。
这两日来,纳兰烨、闫灵儿虽没再形影不离,但也聚多离少。闫灵儿对纳兰烨的身体做进一步的调整,除了一日三餐不离的补中益气汤外,舒畅享受的推拿也没有落下。很快,纳兰烨的身体已恢复如常,再过个十天半月,只要再服过她以冰蛭之血为药引配置的最后一幅汤药,纳兰烨便可完全根除寒疾。
寒疾整整折磨了她近十年,亦折磨了他两年,甚至还差点让他倍受折磨地死去,对于他们两人来说,寒疾就像一场噩梦。然而这场噩梦却也成就了两人这段来之不易的情缘。寒疾于二人,是劫亦是幸。
第二日晚膳过后,帮纳兰烨推拿完腿骨后,闫灵儿刚抬起头就看见纳兰烨一脸傻笑的样子,凤目溢彩,笑声朗朗。
“在笑什么?”她柔声问道,被他直接揽进了怀里。
“幸福。”纳兰烨笑颜绚烂,只两个字便概括了他此刻的心情,亦将蜜汁填满了两人心田。
闫灵儿也甜甜地笑着,牵起他的手,将他的掌心打开,指腹摩挲着他掌心的纹路,轻抚着他厚实的茧子。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她似乎更坚定了什么。几日来的相处,他们几乎无话不谈,却对某些问题心照不宣地避开不谈,而她是时候该挑明了。
蠕动着喉结,纳兰烨欲言又止,几日来的相处,他其实很想知道关于蝶门,关于霍天,关于《美人泪》的一切,但他始终选择沉默等待,他想知道却更希望她能主动开口。抿上嘴,纳兰烨最后只是静默地看着她在他的掌心挠痒。
“纳兰烨。”闫灵儿的唤让纳兰烨回神,纳兰烨看向了她,闫灵儿却在接触到他视线的瞬间低下了头。叹了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她将盘旋在心底多日的话一口气说出,“我会尽量告诉你所有,但是,不会是全部。霍天的真正身份,蝶门的所在,我暂时无法说。”
“为什么?”纳兰烨尽量保持镇定,但这一问不知不觉仍是冷掉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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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五十五回 追悔
【“两年前,我以为遇到你是我的劫,但是,如今我才知道,你是我的幸”】
*
“为什么?”纳兰烨尽量保持镇定,但这一问不知不觉仍是冷掉了几分。
纳兰烨冷然的口气让闫灵儿心头不由一突,咬了下唇瓣,她最终还是选择如此回答,“霍天对我有恩。不管怎么说,他始终是在我深受寒疾折磨时救治了我,在我无依无靠时收留了我,也是他授了我一身的本事,他,他始终是我的师父。”
闻言,纳兰烨立收敛了笑容,静默地看着她,凤目一改往日的和煦,渐有浓云聚拢。感觉纳兰烨隐隐在生气,闫灵儿继续说道,“但是我保证,在我能说的范围内,我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会有所隐瞒。我不会把蝶门,把霍天最大的机密出卖,亦发誓不会再助蝶门、助霍天做任何有害天权、伤害你的事。纳兰烨……”
鼓起勇气将头抬起,望着那双云雨莫测的眸子,闫灵儿心头微窒,咬着唇瓣,再无言语,小手下意识地紧紧抓着这只温热的大手,不安地等待着他的回应。
一室静谧,唯有彼此交错可闻的呼吸,唯闻烛火随风摇曳的轻微声响……明显感觉到她的不安,她的期待,纳兰烨纵使满腹的不满,亦无法发作。霍天在她心里到底有着怎样的地位?纳兰烨虽有不解有不甘,但更心疼她此刻的惶惑不安。纳兰烨握起掌心,将那只不安的小手包覆在掌中,给它温暖,给它安定。
“傻丫头,”纳兰烨轻叹了口气,“也许霍天对你有再造之恩,且恩重如山,但是,蝶门是什么组织,霍天是什么人你该是最清楚。你如今为了我而逆蝶,霍天、蝶门岂会轻易放过你我?既然他们会不仁,你又何必对他们有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我不是在逼你,只是,蝶门的神秘与可怕,你我都很清楚。我只想给你一个安定无忧的未来。”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得,”闫灵儿咬咬了唇瓣,犹豫着要如何应答,感受着他掌心带给她的温暖与安定,她再次鼓起勇气面对他,“但是,即使他不仁我也不能无义。”更不能无孝啊……闫灵儿深深地喟叹着,心底的苦涩早已将她的幸福深深掩埋,但是,她又如何能说?如今的蝶门非以前的蝶门,霍天也非昔日的霍天。如今的霍天是她的哥哥假扮,那是她此生唯一的至亲,是她童年温暖幸福的源泉,即使因为两年前的事而怨他怪他,她也无法将他彻底出卖。而蝶门如今已是玄封的基业,是她轩辕一族光复摇光的基业……她又如何能出卖?她始终也是摇光轩辕氏的后裔,即使她多么的不愿,却是难以更改的事实。
“是吗?看来我太低估霍天在你心中的地位了。”根本不明她内心的真正纠结,纳兰烨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渐渐松开掌中的小手。感觉到他的离开,闫灵儿顿时有些慌乱,她想伸手去抓,却发觉自己一点挽留的资格也没有。
她仍旧在负着他……闫灵儿继续将头深埋,然而她的头刚低下,纳兰烨就抬起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望进她的眼底,他问道:“蝶门与天权迟早会有一场大战,避无可避!如果我与霍天生死对决,你会选择助谁?”
“你。”闫灵儿毫不犹豫地答道,“我不会再让人伤害你,无论霍天,无论蝶门。”
“呵,”纳兰烨难掩的苦笑,“但是你可知道,每次能将我轻而易举地伤得遍体鳞伤却只有你。”
“不。我从来都不想伤害你。”纳兰烨这样的苦笑揪疼了她的心,“以前不是,以后更不会。”闫灵儿恳求着。
这样的她终究还是让他心软,纳兰烨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将两颗不安的心紧紧贴在一起。“灵儿,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不对?”
“对。纳兰烨,请你相信我。我只是帮霍天保守一些事,不会再助他,更不会伤害你。”她亦看进他的眼底,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承诺道。
良久的静默,无声的对视。晕黄的烛火映着纳兰烨钢如斧削的脸,一明一灭,深沉莫测。闫灵儿看着他,心难掩的慌乱。只一刻等待,她便觉一世般煎熬。
“好,我尊重你的选择。”末了,他终是让了步。然而他的回应让忐忑不安的闫灵儿瞬间潸然泪下,但一朵绚烂的倾世之花亦绽放在她的嘴角。
“傻丫头,哭什么?”见她又笑又哭,纳兰烨很是无奈,闫灵儿只是傻傻地摇了下头,又点了下头,笑颜如花却也泪如断珠,朦胧晕黄的烛光下,竟美得动人心魄。纳兰烨心头一动,捧起她的脸,温柔地吮去她的泪花,含住她嘴角溢起的甜美笑容。
许久缠绵的两人终于恋恋不舍地分开,靠着纳兰烨胸膛,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闫灵儿第一次感觉到无比的安定。十八年的命运孤苦,十八年徘徊在黑暗边缘,此时此刻,依偎在他的怀中,她只觉得一切都值得。如果只有历经那样的千辛万苦才能在万千人海与他相遇相知、相携一生,那么她愿意,愿意……
此生有夫如此,妇又何求?
“纳兰烨……”闫灵儿柔声唤道,却被纳兰烨抬起一指轻抵唇瓣。
“还连名带姓地叫?”纳兰烨挑了下眉表示不满。闫灵儿愣住一会,但很快又展开笑颜。
“烨。”这一声轻唤甜到了纳兰烨的心里,眯起的凤目,笑光溢彩。将她揽进怀里,侧脸贴着她的额面,闻着属于她独特的冰雪气息,纳兰烨的心瞬间被填得满满,但感伤也一瞬间倾巢而出。
“灵儿,当年你为何离开?”两年前,若她没有离开,他们是不是不必走得那么辛苦?
“对不起。”闫灵儿叹道,这一声对不起她早就想对他说了,“当年我与你的际遇过于荒唐,我一时失了分寸,我不知,不知该如何面对你,面对我们那一天一夜。我根本没办法留下……”想到当年的决绝,闫灵儿就是一阵后怕,环过手臂,将他又抱紧几分,生怕此时此刻只是在梦中,生怕一撒手将什么也握不住……
感觉到紧紧抱着自己的她在不住颤抖,纳兰烨担心道:“灵儿,怎么了?”
“我怕。”闫灵儿惶惶难安,不觉又抱紧了纳兰烨几分。
“怕什么?不怕,我一直在这。”纳兰烨轻笑着,宠溺地抚着她如墨缎般柔顺的青丝,任由着她将他搂得紧密不分。
“你会一直在这吗?”闫灵儿问向他,语音已隐带哭腔。
“会,当然。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又哭了?”纳兰烨心头一惊,指尖已抚上她的眼角,为她试着泪。
闫灵儿摇了摇头,握住那只为她拭泪的手,她凝噎在喉,“两年前,我以为遇到你是我的劫,但是,如今我才知道,遇见你是我的幸。没有你,世上不会有‘闫灵儿’。正如你所说,闫灵就是那么一个人,冷冷清清、孤高寂寞。没有你,我的一生就将那样冷冷清清地走完。那一天一夜,你给我的不仅是温度,你让我懂得了笑,让我尝到了幸福的味道。此生能与你相遇,何其幸哉!”
“嗯,知道了,傻丫头,不要再哭了。”听着她如此动人的告白,纳兰烨心头暖暖如阳,甜甜似蜜,但是她泪如梨花带雨亦揪疼了他的心。
闫灵儿点点头,松开了纳兰烨几分,努力收回泪水,但下一刻想到要说的话,泪又不争气地落下。闫灵儿再次扑进纳兰烨的胸怀,感受着他像天一样宽广,像海一样浩瀚,像光一样温暖的怀抱,不安的心才渐渐安定。“烨,我想知道,两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你会记得?”
“你的眼泪,淡淡的咸却满是苦涩。”纳兰烨说着,眸光染上了悲痛色彩,“是你临走时的最后一滴泪让我挣扎着醒来,意识慢慢的混沌,脑中慢慢被抽走记忆的恐惧让我挣扎着醒来。灵儿,当年你多么的狠心,美好的记忆被你抽走了,剐心的疼痛却深深地留了下来。你的媚惑之笑,你的催眠之术,你绝然而去留下的那抹背影……你知道吗?这两年来,我几乎夜夜都会陷入那样的梦魇,经受那样凌迟般的痛楚。灵儿,你知道吗?当年的你,何其的狠心。”
“对不起,对不起。”纳兰烨的质问她无可辩驳,他两年来遭受的折磨远不止寒疾带来的痛苦,竟还有她给他带来的梦魇,“我以为万无一失,我真的没想到你会醒来,没想到你深受寒疾折磨,梦魇折磨。对不起……”
“傻瓜,不必再说对不起了。”纳兰烨隐忍着哽咽,捧起她的脸,轻柔地吮去她决堤的泪水。“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仍愿选择那样挣扎着醒来,仍愿夜夜受梦魇噬心,受寒疾折磨……如果只有这样我才能再次握住你的手,将你重新揽回胸怀,那么我愿意。所以不必道歉,灵儿。”
“但是,我后悔了。”闫灵儿的泪因他情深义重的告白更加汹涌,“我后悔两年前不信你,后悔狠心抹去你的记忆,后悔害你受梦魇折磨,受寒疾折磨……如果,我留了下来,那么我们都不必遭受那些疼痛……烨,真的好痛,好痛……”闫灵儿已然哭得泣不成声,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小腹,那里曾经有一个鲜活的生命,是她与他爱的结晶……可是,那个生命到最后却只是化成一滩血水,留下了她剐心般的痛……
闫灵儿肝肠寸断的哭声让纳兰烨的心揪成一团,紧紧地绞在一起,她痛楚纠结的脸色更是让他心头一窒,忘了呼吸,失了魂魄。
“哪里痛?哪里痛?”他只能慌乱无措地重复问着,手忙脚乱地为她拭着似乎永远都流不尽的泪。十年来号令着千军万马,运筹帷幄着天下战局的神策侯,第一次感到挫败,第一次发觉自己竟是那样的无用无能。当纳兰烨察觉到闫灵儿喊痛的根源时,心蓦然一惊。“灵儿,你在做什么?放手!”她的五指深深地抓着小腹,深深地扣进了衣裳,甚至扣进了皮肉,一丝血腥已然晕染开来,隐隐地已闻扑鼻血腥……
她的小腹在痛?纳兰烨心如凌迟,是什么样的痛让她如此悲痛欲绝?纳兰烨劝着她,哄着她,希望她放开,但是她完全置若罔闻,末了,他直接将她自残的手拿开,紧紧地将它握在手心,感觉到它不住的巨颤,他更是心疼难当。“不怕,不怕,我这就去叫小璃过来,她是神医,一定会治好你的。”
闫灵儿一直摇着头,紧紧地抓着他,不让他离开。她想告诉他纵使华佗转世都已挽救不了那个来不及问世的孩子,但是,她又不敢开口,不忍让纳兰烨知道这些。这个痛是她此生的悔恨,那个孩子是她此世的愧疚……这样的痛,已然造成,已然无力回天……让他知道只是徒增痛苦,无济于事……
闫灵儿想着,慢慢地稳住情绪,只是泪就是停不下来,她只是紧紧地抓着纳兰烨,埋进他的胸怀,任泪洒落,汪洋他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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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五十六回 孩子(上)
【“我……两年前,我怀了你的孩子,但是却没有保住。”】
*
待闫灵儿终于泪尽人醒时已然是第二天清晨。昨晚她哭得昏天暗地,纳兰烨一刻也不敢离开她,他抱着她和衣躺下,一直等到她哭完睡去都没有睡意。所以,当闫灵儿眨着哭得红肿如核桃的双眼醒来时,撞入眼帘的就是一双满目血丝写满疲惫的眸子。
“烨,怎么了?”一夜声嘶力竭的哭喊让闫灵儿原本清润的嗓子嘶哑如鸭嗓,纳兰烨听到不由深深皱眉。
心疼地吻了下她的额角,纳兰烨问道,“告诉我,你的小腹怎么了?是什么样的痛楚让你那样地撕心裂肺?”
闫灵儿脸色一白,咬咬唇,回道,“没事了,已经都过去了,我不想再说了。”
“不,告诉我,你的痛苦,你的欢乐。那过去的十八年,没有我相伴的十八年,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纳兰烨抓着她的肩头,正色道。“不要骗我,灵儿。”
“我……”闫灵儿迟疑着,在纳兰烨追问的眸光下终硬着头皮开口,“我……两年前,我怀了你的孩子,但是却没有保住。”
话一出口,屋内登时安静了下来。明明近在咫尺,两人却听不到彼此的呼吸……
闫灵儿一口气说后就直接将头深埋,咬着唇瓣,绞着手指,她不安地揣测着纳兰烨的反应。恼怒、悲伤亦或是心痛?不管哪种,她其实都不愿他承受,但是,经过昨夜的恸哭,她明白了一件事,她不该对纳兰烨再隐瞒,那样更对不起他,他有权知道,他毕竟是孩子的父亲,有权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即使是一个无福问世的孩子。而孩子定也希望自己的父亲缅怀他……
闫灵儿如是想着,虽惴惴不安倒也没有后悔。安静 、一味的安静,完全不是闫灵儿所想纳兰烨该会的反应。这样的安静宛如暴风雨前的平静,让闫灵儿更是不安,然而刚想抬起头来,纳兰烨就先一步将她的头按回自己的胸膛,“原来是这样。那时他多大?是男孩还是女孩?”
纳兰烨平淡的口气让闫灵儿震惊,然而她想看看说得如此云淡风轻的纳兰烨作何表情,纳兰烨却不放,仍旧将她的头按在胸膛。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心隐隐作痛,闫灵儿抿抿唇回道,“四个多月,男孩。”
当年在钟翠山与哥哥玄封联手杀了霍天后,她受了很重的内伤而昏迷不醒,醒来后,她刚好听到了玄封和闫樊的对话。她怀孕了,已三个多月,那是她与纳兰烨的孩子……
是喜是忧?那一刻,蝶门梦使闫灵难以说清,她只感觉到脑中的一片空白,自己震惊得无法呼吸,但下一刻,清冷的眸子渐渐泛起温暖的笑意,肚子里存在一个生命还是让她感到神奇。之后的几天静养她更感觉到怀有这个孩子是多么幸运的事情,有个生命在她肚子里一点点成型、成长,那是以她的骨以她的血孕育出的生命,那是她的孩子……
半年多后,这个生命将会呱呱坠地,他将成为她此生最亲的人,然后再过一年半载,这个孩子将会牙牙学语,蹒跚学步。想着他将有一日会甩着胖嘟嘟的小手,娇嗲嗲地喊着娘,屁颠屁颠地跑向她,扑进她怀里,她就难抑地傻笑出声。心里因这个生命而被填得满满,因这个生命而对生活有了新的憧憬。
静养的那半个多月是她十几年来笑容最多的时候,每一次都笑的傻傻,却笑得暖暖。那几日,她每天都会想起纳兰烨,想起他爽朗的性格,自信昂扬,霸气逼人,想起他那只如阳光般绚烂夺目的笑容,但每一次她都潸然泪下……
一切都已经结束,都已无可期待,因为他忘了,他记得的只会是与他交手,同堕崖底后消失不见的玄封,不会是她闫灵,更不会是闫灵儿……
但是,够了。即使那一天一夜之后,她会不齿当时的自己,会怨恨老天对自己的不公,但是,怀了那个孩子后,她由衷地感谢上苍,感谢纳兰烨,赐予了她孕育这个生命的机会……
与她倍感期待这个孩子的问世相反,玄封却是气怒交加。半月前的钟翠山一行,他们兄妹二人诛杀了霍天后,玄封就取而代之。她静养的这半月,玄封一直忙于熟悉霍天的言行举止,一直将自己关于甬宫正天宫了解霍天与蝶门的一切……
原来霍天原名为费天,是百年前,绘出那一幅惊世奇作,将通往黄金之城的藏宝图藏于画中的鬼才费无痕后代。
天玑的暗门名为非门,一直是费氏一族执掌。百年前,天玑王皇甫腾密令当时的副门主费痕寻找通往黄金之城的道路。费痕此人性子怪诞狂傲,比起一门副主,他更喜欢闲云野鹤,游历天下。当时化名费无痕,接下了天玑王密令到底是为公多一点还是为私多一点,无人知晓,亦不是世人关注的焦点。
世人唯一关注的是,鬼才费无痕成功地走进了摇光国,见识了那富丽堂皇的黄金之城,绘制出了那一幅震惊天下的奇作《美人泪》……
只是后来,费无痕死于非命,消失于人世。自始自终,《美人泪》都没有交到天玑王的手里,天玑王大怒,一夜间族诛了费氏一门,但《美人泪》却随着费氏一门的横遭厄运,被诛杀殆尽后也一并蒸发于星华大陆。
天玑王皇甫腾到死都没能见上藏宝图一眼,但,讽刺的是,他死后的第二年,《美人泪》出现在了天权的手中,之后作为天权纳兰氏幺公主的陪嫁之物送给了紫微武帝欧阳隆。然后,层层的阴谋与算计,一场场错综复杂的战役,在天权纳兰氏的策划下轰轰烈烈地展开了,战火蔓延了整个星华大陆,吞噬了摇光,颠覆了天朝,从此改写了历史!
*
霍天是费无痕的后人,是当年惨遭一夜灭门遗下的漏网之鱼。而蝶门的前身是天玑非门,是费氏一门为寻得《美人泪》,夺得黄金之城,灭天玑,报血仇,后伐天下、一天下的神秘组织。蝶门藏有数之不尽的财富和秘密军队。知道这一些,玄封难掩的兴奋,但是,他杀霍天杀得仓促,完全没来得及,亦没想到要问出所有蝶门的秘密,是以,即使知道蝶门是座无底洞的金矿,玄封也无门而入。
摇光轩辕氏百年来的复仇复国大业终于有望,玄封的兴奋难以言表。此刻,他需要妹妹闫灵的帮忙,需要她扶邦倾天之能来相助,匡扶大业!但是,当他激亢地说出他的大业时,她却只是平淡地看着他。她答应会助他,但是,条件是让她生下孩子,让她将孩子抚养成人。
但玄封有怎会同意?玄封强烈的反对,这个孩子不仅是有他们轩辕一族的血脉,讽刺的是,他是纳兰烨的孩子!天权纳兰氏是他们摇光轩辕氏的血恨仇敌,他们轩辕家的人怎么可以怀有纳兰家的孩子!
玄封的难以接受不仅在此,更在于百年前自刎殉国的青箩王妃那句警醒后人的血训“只要我摇光轩辕氏尚存一丝血脉,有朝一日定要你天权纳兰氏绝子绝孙”……
玄封坚决不同意,闫灵却执意维护。她自然知道那句祖训,她自然知道留下孩子多么的天理难容,但是,她就是想要!她想要肚子里的孩子。从前的她顺命认命,那样了无生趣的过去让她自己都厌恶,但是,那一天一夜,那个男人却改变了她。
为了使命,因为宿命,她狠心将他催眠抹去记忆,如今回想,她隐隐尝到了后悔的滋味。而孩子的到来无疑让她像获得了后悔药般,这一次,她绝不想认命!纳兰烨的孩子怎么了?百年的宿仇却要她肚子里的骨肉来血祭,闫灵只觉荒唐而可笑。
只是闫灵没想到,她固执,她的哥哥更是偏执。两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之后还是媚雨和闫樊出面,两人才慢慢和好。玄封回了甬宫,闫灵以为他接受了。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几天之后,她喝过安胎药后会腹泻不止,腹如刀绞,然后,她小产了,产出了一个血淋淋的婴孩……
闫灵不知道孩子去了哪,她九死一生醒来后,第一眼见到的是一直守在她床前的闫樊,在她的追问下,闫樊告诉她孩子一滑出体外便已断气,也是闫樊告诉她,那是一个男婴。但当闫灵追问孩子的下落时,闫樊摇头,玄封却出现了。
得知是玄封下药害了她的孩子时,闫灵几乎快疯掉。那是她的哥哥,他居然当真那么狠心害死她的孩子,让那无辜的生命为那所谓的百年血仇血祭!
那一日,她发狂地对着玄封尖叫;那一日,昔日爱她护她的哥哥就此在她的心底死去,而那身穿蓑衣斗笠的男子成了她此生最恨的人……
想起撕心裂肺的那一日,闫灵儿脸色惨白如纸,周身骤寒,难抑巨颤,泪又在眼眶凝聚,她只能紧紧地抓住纳兰烨的衣襟,将头躲入他的胸怀。但纳兰烨却慢慢松开了她。
“嗯。我知道了。既然是男孩,那么就取名纳兰棣,我回去立奏请王兄追封他为孝勇小侯爷。对了,你昨晚伤心了一夜,什么也没吃,我这就去叫人给你送些吃的来。”
闫灵儿完全怔住,一直以来给她带来温暖的男人第一次让她因他的话而心底发寒!她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他,他却已然起身,迅速转身,抬步就要离去。
“烨!”闫灵儿颤抖地急唤出声,纳兰烨微微顿住,但只是一刻,他就立刻抬脚出门,只留了句“你饿了,我去叫人备膳”。
那抹急促离去的背影让她完全无法呼吸,心已痛到没有感觉。他不爱那个孩子吗?他竟然可以说得那么的云淡风轻、冰冷无情……
闫灵儿无法接受纳兰烨那样漠然无情的反应,抚着心口的剧痛,跌跌撞撞地追纳兰烨而出。
秋日初晨气郎天晴,晨晖渐渐洒满大地,然而,奔走在回廊,沐浴在晨晖下的闫灵儿只觉周身布寒,如置寒冬。
再转几个弯,在去膳堂的路上,庭院里的假山旁,闫灵儿终于找到了纳兰烨。颀长的身材,落寞的背影,一身綦色锦袍的男子就那么站在阳光下,逆着刺眼的阳光,他高高仰起头,双手紧握成拳,似在隐忍着什么。阳光斜射在他身上,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无尽戚然的影子。
纳兰烨一直仰着头,大睁着眼,但是,一滴滴眼泪仍不可控制地滚落,阳光下闪着晶莹透亮的光芒。
那泪滑落他刚毅的脸颊,却滴进了她柔软的心。这个傻瓜……
闫灵儿虽然仍是泪眼婆娑,但嘴角终于溢出了一丝笑容。走近纳兰烨,闫灵儿从背后环住了他,两人无声地哀戚着,他任她的泪沾湿他的后背,她任他的泪滚烫她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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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五十七回 孩子(下)
【“若我们的结合得不到你王兄的祝福,得不到你家族的支持,你会怎么办”】
*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纳兰烨和闫灵儿停止默泣时,两人已换成相拥的姿势,静静地站在假山旁。
“灵儿,答应我,这是你最后一次为棣儿哭。”纳兰烨松开她,捧起她的脸,吻去她脸上的泪痕。
“不,我忘不了。”闫灵儿无助地看着他,感受着他无处不在的柔情与疼惜,心更是脆弱得不堪一击。
“好。那么以后,你掉一次泪,我也陪你以泪洗脸。”纳兰烨无不正经的语调让闫灵儿不由扑哧一声笑出。见她终于破涕而笑,纳兰烨心一暖,将她打横着抱起,走进凉亭。
“男子汉有泪不轻弹,何况你还是堂堂一字并肩王,会叫人笑话的。”安安稳稳地窝在纳兰烨的怀中,闫灵儿轻轻翘起嘴角。
继续将她脸上犹存的泪痕吻去,纳兰烨留下掷地有声的五个字“我说到做到。”
感动一瞬间掩埋她的所有情绪,但那看向纳兰烨的美眸仍是噙满泪水。一向清冷的她难有失控,更不会嚎啕大哭,但是,在纳兰烨的怀里,她仿佛就像一个水做的人儿,总有流不完的泪,无论伤心的,还是开心的……
见她又双眸盈泪,纳兰烨心就是一疼,“灵儿,你知道我为何要为我们的孩子取名‘棣’吗?”闫灵儿想了一会,轻轻地摇了下头。
“陆光棣是我们天权人尽皆知的大孝子,他的孝迹感天动地,不胜枚举。我希望我们的孩子有他那样的孝心,哪怕只是十分之一。”纳兰烨说着,闫灵儿却疑惑了,对于一个未问世的孩子,何谈孝悌?纳兰烨却轻笑一声,那看着她的眸光柔情四溢,“会有的,我相信,即使无福问世,但是,我清楚,我纳兰烨的孩子必是一个敢担当,以孝为先的男子汉。那四个月虽然短暂,但是,对他来说定是幸福的四个月。因为他的母亲,时时刻刻给他的都是无私无上的母爱。棣儿是个好孩子,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他不会舍得爱他的母亲念到他时就是撕心裂肺的哭泣与自责。他定希望母亲能早日看开,能笑着思念他。对不对?灵儿?”
“对对。”闫灵儿忙不迭地点头应着,虽还是泪断如珠,笑容却已溢出嘴角,“棣儿是好孩子,一定是孝顺的好孩子。我不哭、不再哭了,我可以笑着思念他。”
“对,棣儿不仅是孝顺的,他一定还是坚强勇敢的。他是我纳兰烨的孩子,就该是个让人引以为豪的孩子。富贵在天,生死不由人,能来人世走一遭,有我们念他想他,他一定也了无遗憾。他会坚强勇敢地面对生或者死,所以,灵儿,你也要坚强勇敢地面对。”
“嗯嗯,”闫灵儿不住地点着头,心慢慢地豁然开朗,“所以,你要追封他为孝勇小侯爷。”
“对。棣儿一定配得起这个封号,你说对不对?”
“对。我们的孩子,一定是个既孝顺又坚强勇敢的孩子。”闫灵儿抹去泪光,坚定地点了下头。
纳兰烨点吻下她的眉心,笑道,“那么灵儿,你笑一个如何?”
“好,”闫灵儿一口应下,在他柔情脉脉的眸光下绽放出一个璀璨甜美的笑容。纳兰烨也笑了,又是那样光彩灿然的笑容,如阳光中照进她心底,一如既往地驱散她所有的黑暗。手留恋于他剑眉凤目,迷恋于他的阳光耀眼,闫灵儿绽起的笑意更纯更美,“烨,有你在真好。”
“那是,”纳兰烨挑起了剑眉,嘴角已然翘得老高,“本王可是被称为铁神的男人。”这话霸气逼人,更是理所当然。闫灵儿扑哧一笑,纳兰烨的脸颊微微一红,这话的确说得有些自大了,不过报赧也只是一瞬间,在他心爱的女人面前哪里能失掉气势?即便让她见笑。
“呵呵。”看着他故作镇定的表情,闫灵儿更是乐开了怀。在闫灵儿笑得乐不可支的前俯后仰下,纳兰烨从容的脸色慢慢在瓦解……
“有那么好笑吗?”纳兰烨嘟囔道。
“不,没,呵呵。”闫灵儿想止住笑,但是却停不下来,看着他憋屈的脸色,更是控制不住。纳兰烨很是无语,但看着她能这样笑,他也无所谓了。能逗得心爱的人儿开怀大笑,也值了。更何况他心爱的人是个冰山美人,能将她融化成春风柔水,他求之不得。
在纳兰烨宠溺地眸光下,闫灵儿渐渐止住了笑。“烨,你的确宛如神祇般。”
纳兰烨挑眉撇嘴,“灵儿,你还想取笑我?”
闫灵儿轻轻地摇了下头,直起身子,在他的嘴角点吻一下,粲然而笑,“烨,我说的是真的。不仅在天权、在神策军心目中,在我心目中你就是一个神。强悍而耀眼。”
“强悍耀眼”当这四个字从她的口中说出,传入他耳里,刻入他的心里时,纳兰烨嘿嘿地傻傻笑起。十年来,他所获的勋功不计,颂扬无数,他被称为铁神,被无数的人敬仰膜拜,但是,十年来,所有这些威名得来的喜悦竟远不及她那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带来的欣喜自豪多。
但是,灵儿,你可知道,在我的心里,你就是那九天瑶池的仙女,清婉而美好。此生得你相伴,我纳兰烨已别无他求。
立秋暖暖的晨晖下,亭中凝望着彼此的两人,渐渐迷失在彼此深情款款的眸光中,吻轻柔地落下,却瞬间融化了彼此。闫灵儿轻轻地将眸合上,将心悉数交予眼前的男人,从此与他人相伴,魂相依。
*
第二天,纳兰烨和闫灵儿亲自折了些水灯,傍晚时分两人共车来到了黎阳城郊外的玉泉河旁。一燃水灯,一起将吻印在灯上,一起将灯一盏盏送进河里。纳兰烨与闫灵儿双手紧握,掌心相贴,十指相缠,缅怀着那无福问世的孩子,许下心愿,愿他早日过奈何,渡忘川,再世为人……
看着渐渐消失在河之尽头的水灯,闫灵儿再次潸然泪下,靠在纳兰烨的怀里,任泪打湿他的衣襟,纳兰烨也默默哀戚着,搂着心爱的女子,缅怀着亲生骨肉。夕阳如血,霞光满天……
“灵儿,你食言了,你答应过我不会再为棣儿落一滴泪的。怎么又哭了?”默哀一会后,纳兰烨扶起闫灵儿,心疼地为她拭去泪。
“对不起。”闫灵儿低下了头,心底深烙两年的愧疚怎么也不会轻易释怀的。
“傻瓜,怎么又说对不起了?”纳兰烨轻轻将她揽进怀里,这几天,他的灵儿一改往日的清冷,化成了水做的人儿,每一次落泪都会深深揪疼了他的心,让他只想更疼惜她。“灵儿,你有没有听到这么一句话叫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默默泣泪的闫灵儿靠着纳兰烨的胸膛,听到他的问话也没做多想,下意识地点了下头,纳兰烨捧起她的脸,拇指摩挲着她娇嫩美好的肌肤,表情不无正经地说道,“所以呀,你若真的觉得对不起,觉得对我有愧疚,那么你就为我再生一个。若一个还不足以弥补你心里的亏欠,那么你就再为我生两个、三个、四个……”
“你!”闫灵儿瞬间一窘,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回应。她本来很认真在听着的,哪知纳兰烨说的竟是这等浑话。苍白的脸色却因这样的调笑染上了红晕,在纳兰烨促狭的目光下,更是有些慌乱,“谁说要嫁给你,替你生……还有,你当我是母猪吗?”还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的……
“啊?不愿嫁?那可不行,别忘了,你已经被王兄指配给我了,王命赐婚,你敢拒?”闫灵儿本想回些什么,但当听到“王兄”二字时,眸色难掩的黯然,心顿时慌了。纳兰烨看着眼里,心里立明白了过来,将她紧紧搂住,纳兰烨铿锵有力地承诺道,“灵儿,放心,我与王兄手足情深,他不会成为我们的阻力,他之所以对你动了杀念一定是以为我命不久矣,才会狠下杀手。如今,我已被你治愈,生龙活虎,他没有理由再拆散我们,反之,他一定会追悔莫及,后悔差点害了你性命,到时你可要雅人雅量原谅王兄才好。”
“扑哧”闫灵儿又被纳兰烨逗笑了,纳兰烨总能这么豁达乐观。但是,她心头总是隐隐难安,想起纳兰煜当日的绝决,她就是耿耿于怀。“烨,如果我们的结合得不到你王兄的祝福,得不到你家族的支持,你会怎么办?”正如她对他的爱得不到哥哥玄封祝福,被家族视为不肖子孙一样,她怕纳兰烨也同她一样陷入为难。
闫灵儿眸中化不开的不安让纳兰烨敛住了笑,心口微微一窒,但他仍旧斩钉截铁地回答她,“不会有那么一天的,王兄不会不祝福我的。即使有那么一天,即使要违逆王命、背逆整个家族,我也不会放弃你。回曲城我们就成亲。”见闫灵儿只是静默地看着自己,纳兰烨一急